第163章 赌约

特劳特没有回答他，而是稍稍歪了歪头，瞥了一眼某处可疑的突起，

“这样就很清楚了。”

肯尼难得地有点脸红，咬着牙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是每个男人都有的正常反应。

而他作为阿克曼，身体的素质更是强于普通人。

连衰老，都比旁人慢些。

不然他这么一把老骨头，也不会作为特劳特他们的大队长，更不能在之前的争夺艾伦战中跟利威尔这些小年轻一较高下。

他努力忽略特劳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虽说特劳特经常以干练的姿态出现，至于香水什么的也没有用过，但是在一众男人中间，特劳特身上的香气越发明显。

虽然他的洁癖不像是利威尔那么严重，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的。

像是特劳特这么长得赏心悦目，办事利落又听话的女下属，他没有理由不委以重任。

然而，就是他这么一放松，自己就落得了现在这么进退两难的境地。

更让他无法忽视的是特劳特的手。

他平生没拉过谁的手，如果有，那人大概也已经死了。

所以，摸惯了枪和酒的手，并不适应手上传来的温度和触感，也不适应这么长时间的触碰。

然而，特劳特手上和自己相似的老茧，又让他觉得有点晃神，提示着他这不是普通的女孩，而是跟他并肩战斗过的人。

所以，每一处老茧，都是他们并肩战斗过的意义，他甚至能想象到特劳特的手握住的是刀还是枪，甚至能描绘出是被武器的哪个部分磨出来的。

这样的手，或许不够柔软，可是却异常坚定。

正如它的主人一样，坚定不渝的跟随。

也正是因为这份跟随的独一无二，他才无法像是以往那样轻松脱身。

那种不论敌人还是别的什么，斩开就可以的逻辑，在遇到特劳特的时候，全部都无效作废了。

特劳特的声音传来，

“阿克曼队长，你在担心什么？”

“你自己都说自己是老头子了，难道你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挺受欢迎么？”

“还是说，你宁愿孤独终老，都不肯跟我在一起？”

肯尼：……

被特劳特这么叫老头子，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自信反驳说“我不老，老的话还怎么做你们的队长？”，还是该板起脸来说“没大没小，怎么能这么称呼自己的上级？”

然而莫名地，他从特劳特的称呼中，品出了一种莫名亲近的感觉。

要知道，这世界上敢和他肯尼开玩笑的人可不多。

具体地说，是活人不怎么多。

他艰难地开口，想让特劳特死心，

“我杀人无数，不知道有多少仇家。”

特劳特：“知道，下一个。”

回答十分干净利落。

肯尼有点惊讶地看着她，特劳特耸耸肩，

“拜阿克曼队长您所赐，我现在的仇家也不少。”

她的声音稍稍低了些，语气中出现难得的调侃，

“您不打算负责么？”

肯尼有点语塞，特劳特跟自己并肩战斗这么多年了，出任务的时候也跟在自己身边。

他们对彼此的为人，都是再了解不过的。

非要说的话，他们的仇家大概都是大致重合的。

只是，特劳特之前一直以唯命是从的姿态出现，如今忽然活泼了起来，他还真的有些不适应这种变化。

特劳特也看出了肯尼的尴尬，

“阿克曼队长，你不太习惯我这么跟你说话吧？”

“毕竟我们之间，一直以上下级的方式相处。”

“就算在私里里，也是如此。”

“但是，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以后我就不再掩饰了。”

特劳特盯着肯尼的眼睛，握紧了他的手，

“我要追求你。”

对上了特劳特那双眼睛，肯尼知道，特劳特是无比认真的。

每次在自己交代完任务后，特劳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非要说的话，那是不追到猎物不罢休的，猎犬般的眼神。

肯尼用另一只手压了压帽檐，

“老头子我不懂感情，而且，你这样的美人，配我太浪费了……”

他是真的为特劳特好，才说这些。

特劳特摇摇头，

“不，我调查过了。”

肯尼皱了皱眉头，

“调查什么？”

特劳特看了一眼肯尼，眼神中带着些许难得的娇俏，嘴角微微上钩，

“当然是遇到我之前的你有没有别的女人啊。”

“之后就不用说了，因为除了你去见王的时候，我们几乎一直呆在一起。”

“我去问了利威尔，还从那里得到了些情报。”

“所以，推测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呢。”

“阿克曼队长，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啊？”

肯尼被戳中心事，然而他咬着牙，竭力保持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尊严，

“我之前也说过吧？”

“女人的话，我多少也有过几个的。”

“虽然只是露水情缘，现在都想不起她们的名字了。”

反正他以前是混地下都市的，虽然利威尔跟他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从他离开利威尔，到找到乌利，中间那段时间是空白的。

所以，他想怎么说都可以，反正也查无对证。

毕竟如果说自己恋爱经验一片空白的话，会被那群下属们用同情的眼光看待吧？

特劳特挑了挑眉，

“真的么？”

“阿尼·雷恩哈特可不是这么说的。”

肯尼老脸一红，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可能知道我的事情！”

然而他的心里突突地跳着，有种不好的预感。

特劳特不紧不慢地吐出清晰的言辞，仿佛一步步地把猎物逼到角落里，

“阿尼说过，她当初调查王家的时候，在地下街的暗巷里跟踪你。”

“被你发现后，她假装自己只是把你错认成了她的父亲。”

“而你当时的原话是，用你妹妹的名义发誓，这是你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特劳特顿了顿，

“我当初听的时候就听了出来，这确实像是你会说的话。”

“而阿尼，也没有袒护你的理由。”

肯尼忍不住想捂脸，

“熟人太多是件麻烦事啊。”

那时候的他，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谁能想到当时的一句话，居然穿越了这么多年，然后准确无误地在此刻命中了他。

肯尼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赢了。”

“但是，如果你真的问过利威尔，就该知道，我身边一直没有女人，是因为我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也就是说，我单身是因为我愿意单身，并不为别的。”

“现在的我，更是已经过了那个血气方刚的年纪。”

“所以，你也明白吧？我不会是任何人的好丈夫。”

“别喜欢我了，去找个年轻帅气的吧，特劳特你的话，一定很快能找到的。”

肯尼想轻松地说出来，可是语气中却颇有点言不由衷。

特劳特垂着头，沉默地坐在那里。

半晌，她松开了肯尼的手，站起来，从抽屉中拿出钥匙，放在肯尼面前，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吧？”

“现在钥匙是你的了，你可以走了。”

肯尼抬眼，有些惊讶于特劳特的爽快，然后听见特劳特说，

“不用担心，我不会把私情带入工作的。”

“以后，我们还是上级和下属，对吧？阿克曼队长？”

肯尼难得地愣了下，对于他这么个反应速度极快的杀手，这样的怔愣实属罕见，

“嗯，特劳特。”

他不知所谓地站起来，就看见特劳特走进了卧室，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在关上门前的一瞬间，他看见特劳特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肯尼把钥匙握在手里，走了出去之后，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他试着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可是那股淡淡的香味却仍旧挥之不去。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按理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似乎有哪里又隐隐有些不对劲。

“我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肯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里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

【】【】【】【】【】【】

另一边，最先出现在廖沙家门口的，不是肯尼，而是希斯特里亚。

隔着篱笆，她能看见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廖沙背对着她的方向，挽起衬衫袖口，忙着给鸭子的肚子里填进香料，还不忘记最后把油均匀地涂抹在鸭子身上。

三笠则在一边拿着剪子，修建瓶子里的花枝，偶尔笑着跟廖沙说几句话。

希斯特里亚站在那里，不知怎的，觉得自己像是个外人一样。

明明她知道廖沙不仅仅名义上和韩吉结婚了，而且实际上也同时在和阿尼三笠两个人谈恋爱。

甚至让三笠找阿尼谈谈的点子，也是她给三笠出的。

而三笠也真的听了进去，成功和阿尼达成一致后，还给她写信感谢她。

然而此刻，她看着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泛起了酸水。

三笠一抬眼，就看见了她，惊喜地从桌子后站了起来，对她招手，

“希斯特里亚！！！”

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惊喜，

“你来了？”

希斯特里亚连忙在脸上摆出得体的笑容来，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我来得有点早了，没有打扰你们吧？”

廖沙也转过头，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随意地解开，手里还拿着刷子。

他朝着房子门口看了看，

“你不是最早的。”

“最早的那个在那里呢。”

希斯特里亚愣了愣，顺着廖沙的眼光看去，然后看见了萨夏坐在廊檐下，抓着一大块火腿正啃得起劲，嘴边一周全是油光。

她手边放着一个高脚杯，高脚杯里装着的是珍珠奶茶。

萨夏吃得舒服了，一把把高脚杯里的奶茶喝光，然后从背后摸出奶茶壶来，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杯，对希斯特里亚招呼道，

“希斯特里亚，你也来了？”

“要不要喝奶茶？很好喝的～”

“里面还额外加了布丁，房间里还有冰粥，果冻，还有橙汁什么的。”

“慕斯蛋糕什么的也特别好吃，还有很多水果，我都替你们尝过了。”

希斯特里亚的视线扫过萨夏圆滚滚的肚子，毫不质疑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她走近三笠，关切地问，

“那，用来招待的餐点还够么？”

“毕竟萨夏来了。”

“不够的话，我让人去集市上采购。”

萨夏的嘴边还带着奶茶留下的一圈白渍，听到希斯特里亚的话愣了愣，

“我没有那么能吃吧？”

“只比平常多吃了一点点而已，只有一点点。”

希斯特里亚可是见识过萨夏的大胃王本质，知道萨夏眼中的一点点，是旁人的亿点点。

三笠笑着拉希斯特里亚坐下，有点娇羞地看了廖沙一眼，

“没事，廖沙说了，随便萨夏吃。”

“实际上，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廖沙就已经买了很多食物腌制了起来。”

“雷娜塔也把几罐腌肉从家里送过来了，所以食材的话是足够的。”

“话说回来，没了萨夏来消灭食物的话，我们反而不习惯。”

希斯特里亚敏感地注意到，三笠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我们”，而谈话间，真正像是这个地方的女主人，掌握着家里的一切。

而她和三笠谈话的全程，廖沙只是背对着她们默默干活。

希斯特里亚刚把伴手礼放下，就被三笠邀请着修剪花枝。

心不在焉的她，虽然手上拿着剪子，视线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少年那坚实的后背上。

说实在的，技术兵团出事后，她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正是因为紧急事态，所以她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召见廖沙，优先度更是排在了所有人之前。

然而，因为技术兵团的意外事故，廖沙引咎辞职。虽说事情被压了下来，但是自那之后，她觉得自己再想见廖沙就更难了。

毕竟没有了团长的官职后，宫廷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甚至团长之间的会议，仅仅是作为士兵的廖沙都不必再出席。

幸好廖沙还记得给她发邀请贴，于是她提前完成了今天的事务，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就在这时，那个背影忽然转了过来，眼神跟她碰上了。

希斯特里亚吃了一惊，手上的剪刀一用力，把那根最大的花枝剪了下来。

只听啪的一声，那花枝掉在了地上。

廖沙给最后一只鸭子涂上油后，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接下来需要的就是把鸭子放在烤炉里烧烤，只要注意火候，做出来的鸭子一定特别好吃。

他眼角的余光看见，萨夏还在对着那半只火腿狂啃。

真是个单纯的女孩，只要有吃的就能两眼发光。

廖沙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上的表。

现在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希斯特里亚来了，他也有事情找希斯特里亚，想要跟她谈谈。

然而他一回头，就看见坐在桌前的那个娇小的人影抖了抖，手中的剪刀差点剪到了她自己的手。

他觉着自己大概是动作太猛，吓到了希斯特里亚，便俯下身把被剪断的花枝捡起来，

“抱歉。”

希斯特里亚不明所以，

“哎？”

“我大概吓到你了把？”

希斯特里亚想要辩解，最终却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一点点。”

她宁愿让廖沙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用痴汉一般眼神盯着他后背看的女孩。

更何况，不管是阿尼，还是三笠，都是她的朋友。

私自觊觎朋友的东西，似乎，是一种背叛。

廖沙把花枝放在桌子上，跟一边专心打理花枝的三笠说，

“三笠，我跟希斯特里亚去旁边的森林里走走。”

“鸭子等我回来再烤。”

“还有萨夏，别让她吃撑了，省得吃完饭她走不动路，又被路上的人当成孕妇。”

那边的萨夏也听见了他的话，然而忙着干饭的萨夏根本没嘴理他，只能哼哼了几声表示抗议。

三笠点点头，

“嗯，你们去吧。”

“我会好好招待大家的。”

希斯特里亚有点意外，毕竟她过来，就是想跟廖沙有独处时间。

可看起来，廖沙似乎有话想要跟她说。

话说回来，之前她也看到了廖沙提交的会见申请书。

只是因为她的日程已经安排到了下下个月了，实在是没办法插队，所以才没见面。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不一会儿，两人并肩踏上了附近一条通往森林的小路。

越往森林里走，里面越是安静。

鸟叫声在森林中响起，忽明忽暗的阳光从高高的大树中的缝隙中洒落，无端增添了几分阴凉感。

虽说是随便走走，但是希斯特里亚感觉到，廖沙似乎是故意往僻静的地方走。

廖沙感觉到周围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便站住，转过身来，

“希斯特里亚，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希斯特里亚定了定神，

“你说。”

“只要我能办到的。”

她这句话，几乎是在明示，自己会对廖沙的话百依百顺。

廖沙没想到希斯特里亚答应得这么爽快，挠了挠头，

“不，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是这样的，我想，等伊蕾娜他们第二次过来之后，就搭他们的船潜入马莱。”

“但是，我一走的话，阿尼的安全就没办法保证了。”

“我希望你能保护她。”

“还有雷娜塔，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对我很重要。”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保护她们两个，让他们两个远离战场，远离危险。”

希斯特里亚的心突突地跳着，她此刻心里似乎有一万个问题要问。

“三笠呢？”

“怎么你没有提起她？”

然而，她也隐隐预感到了廖沙接下来的话。

“三笠她也已经决定了，如果必要的话，她会去希兹尔国主持大局，帮助我们帕拉迪岛。”

“而且，她是阿克曼血统，又是艾伦的同伴，调查兵团的人。想必就算她留在岛内，岛内也不会轻易动她。”

希斯特里亚咬了咬唇，

“可是，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为什么你这么急着要出去？”

廖沙笑着说，

“情况没那么糟糕的。”

为了不让希斯特里亚有无谓的担心，他只能这么说。

希斯特里亚觉得自己是被敷衍了，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他，

“才不是。”

“我，我之前，触摸尤弥尔给我的信之后，断断续续觉醒了些记忆。”

她有点为难地看向一边，

“不过，我还没跟任何人说。”

她抬眼看向廖沙，

“尤弥尔她，被变成无脑巨人后，在墙外流浪了数十年。”

“在那之前，马莱那边的艾尔迪亚人的处境就很糟糕。”

“只是因为是艾尔迪亚人，就要被周围的人扔石头，侮辱嘲讽，最后还要被变成无脑巨人扔下城墙。”

“艾伦的父亲，格里沙·耶格尔，来到墙内，也只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吧？”

“对于外面世界的艾尔迪亚人来说，情况，并没有好转。一旦被怀疑是叛乱者，不够忠心，就要被变成无脑巨人。”

希斯特里亚顿了顿，

“更何况，我们是岛上的恶魔，是被外面的艾尔迪亚人，乃至所有人，都仇恨的存在。”

“如果他们发现，你潜入了他们中间，他们一定会残酷地对待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才平息下来！”

不知不觉中，她的语调变成了近乎控诉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说实话，这比她知道廖沙在岛上自己却见不到他还要更让人难受。

至少在岛内的话，廖沙是安全的。而如果去了马莱，他一定九死一生。

廖沙没想到希斯特里亚会有这种反应，挑了挑眉毛，

“我还以为你会欣然同意的呢。”

“你应该也明白吧？做这件事情是有必要的。”

事实上，他从艾尔文那里，也听说了希斯特里亚和萨克雷围绕权力的小小争夺战。

他的小女王确实很努力，最近也开始尝试着在萨克雷那边安插自己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希斯特里亚一定会理解情报的重要性，也会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

这么激烈的反对，是他措手不及的。

希斯特里亚说，

“我同意，需要派人去马莱打探消息。”

“但是你不行，技术兵团还需要你，不是么？”

“而且，如果你死了，阿尼怎么办？她信任的人只有你。”

“雷娜塔也会难过的，还有三笠。”

“而且你之前也没出过岛吧？对马莱那边也是一无所知，伊蕾娜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

像是这样的借口，她可以找出很多个。

虽然，跟它们相对的必要理由，自己也能找出很多。

最关键的是，留给帕拉迪岛的时间不多了。

廖沙笑笑，故意让语气更加轻松些，

“我走之前，把自己知道的都留给技术兵团就行了，小菜一碟。”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而且，这买卖很划算啊。”

“输了的话，损失也不过是几名士兵。”

“但是只要赢了的话，或许，就能为帕拉迪岛开拓出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而且，希斯特里亚，难道你以为，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么？”

“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别无分店哦？”

廖沙夸张地甩了甩头发，还比了个pose，对希斯特里亚眨了眨眼睛。

饶是希斯特里亚此刻心里难过，也被此时故意搞怪的廖沙逗笑了，捂着嘴笑了出来。

然后，她垂下眼眸，

“我一直都觉得，你就是个勇敢的笨蛋。”

说实话，她真想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强行把廖沙留下。

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地位，不允许自己这么自私。

况且，这么做，也得不到廖沙的尊敬。

她答应过廖沙，会做个好女王，她不能让他失望。

在她的心里，能稍稍作为让廖沙去的理由的，就是她对阿尼和三笠的羡慕。

作为希兹尔国的王室血脉，帕拉迪岛是不可能让三笠去当卧底的。

类似情况还有阿尼，没人会想让阿尼去马莱潜伏。

廖沙看出来希斯特里亚是同意了，于是笑了笑，

“笨蛋什么的我不敢苟同啊，我可是官方认证过的人类英雄啊。”

“但是，我肯定不是最勇敢的。”

希斯特里亚抬起眼睛，有些疑惑，

“那谁是最勇敢的？”

要知道。廖沙带着小队深入巨人腹地，带领大批无脑巨人围野兽巨人救出团长他们的事情可已经被广为传颂了。

如果这不是勇敢，什么是勇敢？

廖沙的眼神沉静，

“当然是，第一批调查兵团的士兵们。”

“那时候的情况，比我们现在任何时候都糟糕百倍吧？”

“前无古人的壁外调查，立体机动装置还很简陋，没有经过任何改良，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甚至连巨人本身，都只是从城墙上看到过，没有真正和他们打过交道。”

“什么巨人需要太阳才能活动，什么伊泽尔的日记，什么巨人吃掉人后会吐出来，弱点在后颈，他们统统都不知道。”

“这么艰难的情况下，他们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来。没有他们的付出，我们是走不到现在这一步的。”

“虽然希斯特里亚你已经在给牺牲的士兵们发放补贴什么的，但是第一批的勇士们，早就死得一个都不剩了。”

“跟那时候相比，我们现在简直是在天堂。毕竟巨人是无法沟通的，见人就吃。但是外面既然是人类，那么总有能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我们这些后来者，唯一能报答他们的方式，就是活用他们带来的成果，继续为墙内人类杀出一条生路来。”

“这也是，不那么勇敢的我，想做的事情。”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厉害是因为阿克曼这个逆天的血统嘛，这是天生的，跟我本人也没什么关系。”

廖沙扬起了嘴角，

“说实话，没有这个血统，我也许不会选择加入调查兵团呢。”

“只能说我运气很好，也许天生就适合当侦察兵。”

希斯特里亚咬了咬唇，

“我的看法还是没有改变。”

“你就是个笨蛋，是最蠢最蠢的，最无可救药的傻子。”

廖沙却说，

“那要不要打个赌？”

“我赌我不仅能活着回来，还能带来一大笔财富。”

“说不定连马莱那边的秘密，我们也能探查到呢？”

“如果我没能回来，或者，灰溜溜回来的话，那就是我输了。”

希斯特里亚看着他，虽然知道廖沙大概是在安慰她，却还是被廖沙脸上灿烂的笑容牵着走了，

“那，赌什么？”

“你想要什么？”

廖沙沉思状，

“好像，暂时没什么想要的。”

他忽然脑子一亮，

“有了。”

“那，就一个承诺吧？”

希斯特里亚的眼睛闪了闪。

一个承诺？

承诺的话，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

她可以让廖沙给她做一顿饭，也可以要求他做自己的秘书，一天24小时围着她转。

更重要的是，这是廖沙自己提出来的。

她点了点头，

“好，就一个承诺。”

廖沙说，

“如果我输了的话，就让雷娜塔替我做吧。”

“她的能力，不在我之下，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的打磨。”

希斯特里亚却摇摇头，

“不，赌的内容，要我来定。”

“只要你活着回来，就是你赢。”

怕廖沙看穿她的心思，希斯特里亚连忙补了一句，

“毕竟，任何情报，我们都欢迎。”

“带不回来的话，那么不管你调查到的情报再多，都是无用功了。”

廖沙就算是个瞎子，也能听出希斯特里亚话语里明显的偏袒。

然而他也没拆穿，只是伸出了手指，

“那，拉勾就算我们约定完成了。”

“不许耍赖。”

此刻的他，还没打算用这个赌约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