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表明心意

“贵国太子没有向圣上禀明原委吗？还是……圣上并不相信太子。”裴宁云淡风轻地说着，话却宛如一把把带毒的利剑，朝着连山越刺了过去。

闻红叶在屏风的后面，听见这些话，心沉了沉，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连山越自然不会自证，反而说道：“朕是不相信你。”

裴宁笑了笑，没有接话，话题轻巧的一转，“裴某先行，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想让圣上看一看这份拟草的贸易互通和平条约。”

连山越自然不会抓着那一点不放，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和谈，其他的都没有必要争个是非对错。

“朕今日看了许多奏章，有些乏了，不如裴国师给朕念一念吧。”连山越没有急着要看，和谈是两国共谋共利，若是表现的急功近利，便是落了下乘。

裴宁自然不会拒绝，他想了想，大概地讲了一些条约上的内容。

贸易互通，自然重在贸易，水月国物资丰饶，幅员辽阔，医术卓越，这些都是南梁贪图的。而南梁的畜牧业十分发达，更是由于地势，有许多在水月国十分珍稀的药材。

水月国提供物资，南梁以牛羊马等牲畜作为交换，每年也会向水月国输送药材。

而南梁还有一事所求，水月国的医术卓越，又有苏沐这样的神医坐镇，南梁比水月落后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南梁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跟水月国借苏沐。

连山越笑而不语，等着裴宁继续说下去。

裴宁说道：“自然，我们会尊重苏神医本人的意愿，并且，南梁愿意每年向水月供奉财物，我国国主更是有意与水月国和亲，避战言和。”

闻红叶怔了怔，对于和亲二字还不太明白，只是不管让他娶南梁的公主，还是把连山枝嫁过去，他都不愿意。

连山越笑了笑，说道：“朕并不是一位独断的君王，这些事情自然是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裴宁行了礼，说道：“既如此，裴某先行告退。”

裴宁离开了之后，闻红叶才有些沉默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垂头丧气的样子让连山越不免有些发笑，问道：“怎么？难不成枫儿还没同沈二娘子表明情意？”

闻红叶摇了摇头，说道：“和亲的事情……”

连山越说道：“你要是愿意，就见上一见，南梁民风开放，同南梁的公主结伴同游也无大碍。”

闻红叶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对公主无意，只是皇妹呢？”

连山越说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并不是对方提出了便真要找人去和亲，况且南梁主要还是来求医，对和亲之事不会强求。说和亲，也只是怕我们不借人罢了。”

闻红叶问道：“真要让苏神医去南梁吗？”

连山越笑了笑，说：“自然是要看苏神医个人意愿，但在朕看来，此事十有八九会成。来，朕安排你个事情，为确保苏神医的人生安全，你草拟一份出使协议，顺便还能博得沈二娘子青眼，一举两得。还有啊……虽然我不该催，但你未免也太不着急了点，要不然小娘子心系他人，怕是有你难受的。”

闻红叶渐渐摸清了连山越的说话方式，说朕的时候，是以一国之君的考量，说我的时候，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他点了点头。

闻红叶迟迟没有跟沈洛表明心意，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定情信物。

据闻空山所说，女子确定心意之后，会给心仪的人送定情信物。当然，闻红叶忽略了女子二字。闻红叶一直想买一对宝钗送给沈洛，奈何一直没有看见喜欢的。

闻红叶想了想，去了景仁宫。

他也是被认回来之后，才知道圣上和皇后年少情深，基本上好东西都在皇后那里了。皇后一听，闻红叶是要送沈洛一对宝钗，高兴地让侍女把库房里的钗都拿了出来，让闻红叶慢慢挑。

景仁宫的金银饰品多的让闻红叶咂舌，但他向来有耐心，认真地选了起来。直到看见了一对珠钗，珍珠圆润细腻，粒粒饱满，闻红叶想了想沈洛戴上后的样子，觉得应当会很好看才是。

连山枝听说闻红叶要送东西给沈洛，好奇地守在门口，因为皇后不让她进去。满怀期待地终于等到闻红叶出来，却看见闻红叶只拿了一对珠钗出来，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母后库房里那么多鎏金的首饰，太子哥哥怎么只拿了这珠钗，也不挑点贵的给洛洛。”

皇后连忙说道：“珠钗就很好，那些鎏金的眼下还不合适给她，等她做了太子妃，再给她也不迟。枫儿啊，别往心里去啊。”

闻红叶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但其实还是会有些被这些话影响到，闻红叶小心地把珠钗收好，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她会不会喜欢呢？

接下来的事情闻红叶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他去见了沈洛，把珠钗给了她，沈洛原本还很高兴，直到他说出那句心仪许久，沈洛的表情突然就凝固了，把珠钗还给他之后马不停蹄地跑了，连着几日，无论闻红叶怎么约她，她都不愿意出来。

闻红叶有些恍然，但还是认真地去拟定了保障苏沐人身安全和地位的条约。

然后又去了镇国公府，请见苏沐。

闻红叶看着熟悉的花草院落，假山流水，好像看见了从前每一回来到镇国公府，沈洛都会高高兴兴地跑向他，叫他“红叶哥哥”。

和她走过的每一条路，都让他觉得痛苦，那些美好的回忆全都带着苦涩的味道，让他有些迈不开步子。

那些亲密的举动，与沈洛的落荒而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也让闻红叶觉得，那些记忆，好像都是假的，仿佛都只是他的幻想。他们并没有这样要好，沈洛对他流露出来的喜欢，也都是不存在的。

闻红叶低下了头，看着地，他沉默地站在原地。说想哭其实也不想，眼睛已经变的干涩无比，他已经流了许多眼泪，眼下是一点都流不出来了。

他想，沈洛会觉得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