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垃圾堆

永夜城。

这是这座绚丽城市的名字，虽说名为永夜城，但是这座城市的表现却与永夜没有丝毫关系。

即便是黑夜，亦能将整座城市的核心区域照亮的霓虹灯光，看上去绚丽多姿，光怪陆离。

百米高的高楼大厦随处可见，悬空地铁如同脉络般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即便是在黑夜，各种绚丽的悬浮车以及无人机，亦是在城市的上空中井然有序的划过。

看上去整座都市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若是生活在这里，即便只是当一个每日累死累活的普通人，也算得上是天堂般的生活了吧。

只是可惜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那肉眼可见的高科技悬浮车，还是那仅存在于幻想中的美好生活，都和自己这个捡垃圾的垃圾佬，没有任何的联系。

看着眼前这让他着迷的绚烂都市，我一脸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心里愤愤不平的嘟囔了两声。

但很快他却猛的反应了过来，飞快的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看到，也没有被那些巡逻的机械拍到后。

以最快的速度，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根破破烂烂，上面满是污渍的布条，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刚刚吐的那口唾沫擦干净，之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有的人来说，永夜城确实是天堂，伴随着科技不断的更新迭代，原本普普通通的城市，如今也是越发的绚烂多姿。

出行可以搭乘悬空地铁，也可以驾驶悬浮车，而且只需要在家中便可以享受无人机送货上门的极速购物体验。

同时伴随着脑机接口的快速发展，各种各样身临其境的虚拟游戏，透过这些虚拟游戏，足以让所有人足不出户的便能体验过去从未有过的强烈刺激。

甚至因此涌现了不知多少依靠着虚拟游戏发家的玩家，曾经威廉也想着有一天能够登录虚拟游戏之后大杀四方，之后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游戏技术，收获他人尊敬的同时，也可以仅仅依靠着玩游戏养活自己。

但很可惜，这个美梦在他了解到脑机接口改造以及虚拟游戏头盔的价格之后，便化作泡影消散。

威廉直起身子，将手中那块肮脏的破布条重新放回口袋，接着双手合十，似乎是在向着某位伟大的存在祈祷。

然后颤颤巍巍的点击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打开了自己改造安装的那枚便宜义眼。

而且伴随着技术的发展，各种各样的改造，技术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样式各异，功能强悍的义体，各种各样的基因改造，可不仅仅只是提高了工人的工作效率这么简单。

在这座城市之中，只要你有钱，无论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都可以轻松做到。

甚至是享受那些传说中的兽耳娘，机械姬的特殊服务，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加载之后，一道虚幻的屏幕映射在他的眼中，看着屏幕上没有收到任何与扣费相关的消息后，威廉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运气不错，刚刚随地吐痰的画面并未被监测到，就凭自己现在依靠捡垃圾获得的收入，也就仅够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以及自己这颗宝贝义眼的保养。

若是因为自己刚刚随地吐痰的行为，再扣上一大笔钱，恐怕自己就只能去外城的垃圾堆里碰碰运气了。

和一般的赛博朋克世界一样，这座永夜城同样分为内城、中间区域和外城。

内城就是自己眼前这灯红酒绿，高楼耸立的区域，这里汇聚了整个永夜城的大人物。

掌控着整栋永夜城民生的四大公司，所在的驻地便在这片区域之中，除此之外，能够在此处生活的大多都是公司的高管或是财力雄厚的富豪。

这片区域有着最好的医院，最好的武器店，最好的餐厅。

里面的食物也不像外面那群人一样，以营养膏、能量块为主，在这片区域最次的食物都是转基因生物新鲜的肉，以及各种转基因蔬菜水果。

之后便是威廉他们这些人目前所在的中间区域，也是整个永夜城最为波澜壮阔的区域。

那些公司里面普通的公司狗，以贩卖器官、义体为主的清道夫，抱团取暖以信仰、改造方式等为中心的各种黑帮社团。

除此之外，这片区域里生活的人数最多的便是像威廉他们一样，浑浑噩噩勉强生存的普通人。

在这里枪战是生活调剂，各种禁物是日常用品，普通人是待宰的羔羊，每个人都要在各种夹缝中费尽心机，耗尽蛮勇，才能求得一线生存之机。

“叮……”

一道清脆的系统提示音突然从威廉的耳边响起，这让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忙再度点开了自己的一眼。

依旧是那长久的加载界面，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时威廉的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焦急之色。

就好像身后有着数只恶犬，正追着他疯狂撕咬一般。

“不要，不要，我的上帝啊，求求你了……”

威廉的语气之中，此时正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慌乱，对自己身上这个老旧而又缓慢的义眼，他头一次觉得是那么的不顺眼。

所幸就在他逐渐开始变得暴躁之前，一眼中的界面终于加载了出来，很可惜，上帝并没有眷顾他这个可怜人。

一道明晃晃的处罚通告出现在了他一眼的画面之中，通告上显示，因为威廉随地吐痰影响市容，处以罚金五刀。

同时因为这种行为抹黑了永夜城的形象处以罚金十刀。

而且这种行为还不利于文明和谐的永夜城形象建设，造成了不计其数的隐形财产损失，念其乃是无心之失，除以罚金三十五刀。

共计处以罚金50刀，在三天之内交齐即可。

看到这条信息，哪怕是威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是这种后果。

自己仅仅只是随地吐了口唾沫，按照永夜城的相关规定，仅仅只需除以五刀的罚金即可。

却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天天被一个喜欢捞偏门的工作人员逮到，这种人一旦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便会拼了命的给被抓到的人安插罪名，从中捞取好处。

这种人并不少见，只要他们运作得当，不仅能够把自己现在那些提示上犯的罪行，纳入到他们的绩效之中，还能从中吞下四十五刀的意外之财。

只是这些被他们捞了偏门的倒霉蛋了，之后要怎么继续活下去，就不是他们该想的事情了。

“f**k，这群脚底流脓的吸血鬼，真是不放过一点可以捞钱的机会，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面对这种情况，威廉也只能选择默默接受，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去给他们打官司吗？

威廉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是真敢这么干，不仅要赔进去更多的钱，而且当自己踏出那扇房门的一瞬间用不了一小时，自己浑身上下都会被人掏空标价售卖。

要是运气不好，遇到那群变态的异食癖，甚至连个骨头都不会剩下。

眼下威廉若想能够继续活下去，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想到这里威廉将目光转移到中央区域之外的外城。

这外层与其说是生活区，倒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垃圾场。

那些生活在内城里的人，他们平日里制造的生活垃圾，都会借助特殊的管道涌入外城之中。

很多活不下去的中间区域人员，以及那些渴望赚点快钱的拾荒者，毕竟这些垃圾来自于内城之中。

运气好的话，从中翻出一些仅仅只是款式有些旧或者出了一点小问题的义体以及各种可以卖出不错价格的小玩意儿。

但运气差的话，也很有可能接触到那些公司进行特殊实验时排出的那些剧毒废弃液体，或是各种基因改造的变异生物，和各种瘟疫病毒的携带生物尸体。

一般情况下，在自己身上这颗义眼的辅助下，威廉可以通过一般的拾荒，勉强养活自己，根本不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离开，勉强有着秩序的中央区域，前往混乱恐怖云集的外城。

但谁叫自己的运气如此不好，偏偏被一只吸血鬼抓住了把柄，如今仅靠自己攒下的那区区三刀的财产，想要继续平静的在中央区域生存下去，就只能去外城搏一搏了。

没有享受到高科技的一点便利，威廉依靠着步行，终于走出了外城的大门，刚刚踏入外城之中，各种腐臭古怪的气味便充盈着威廉的鼻腔，味道远比自己之前捡拾那些垃圾时，闻到的味道强烈了不止一倍。

和威廉一样，抱着别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毕竟在拾荒者的圈子里，经常会传来谁谁谁捡到了一台性能还算完好的义体，将其卖出后，用得来的钱过上了一段潇洒幸福的生活。

所以每天到外层来想要碰碰运气的人并不在少数，而这其中所蕴含的利润，自然也引起了这片区域的各个黑帮的控制与争夺。

若不是担心，因为黑帮内的成员触碰到那些污染性极高的物品，致使整个帮派团灭，恐怕这些帮派会直接在外层之中划分区域，只允许帮派内的成员每天拾捡垃圾换取利润。

哪会像现在这样开放出来，还分润些许利润给那些前来碰运气的拾荒者呢。

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一幕，威廉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随大流的跟着这长长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从那些帮派人员手中领到号码牌，然后便朝着外城的那些垃圾堆里冲去。

作为永夜城中的老油条，威廉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在外城捡拾垃圾，和那些活力四射的年轻人不同，威廉过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填补被那些吸血鬼额外加收的罚金。

或是拯救自己已然走在下坡路，收获并不景气的拾荒者事业。

他大概知道什么地方能够稍微轻易的发掘一些破损不算严重的好东西，哪些地方可能存在含有剧毒或者强力病毒的生物尸体。

这里面的路线和门道，威廉非常清楚，依照着自己的经验，威廉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这是一堆全新的垃圾，有着与下方推一点的垃圾山，截然不同的颜色，一般像这种垃圾堆，能够得到的收获十分巨大。

因为这代表着一片从未被人涉足的宝地，而且这片区域还对应着生活区，虽然这些垃圾的来源，可能大多数都不是出自那些顶尖二代之手。

但运气好的话，也能从中有着不错的收获。

“就是这里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威廉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那堆新鲜的垃圾走去，至于鼻尖不断传来的强烈气味，则是被他华丽的无视了。

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被垃圾中的尖锐物体割伤，或是一不小心触碰到那些有毒有害的物质，从而再花费一大笔的医药费。

威廉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根长长的破布条，动作熟练地将自己右手缠上。

然后便开始娴熟的翻弄着眼前的这堆垃圾。

废纸……垃圾不要！

纸壳子……卖不出价不要！

这些玻璃试剂，光看样子好像是强肾品牌，可惜了，半点残留都没有，单靠瓶子根本卖不出价……算了，留着吧！

等等，这好像是一条手臂义肢，不过破损的也太严重了，他的主人究竟对他做了多凶残的事……带走带走，哪怕是里面全坏了，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

哦，这里还有个人……没法卖，不要……

义眼刚刚扫过眼前这个被垃圾堆掩埋起来的身体，发现对方是个人之后，便顺势将其忽略。

但很快威廉就反应了过来，这些垃圾堆中怎么可能会有人？

难不成自己运气这么差？竟然遇到了那些被公司们做实验，并在实验失败后被抛弃的尸体？

天哪，这尸体不会蕴含着什么诡异的病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