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赛博原体魔术师

“这具身体给人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不舒服。”

由灰雾凝聚成丝，形成的蚕茧破开，衣着破烂的拾荒者威廉再度站起，原本被奥斯托夫斩下的头颅，被重新缝合到了她的脖颈上。

而他原本安装进体内的义眼，以及借由义眼一同的安装进体内的机械零件，以及电脑芯片，宛如受到了排异反应一般，被强行推挤了出来。

因为失去了意愿的存在而出现的血洞，在一阵血肉蠕动之中重新恢复，与此同时拾荒者威廉的外貌，以及他身上破旧的衣物也同样发生了转变。

原本被与原本衣着破旧的拾荒者不同，一位穿着干净整洁，相貌英俊的男子缓缓站起。

苏越扭了扭自己的脑袋，明显感觉到自己脑袋上还残留着些许古怪的感觉，借由这个人的尸体，苏越在克莱恩的帮助下，将自己的身份以一种很难引人注目的方法，插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只不过因为自己顶替了对方的命运，致使对方临死之前的一些感觉也反映到了自己身上，虽然这点感觉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几近于无，可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之后苏越环顾四周，根据脑海中威廉隐隐残留下来的记忆，以及周围的环境，苏越大致搞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大致来说，这个世界已经烂到根子里了，资本垄断了整个世界的上升渠道，普通人只能拼尽全力的加入其中，给那些顶级的资本家们卖命。

而那些资本家们都是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腐化这些人的意志，摧垮这些人的精神，削减这些人的斗志。

把他们当成韭菜，以及可以自我再生的耗材来使用。

不过这对于苏越来说倒也是个好消息，在这种世界里，凭借自己现有的能力，还是能够活得非常舒服，而且在这个依旧存留着一定秩序的地方。

自己也能有足够的时间用于修行，以此来不断提高自身，最重要的是苏悦也很好奇这个世界的改造技术以及科技水平，究竟到达了怎样的地步，能否汲取这个世界里的那些技术精华，拓展自身认知的宽度，提高自己相应的知识水平。

这说不定在之后的行动中能有奇效。

“不愧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到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哪怕是随机穿越，也能将我们带到最适合我们活动的世界。”

苏越脸上满是调侃，对着一旁还未消散的灰雾说道。

“……”

而回应苏越的仅仅只是一阵沉默，这让苏越感觉自讨了个没趣。

于是苏越也就没有继续再说什么，根据周围的环境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先是一脚踩在那些被自己排出体外的义眼和芯片零件之上，彻底与这具身体原有的身份断绝了关系。

做完这一切后，他纵身从堆积成山的垃圾堆上跃下，目标明确的朝着中央区域走去。

虽然是威廉给予了他如今用于活动的身体，但苏越可没有接管威廉留下的烂摊子这种想法。

……

“嗨，大卫，听说了吗？唐人区里最近出现了一位原体魔术师。”

刚刚走进教室，大卫·菲利克便听到自己挚友那活力四射的声音。

自己这位挚友名叫张伟，来自无夜城的唐人区，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一个好好先生，不仅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而且还精通各种小道消息。

并且还有传言说，张伟家族里一直隐秘的传承着，一种威力强大的赛博武道，即便没有经过大幅度的改造，也能轻松祈祷那些战斗特化的赛博改造人。

最绝的是，每当班级中有人向张伟提问，这方面的问题时，对方都会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据传，每一位看到这么微笑的人，都会切实的感受到，对方身上被隐藏起来的，那宛如冰山一般的压力。

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引发的话题，自然会让人忍不住朝着更加深入的层次上思考。

尤其是对方提出的这个话题中，还特地加注了“原体”二字。

原体这个词，最开始是用来代指那些拒绝进行身体改造，坚持保有自己身体，最为原始，最为纯粹的姿态。

说实话，相比于他们这些身上装载有义体的人，这些原体人类没有一点优势，无论是智力、力量、还是对于外界的适应能力，有着义体辅助的他们，都要远远强于这些没有经过任何改造的普通人。

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有那么一群人，依旧坚持维持自己原有的姿态，只不过这种人在眼下的社会数量越来越少。

几乎是在一瞬间对应的知识与词条，便出现在了大卫的眼前，给他细致的讲解与原体人有关的一切。

“原体魔术师有什么好看的？哪怕他的手法再怎么花哨在义眼的辅助下，都可以轻松的看破他所谓的魔术。”

确实在一体的辅助下，那些原本在普通人看来花里胡哨的魔术，根本无法欺骗安装了义眼以及各种辅助装置的家伙，那些人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人型电脑。

普通人哪怕手法再怎么花哨，也无法欺骗这些人，而如今真正实力强悍的魔术师，也大多借用了义体的辅助，完成了各种即便是在那些有着义体辅助的家伙，看来也能称得上奇迹的魔术。

“不，这回的原体魔术师可不一样，和之前那些仅仅打着原体的噱头，实际上无论是技术还是能力，都无比蹩脚的魔术师，以及那些说是没有安装一体，实则早就偷偷完成了改造的家伙完全不同。”

说这话时，张伟的脸上依旧带着激动的神色，瞪大了双眼，脸上也变得通红。

“他就在我生活的唐人街附近，在商业街中申请了一小块地方进行表演，从一开始他就大大方方的同意了周围的观众可以随时打断他的表演，同时也可以随意的对他进行检查。

甚至还放出豪言，若是有人能够看穿他的手法，那么他将奉上自己一天的所有收益。”

听到这里，大卫的眼神才终于变了，这种说法简直堪称狂妄，最重要的是和那些专门在舞台上表演的魔术师不同。

仅仅只是在街道上随便圈了一小块地盘作为演出的舞台，魔术最重要的机关，以及各种辅助道具基本上就废了大半。

而且在演出的过程中，这位魔术师竟然还同意，周围的人随时可以打断他的表演，对他进行搜查，要知道大部分魔术中最重要的就是连贯性，这才能够达到欺瞒观众的效果，若是一场魔术失去了连贯性，基本上就可以宣判这场魔术死刑。

和前面这一系列的豪言壮语相比，最后那仅仅只是为看穿自己的观众，奉上一天的收益，都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张伟从大卫的表情中，能够轻松的看出惊讶与质疑的目光，说实话，这种表演一开始他也不信，直到有一天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来到了那位魔术师的表演现场。

对方各种各样的手段，简直堪称奇迹，无论是那看似简单，实则困难重重，而且因为可以随时检查魔术师，难度更上一层楼的三仙归洞。

还是不管什么饮品都可以从一个用纸做的壶中倾倒而出，但是在观众们检查那个纸壶的时候，却又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普通的纸壶，甚至在魔术结束之后，这个纸壶还被魔术师直接拍扁变成了纸片。

之后魔术师只是将这纸片放在手中一搓，而后朝着天空一撒，零零散散的纸片瞬间化为了无数花瓣飘落。

……

其中最让张伟觉得惊奇的，便是那位魔术师在谢幕时的表演，最后一个大变活人的魔术。

只见那位魔术师将那个用来收取周围人打赏的装置抱在怀中，之后随手扯下自己身后的披风随意舞动，紧接着那位魔术师整个人便在一阵火光中消失不见。

……

大卫听着自己这位好友口若悬河的讲述，心里也不由得对那位神奇的魔术师有了一些期待，他也完全想不出一个没有经过任何改造的原体，为何能够做出这样的成就。

这些魔术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但是很可惜，两人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讨论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上课的时间，看着耳边传来的铃声，以及讲台上缓缓降下的屏幕。

两人只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等到放学之后我们一起去看吧，到时候你就知道那位魔术师究竟有多么神奇。’

‘完全可以，我倒要看看被你如此推崇的魔术师究竟有什么手段，等着瞧，我一定能够揭穿哪位魔术师的手法，让你好好开开眼界。’

‘有趣，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只是希望你别到时候因为没办法找出真相，自觉丢了面子，强撑着不承认失败。’

‘去死——’

经过一阵激烈的眼神交流，两人终于达成了协议，约好等到放学之后一起去会一会这位神奇的街头原体魔术师。

两人所在的这个学校，在永夜城中，只能说是不上不下的存在，这个学校的院长深谙省钱之道，与其花费时间去请那些专业的老师，倒不如直接出钱购买一些顶尖名师的网络教程。

这样不仅可以对外宣称，本学院采用新世纪尖端课堂，而且还有顶尖名师教授辅导教学。

不仅成本有所降低，而且一看就让人觉得这个学校既高端又靠谱。

只是可惜在这种教育下，除了那些自制力极强，热爱学习的人以外，其他人相比于上课，更希望得过且过的混日子。

是脑机里的游戏不好玩了，还是思维终端里的影片不好看了，既然没有老师上课管着，那他们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这些学生们两两三三的离开了校园，偶尔有学生聚在一团，讨论着最新上映的影片，最新发布的游戏，以及各种涉及到装备、等级、工会的话题。

校园中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男一女勾搭在一起，两人紧贴着，隐约可以看到他们的太阳穴处有两根数据线延伸了出来纠缠在一起。

张伟和大卫两人此刻却没把心思放在周围那些，正散发着青春荷尔蒙的同学身上。

各自背着背包，一同结伴，朝着校门外走去。

很快两人便乘坐着浮空列车来到了张伟口中的唐人街。

在这条街道上充斥着华国相应的文化元素，只不过其中不可避免地携带了一些赛博朋克的风格。

对于这片唐人区，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张伟的家就在这片唐人区中而大卫作为张伟的好朋友，偶尔也会受到张伟的邀请，来到这里游玩做客。

和其他异常混乱帮派横行的地区不同，这片唐人区是由以数个商会组织联合起来，共同维持的区域。

治安与其他区域比起来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而且因为受到了文化的影响，这片区域的那些住户，绝大多数的性格都十分平和，轻易不与他人产生冲突。

让和自己母亲一起在其他区域艰难求生的大卫，异常羡慕这片地区这份超脱世俗的宁静祥和。

“你说的那位神奇的原体魔术师到底在哪儿？”

来到唐人区后，早就憋了一肚子疑问的大卫率先开口。

“就在前面了，就是有点可惜，按照之前他的习惯，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快要到了谢幕时间了，前面那些神奇的小魔术，我们恐怕没有那个运气能够看到了。”

张伟的脸上满是遗憾，但很可惜，这种情况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他的学校虽然在学习方面管理宽松，但是在其他方面却又异常的严格。

只要处于上学时间，基本上就没有学生能够从学校里出来，他们几人所在的学校花了大价钱设立安保系统，目的可不单单是为了对付那些试图潜入学校的不法分子，更多的是为了限制学校的学生不让他们外出，影响学校的声誉。

对于这种情况，大卫早就习以为常，因为这学校的规定，他们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有趣的活动，如今只不过是又添了一项罢了，稍微有所安慰的就是，他们起码还能够看到一两个魔术表演。

“没关系，比起这个，起码我们还能看上一两场表演，反正这个魔术师每天都会来这里表演，若是他的魔术真的精彩，等到我们放假之时完全可以到这里看上一整天。”

“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不过要说单论魔术的精彩程度，这个魔术师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他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魔术师，而是那种神秘又强大的魔法师。”

很显然，张伟对那位魔术师不是一般的推崇，甚至都有一种隐隐要将对方神化的意味。

面对这种情况，大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惹得自己的好朋友不高兴，只能随口附和。

“那我可真要看看，这位魔术师究竟有多么神奇了。”

很快一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阻挡了两人的视线。

人群中偶尔传来的惊呼，也让两人意识到，那位神奇的魔术师此刻就在这里。

看来自己两人还是小看了这位魔术师的受欢迎程度，这密密麻麻的人群，说是在抢特价都不为过。

而这其中，感触最深的便是提议一起来看这位魔术师的张伟，作为对方曾经的观众，张伟可清楚地知道对方一开始可没有吸引这么多的观众。

甚至真正驻足下来观看他表演的人数都屈指可数。

之前也说过，那些打着原体魔术师的旗号，败坏其中名声的家伙不在少数，因此对于这些街头魔术师，尤其是还打着原体魔术师旗号的家伙，所有人都抱着万分的警惕，显然是被他们骗麻了。

“我现在开始有些相信你所说的话了，这个魔术师确实有几分本事，若他真的只是一个原体，那么他简直可以成为魔术界的一位传奇。”

看着眼前如此热闹的场景，大卫忍不住喃喃自语，同时开启了自己的义眼，以及身上一些用于辅助的小装置。

一手拉着还在那里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张伟，宛如一条灵活的泥鳅，带着张伟轻而易举的，便来到了人墙的内侧。

他的父母算得上是义体医生，对于这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他家并不缺。

自己的目的仅仅只是带着自己的好友来这里观看这位魔术师的表演，并没有对这里的人进行任何攻击，因此也就没有违反这个地方独特的法律。

而且周围的那些人大多都只是经历了一些简单改造的普通人，只是在便利自己生活的同时，不至于与外界脱节。

因此大卫仅仅只是凭借自己身上的这些小玩意儿，便轻松的带着自己的好友来到了人墙的最里侧，看到了自己的好友推崇至极的魔术师。

只见对方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以及一副明显的东方面孔，看起来和自己的好友差别不大，体型也是十分的匀称帅气，搭配上他那一身华丽的黑色红底魔术师披风，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以及那身帅气的西装。

此时他的脸上正带着神秘的微笑，一手拿着一个与他身上的衣服，十分不搭的破旧帽子，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根长条状的魔术手杖。

随着对方像是施法一样，对着那顶破旧的帽子，转了几圈手杖，一只通体漆黑，浑身上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乌鸦，就这么从那顶破旧的帽子中钻了出来。

这神奇的一幕，让周围的观众不由得再次发出一阵惊呼，只因那顶帽子是一位看起衣着破旧的观众随手扔给对方的物品。

这顶帽子在空中翻转了好几十圈，而且在魔术开始之前，不止有一个人上台翻来覆去的检查这位魔术师的衣服以及那顶被扔上台的帽子。

结果却都是一无所获……

除了几位脸上带着满足笑容的女生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脸不甘的下台，静静等待着这位魔术师向他们展示那所谓的奇迹。

看着那些一脸满足，摩挲着自己掌心的女性，大卫感觉，相比于那些神奇的魔术，对方单单只是靠着他的那张脸，就能活得很滋润。

所以这这个魔术的结束，面前的魔术师又有了全新的动作，之前对方又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条单薄透亮的丝巾。

并在大方地展开，向周围观众展示之时，猛的一挥手帕，紧接着便看到对方手中那原本单薄透亮，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手帕化作丝线散开。

而这些银线在空中交织，恰好又组成了一只只带有金属光泽的蝴蝶。

并且这些蝴蝶伴随着魔术师双臂的指挥还顺从的围绕着魔术师的身体旋转。

这华丽而又美好的一幕，又一次引起了无数女性观众的尖叫，其中不少人纷纷启动了义眼，扫描被魔术师放置在面前的装置，给予魔术师打赏。

而看她们脸上那副想要把眼前这个魔术师吃下去的表情，已经看透一切的大卫，不由得感到身体一阵发寒。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了心思继续思考这些，转而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位魔术师的魔术表演之上。

直到现在，大卫才知道自己的好友张伟并没有夸大其词，即便是自己身上有着不少小工具辅助，大幅度提高了自身的动态视力以及反应能力，还有最重要的分析联想能力和魔术解析大全。

大卫依旧没有看出对方身上的破绽，尤其是当对方使出，那据说是他拿手好戏的三仙归洞后。

更是让大卫直呼不可能。

三个普普通通的小瓷碗，三个普普通通的小球，以及一根普普通通的魔术手杖，魔术师全程没有用手接触瓷碗与小球。

但是他的手杖却又好似有魔力一般，能够随意的指挥与移动小球，甚至期间有无数人质疑上前检查，并提出种种猜测，最终也全都无功而返。

甚至于连猜测那些小球究竟存在于哪个碗中，都没有一个观众能够做到。

魔法，绝对是魔法，我就知道这些华国人卧虎藏龙，万万没想到，他们不仅有着无比强悍的赛博武道，甚至还能够使用魔法。

恐怖如斯……简直恐怖如斯……

我就知道这些家伙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