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水道

张豪杰这诡异的说法，让张伟满脸问号，而在看到张豪杰手中取出的注射器后，心中的疑问达到了顶点。

不是说祖传的武道秘籍吗？

不是说好的赛博武道吗？

为什么老爸你拿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就十分诡异的注射器啊。

只是可惜，张豪杰并没有给自己的儿子留下反应的机会，不等张伟开口询问，张豪杰便以极快的速度闪身来到了张伟的身旁。

一只手臂好像没有骨头一般，将还呆愣在原地的张伟锁住，另一只手则握紧了注射器，将其刺入了张伟的身体。

“不要抵抗，按照之前修行的静功集中精神，疼痛是正常现象……”

父亲冰冷的声音在张伟的耳边响起，让他不自觉地遵从了父亲的指令，不再挣扎，并根据父亲的指挥，运行起了之前看起来神乎其神的冥想法。

突然一阵剧痛冲入了张伟的脑海，这种痛苦的感觉，过去他从未体会过。

就好像有人正在一边一寸寸的撕裂他的肌肉，一边不断的往他的身体里，填充一些诡异的东西，让他在陷入无尽痛苦的同时，身体里却涌现出了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时间在此刻仿变得无比漫长，而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张伟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痛苦的感觉，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就在张伟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之后，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充斥在张伟的身上。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体表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身体里还有小老鼠，蚯蚓之类的小动物乱窜。

这种感觉让张伟几欲疯狂，甚至想着干脆就这么死去，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情况并没有因为张伟的想法发生任何改变，痛苦的感觉反而愈演愈烈。

此时，张豪杰满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眼前正盘腿坐在那里的儿子。

只见对方身上已经完全被鲜血所覆盖，表皮不断鼓动着，仿佛里面有无数只小老鼠正在乱窜，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正常人无比诡异。

面对自己儿子的这番表现张豪杰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痛苦或是担忧之色，反而是满脸的凝重，身体摆出了进攻的架势，宛如一只随时都会择人而噬的猛虎。

契机紧紧的锁定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随时准备扑杀过去。

所谓的赛博拳法是存在的，那些能够与战斗专精的强力改造人对抗的传说也是真实不虚。

只是张豪杰没有告诉自己儿子，那所谓的赛博拳法、破邪秘典，其实早就交给了他以及自己的那些弟子。

平日里教授的那些，看似与正常拳法一般无二的练法，打法，冥想法，其实就是破邪秘典的修行之路。

之所以给人的表现与正常的武术家们相差不大，其中的区别便在于自己给对方注册的那管旧神之血。

这些传说中提取自救神遗留的特殊提取物，能够对人体本身进行一番特殊的改造，在大幅度强化人体的同时，与人体中构筑一种特殊的能量回路。

过去的武术家们称其为脉络和丹田，并将其称之为神明的馈赠，通过这些能量回路，加上自己修行的独特拳法，往往能发挥出一些超越常识的力量。

可惜的是这其中依旧存在着不小的风险，首先改造的过程无比痛苦，一旦坚持不住，或者肉身无法支持相应的改造，那么修行者自身就会彻底畸变为怪物。

其次就是，伴随着修行的不断深入，修行者的生命本质也会相应的不断进化，最终甚至会让修行者成为一种完全超越普通人的诡异生物。

虽然无论外形亦或是思想依旧，还是原本的人，但生命层次的不同，依旧会让修行者出现漠视其他生命，将其他生命视作蝼蚁的情况。

而这个过程被过去的修行者们称之为入道和化神，他们认为，这种变化出自于他们对于道的领悟，或是认为这种变化让他们距离神明更进一步。

而现在这种变化被称之为失控，或者说是异化。

“武道之路危机重重，踏错一步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这个世界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为了能有自保之力，这是你唯一的选择，我的儿子，你是我的骄傲，我相信这点困难并不能阻碍你继续前进的道路。”

张豪杰看着依旧在痛苦中挣扎的张伟，虽然并未撤去攻击的架势，但这种想法依旧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就在张豪杰陷入感慨时，一直因为痛苦而不断颤动的张伟，此时终于停了下来。

张伟感觉着自己身体中不断消退的痛苦，以及正在自己体内不断流转的特殊能量，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盘腿坐在了地上，自己的周围沾染了无数暗红色的鲜血，而自己的父亲此时正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眼神中流露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张伟起身，感受着自己身体内不断涌动而出的力量，以及正在自己身体之中不断流转，缓慢强化着自身的特殊能量，眼神中闪烁出一抹精光。

“父亲，我好像逐渐理解了一切。”

张伟的脸上满是笑容，看起来既阳光又开朗，似乎和过去的自己并无二致，但是对自己的儿子十分熟悉的张豪杰，却能明显地感觉出面前儿子的不同之处。

“恭喜你，我的儿子，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希望你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

“终于……终于……终于完成了！我果然是个天才。”

大卫满脸激动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海盗眼罩，眼罩之上那细小的机械零件已经被大卫完全修复。

制作这个眼罩的人绝对是个天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修复工作，就花费了自认为是天才的大卫，十几个晚上。

就算如此大卫能做到的也只是勉强将这个眼罩拼凑在一起，根据大卫的估计，这个眼罩绝大多数的功能都无法使用，同时眼罩中原有的储存功能更是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恐怕大卫没有办法通过这个眼罩来寻找那位天才的科学家。

但这并不妨碍大卫使用眼前这个眼罩。

只不过在使用前，自己需要先做一个小手术。

大卫宛如朝圣者一般双手托住手中的眼罩，将其安置在自己桌子的最上方，而后从自己的床底拖出了一个银色的箱子。

打开箱子，各种各样用于手术以及安装一体的工具出现在箱子之中，这些工具大多都是自己的父亲淘汰下来的，被他特意收集起来，根据自己自学得到的知识完成了修复。

如今的大卫不仅仅是一个修理工，一个天才发明家那么简单，在一直以来的耳濡目染之下，大卫还是一个顶尖的义体医生，甚至如今的大卫还可以自己给自己做手术。

只见大卫熟练的取出了一个痛觉阻断装置，将其安装到自己右眼附近，紧接着按动开启按钮，只是瞬间自己右半边脸便失去了知觉。

对着自己眼前的镜子，大卫从眼角处割开了一道小口子，紧接着掏出无菌棉以及快速凝血剂，将自己割开的伤口周围擦干净，顺带阻断了血液继续流出。

完成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后，大卫从旁边的零件中，取出一个小型的模块连接装置，将两根数据线与自己现在的义眼相连接，为自己的义眼添加了一个外置连接装置。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这些事情，在大卫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对方之前经常这么干，完成这个小手术后，大卫将自己割开的伤口粘合起来。

看起来与过去并没有什么两样，紧接着大卫把自己眼角处延伸出来的数据线与自己手中的眼罩连接起来，然后郑重的将手中的眼罩戴上。

再度睁开眼睛，大卫发现自己的视角发生了古怪的转变，首先是自己面前的视觉区间，并没有因为自己戴上了眼罩而发生任何转变。

其次是自己的眼前出现了点点黄色的数据，通过仔细的辨别大卫，发现这个眼罩可以自动扫描眼前的事物，并为自己提供出对应的信息分析，而在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数据中时，一个黄色的弹窗出现在了大卫眼前。

【正在初始化……系统加载完毕。】

这种奇异的变化让大卫激动莫名，他知道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个不得了的成就，单单就是它现有的功能，就完全超乎了大卫的想象，也许这个眼罩会给自己平静的生活带来些许波澜。

传奇的未来正在向自己招手。

想到这里，大卫将自身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了接下来的研究之中，打算弄清楚眼前这个眼罩还剩下什么功能。

结果自然没有让大卫失望，虽然经过眼罩的自我鉴定，以及大卫的分析得出，大卫此时手中的眼罩与过去的功能相比，能力十不存一，但依旧给大卫提供了四个强力的功能。

第一个功能便是刚刚自己开启眼罩时得到的能力，佩戴这个眼罩时，大卫可以透过眼罩轻而易举的获得眼前所有物品的具体信息。

包括该物品的功能，来源，以及使用方法和毁灭方法。。

简直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神级辅助，而且根据该眼罩现有的信息，大卫还发现这个眼罩可以让自己读取对方的思想，预判对方的行动轨迹。

只可惜这个功能目前修复的并不完全，能否使用完全靠脸。

第二个功能就开始变得有些简单粗暴了，这个眼罩可以在无需使用者操纵的情况下，强行夺取对方体内机械的控制权。

这种功能对于那些完成了大部分身体改造的改造人们来说，简直就是要人命的大杀器，最重要的是这个功能无需使用的操作，根本就是傻瓜式的能力。

第三个能力，是一个十分特殊的虚拟空间，目前这个空间给人的感觉并不大，但是各方面的数据都与外面的世界一般无二。

很显然，这片空间是最好的研究场所，无论是用于各种特殊药物及特殊物品的实验，还是进行新型机器义肢的改进强化，都可以像在外面一样在这片空间里完成，而且这种研究不仅能收获更为直观的数据，还能免去绝大多数吴用的花费。

第四个功能就开始显得有些诡异了，张伟可以通过这个装置与其他人的大脑相连接，读取这些人大脑中的一切知识与记忆。

可以说只要使用者丧心病狂一点，疯狂读取周围所有人的记忆来不断提高自己，即便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凭借这个功能，都可以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一跃成为各个领域的顶尖大能。

而这些功能其实仅仅只是眼前这个眼罩的冰山一角，其中究竟还蕴含着怎样的功能，即便是大卫，此时也不得而知，没能完全修复的眼罩，此时也就只能勉强运行这些功能了。

感受着这个眼罩里蕴含的，各种各样强大的技术，一股强大的自信，在大卫的脑海中不断涌现。

同时也让他生出了一种，再去下面那个手术室一探究竟的想法，他倒要看看那个手术室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自己父亲又在这里面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想到这里大卫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接一个的打开自己身上那些事先安装好的外置接口。

再从自己床底又翻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箱子，输入密码打开箱子，一个个精细的小零件出现在大卫眼前，面前这些都是大卫专门为自己打造的拓展包，有着各种各样强大的功能和不俗的杀伤力。

“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真不错，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黑暗。”

这些东西原本是他中二时期通过收集破损的义肢，以及自己自学的武器制造，打造的强力武器库。

虽然是自己手搓制造的武器，可是有时候天才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根据大卫在实验后收集的战斗数据，这些武器丝毫不弱于那些遍地开花的武器店中出售的大部分装备。

完成了全副武装之后，大卫迈开步子，朝着自己房间外面走去，就在他打开大门时，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当场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自己的父亲已经离开了手术室，正满脸微笑的送别一个全身经历了大幅度改造的客人。

从对方身上那些义肢的崭新外壳，大卫可以分辨出，这些义肢都是刚刚才安装好，而根据时间推算，眼前这个家伙就是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与怪物一般无二的那个存在。

只是此时再看，对方身上虽然绝大多数都经历了义体的改造，可是整体看上去却又和普通人并无二致，很显然与之前那手术室中的怪物根本不沾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可是我确实看到了那些扭曲的触手，看到了那个诡异的怪物，以及冰冷的宛如机械屠夫一般的父亲。’

这时大卫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在与自己的父亲打了声招呼，打着整理手术室的旗号，在自己父亲反应过来之前，朝着手术室窜去。

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幻觉，只要到手术室中仔细检查一下，就能真相大白。

再加上自己之前为了搜集一些小零件儿，确实经常打着为父亲整理手术室的旗号去薅手术台上的羊毛，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父亲会怀疑自己行为的动机。

可结果却又一次出乎了大卫的预料，只见眼前的手术室内，虽然手术台上有着不少的血污，但以大卫之前的经验可以轻松分辨出，这些血污的出现都是正常情况，和自己之前看到的满地鲜血以及在地上不断扭曲的触手，有着极其鲜明的差距。

不死心的他，还利用自己右眼上的眼罩，对面前的鲜血进行了扫描，得到的结果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碳基生物鲜血罢了。

看来自己之前的压力确实太大了，或者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对身体的改造太过频繁了，以至于神经出现了排异反应，这才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既然目前来说找不到证据，大卫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接着大卫并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快速将手术台上剩余的食物打包放置好，顺手又牵走了不少零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手术室。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手术室后，一直放置在角落之中的废物袋，突然不正常的鼓动了几下，然后陷入了平静。

“老爹，手术室打扫完了，我就先上去了，还有不少作业没写呢。”

“好～辛苦了宝贝儿子，晚餐想吃什么？老爸给你做，今天接了个大单，可以买些档次不错的合成食物。”

对于大卫刚刚一连串的行为，大卫的父亲，福克斯·菲利克表现得不疑有他，反倒是笑盈盈的询问起大卫晚餐究竟想吃些什么。

大卫的母亲死的早，在大卫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对于自己妻子去世的原因，大卫的父亲一直沉默不语，从来不谈论这些事情。

而大卫家一直以来，都是福克斯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大卫拉扯大，平日里做饭洗碗洗衣服这些活，都是福克斯在做，虽然偶尔大卫也会帮自己的父亲分担一些，但这个家说到底还是靠大卫的父亲自己撑起来得。

所以对于自己的父亲，尊敬与崇拜占据了大多数，若不是担心，将自己那些发明卖出去，会出现无法控制的异变，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接踵而至，大卫甚至想单单售卖自己的发明补贴家用。

“我不挑食，老爹，无论老爹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呜呜呜……我的宝贝儿子真是懂事的让老爹心疼，既然如此，那老爹也绝不能让儿子失望，今天晚上老爹就来挑战一下传说中的惠灵顿牛排。Oh——燃起来了！”

看着自己老爹这副搞怪的模样，大卫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就自己老爹这副不着调的样子，怎么可能做出刚刚那么恐怖的事情来。

看来这段时间自己进行的改造，次数确实太多了，都开始影响自己的神经功能了。

接下来的改造计划应该再稍微缓缓了，要是因为过量的改造出现一些计划之外的变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打定了主意后，大卫和自己的父亲稍稍闲聊了一会儿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全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走入房间之后，自己父亲脸上那灿烂搞怪的笑容瞬间收敛，脸色再度变得无比冰冷，满脸严肃的朝着手术室走去。

伴随着手术室又一次关闭，福克斯打开了，之前堆在角落里的那些废物袋，映入眼帘的是之前大卫看到的那些诡异的触手。

此时这些触手已经几乎失去了活力，半死不活地瘫在废物带上，一副完全躺平的模样。

但对于这些触手，福克斯可不会有半点放松，只要一个不注意，给了这个触手活动逃离的时机，用不了多少时候，这个触手就会通过寄生、播散、分裂的方法造成大量的人口死亡，以及城市破坏。

偏偏这些触手又都是出自一位即将失控的赛博武者之身，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顽强，寻常方式根本无法阻隔，也无法消灭，而这些触手即便是脱离了本体也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活性。

为了压制这些触手继续出现，他不得不一边切割对方身上不断冒出的触手，一边将对方大部分的身体替换成了特殊的义肢。

通过这种方法，虽然能够有效的压制异变，但也同样会导致对方的实力不断遭受削弱。

总的来说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眼下这些触手的活性大大降低，接下来只要将其投入特制的焚烧炉中，将这些诡异的触手焚烧殆尽，就不会对这里产生什么特殊的影响。

这个世界的真实充满了诡异和恐怖，绝望和疯狂才是这个世界内里的永恒色调。

自己的妻子死于这真实的世界，他必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再度踏入这个火坑之中。

“一切影响我儿子正常生活的东西都要被消灭，唯有光明的世界，才是我儿子的唯一。”

这么想着，福克斯将带中的所有触手以及那些诡异的血液通通倒入正在熊熊燃烧的特殊焚化炉中。

……

此时永夜城的下水道中，苏越缓步走在这个充斥着垃圾以及各种腐臭味道，残肢断臂的下水道，忍不住眉头紧锁。

这个地方总让我有种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