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蝗虫

脏乱的垃圾桶旁，各种垃圾堆叠在一起，散发出的浓烈腐臭味，让路过的其他人纷纷退避三舍。

虽然按照永夜城的法律，任何人不得随地乱扔垃圾，要维持好永夜城基本的城市形象，但像是垃圾桶之类的地方，就没有那么严格的限制。

毕竟这些地方大多都在城市里极其容易忽略，并不常见的角落，即便再怎么脏乱差，也碍不到上层大人物的眼，而且真要是将那些地方也纳入管理，所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与收获并不成正比。

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没钱赚，严重了甚至还有可能开罪其他人的工作，不会有人傻的提出来。

这也同样导致了垃圾桶所在的小巷，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那些平日里见不得人的买卖，因为各种原因不敢大摇大摆走在街道上的人，都把垃圾桶所在的小巷当作了避风港湾。

甚至还由此衍生出了不少有趣的潜规则。

奥斯托夫紧了紧披在自己身上的破旧长袍，忍受着周围垃圾桶不断散发出来的强烈臭味，瘫坐在角落里，双目无神的抬头望天。

那次死里逃生之后，他像是一下子花光了所有运气，在各路雇佣兵的围追堵截下，他好不容易养好了自己身上的伤势，修理好了自己体内的义体，勉强将那些宛如豺狼的雇佣兵们威慑住。

看似一切重归了平静，但该发生的变化依旧发生了，这次任务的后续并未因为追杀的结束而终结，反倒是自己的行动引起了幕后之人的兴趣。

这个天杀的幕后黑手，通过各种各样的巧合，将自己引向失败，即便是一些简单的任务，他都很难完成。

身为一个雇佣兵，老是完不成任务，就代表他的名气彻底臭了。

没有名气就没人找他委托，没有委托就没有钱赚，没有钱赚，就无法维持自身机体的性能。

最终形成了一个旋转向下的死循环。

如今，曾经叱咤风云的奥斯托夫，只能装扮出一副凄惨的样子，窝在垃圾桶的角落里，期待着未来有所改变。

“当——”

奥斯托夫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前壁碰撞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弹到垃圾桶上又反弹向他的钱币。

奥斯托夫摊开手掌一看，发现这哪是什么钱币，明明是一块崭新的浓缩干电池。

这枚电池，看起来与普通的硬币相差不大，捏起来外壳十分的坚硬，即便是刚刚与垃圾桶相碰撞，也没有给它的外壳带来丝毫划痕。

而就这么一块小电池，却足以满足他全身义体正常运行一星期的能量供应，而像这种电池在黑市与地下的交易中，一般都是硬通货价值，在50~60刀左右不等。

“蜘蛛帮，在哪儿，你知道吗？”

沙哑的声音在奥斯托夫的耳边响起，这让奥斯托夫忍不住抬起头，只见自己的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

奥斯托夫过去也曾是顶尖的一批雇佣兵，基本的眼力眼力还在，虽然对方已经尽可能的遮挡住自己的外在特征，就连声音也做了相应的伪装，整个人的动作以及行为习惯，貌似也非常老练。

但这些在奥斯托夫的眼中，依旧是破绽百出，从对方尚未改掉的行为模式以及话语中的思维方式，奥斯托夫不难推测出对方的年纪绝对不大，放在正常人身上，顶多也就是位高中生。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些许故事，特意装扮成这副模样来找刺激？

不太像啊……

这个小家伙的目的似乎十分明确。

不过像他这么小的家伙，找蜘蛛帮又有什么事呢？

奥斯托夫习惯性地在脑海中推测着所有的可能性，但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即便是自己知道了一切又有什么作用呢？就凭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插手其中，也不可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趁现在从对方手里多敲出几块电池。

这样自己之后的日子也许还能好过些。

“嘿嘿，这种事情你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

奥斯托夫的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尽可能的压低身子，摆出了一副顺从的姿态，继续说道。

“别看我这样，当年我也算是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些基本的情报还是有的，只不过价格嘛……”

话说到这里，奥斯托夫终于图穷匕见，双手食指与拇指对着对方不断搓动，示意得加钱。

大卫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是个无赖的身影，表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却十分的冰冷。

像这种贪得无厌的家伙，根本就是那种喂不饱的豺狼，说不定自己刚刚从他那里收获了情报，下一秒自己的情报就被对方给卖出去了。

看来还是别想着用询问的方式来打探情报了。

大卫微微抬头，透过帽檐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衣着邋遢的家伙，假意袖口合拢，从中掏出了又一节电池丢给了对方，实际上则是借机启动了，安装在自己手腕处的小装置。

下一秒，一个独特的界面出现在大卫的眼前，黑袍笼罩之下的左手手腕，此时也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屏幕。

外表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大卫依旧耐心地倾听着对方给予自己的情报，与此同时大卫被黑袍笼罩着的双手也没有闲着，经过改造的手指灵活异常。

有着眼罩中的系统辅助，即便并未与对方的系统与义体建立直接的连接，易通过信号和网络海洋连接起来，并开始不断地下载对方所拥有的知识及相关的技艺、能力。

而这一切奥斯托夫都恍若未觉，依旧在一个劲的向大卫介绍与蜘蛛帮有关的情报。

蜘蛛帮是附近一个还算有名的小帮派，有两位经过了大幅度改造的强者。

领头老大是号称“狼蛛”的斯派克，身上有着几个还算不错的改造，战斗风格偏向于正面战斗以力压人的近战改造，机械改造后的水平在正常人中，战力属于中等水平。

另一位则是这位老大传闻中的女友，号称“黑寡妇”的娜塔莎，与主攻正面作战的老大狼蛛不同，黑寡妇的改造路线更偏向于速度和一击必杀。

至于其他的那些小喽啰，都只是经历过基础的改造，一身战斗力与正常人相差无几，只不过相比于正常人，他们手中有枪，敢打敢拼罢了。

对付对付普通人还行，但要是和其他帮派里的成员开战，这些人唯一的作用便是牵制住对方的普通成员，同时用手中的武器给他们壮壮声势罢了。

……

大卫一边倾听着对方的讲述，一边汲取对方的记忆，一来是为了测试自己。眼罩中系统的性能，二来则是本着直接从对方身上挖掘信息，防止对面这家伙给假情报，坑害自己。

却没想到这么一弄，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这个家伙刚刚确实没说大话，之前的他确实算得上是一流的雇佣兵，各种各样独有的技巧。

比如射击，攀爬，汽车驾驶，溜门撬锁，格斗跑路，基础急救……

这些技能全都有所涉猎。

不仅如此，根据从对方那里下载出来的技能，以及刚刚对方给予自己的点评，大卫也是知道了，自己那所谓的伪装，在他们眼里看来究竟有多么的可笑。

不过大卫并不愤怒，也不生气。

这些对自己来说也是珍贵的经验，将来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大卫熄灭了将对方干掉，以此来防止自己信息外泄的想法。

一来是因为，经过自己刚刚对其记忆的读取，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对方的人品十分放心。

二来则是因为，对方过去确实算是个传奇，而且如今身上的伤势也已养好，究竟能够发挥出全盛时期的多少实力，如今也是个未知数。

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更何况就凭自己现有的实力，极有可能被对方直接秒杀。

人家身上那一堆，兼顾了实用性。与性价比的一体可不是白装的。

在走之前，大卫又一次弹给了对方一枚电池，随口提了一句，要为我的身份保密。

之后就不管对方的反应，大摇大摆的朝着眼前这人指着的方向走去。

看着大卫渐行渐远的背影，奥斯托夫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三枚电池，又重新抬起头，凝视了一小会儿对方的背影。

之后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眼前这个家伙确实古怪，我这一辈子见了这么多人，像他这种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奥斯托夫又一次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的三枚电池，内心稍稍纠结了一下后，便站起身来，朝着对方前进的方向缓步走去。

既然他已经付钱了，那么我也该做好我的本职工作，既然你之前没说工作的内容，那么我就稍微按着现有的行情，保护你一天时间。

奥斯托夫喃喃自语，似是在向自己解释，又似乎是在辩解什么。

……

蜘蛛帮的驻地，热闹的仓库中，杂七杂八的堆了一大堆东西，身为领头者的狼蛛与黑寡妇，此时正旁若无人的腻歪在一起。

作为蜘蛛帮的老大，狼蛛的体型十分高大，身上也满是肌肉，看起来异常的结实有力。

虽然黑寡妇的身高在正常女性中不算矮小，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带刺玫瑰，一颦一笑间魅惑天成。

在狼蛛面前，反倒是更像一个大型的洋娃娃一般。

“老大，之前您放下的超梦与天籁已经全部出售完毕，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加上我们之前积累下来的钱财，终于成功购买了一份基因强化药剂。”

听到手下的汇报，狼蛛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购买基因强化药剂了，狼蛛如今的体型便是依靠一次次的基因优化得来的。

对这份基因强化剂，他也就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

“干的不错，下一个。”

“老大，您之前让我找的地盘以及相应产业，我已经给你找好了，目前能够满足您要求的便是毒蛇帮旁边的一间商铺……”

戛然而止的声音，让刚刚提起些许兴趣的斯派克，一时间恼怒不已，只是还未等他发火，只听到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传入了他的脑海。

让斯派克猛的惊醒，怀中抱着黑寡妇娜塔莎警惕的看向四周。

“妈的，有黑客！”

斯派克反应很快，很快便理清了，他们究竟是遭受了怎样的攻击。

可是这些并没有任何意义，对于黑客来说，相较于正面战斗，那些通过病毒与数据侵入他人的核心，窃取他人一切的方式才是最美好的方法。

面对这种敌人，首先要做的便是将对方揪出来，狠狠的修理一段。

跟对方打持久战，绝对是找死。

想到这里，斯派克缓缓地将娜塔莎放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几乎是在一瞬间，娜塔莎便消失了踪影，斯派克能够想到的，娜塔莎也早已想到。

而对付像黑客这种敌人，还是移动速度极快，擅长一击必杀的娜塔莎更加合适。

“你好斯派克，我是汤姆，他是杰瑞，很高兴认识你，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

“娜塔莎，你在干什么，战斗的时候不要分心，奇瑞塔星人可不会因为你的分心，就放过你！”

……

“我刚刚，是想干什么来着？”x2

……

不远处，大卫从藏身的角落里走出，看着正一个个重新立在原地，动作神态跟之前的散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双目无神，再也没有了之前鲜活的模样。

“这可真是降维打击啊。”

大卫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感叹，这些人体内安装的防火墙，防御力并不算强悍，对于自己来说翻掌可破。

再加上有眼罩的辅助，让自己能够不借助直接接触进行联网。

更是进一步增强了自己能力的上限。

只是可惜，对于那些真正实力强大的存在，以及安装了超级防火墙的家伙来说，以目前自己的黑客技术并不能悄无声息地入侵他们。

这一招现阶段来看，也就是对付杂兵有效。

有意思的是，自己现在所要面对的通通都是杂兵。

看着这一屋子已经被自己控制的家伙，大卫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倒是通过手腕处的屏幕发布了搜索的指令。

一方面是为了搜寻出是否有隐藏id或并未与网络连接的家伙，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到了收获的时候，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后来只听现场的目击者声称，在他们来到蜘蛛帮的驻地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比狗舔的都干净，老鼠见了都要扔下一袋子米再走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