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至死不渝

刘敏和刘亮护着刘青骑着快马正往淄州赶。

刘青心里感叹这是她第一次来淄州也许是最后一次。

刘青见到赵思君的那一刻就喜欢上了赵思君，准确说是爱上了赵思君。

赵思君一双酷似郑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刘青，冲着刘青甜甜一笑瞬间让刘青母爱泛滥。

就像李香玉第一眼看到赵星河一样，刘青和李香玉内心的那份柔软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体会。

刘青和刘敏感叹现在的郑鲲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马中赤兔”让人折服。

杨维没想到刘青如此喜欢赵思君？

当然，在纯粹的刘青的心里，赵玉娘不就是郑如玉么？

自然，赵玉娘的儿子就是郑鲲的亲外甥。

杨维看了刘敏一眼，刘敏看着赵思君乐了：“恭喜长姐终于做了母亲！我又做了舅父！”

赵珏一路追来，那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

赵珏不顾伤痛与烈日照晒，只是一味的催马。

连日的不眠不休加之烈日当空酷暑难耐让赵亮和赵玉娘十分虚脱。

赵亮紧紧护着赵玉娘，要赵玉娘速速逃命去。

事情发展至此，赵玉娘心里很清楚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哪里还会想着要独自逃命去？

其中有个小厮终究不忍，给了赵亮和赵玉娘一些水和食物，说只要夫人承认赵玉娘就是郑如玉，大可不必吃如此大亏？

赵玉娘深情看着赵亮：“赵玉娘就是赵玉娘！我的夫君就是眼前死死护着玉娘的人！他是赵亮，我们有一子名唤赵思君！”

赵亮亦深情的看着赵玉娘：“能与娘子死在一起，我赵亮死而无憾！”

赵玉娘左手用力的握着剑，冲着那烈日大喊：“我赵玉娘今日葬身此地许是玉娘的宿命！玉娘死不足惜，只是连累了许多无辜非我本意！”

赵珏隐隐听得玉娘的呐喊，急得把那马催得越急。

赵小刚看着公子那心急的样子，无法安慰公子也只是一味的催马。

贾逵挟持着赵亮，逼赵玉娘承认她就是郑如玉？否则，杀了赵亮让赵玉娘连累更多无辜，死了也会下十八层地狱。

赵玉娘比谁都清楚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不管今日自己如何做，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赵珏唤着“玉娘”急急而来，贾逵阴沉沉的看着赵玉娘指着急急赶来的赵珏：“玉娘可认识赵将军？”

赵小刚飞身下马怒斥：“贾魁，你这个乱臣贼子速速放开我家夫人！”

赵珏一时情急大喊：“玉娘，为夫来救你了！”

赵玉娘顿时泪如雨下。

贾大人哼哼冷笑：“看来童大人猜得没错，赵玉娘果然就是郑如玉！”

赵玉娘含泪斥责赵珏：“你是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竟然当着我夫君的面如此言行无状？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什么郑如玉？”

赵小刚也情急喊着“夫人！”

赵玉娘那泪水模糊了眼睛：“如此大热天让人汗如雨下。你这厮和你的主子一样眼神不好！”

赵珏哪里管那些，一挥手一群黑衣人包围了贾大人等。

贾大人拿赵玉娘要挟赵珏。

赵玉娘清楚赵珏向来关心则乱，不想让赵珏因为自己再次放走贾大人，否则赵珏和郑鲲多年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赵亮不想怀疑赵玉娘，虽然他觉得眼前的这个赵玉娘与他最初一见钟情的那个赵玉娘的确有所不同？

而且赵玉娘失而复得几个月后心性大变竟然肯嫁与他为妻还与他生下一子？

但是赵亮想着这一年多与玉娘的恩恩爱爱，想着一家五口其乐融融，想着赵思君是那样讨人喜欢的孩儿，再次选择相信赵玉娘。

这是赵亮与赵珏本质上的差别，赵珏永远也不会懂得赵亮对赵玉娘的深情与痴情。

赵亮认真的对赵玉娘言道：“为夫永远相信你是我的好玉娘！今日能与玉娘死在一起，我赵亮何其幸也！”

赵玉娘心里越发做痛。

一个是自己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公子，一个是在最困苦的逃亡中与自己不离不弃的人。

赵玉娘再深情的看着赵亮：“为妻最后一次问夫君，可曾嫌弃过玉娘眉间那道丑陋的疤痕？可曾好奇玉娘是个左撇子？”

赵亮亦深情的看着赵玉娘：“为夫从未觉得娘子眉间那疤痕丑陋！为夫也从不好奇娘子是个左撇子！”

赵玉娘最后看了一眼赵珏：“我不是什么郑如玉！我是赵玉娘！”

赵玉娘奋力挣脱贾逵的控制，拿起利剑毫不犹豫往自己右脸上一滑：“这位将军，你真的认错人了！”

赵玉娘这一剑惊呆了所有人。

贾逵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赵玉娘：“莫非赵郑氏真的是天生为赵珏而来又要为赵珏而死？”

赵玉娘恨恨瞪着贾逵：“你这个乱臣贼子拿命来！”

贾逵被赵玉娘刺了一剑，自然，赵玉娘也被贾逵刺了一剑。

赵珏趁机与赵小刚急急去护着赵玉娘。

赵亮不明白赵玉娘为什么要用剑来划伤自己的右脸？

赵玉娘左手执剑深情地看着赵亮：“你我夫妻终相见恨晚！多谢夫君几年来对玉娘的不离不弃！夫君，你现在后悔吗？后悔还来得及……”

赵亮亦深情地看着赵玉娘，好想伸出手来擦拭玉娘脸上的血迹，奈何被贼人死死困住。

赵亮心疼不已：“玉娘，今日能与你死在一起，是小生之幸！何来后悔？你我夫妻虽相见恨晚，终还是相遇在茫茫人海成为如花美眷！”

趁着赵珏和赵小刚杀了过来，赵亮挣脱囚困飞速拥抱赵玉娘。

眼见夫人自残又受伤，赵小刚痛心疾首：“不要啊，夫人啊……”

看着赵玉娘脸上那鲜红的血往下流，点点滴滴落到地上，赵珏只觉得心口好痛……

赵小刚果然是个天生属于战场上的男人：“公子，此时就不要戚戚然了。速速杀了这些乱臣贼子，救下夫人和赵公子！”

赵珏大眼睛里全是杀气，追着贾逵与一众武林败类杀的天昏地暗。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是这么多年来的最后一战，谁也不想死，谁又不想活！

赵玉娘举剑欲刎颈，被赵亮一把挡下赵玉娘手里的剑，看着赵玉娘脸上那血不断渗透心疼不已。

赵亮紧紧抱着赵玉娘泪如雨下：“娘子何故如此？不管娘子是谁，生得何模样，为夫都愿与娘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且此生无悔，此生无憾！”

赵玉娘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赵亮微微一笑：“如此，你我夫妻生生世世在一起！”

赵亮深情看着赵玉娘含泪一笑：“下下辈子我们也要在一起！”

赵珏亲眼目睹赵亮对玉娘的一往深情和至死不渝的真情简直是无地自容？

赵珏眼前全是自己与郑如玉和赵玉娘的种种相遇。

赵珏呐喊：“玉娘，是我赵珏不做人害了你！贾逵，拿命来！”

贾逵恼羞成怒，也在做最后的鱼死网破，一阵箭雨射向赵玉娘和赵亮：“赵将军，老夫今日就成全你，让赵将军亲眼看着赵玉娘成为箭靶子！让你亲眼看着你百年赵府的当家主母与他人成为了一对逃命鸳鸯！让你这个赵衙内一辈子都无法安生死不瞑目！”

赵亮很快成了箭靶子，临死还紧紧护着身中数箭的赵玉娘。

一阵鸟鸣声似有似无隐隐传来，赵玉娘自知已无活下去的可能，哭着抱着赵亮：“你岂能抛下我独自离去！为妻陪着夫君生生世世在一起！”

赵玉娘用尽最后的力气，毫不犹豫且迅速的把手中那利剑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赵玉娘这一剑再次惊呆了所有人，这也是贾逵没有想到的？

赵珏更是只觉得眼前一黑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赵小刚眼见夫人自戕与赵亮倒在血泊中，急得大喊：“夫人啊，不可啊！”

赵小刚与赵珏的那些暗卫一阵狂剑乱舞如入无人之境死死护着倒地不起的赵珏。

双方都是抱着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心态背水一战。

一个个助纣为虐的武林败类死在了赵小刚愤怒的剑下，包括那死有余辜的贾逵。

自然赵小刚也是身受重伤。

好在郑义带着人马及时赶到救下了昏死的赵珏和身负重伤的赵小刚和那些侥幸活命的暗卫。

郑义示意众勇士不要放过任何欲图谋不轨之徒。更感叹赵小刚是个真正属于战场的勇士。

赵小刚亲自把死在自己剑下的贾逵头颅割了下来，恨恨言道：“你这个乱臣贼子害死了多少忠臣和无辜！真正是死有余辜……”随后赵小刚倒地不起……

郑义看着紧紧死在一起的赵亮和赵玉娘遗憾言道：“你们本可以活可是有人却不想你们活？我家官人尽力了……”

流星赶月带着捕快一路循着赵小刚留下的记号追寻过来。

赵小智只看到遍地尸陈，郑义带着人在清理现场？

郑义有些遗憾的看着赵小智恨恨言道：“赵捕头来迟了！若非我家官人和杨先生运筹帷幄，只怕那个愚夫今日也命赴黄泉！赵小刚的确是条好汉，只是现在身负重伤性命垂危！”

赵小智急急问：“那公子和小刚哥哥现在在哪里？”

郑义摇头：“已经救走送到杨先生那里去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可惜了赵亮公子有情有义却要枉死！”

郑如月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赵亮和赵玉娘问赵小智：“兄长真的也救不了赵玉娘和赵亮吗？”

郑义看着手里贾逵的头恨恨言道：“郑官人已经尽力了！毕竟要赵玉娘死的不是郑官人……”

赵小智冷冷看着满地尸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惜了这些武林高手助纣为虐也是死得不值！只是不知思君公子如何了？”

郑义要赵小智放心，赵思君那里郑官人已经安排妥当。

郑义又问赵小智知道自己如何做？

赵小智点点头，和郑如月吩咐捕快把贾逵的尸身和头颅好生收好小心送往开封府。

郑义带着人马走了，回头叮嘱郑如月莫要怨恨郑官人，要恨也只能恨那个愚夫和死有余辜的贾逵还有贾逵背后的那些黑手。

郑义又悲愤言道：“赵捕头刚刚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极了！赵玉娘案，郑官人也是一个受害者，并且无处去哭诉……赵公子和玉娘终不会枉死，而是死得其所！”

赵小智悲愤的点点头，看着紧紧拥在一起的赵亮和赵玉娘这两个箭靶子潸然。

郑如月哭着问小智哥哥，赵玉娘和赵亮怎么办？

赵小智亦含泪回：“自然是送到开封府了结多年前的积案还夫人一个清白！”

郑如月哭着再问：“他们身上中的箭如何处理？”

赵小智的眼里的泪珠终于落下：“就让这些箭成为赵亮和赵玉娘枉死的证据吧！”

赵珏醒来时已经在淄州府衙。

杨维和郑鲲看着赵珏如此不堪一击，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东京第一公子如何会变成这样？

红儿哭着说：“还不是因为夫人！公子心里一直爱着的玉娘就是夫人，公子如何能接受？”

杨维看着赵珏摇头：“眼下赵玉娘就是如玉妹妹的这个事实玉郎还没有完全接受，现在又要接受玉娘已死的现实？只怕玉郎从此以后一蹶不振啊！”

郑鲲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玉娘已死，从此世上再无赵玉娘！这个愚夫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郑鲲知道自己有些残忍。

但是李香玉说得对，在赵玉娘这件事上他绝不能心慈手软有妇人之仁。

郑鲲和李香玉都清楚赵玉娘案其实是权臣之间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功名利禄，为了彻底打压郑鲲和赵珏背后的江南郑府和百年赵府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赵玉娘不过是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来对付郑鲲和赵珏的一颗棋子。救下赵思君并把他好好抚养成人，是对枉死的赵亮和赵玉娘唯一的补偿。亦是郑鲲心里唯一的慰藉。

郑鲲看着赵珏恨恨言道：“你这个愚夫害死了玉娘，还连累赵亮枉死你还有脸在这里半死不活？赵玉娘已死，从此我郑府与你们赵府互不相欠！”

赵珏自是无言以对甚至愧对郑鲲，愧对杨维。

当初娶郑如玉时赵珏是那样信誓旦旦，没想到赵玉娘比王丽娟，杨梅死得更惨？

赵小刚怎么也没有想到赵玉娘竟然死在自己眼前，他恨自己也恨赵珏更恨李香玉。

自然，无人知道李香玉在赵玉娘之死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与李香玉是同谋的郑鲲也不清楚李香玉的本意为什么赵玉娘必须死！赵亮也必须死！包括无辜的赵思君也不能留下来？

李香玉言辞凿凿所谓“斩草要除根”，留下赵思君就是一个大隐患？

但是郑鲲做不到赶尽杀绝，赵亮和赵玉娘之死都会让他愧疚一生。

还有钱碧云和那些忠勇之士，因为赵玉娘案，他们也都无辜枉死在贾逵的阴谋里。

赵小智不能安慰郑如月，郑如月哭得越伤心，有人才会放松对赵思君的追杀。

刘青和刘敏才能平安的把赵思君带回京城。

而京城杨府，多年未孕的大娘子刘青，其实已在三个月前低调产下一子。

赵小智越来越佩服郑鲲，也能理解李香玉想要赶尽杀绝的决然。

毕竟，长大成人后的赵思君若是知道当年的真相，会不会对百年赵府怀恨在心？

当然，赵小智和郑鲲一样做不到赶尽杀绝！救不下赵玉娘和赵亮已经让赵小智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捕头了。

赵小智和含泪的郑如月把赵亮和赵玉娘放在一口上好的大棺中，郑如月更是一路哭着护着两人的尸身回到了京城。

赵小礼也把重伤的猛爷还有赵亮母亲的尸身带到了京城交给了赵昇玉。

赵晟带着甜宁在赵府双雄一路小心的护送下也来到了京城。

一行人还未回到京城，关于赵亮与赵玉娘之死早已经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口口相传。

赵亮和赵玉娘不能同生但愿共死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也让人唏嘘不已。

历经六年三朝的赵玉娘案也将画下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