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命运多舛

听说公子又吐血了，刘红玉急急和绿儿来到没有郑如玉在的【玫香居】紧紧挨着李香玉跪下。

不知如何是好的刘红玉那一刻觉得快要死了的李香玉是自己的主心骨。

刘红玉有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替公子分担一点忧愁。

闻讯而来的赵昇玉看着【玫香居】跪一地的孙子孙女反而十分欣慰。

众人得知夫人对公子的深情厚谊后越发思念夫人郑氏如玉。

李香玉直至今日才知道郑如玉当真比她李香玉更爱公子，并且爱得十分伟大，自己根本就没法比？

刘红玉比李香玉更惭愧，想起夫人说过“真正的爱是成全他的幸福而不是占有他的躯体”不由悲伤难过……

怪不得他人质疑自己坐享渔翁之利，自己能是两个女儿的母亲皆因郑如玉的贤良大度。

刘红玉知道，从今往后她都不够资格再企望公子的垂怜了，好好抚养赵星琬和赵星瑶才是往后余生的要事。

赵昇玉对哀哀的李香玉低低言道：“让那个愚夫哭去吧！巧云，快把香玉夫人好生扶起安顿回房好好休养！”

赵昇玉心里十分清楚，在郑如玉没有回归【玫香居】之前，李香玉不能有任何闪失。

赵昇玉看了一眼哭得泣不成声的刘红玉：“红玉呀，快与四夫人把香玉夫人扶进房好生休养！今天会下雨，雨还不会小！”

见赵星河浑身是泥跪在地上，赵昇玉十分心疼，吩咐小厮快快与星河公子沐浴更衣。

一众小丫鬟和小厮们听着公子的哀嚎手忙脚乱带着公子，小娘子们去沐浴更衣。

巧云和刘红玉把李香玉慢慢扶到她自己的房间。

赵星河一身绛红色衣裳美得像一幅画，急急赶进来扶着李香玉，关心言道：“娘亲你可好些！娘亲你不要急，爹爹他不会有事的！有武伯父在呢！再说爹爹哭一阵子就好了！”

李香玉伸出白静无力的手试图抚摸赵星河。

赵星河轻轻的用自己的小手把李香玉变形的手轻轻握住并贴在自己的右脸上：“娘亲不要担心和儿，和儿没事！和儿刚刚与琰儿挖了些藕……”

见李香玉还是担心的看着自己，赵星河笑了笑：“娘亲放心好了！有那么多丫鬟小厮奶娘们看着呢，和儿没事的！再说了，那荷塘里水都快干了！”

听着窗外雨声阵阵，刘红玉自言自语：“真的下雨了！好大的雨！”

巧云默默无语看着李香玉。

李香玉忽然欣慰一笑：“你们都不要担心我，担心公子，我知道怎么做了！”

李香玉终于想放下所有安心养病。

因为郑如玉就要回归，她觉得她可以放心的把公子和赵星河交给如玉妹妹了。

赵珏悠悠醒来，赵小礼急急言道：“公子，你醒了！”

赵小刚憨憨笑着：“公子醒来了就好！”

赵珏无力的看着郑如玉的那些东西，有气无力吩咐：“把如玉的这些宝贝好生收藏！我要随时翻看……”

听着窗外的雨声越来越急促，赵珏心里感觉那雨是自己悔恨的泪水正奔涌泛滥。

那急急的雨声恰如自己激动的心在为郑如玉热烈的跳动。

赵珏从郑如玉的床上挣扎着爬起，看着哭喊爹爹的赵星辰，赵星玥兄妹俩温情一笑：“星儿，玥儿，不要哭！来，爹爹抱！”

赵珏左右手紧紧搂着兄妹俩深情言道：“有爹爹在，无事的！爹爹以后一定不会再哭你们的娘亲了！为了你们的娘亲，爹爹要好好活！”

赵星玥一双酷似玉娘的眼眸认真的看着赵珏：“爹爹此话当真？”

赵珏含泪点点头。

赵星辰看着赵珏哭道：“爹爹骗人，爹爹骗人！”

赵珏真的笑了：“爹爹没有骗人！爹爹答应星儿和玥儿，我们一起在【玫香居】里等娘亲回来！”

赵星玥笑了：“玥儿相信爹爹！”

赵珏在赵星玥肉肉的苹果脸上狠狠亲了几嘴：“谁敢再与玥儿过不去，爹爹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赵星玥高兴的笑了：“玥儿要爹爹陪着玥儿骑白雪！”

赵珏笑着点头：“嗯，玥儿的马术一定会超过兄长！”

赵星辰不服了：“爹爹偏心！”

赵珏难得的打了个哈哈：“看来，我百年赵府的嫡长子已经知道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赵珏认真看着赵星辰得意再笑：“想来星儿将来会超过爹爹这个愚夫！”

因为相信郑如玉对自己的确一片真心，赵珏忽然自信了许多，也突然浑身都是劲。

一口气喝下赵小礼端来的药，赵珏把碗一丢：“从今日起，本公子要好好活！为了玉娘，为了星儿和玥儿，还有我可怜的贺儿，我赵珏一定不能再辜负玉娘的在天之灵！”

赵小礼敏捷接过赵珏丢弃的药碗：“公子准备如何做才对得起夫人的在天之灵？”

赵珏觉得现在的他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再去郑府给郑荣和孙清秋认错。不乞求郑府上下的原谅，只希望他们不要不认他这个女婿。

还有郑鲲和郑皓，赵珏觉得“对不起”三个字肯定不会让郑鲲和郑皓彻底放下对自己的怨恨。

只有那个真正的人中龙凤马中赤兔才能让郑鲲，郑荣还有郑府众人觉得郑如玉嫁给赵珏也不应该后悔。

赵珏真的好好的在郑如玉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赵珏醒后沐了个玫瑰花浴并且亲自梳洗打扮，在郑如玉的铜镜前左看右瞧，自认为满意了之后，吩咐赵小礼把赵星辰三兄妹好好抱着，从赵府后门去了郑府。

孙清秋泪眼婆娑恨恨的看着赵珏，对跪在自己面前的三兄妹十分心疼的言道：“你们起来，你们母亲的事与你们有何干系？起来，让如兰姨母陪你们好好的玩去。”

赵星河懂事的被郑如兰牵着，郑如梅小心的牵着赵星辰和赵星玥。三兄妹一步一回头，知道爹爹与外祖母定有话说。

赵珏认真的跪在地上：“岳母……”

孙清秋泪眼看着赵珏：“岳母？我是谁的岳母？你又是谁的女婿？赵衙内莫不是喊错了？”

赵珏再次真挚的给孙清秋道歉，不乞求孙清秋的原谅，只是希望岳母不要不认他这个女婿。

那一刻的赵珏看着孙清秋，想起了何淑芬，想起韩姜，都是痛失爱女，都是对赵珏失望至极。

孙清秋一字一顿：“我孙清秋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始乱终弃的赵家玉郎！如玉为何会遭人掳劫，玉娘为什么会惨死？就算如玉天生是为百年赵府而来，莫非真的要她为你赵珏而死？凭什么你和李香玉当年惹下的事端，要如玉以命来还？凭什么啊？”

孙清秋只知道郑如玉被人掳劫的起因是因为李香玉？孙清秋哪里会想到，因为当年小小的郑如玉一个小心机的谎言，才是赵玉娘案真正的根源。

或许嫁给赵珏以后郑如玉注定难逃厄运。但是一个无中生有的赵玉娘案，让太多的人枉死这也是郑如玉不能原谅自己的原因。以一个人的死换来更多人的生不好吗？

赵珏自责是自己的无能才让如玉命运多舛，心里一阵阵的疼。

只有一人边制解药边寻思，赵玉娘案，不过是某些人为了打压郑鲲和赵珏，为了对付郑府和赵府的一颗棋子。整个赵玉娘案，真正的受害者是赵珏。一个单纯只想做他的好玉娘的愚夫的赵家玉郎，那就是武大夫。

一个本来就怨怒横生，府斗不断的百年赵府，赵珏花万两白银为李香玉赎身，不过是想利用李香玉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来牵制秦桂枝母子，扫平所有障碍为如玉嫁入百年赵府做准备。

只是天意难违，发生太多的事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赵珏与李香玉这对本来相互利用的男女，最终患难与共产生了真情。

或许郑如玉是天生为赵珏而来，但是李香玉才是注定要为赵珏和他的百年赵府而死。而赵珏只想单纯的与他的好玉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成了愚不可及的愚夫？

最初动机不纯的李香玉是值得的。她赢得了赵珏对她真正的宠爱，最后也得到了赵府的肯定。

郑如玉是不值得的，嫁给赵珏以后命运多舛后来又朝不保夕一路逃亡。郑如玉又是值得的，她深深爱着的珏哥哥也深深的爱着他。

孙清秋含泪看着赵珏冷笑：“你竟然休了如玉三次？你以为你是谁啊？人中龙凤？东京第一公子？笑话，要不是如玉执意要信守你与她的承诺，我郑府怎么也不会把如玉嫁给你！我父亲和公公为了不让如玉步杨梅的后尘，苦心培养了如玉好多年，自以为万无一失了，加之有人信誓旦旦心里爱的是玉娘？谁知道啊，又有谁知道我的如玉比杨梅死得还惨……不值得啊……她的一片痴心被人无情践踏和蹂躏啊……”

赵珏跪在地上比孙清秋心里更痛，但是暂时不能告诉孙清秋，赵玉娘的确死了，但是如玉还活着。

孙清秋犹在恨恨的瞪着赵珏一句一哭诉：“你不相信她也罢，你不喜欢她也好，你看在我们郑府与赵府几十年的交情，看在鲲儿与你惺惺相惜的份上把如玉好好的还给我就好啊？你简直禽兽不如，始乱终弃还不解恨，竟然还要质疑她不守妇道？一想起玉娘无助的在那里等死，我心如刀绞……”

赵小礼早已经忍不住了，终于让那泪水奔涌。

赵小刚跪在地上狠狠扇自己的耳光，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夫人。

赵珏心痛不已，嘴里那股咸腥味忽上忽下？

孙清秋要赵珏起来，还跪着做甚？不要说郑鲲和郑皓兄弟俩不会原谅他，自己永永远远也不想见到他！从此，郑府与赵府老死不相往来。

孙清秋看着赵珏打扮得整整齐齐又一声冷笑：“杨梅死之前竟然说嫁给你赵珏她不后悔？当真是笑话，人家心里压根就没有她杨梅半分！”

赵珏嘴里那股咸腥味终于从他的嘴里冲出来，赵珏口吐鲜血再次昏死过去？

郑荣于心不忍，孙清秋也吓坏了。

郑皓嘴里淡淡言道：“咎由自取！”心里却不得不佩服赵珏在齐州的表现当真可圈可点！而且武大夫也提醒过他，赵玉娘案，赵珏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郑皓夜深人静之时又何尝没有想过赵珏才是赵玉娘案真正的受害者呢？为了彻底打压赵珏，赵玉娘案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

【玫香居】里，赵珏喝下赵小礼熬好的药后把药碗又一丢：“从今日起，我要好好的在【玫香居】里等如玉回心转意！”

赵小礼试探性的问道：“公子不怪郑夫人？”

赵珏忽然潸然：“人家的宝贝女儿死在我面前，我赵珏哪里还有脸去怪他们！郑夫人向来大度，要不是玉娘死得太惨，她又怎会那么恨我！让岳母出出气也好啊，终是憋在心里难受。”

赵小刚没好气：“公子，你刚刚扔的那只碗可是夫人亲自做的，满满一大箱子呢！碗上全是公子喜欢的牡丹花！”

赵珏一听着急言道：“你这厮还不去给本公子捡回来！”

赵小刚憨憨一笑，把药碗从背后拿出来：“就知道公子会在乎夫人的一切！何况夫人亲自做的碗！”

赵珏似乎想起了什么：“赵小礼，上次那碗呢？”

赵小礼低低言道：“公子放心，小人给公子好好的放在那里了！哥哥也休要取笑公子了！还是去问问顾少卿，夫人如今到底在哪里？到底如何了？”

赵小刚不明白了，压低声音言道：“不是说赵玉娘就是夫人吗？赵玉娘不是已经死在公子眼前了吗？夫人不是与赵亮合葬在洛阳郊外吗？”

赵珏语出惊人：“本将军要去洛阳把玉娘挖出来好好的埋在【玫香居】，将来与我合葬在一起！”

一个声音冷冷的从雨中隐隐传来：“然后天下人皆知东京第一公子其实是个无能无德的小人？堂堂百年赵府的当家主母竟然被人掳劫？郑府和赵府沆瀣一气李代桃僵欺瞒皇上……”

赵小刚骇然：“小智弟弟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小礼压低声音回赵小刚：“哥哥刚刚什么也没有听到！弟弟什么也没有说！公子人中龙凤岂是无能无德之辈！”

赵小刚似有所悟：“哥哥知道，哥哥什么都知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顾明智浑身滴水飞身进屋，看着赵珏没好气：“恐怕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个愚夫又在【玫香居】里哭女人！”

赵珏想想有些不得色，讪笑着问顾少卿何时来的？

顾明智冷冷看着赵珏怼道：“【玫香居】下这么大的雨，满郑府都好笑那个愚夫自作自受！赵将军不是答应过星河公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赵珏心里伤感，眼睛看着雨中竹林叹道：“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为什么如玉那么喜欢站在这竹林前了！”

郑如玉与郑如月喜欢竹子是完全不一样的情感。

郑如月喜欢竹子单纯的是因为那个她小时候喜欢的小哥哥顾小爷，后来又因为赵小智那与竹一样“未出土时先有节，及凌云处也虚心”的君子风度。

郑如玉喜欢翠竹则是因为竹的虚怀若谷，宁折不弯的高风亮节和正直清高的品德！更是竹那象征着平安，吉祥的美好寓意。而【玫香居】里的竹林，乃是崔玉容当年所栽，看着那片竹林，郑如玉时刻提醒自己要如何为人处世。

天不遂人愿，不管郑如玉如何规避风险，有些人，有些事防不胜防。

赵珏惭愧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玉娘，他的如玉妹妹。

想起一度误解郑如玉，赵珏理解了宠妹狂魔郑鲲对自己的痛恨，对自己这个愚夫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