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只盼着能功过相抵

仗着身份便利，偷窃过往投宿商人钱财一事，王武也算是熟门熟路，之前没有欠下如此高的赌债，偷的金额数目也就不大。

那些商人就算不是家缠万贯，也是小有银钱，偷个十两八两的根本无法察觉。

他的胆子从最初偷个几钱逐渐演变成偷几两。

这回欠下百两高额赌债，他肯定是不能只在一户商人上偷，他想的是偷十人，没人偷十两，也就能还上。

若是运气好，那就再多偷些，到时候还能去赌场一把翻身。

于是他将目光落在一对夫妻身上，他观察这对夫妻好几日，发现二人与人为善，偶尔去厨房提桶热水都会塞给帮厨小二一些铜板。

他琢磨着这样的人，即便事后发现钱被他偷了，只要他哭一哭惨，这对夫妻就会心软放过他。

赌徒向来胆大。

他趁着这对夫妻不在偷偷潜入他们的客房，还没等找到藏银子的包袱，这二人突然返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慌乱之下他躲进床底，祈祷着二人赶紧出去。

偏二人进了房间后小声的讨论惊天秘事，他惊得呼吸不稳露了马脚，顿时被发现。

既然被发现哪里能跑得掉，这对夫妻明显对他起了杀心。

好歹是在赌场打手下锻炼过的，别的本事没有，但抗揍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强。

一番周旋之下，房内的动静引来了赵流的注意，他同王武不同，王武好赌，他好色。

正在琢磨哪个客房的女客沐浴的时候他去偷看一番，过过眼瘾，让他真上去干些什么他是不敢的，还不如花钱去楼子里潇洒。

在客栈里当小二这么多年，凭借经验偷看好几个女房客都不曾被发现过。

他听到动静过来敲门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他也知道这客房里头住着一对手松的夫妻，要是能够帮些小忙，说不准还能得到打赏银子。

正要下杀手的男人捅刀子的手一顿，怕血腥味传出去。

正是这一顿让王武得了空隙，赌徒身上总有奇奇怪怪不用在正途上的血性，他瞅准时机，一脚狠狠的踩在男人脚上，再手不老实的推向女人的胸脯，女人再狠骤然有一双手要碰她的阴私部位，立马松手护住胸前。

王武趁机跑到房门处刚把门栓拔走，后面的人便追了上来。

门外的赵流听到里头的动静顿时急了，顾不得其他，直接推门进去，他想着怎么也轮到他表现的时候，就见到血腥呼啦的一幕，顿时吓得腿发软。

转身想要逃跑，奈何既已入局，不是想躲就能躲的。

王武和赵流怎么说也是共事过几年的，又臭味相投，时不时凑在一起喝个小酒，彼此间的默契十足。

两个三十左右的壮年男子想要反杀不容易，但这对夫妻怕再耗下去引来更多的人，因此有些束手束脚，只想尽快结束。

这便给了王武和赵流机会，一人对付女的，一人对付男的。

一番纠缠之下，终是反杀成功。

只二人受伤不轻，好在保全了命。

但也杀了人。

一个赌徒，一个色鬼，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曾杀过人。

如今可是真真切切的杀了人，当下杀红眼的情况下杀人没有什么感觉，真当两具死不瞑目睁着眼睛的尸体倒在面前，心无比慌乱。

好在这对夫妻住的客房相对比较偏，一般没有客人明确提出需求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很突兀的过来献殷勤。

“怎么办？”赵流抖着双腿问王武。

王武哪里知道怎么办？

他不过是想来偷点钱，谁叫这二人突然返回。

极致的恐慌过后是极度的冷静。

王武当机立断等天黑的时候将两具尸体搬走，客人有时候投宿也会发生来不及退宿就走的情况。

再加上客栈人来人往的，真不会有人格外注意某人。

二人只能先将尸体并排放在床上，作出一副正在睡觉的模样。将身上收拾妥当后，搜刮银子后径直出了房门。

回了小二所住的通铺，里头没什么人，就将银子分赃，静等天黑。

谁曾想不等天黑就来了殷桦等人投宿，继而又冒出一个疑似人贩子的人被逮去县衙。

两个人怕县衙来了人撞到他们搬运尸体就不好，只能按耐住性子等。

越等越怕，越等越冷静。

“反正人已经死了，也没有人看到是你我二人所为，还不如跟之前一样装作没发生此事。”王武提议，赵流同意。

二人一个去了赌场，一个去了花楼。

要不说两个人傻呢，乍然暴富，兜里有了钱，就爱炫。

赵流去了花楼点了曾经肖想许久却因囊中羞涩而无法一亲芳泽的花娘，花楼老鸨还暗暗称奇，却也不会傻到将上门的生意往外推；

王武去了赌场，兜里有钱，姿态自当不同，高傲地抬着头颅进去，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叫其他人看了撇撇嘴表示不屑。大家都是赌场混的，谁还能不知道谁，私下就隐隐猜测过王武偷过往商人的银钱，只是不会有人去拆穿罢了，又不是他们的钱被偷。

于是这两个人是真的将两具尸体抛之脑后，甚至还认为他们都有了不在场的证明，更加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二人所为。

心也就更大了。

捕快上前逮人的时候，花娘和赌场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深怕沾染几分晦气。

逮捕归案后，稍微一审，赵流便乱了心神，露出蛛丝马迹。衙门也不是吃素的，逮准他一人开始审讯，轮番拷打之下，赵流一五一十交代。

很快判二人秋后问斩。

高县令是真的有苦难言，好不容易出兵剿灭山贼让他多了功绩，只要再经营一番，说不准能升个一官半职。

哪怕升不了，他在高塘县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会提高一大截。

现在出了命案，不管缘由都是他治理不善的原因。

只盼着能功过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