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心上人

嘉昌十九年五月

三年前，因着葛如蓉身死，白晏清等人都得丁忧守孝三年，在半年前才走动关系，之前的官位是甭想了，能够得到官阶差不多就是撞了极大的运气。

好在他身后也不完全是无人，这些年的经营，原本可以得一个五品小官的官职，最后被陛下钦点为太仆寺少卿之职。

这可是正四品的官职，主要负责掌管国家车马，饲养、训练马匹的相关事务。

白重锦则走马上任成为振威校尉。

辰辰也有十七岁了，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殷桦就帮着相看，想要看看京城有哪些儿郎。

奈何当时的白晏清尚在丁忧中，也不好大张旗鼓的为女儿操办这些事，就连辰辰的及笄礼都只是小小操办了一下。

殷桦拿着一本相册，上面记录着京城适龄的儿郎还有他们的画像。

她走到辰辰和圆圆住的院落，这个时辰九岁的圆圆还在族学上课，只有辰辰在。

殷桦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大女儿斜靠在窗户前，微微杵着下巴看书。细碎地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美轮美奂，岁月静好的模样。

许是察觉到细微地动静，辰辰不经意抬眼垂眸，弹指间，繁花落空，盛放一时满惊鸿。轻抿唇，莞尔笑，只叹佳人略施粉黛已是倾国倾城，可望不可碰。

叫殷桦有些微微的失神。

大女儿完美的继承了她和晏清所有的优点，甚至更加突出，比当年的榕儿还要出色。

若是以前，她不免心生担忧。

时过境迁，不提辰辰背后还有个宠妃姨母，就她身上还有圣上亲封的县主之名，无人敢随意招惹。

“娘，您怎么来了？”辰辰并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微微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

“我当然是来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再过几个月你就彻底满十七了，这婚姻之事还是得提上日程，这些都是你爹和我精挑细选的好儿郎，你看看可有合心意的？若是有，就约出来见一见。”说着，将手中的画册递了过去，“上面都有他们详细的信息。”

辰辰兴致缺缺地随意翻了翻相册，“娘，女儿不想嫁人~”

殷桦狐疑地看了眼辰辰，突然灵光一现，“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辰辰的神色微微一顿，很快收敛，“什么心上人？没有这回事。”

一直观察着她的殷桦心中咯噔一声，大女儿这怕是真有心上人了。

她不由得琢磨，因着侯府接连白事，侯府的人可以称得上闭门不出，除了受召入宫，其余喜事宴会一概不参加。

那就只有，“你的心上人是宫中人？”

辰辰白皙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染上一层绯红，她的脸太白嫩了，稍微一点点红都能被显现出来。

“果真如此！”殷桦眉头紧蹙，心中只有忧愁，“那人是谁？”

怪不得之前拿着画册让辰辰相看，都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推拒，而她念着女儿还小，也就稍稍放纵些许，没想到家都快叫人偷空了，她还无所知。

辰辰嘴唇紧抿，打定主意不吭声。

“你不说，我就去同你爹说，让你爹来教训你！”别看白晏清十分宠爱两个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了，却也不是无底线的宠溺。

女儿不声不响有了心上人，做老父亲的哪里还坐得住。

“娘~”辰辰噘着嘴撒娇。

“你直说便是，否则我现在就递帖子入宫去问你姨母！”殷桦一脸严肃，女儿在她眼皮子底下杵着，她都没有察觉女儿有了心上人。

她真是一个失职的母亲。

“别，我说还不行嘛！”想到心上人，辰辰脸上多了丝娇羞和向母亲坦白的害羞。

殷桦看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如鲠在喉。

“是二皇子殿下。”辰辰腼腆地说。

身为母亲的殷桦只觉得脑子刹那间炸开！

饶是她做了心理准备，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是二皇子不好，二皇子是中宫嫡出，可他已经有二十三了啊！

辰辰才多大？

到十月份才满十七，二人差了足足六岁呢！

“你们何时……”殷桦试探般问。

“我与二皇子初见是在四年前，那时候被皇后召入宫，恰好碰到二皇子。”眼见母亲脸色越来越黑，辰辰忙解释，“但我与二皇子清清白白，不曾僭越，发乎情止乎礼。”

主要是二皇子对辰辰一见钟情，每当辰辰入宫时，他都会及时出现，久而久之，辰辰对二皇子从陌生的感觉多了一丝其它不受控的情愫。

“二皇子原本许诺女儿及笄之时，上门求亲，后面您也知道，祖母过世刚满一年，不适合大张旗鼓，只能按下。”

“难怪，难怪。”殷桦微微摇头，难怪二皇子都二十三了，至今未娶，她私底下还跟晏清吐槽过是不是二皇子有不为人知的隐疾。

想到二皇子的身份，她还是止不住的担忧，“以你的身份不足以担任二皇子妃之位，难不成你甘心为侧妃，屈居于嫡母之下？”

直接开门见山，将事实摆在辰辰面前，免得她有不切实际的心思。

“他说他会想办法，一定会娶我为妻。”言语间都是对心上人的信任。

“若他日，二皇子迫于形势不得不纳妾你当如何？”殷桦实在不忍开口，却又不得不说，“你当知道，有我和你爹在，我们定会为你寻找一个不纳妾的清白人家，你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辰辰收起那抹娇羞，与母亲对视，认真回答：“娘说的这些，女儿都考虑过了，既然是女儿自己选的路，哪怕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女儿也会走下去！绝不怨天尤人！更何况，”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更何况这世间不纳妾的男子又有几何？就连不许纳妾的平民兜里有两个钱都会去吃花酒，您和爹都无法保证女儿未来的夫婿会不会老老实实听话的不纳妾，就算碍于我背后的势力不纳，可难保他们心中不会有疙瘩，这疙瘩初时还好，后面越滚越大，大到日后无法弥补之时，又当如何？”

殷桦从女儿眼中看到了认真，怕是女儿心中早已做好未来夫婿不会忠于她一人的准备，“也罢，此事我与你父亲再商议一番，总得让你日后的路稍微好走些才是。”她起身走到辰辰身旁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心中叹息一声后转身离去，背影透着股萧瑟。

辰辰双眼泛红，她能拥有一双世间最开明的父母，是她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