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似曾相识的身影

在五条悟点明之前，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小樱在偷听。

毕竟，以他们的感知，自然能清楚小樱在隔壁休息室，而且并没有贴在门旁，也没有趴在窗户上，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在被五条悟指出来之后，他们才赫然发现，这小机灵鬼竟然还耍了点小花招，竟然做了个简易的“窃听器”。

其实就是一个“土电话机”，用一根棉线连接两个一次性杯子的那种。

从门缝里伸出了根不起眼的绳子，一头在小樱耳中，另一头则是被藏在了角落的杂物堆里，大家竟然都没发现。

相和风很怀疑这“窃听”的效率，不过考虑到小樱的耳聪目明，说不定还真的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呢？

他自诩不是那种古板的人，可在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嘴角抽搐地看向了五条悟。

他总觉得这狡猾又幼稚的做法像是五条悟怂恿的，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和小樱在这么短时间内，避过大神夫妇勾搭上的。

“五条老师，小樱还是未成年人，而且她还只是个小·学·生！”

相和风不赞同地看向了五条悟，虽然他也承认，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可小孩子的三观是不成熟的。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生命危险的选择，怎么可以凭借孩子喜好呢？

这种时候，当然应该是和“监护人”商量才对，孩子来掺一脚算什么事啊！

“不会吧不会吧？！”

五条悟大惊，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做作的惊恐看向相和风。

“风酱你难道是那种完全不听孩子意见，把孩子当做傀儡，按照自己心意摆弄的封建大家长吗？——诶，说起来你好像也不是这孩子监护人哦！”

“这根本是两回事吧！”

相和风气结，他当然知道，小樱本人其实是更倾向于掌控这份力量的。

别说是小樱，他觉得自己小时候遇到这种事情，也很难不心动。

这可是酷炫的“超能力”啊！而且还是一个做英雄的机会，哪个孩子不憧憬向往呢？

可是，走上这一条路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太过残酷了，这是现在年幼的孩子根本无法想象到的未来。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人家父母都还没说话呢！你干着急干嘛？”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咒术界的危险！”

相和风额头爆出了青筋，看向了大神夫妇，这一次他没有委婉的意思，准备直白介绍下咒术界。

没办法，如果这对夫妻只以为咒术师是个普通的风险职业，像是消防员，反恐警察，或者自由雇佣兵之类的，那就会产生极大的认知偏差。

“成为咒术师，就会看到无数怪物组成的恶心世界，无法回归平静的日常，随时会被袭击，看到的风景也会充满丑陋的污秽。”

“咒术界高层是一群懦弱无能的家伙，他们对待咒术师如同工具，尤其是平民出生的咒术师，在他们眼里不过是随意可以舍弃的棋子。”

“最重要的是，咒术师随时可能面临死亡，可能是死于咒灵，或者是诅咒师，又或者是高层的勾心斗角和栽赃陷害……”

“至于福利方面，除了钱一无是处，但哪怕是钱，辛苦赚得的工资也会被什么都不干的高层抽取一大部分。”

“全年无休，随叫随到，要时刻做好自己死亡，或者周围亲友死亡的准备……我完全不觉得这种职业有考虑的必要。”

相和风一口气说出了一大段，老实说，如果不是他有自己的野望，并且对咒回角色有先天好感加成，他也完全不想和咒术界扯上关系。

他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大神夫妇想来不会脑子不清醒同意了吧？

就连小樱……这么聪慧的小姑娘，也该知道这并非是什么好的选择了吧？

相和风这么想着，却忽然感觉到一团小小软软的身体扑到了他的怀中，然后是大神夫人，也温柔地抱住了他。

相和风：？？？

“风尼桑，你真是太辛苦了！”小樱泪眼汪汪地看着相和风，“小樱一定会努力帮上尼桑忙的！”

“没想到你过得这么艰难……”大神夫人也摸了摸眼角，眼神慈爱，“虽然我们没有特殊能力，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你想休息的话，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没错！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大神叔叔也一脸正色道，“里世界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不过叔叔我在这边人脉还是很广的，有什么事你说就是！”

“额……其实……”

相和风被这热情搞的头脑一懵，下意识想要说自己其实过得没有那么惨。

他说的是大多数平民咒术师的处境，他这个特级虽然被高层坑害了好几次，但是有着实力作为后盾……日子其实过得挺滋润的。

然而，这话说出来好像不太好。

这不是直白告诉小樱“只要你够强，就可以在咒术界随便浪”吗？

追求强大，又自信满满的小樱一定不会觉得自己是弱者，那就麻烦了。

相和风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还是默认了自己其实是个“小可怜”的事情。

不过，对于小樱的未来，他还是努力往自己想要的方面拽。

“所以，我真不觉得成为咒术师是个好主意……成为‘超高校级格斗家’不是小樱的梦想吗？这才是真正光辉璀璨的未来啊！”

“小樱……”大神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开口，“你风哥哥说的不错，这件事情还是……”

“当初学习武术的时候，除了喜欢，也是为了能够在自己想出手的时候，就能够出手。”

小樱抱着相和风的手紧了紧，就抬起了自己的小脸，异常认真开口。

“爸爸你还记得吗？你告诉过我，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是为了能够守护。”

“……”

大神叔叔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小樱丝毫不露怯，继续说道：“以前我是用武术保护别人，如果学会了咒术，我就会用咒术保护别人。”

“小樱！”

相和风微微皱眉，看着小樱倔强的脸，不忍心说重话，只是开口劝说。

“你可以用普通人的方式保护别人的。真想要这么做的话，你也可以往警察，军人之类的方向……”

“但是，如果有人遇到了咒灵需要我帮助的话，我会痛恨现在逃避的自己。”

小樱的眼睛里熠熠生辉，有着某种坚定的光芒。

“我不想等到想要自己出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软弱无力，更不想到时候再后悔。”

“……”

相和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樱果然是天才，明明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如此坚定的信念和理想，他无法用“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来搪塞。

这种想法是对大神樱的不尊重。

他隐约记得，按照原本的命运线，小樱也是为了拯救他人而牺牲了自己的，她的理想，从始至终未曾变过。

“就算如此……这不代表你一定能强到保护他人……”

相和风觉得自己动摇了，但是，他的理智让他不由得挣扎一下。

然而，正当他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小樱摇了摇头，大大的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请相信我吧！我一定会变得很强，很强，很强！我一定可以保护弱者，保护大家！”

“！！！”

相和风瞳孔骤然放大，他猛地抬头看向了五条悟。

他看到了那双六眼之中，流转着的复杂和怀念之色。

原来如此……难怪五条悟如此上心。

这似曾相识的理想与坚定，恐怕曾经也出现在那个人的脸上吧！

然而，现在的夏油杰……

相和风深吸了口气，看向了五条悟。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我觉得她比杰更加强大。”

不是实力意义上的强大。

五条悟莫名就有这种感觉，哪怕是处于绝望的绝境之中，这个女孩身上的光芒也不会被掩盖吧？

或许是她身上与挚友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想要帮一把，又或许他也想证明理想主义的道路，五条悟的确是想要引导小樱走上那条道路的。

“理想主义者的破灭是最可悲，最痛苦的……”

“还没到那个地步吧？她可不像是杰那么极端，何况，不是还有我们吗？”

五条悟看向了相和风，神情是罕见的严肃与认真。

“你就这么没自信吗？”

“什么？”

“小樱现在的确还小，距离她上高专起码还有七八年，这么长的时间，你难道都没自信打造一个相对稳定公平的环境吗？”

“大环境的改造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就算是我们已经努力改革，也不能保证到时候……”

“我，你，杰，还有忧太，我们四个特级联手难道都做不到吗？再不济，保护个小女孩还不行吗？”

哪怕只看私交，大家也肯定会帮把手的，更何况小樱的样子的确讨喜，如果让杰看到，说不定还会见猎心喜想要收徒呢！

五条悟的说辞也很有蛊惑力，本来就动摇的相和风也有些抵挡不住。

未来会更好吗？

那是肯定的，不然他们都白活白干了。

但是，未来的局势能好到让人放心把自己重要的亲友放进去吗？

这个答案，相和风无法给出。

连他自己都没有自信，这一坨屎一样的咒术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相和风发现，他的目标似乎除了变强，让自己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英灵以外，似乎还多了一个。

他想让咒术界……成为可以让后辈能安心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