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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蓝关道圣侄相逢 金刀下高人独脱

“敕四真送归,故得还家。”邯问:“昔何修习?”曰:“村妇何知?但本虚静,闲即凝神,无俗虑入胸。此性也,非学也。”又问:“要去可否?”曰:“云鹤来迎即去,不来无术可召。”邯以状闻。廉使延于陕州紫极宫,请清父于别室奉养。人不得升其阶,唯廉使从事,及夫人之瞻拜者才及阶,亦不得升堂。至是,崔从以闻。帝召居内殿问道,无所对,寻放还陕。时啖果实,饮酒二三杯,容色转觉芳嫩。

帝晚节益好神仙,闻茅山黄尊师法箓甚高,征之。师名鉴,号洞源。尝于山侧修观,起天尊殿,置讲求资。讲筵初合,一人排闼叫呼,貌甚粗黑,言辞鄙陋,腰插驴鞭,如随客骡仗者。骂:“道士奴,时正热,诱众何事?自不向深山修业,敢漫语耶!”黄不测,即辍讲逊谢。众畏,不敢抵牾。久之,辞色稍和,曰:“要修殿堂乎?却用几许钱?”黄曰:“五千贯。”曰:“可尽辇破铁釜及杂铁来。”黄意其异人,令观中诸处收拾,约得八百斤。其人乃掘地为炉,以火销之。探怀中葫芦,泻出两丸药,投于上,以物扰之。少顷去火,已成上银。曰:“合得万余贯。若计用有余,请施贫乏。”黄敬谢。乃笑而去。

黄精修有得,弟子日众。瞿生者,年少,不甚精恳,屡为黄师所笞。草堂东有小洞,高八尺,荒蔓蒙蔽,似蛇虺所伏。瞿又怠惰,为师所箠,逡巡避杖入洞。师遣人去草搜索。食顷出,持一棋子,曰:“适观秦时人弈,遂留餐。”黄尚意为狐魅。瞿因言:“生于辰溪,幼灵异,称‘瞿童’。大历间乱,奉母避入武陵。戏跃投井,自大酉华妙洞出。依善卷祠,修炼久之。母卒敛葬,遂欲云游。至零陵黄华山,见猎者将射二鹿,予曰:‘是吾马也。’乃跨至此。”众哂其狂妄。世传茅山为仙府,学道者数百千。皆宗黄公,悉以为德业阶品,寻合上升。每至良辰,无不瞻望云鹤。明年八月望夜,天气清肃。中宵,云雾缤纷大起,集窗牖间。仙乐满庭,复有步虚声。弟子皆谓师升之期,遽备香烛。黄沐浴朝衣,以候真侣。将晓,烟氛渐散,见瞿乘五云出庭,灵乐飘空,于云中再拜曰:“某,柏廷。以微罪谪世,限满当归。尊师更务修造,来亦不久。”遂去,隐隐犹闻乐音。黄始悟为先朝得道之瞿公。

及应召入京,忽于东市见先插骡鞭至山者,肩绊小襆子,随骑驴老人行。黄欲趋揖。乃摇首指乘驴者,复连叩头。黄不敢前,但盍礼而已。老人发尽白,貌如少童。黄惊讶久之。及入见帝,谈道甚洽。出,居昊天观,时召见。

宗正卿李道古,因皇甫镈荐山人柳泌,能合长生药。泌言:“天台多灵草。诚为彼长史,庶几可采。”帝即以泌权知台州刺史。

时有功德使弘思上言:“凤翔法门寺塔,有佛指骨。相传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安。明年应开,请迎于京师供奉。”帝信悦。十二月,遣中使率憎众迎之。己亥春正,迎佛骨至京,帝留禁中。二月,乃历送诸寺。王公士民,瞻奉施舍,惟恐弗及。有竭产充施者,有燃香顶、臂供养者。刑部侍郎韩愈上表,极诋其非。帝大怒,出示宰相,将加愈极刑。裴度、崔群言:“愈虽狂,发于忠悃。”乃贬为潮州刺史。

先是,愈之犹子名湘,字清夫。幼而落拓,不读书,好饮酒。弱冠,往洛下省骨肉,乃慕云水不归。童真不漏,号“元阳子”。近二十年绝音信。及愈为刑部,一日忽归长安,知识阘茸,衣服垢弊,行止乖角。愈令于学院中,伴子弟诵读。湘惟与小臧辈赌博。或既中醉卧三日五日,或出宿于外。愈惧其犯禁陷法,时勖之。暇日,问其所长。云:“善卓钱。”试令为之。植一铁条尺余,百步内卓三百六十钱,一一穿之,无差失者。又于五十步内,双钩卓“天下太平”四字,点画极工。又能于炉中累三十斤炭,支三日火,火常炽,日满乃消。愈问其修道,则玄机清话,该博真理。常以渔鼓、简板,宣唱道情,聆者忘倦。有问其渔鼓何为,曰:“此传道筒也。以口耳抵其两端而谈玄,虽神鬼莫测。”又云:“能染花。”是秋,与愈后堂前染牡丹一丛,云:“作含棱碧色,内合有金,含棱红间晕者,四面各合一朵具五色者。”自刷其下,制药而后栽培之,俟春为验。无何潜去。及明年,花开数朵,色如其说,但每花瓣中,有“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十四字,愈始异之。

至是被贬,行至商山,泥滑雪深,颇怀抑郁。忽见湘迎立马前,拜起劳问,扶镫接辔,意甚殷勤。翼日雪霁,送至邓州,乃白愈曰:“师在此,不得远去。将入玄扈倚帝峰矣。”愈问其师,云:“是洪厓先生。东园公方使柔金水玉,作九华丹,火候精微,难以暂舍。”愈曰:“神仙可致乎?至道可求乎?”湘曰:“得之在心,失之亦心。校功铨善黜陟之严,仿王禁也。侄他日复当起居,请从此逝。”愈忆花中之句,乃为足之,以与别。湘与药一瓢,曰:“服之可御瘴气,且至潮立政救民。不久即当内召,无重忧也。”遂飞行入林。愈匹马之潮。

东平李师道闻帝惑于仙佛,复拒命绝贡。诏诸道讨之。都知兵马使刘悟勤兵,捕师道及其二子,斩之,并获叛党数人以献。

大历中,韦行式为西川采访使。弟行规,善弓矢。侄子威,弱冠,耽玩道书,溺修炼事。有步卒丁约者,执厮役于部下,勤恪不怠,子威颇私之。一日,辞气惨栗,云欲他适。威怒曰:“籍在军中,焉容自便!”丁曰:“去计已果,不可留也。然某勤肃左右,二载于兹,未能忘情,思有以报。有药一粒,愿以赠别。此非能长生,限内无他恙耳。”因解衣带内,得药类粟,以奉,曰:“郎君道情深厚,不欺暗室,终当弃俗,尚隔两尘。”子威曰:“何谓?”曰:“儒谓之世,释谓之劫,道谓之尘。善坚此心,亦复遐寿。五十年,近京相遇。此际慎勿相讶也。”言讫而出。子威惊愕,亟令追之,不及。主将以逃亡上状,请落兵籍。

子威后明经擢第,调数邑宰,已及从心之岁,毛发皆鹤。将还京辇,憩骊山旅舍。闻道衢甚喧,询其由。曰:“刘悟执师道将校至阙下。”步出视之,兵仗严卫,桎梏累累。中一人,乃丁约也,反接双臂,长驱而西,齿髪强壮,无异昔日。百千人中,惊认之际,约已先见,微笑遥谓曰:“尚记临邛别时否?一瞬五十年,请送至前驿。”俄抵滋水驿,则散紫于廊舍,开一窍以给饮食。子威窥之,见脱置桎梏,覆之以席,跃自窦出。携子威手上旗亭,话阔别之恨,且叹威之衰耄。威曰:“圣朝奄宅天下,仙兄何和判臣耶!”约曰:“蜀国睽辞,言之久矣!”又问:“果就刑否?”曰:“道家有尸解、兵解、水解、火解,实繁有徒。嵇康、郭璞,皆遭戕害。吾亦以此委蜕耳,异韩、彭与土壤并也。某或忍避,孰能追之?”复问不对,唯云需笔。威搜书囊而进,曰:“明日法场寓目,岂蜕于此乎?”约曰:“未也。夕当甚雨,两昼雨止。国有小故,十九日天限方及。君于此时,幸一访别。”复自穴入,荷校以坐。子威却往温泉。日晡,风埃忽起,夜果大雨。迟明,泥及骭。诏改日行刑。两宿方霁。王姬有薨于外馆者,复三日不视朝。果至十九日,方献庙行郾,始行大戮。子威饭仆饱马往候。亭午,俘囚才至。丁遥目威,笑颔三四。及挥刀,独见断笔霜锋。倏忽跃出众中,又登酒肆,邀威对饮,勉其奉道,言:“将访道兄同归也。”威问:“何人?”曰:“盗郭府歌姬之磨勒,令叔京西所遇之老也,同师终南孙秀才者。”冉冉下旗亭,西去数步而灭。

威叔行规,少好游侠,往来京西道。一日将暮,止旅店。食讫,更欲前进。店有老人方工作,谓曰:“客勿夜行,此中多盗。”韦曰:“某留心弧矢,无所患也。”因行数里,天黑,有人起草中尾之。韦叱之,不应,连发矢中之,复不退。矢尽,韦惧而奔。有顷,风雷齐至。韦下马,负一大树。空中电光相逐,渐逼树杪。觉物纷纷堕其前。视之,乃木札也。须臾,攒札埋至膝。韦惊惧投弓,仰空乞命,头叩树数十。电渐高,风雷亦息。顾大树,枝干皆尽。鞍驮失去,遂返前店。天已明旦,老人方箍桶。韦意其异人,拜而且谢。老人笑曰:“客勿惧也。此间盗者,非弓矢所及。老夫方此镇之,夜来聊相戏耳。”引入后院,鞍驮具在。又出一桶饭,昨夜之箭,悉中其上。行规自此不敢漫游。

其舅薛昭,为平陆尉。山东道廉访使奏其故纵罪犯。朝议以囚为母复仇杀人,犹在可矜,昭之罪不必逮问,坐谪为民可也。昭生平义气自负,常慕郭代公、李北海。因值宿,怜囚孝义,与金而逸之。敕下,谪于海东。不问家产,但荷银铛而去。有客田山叟者,或云数百岁。素与昭洽,赍酒拦道钱之,曰:“君真义士!脱人之祸而自当,荆、聂非其伦也。吾请从子。”昭不许,固请乃许。至三乡,既夜,山叟置酒,醉其左右,谓昭曰:“可以遁矣。”携出东郊,赠药粒曰:“服此非惟去疾,兼能绝谷。此去但遇道北有林薮处,可暂匿。不独脱难,且获美姝。”昭遂辞去。过兰昌宫,古木修竹四合,乃逾垣而入,追者莫能知踪。潜身于古殿侧。

少焉,风月清皎,昭徘徊阶下,有三美女笑语而至,惊问,具以情对。乃设茵共坐。昭询其踪,长张云容、次萧凤台、次刘兰翘。容曰:“予杨妃侍儿,常令独舞《霓裳》。于绣岭宫,宠逾群辈。多遇帝共申天师谈道,得与贵妃窃听。亦数侍天师茶、药,颇获其悯,因闲处叩头乞药。云:‘固不惜。但汝不久处世,奈何?’予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乃与绛雪丹一粒,曰:‘汝但服之,虽死不坏。能大其棺,广三穴,含以真玉,疏而有风,使魂不荡空,魄不沉寂,有物拘制,陶出阴阳。后百年得遇生人,交精之气,或再生,便为地仙耳。’我没兰昌时,具白。贵妃恤之,命中贵人陈玄造受其事。送终之器,皆得如约。今已百年。天师所云,非今宵良会乎?此宿分,非偶然耳!”昭因诘天师状貌,酷似山叟魁梧。昭惊曰:“叟即天师,明矣!不然,何委曲致予此哉?”又问兰、凤,容曰:“亦当时宫人,死殡我穴侧,故相聚一处。”旋闻鸡声,三人曰:“可归室矣。”昭与容俱往,兰、凤辞去。见室中灯烛荧荧,侍婢凝立,帐幄绮绣,遂同寝处。

居数日,曰:“吾体已苏,得新衣则可起也。有金扼臂,君可持往近县易衣。”昭曰:“恐为州县所执。”容曰:“无惮。但将吾白绢去,有急即蒙首,人无能见也。”昭出三乡货之,市服。夜至穴侧,容迎,笑引入,曰:“但启榇,当自起。”昭如言,果见容体已生。及回顾帷帐,唯大穴。冥器、服玩、金玉,悉取而出。与容同归金陵幽栖。

时黄尊师恳辞还山,帝令百官送之。师于中道忽遇瞿生,揖而言,曰:“师曾遇张果大仙乎?昔见骑驴老即是。所随点铁者,即昆仑仙仆也。缘今上是蓬莱旧侣,故来视之。不久当返东海。师之仙期已近,可急归料理,便得相见。”师归山未几,即蜕化。

少室山人李渤是其弟子,帝复遣使往聘,三返乃至,以为库部员外郎。是秋,命渤使陈、许。执政者恶之,渤谢病归。柳泌前至台采药,无所得,逃匿山中。浙东观察使捕解入京。皇甫镈、李道古保护之,复使得诏翰林,修合丹药。是冬十月,丹成献上。帝服之,日加燥烈,性多躁怒。先有盐城脚力张俨,佣以养母,一日,递牒至宋州。遇一人求为伴,曰:“君受我料理,可倍行数百里。”乃掘二小坑,深五六尺。令张背立,垂钟坑口。针其两足,张初不知痛,又自膝下至骭,再三捋之,黑血满坑,大觉举足轻捷。遂同行云。朝发郑州,才午至汴。复要于陕州宿,张辞力不能。又曰:“可暂卸膝盖骨,且无所苦,当行八百里。”张惧而辞之,其人亦不强,曰:“有事,须暮及陕。”张叩其名字,曰:“我九天飞行使者,凡岩洞公事,皆我报白。唐帝乃灵长大士降世,不日将归职。当传报耳。”其行如飞,瞬息不见。庚子春正,帝丹发暴崩。太子即位,贬镈、道古,杖杀柳泌,方士皆流岭表。

白居易奏言:“进士施肩吾,高迈旷逸,可征用之。”帝命再召,不起。肩吾元和十五年,赋《太羹不和》,主文太常卿李建识拔之。既及第,即挈家隐洪州西山。矢志终身不仕,奉真朝斗。遇许旌阳,授五种内丹诀及外存神仙方。兄观吾,亦好道,与之合炼,日久始成。恒山杜冲,已证位太极真人。时往衡山晤祝融君,得见施氏兄弟,乃晓之曰:

一灵妙有,法界融通。

离种种事,克执厥中。

肩吾先觉,应口答曰:

气本延年药,心为使气神。

岂知丹妙诀,镇目玩虚空。

神气归根处,身心复命时。

这般真孔窍,料得少人知。

观吾会其意,答曰:

存吾之道,切在去机。

机去心存,机住心死。

无机胸白,是处中施。

三人相对大笑,留连月余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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