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方玉琮的决心

方玉珩笑着应了严氏的话，“诶，好嘞婶子，我这就家去告诉我爹娘一声。”说着顺手将排骨和野猪腿放进背篓里，帮着苏若清把背篓拿进了厨房，这苏家的厨房看着可干净极了，灶台上连一丝水渍都没有，厚重的木质锅盖立在灶台上，看着就很立整。灶台左面立着一个木质碗柜，碗柜开着，里面的碗盘摆放的整整齐齐。方玉珩知道，这肯定是苏若清收拾的，以前苏家可没有这么齐整的样子。

自己几乎是在苏家混大的，很小的时候开始，方玉珩就在苏家待着，苏叔不通农务，只招些短工去春播秋收，自己爹娘也常帮着赵奶奶和宁姑姑做些除除草施施肥之类的琐事，苏叔有时间就在家里教自己和若淳识字读书。若不是苏叔，自己一个农家的孩子，别说是读书明理，怕是跟爹一样，大字都不识一个吧。微微摇了摇头回了回神，方玉珩出了厨房，跟严氏打了声招呼说家去告诉爹娘一声，严氏笑着说道：“家去帮我谢谢你娘，难为她总惦记着我们。”方玉珩笑着说：“婶子，咱们家谢你的地方可多着呢，咱不论那个。”说着就出了苏家。

“娘，我回来了。”方玉珩回到家，冲着院子喊了一声，方家院子里，方玉珩的娘徐氏正在自家井边洗衣裳呢，看见自己儿子回来了，笑着问道：“玉珩回来了，东西送去了？你婶子在家呢？”“诶，在家呢，婶子让我谢谢你，说难为你惦记她，还有，婶子说今晚让我在她家吃饭，我回来给你说一声。”徐氏听了笑着说：“这也值得你婶子谢？你这几年虽说不大有时间读书，但是前些年可不是亏了你苏叔，你和你弟弟才能识文断字的，咱们啊可不能忘。”方玉珩笑着应了：“我也这么说。”

里屋方玉珩的弟弟方玉琮听见院子里娘和哥哥的声音，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粗瓷大碗，“哥，今晚你在清儿姐姐家吃饭么，带我一个呗？”说着将手里的碗递了过去，碗里是满满的一碗水，颜色有些许的泛黄。方玉珩接过弟弟递过来的碗，喝了一口问道：“这水里加了蜂蜜了？你是馋你清儿姐姐做的饭菜了吧？”方玉琮笑嘻嘻的说：“这不是清儿姐姐做饭好吃么，以前清儿姐姐不大下厨的，谁知道最近像是突然开了窍，饭菜做的那叫一个好吃，同样的菜，清儿姐姐做的味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徐氏笑骂道：“你个臭小子，你这是嫌弃你娘做的饭菜不好呢？你干脆去给你婶子当儿子，跟若潇一样给你清儿姐姐当弟弟，好天天吃你清儿姐姐做的饭菜去。”方玉琮听了这话，连忙猴儿在徐氏的身上道：“娘，你这啥话嘞，儿子自然是最爱吃娘做的饭菜，这不是婶子说一起吃饭么。”

徐氏笑着拍了小儿子一把：“你婶子可没招呼你，羞不羞！”

方玉珩瞪了一眼笑嘻嘻趴在娘身上跟娘撒娇的弟弟说道：“他就是看着隔锅饭香。还不起来，压着娘了！”说着又问道：“娘，这蜂蜜哪来的？”方玉琮直起身抢着说：“娘早起不是嗓子有些干疼，才我和何丰去山里想挖些苦苦菜给娘泡水喝，结果在林子东边发现一个大蜂巢，我和何丰燃了火把，把蜂子熏跑，摘了蜂巢就跑了，这蜂蜜就是那个大蜂巢控出来的，控了满满四大罐子呢。“

（苦苦菜也叫婆婆丁或蒲公英，属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叶为倒卵状披针形；花为黄色，药食同源物质；全草供药用，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功效）

徐氏看着小儿子骄傲的样子，笑着对方玉珩说道：“你们过去的时候，给你婶子带去一罐子，这是好东西，清儿也能喝呢。”方玉珩应了一声说：“也不急，晚饭才去嘞。娘，我去给菜地扩一块出来，家里不是有些香菜种子和大葱根，一起种了。这玩意长得快，咱吃着也方便。”说着一口干了碗里剩下的蜂蜜水，提起墙角立着的锄头往菜地走了。

方玉琮看着哥哥的背影，也跟自己娘说了一声，回屋看书去了。

方大善回家的时候已经到晌午饭时间了，徐氏正忙着在厨房里炒菜呢，大儿子正在井边洗着手，赤裸着上身，褂子搭在了井边，精瘦的身上湿津津的。看样子是刚擦洗完。看见自己回来了，连忙走过来接过自己手里的东西问道：“爹，累不，桌上有水您先喝一口，马上就能吃饭了。”

方大善喝了一大杯水，笑着应道：“诶，爹也洗一把，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吃着也不爽利。”说着也走到井边，方玉珩忙帮着打了盆水，穿上了褂子帮爹擦后背。父子俩正说着话，厨房里的徐氏也盛好了饭，方玉琮帮着娘端了饭菜出来，一家子坐在小木桌边说着话吃着饭。

“爹，晚上我和哥哥去清姐姐家吃饭，清儿姐姐要做排骨呢。”方玉琮喝了一口玉米糊糊，含糊不清的说道。方大善笑着说：“总共就送去那么点子排骨，你想吃家里也留了，让你娘做给你吃也就是了。”

“爹，这啥话嘞，是婶子叫去的，再说了……”方玉琮抬眼偷摸看了看旁边吃着黑面饼子的娘，压低了声音说道“再说了，清儿姐姐做饭好吃么。”徐氏听了，筷子举起来就要打过去，方玉琮忙抱起面前的碗闪身躲了过去，喊道：“娘做饭也好吃！哥哥都说了，隔锅饭香么，娘~”方玉珩低头笑着将碗里最后一口玉米糊糊喝了下去，起身进了厨房。

“他娘，别搭理这臭小子，我可最爱吃你做的饭菜了。”徐氏看着自家汉子讨好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转过头去也不搭理这爷俩，喝着碗里的玉米糊糊。方玉琮又笑嘻嘻的坐下来对着徐氏道：“娘，你放心，儿子一定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让你享享老封君的福，以后您这饭都不用做，吃穿都有丫鬟伺候着。”

“诶！这话爹爱听，琮儿你可得好好努力，爹娘等着享你的福！”方大善乐呵呵的接过话。这小儿子，佑康当年就说过，天资很不错是个读书的料子。自己和大儿子起早贪黑的忙着田里的事，半点不让小儿子插手，就是为了让他好好读书的。只是，自己近一年好容易攒了些银钱，也不知道够不够送琮儿去镇上读书。眼瞅着珩儿也大了，这亲事也该相看了，这一桩一件的，竟是没有不用银子的地方。想着，方大善竟有些不安，他实在是担心自己拖累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叹了口气只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饭菜，不动了。

方玉珩本来坐在边上看着弟弟和爹娘打趣，现在看到爹愣在那里连饭都不吃了，他哪里有不明白的，忙接过话茬说道：“琮儿既然这么说，等你做了官老爷，你可是我亲弟弟，托着你，我也摆摆官家亲眷的谱。”

“那不值什么，你等着便是！”方玉琮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的回到。

徐氏和方大善看着两个儿子耍宝，都笑了出来。

一时吃罢了饭，方玉琮帮着徐氏收拾了桌子，自去里屋读书。方大善和方玉珩就坐在庭院里的背阴处，一起编着竹筐子竹篓子。徐氏坐在正屋廊檐下缝着一件褂子，时不时抬头看看自家汉子和大儿子，再侧耳听听里屋传出来的小儿子那朗朗读书声，满足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