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首次出行

“怎么了？”朴汐看着林佑成略微发红的脸颊，内心虽然平静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自己的脸也不知为何慢慢发起烫来。

林佑成微微抬头，瞟了一眼面前的汐儿，挠了挠后脑勺就道：“汐儿，那人骚扰你吗？”

朴汐知道林佑成是在问孙铎时是否还在骚扰自己。很显然，她没料到他会关心这个问题，顿了顿便回道：“他今天没来上学，你不用太担心，这家学校说到底还是你家开的，他不敢怎样。”

她这么照顾林佑成的情绪，原因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似乎从和好开始，双方都刻意照顾对方的情绪。

林佑成听着朴汐耐心的交代，自己悬着的一颗心也就顺势落地。不过，妈妈到底在查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这和汐儿妈妈有什么关联吗？

这件事情一天不明了，始终就是他心里的一个结。而他也知道，汐儿最近虽然没有经常抱怨，没有像假期那样常常去找爸爸诉苦，其实她的内心依旧痛苦。

谁能受得了自己妈妈突然失踪，外界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是那么消极，她每天不但要接收自己寄人篱下的当帮佣的流言蜚语，还要接收自己妈妈的。

得多强大的内心才能让汐儿坚持到现在呢？

四年。

她在林家四年了。

他心里也懂，但是有的时候自己黏着她，真的不是自己所愿意的。他也想给汐儿足够的空间，像她正常的那些朋友跟她相处。

可是，一想到汐儿会离开自己，他就害怕。

他听爸爸妈妈说过，人这一辈子，没有谁是永远陪着谁的。就算是相互依偎的夫妻，临了还是会有一方先离开，这都属于正常。何况汐儿与自己呢？

“你得学会适应和习惯，她也不可能永远陪着你的。”爸爸曾经在自己16岁生日的那天，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身份，与自己谈话。这句话，他会一直记在心上。

可是后来，他的病情逐渐恶化。也就把这些抛到脑后去了。

如今，再次稳定下来的他，还是害怕。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控制不住，再次做出伤害汐儿的事，那么他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林佑成！”朴汐的声音蓦然闯入自己的耳畔，他吓了一大跳。

“啊！”

“你干嘛呢？想什么事儿呢这么入神？”朴汐歪着头一脸疑惑。

“没有汐儿。”林佑成一时间有些慌张，生怕汐儿会看出自己在想什么。说实话，这一个月，每一天他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几乎一天二十个小时全部都吊着呼吸，生怕自己再惹是非。

还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一个月的雷雨天气也全都消失不见，这一点很符合他的心意。

可是，眼见着十月来临。

十月份的汐水城也是会不间断的下雷阵雨，看来，他的苦日子又要来了。

夜，按时到来。张晴说是去机场接林毅豪去了，会晚点回来。还拜托小汐先和成儿待一会儿，等她回来。

“汐儿，我洗完了。”七点半，林佑成准时从楼下的卫生间里探出头来，那样子看起来可爱至极。

朴汐因为第二天是十一假期，这个晚上更是放纵在电视机前，脸上也多了几抹笑容。

“你快过来！”朴汐一边笑着，一边叫他到身边坐。“这个节目可搞笑了，你平时在家自己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就当是我陪你了。”

林佑成乖巧地走到朴汐身边，又规规矩矩地坐下，背部挺得直直的。说起这个习惯，还是源于几年前的某一天，朴汐顺口说的一句话。

“男孩子嘛，就是要把背挺得直直的，这样才帅气。”

就此，他只要不犯病的时候，都会时刻谨记汐儿的这句话。

电视里演的无非是某档综艺节目，他向来都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笑，又为什么哭。也许这就是沟通障碍的痛苦吧。

不过，能这样和汐儿安静祥和地待在沙发上看一晚上电视，也是蛮不错的。

汐儿看电视，他看汐儿。

多希望能一直这样。

“咔哒”一声，大门在临近九点钟的时候被人打开。紧接着，林家夫妇的声音参与到了客厅里来。

“叔叔，阿姨。”朴汐起身刚要去寒暄，却被林佑成一把拉回去，险些跌坐在他的怀中。

“陪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却是柔声对汐儿说道。

“你爸爸妈妈回来了，你都不打声招呼？”朴汐有些不可置信模样，但还是一脸狐疑地坐回到他身边。

“成儿，爸爸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栀子花味的香氛，不来迎接一下吗？”林毅豪卸下旅途多日沉重的行李，迈开双腿就来到儿子身边。但见沙发上的二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心下也的确是多多少少有些惊讶的。

“怎么，看到他们两人安安静静的样子，觉得稀奇？”张晴一脸和蔼的笑容走到自己丈夫身边。“小汐啊，成儿洗过澡了吗？”

“这件事你问小汐干什么，又不是让她伺候成儿。不会直接问成儿吗？他又不是没有嘴。”林毅豪自始至终都是倡导让林佑成养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习惯。

除了发病时和即将发病时，以及病后愈合期。除此之外的时间，有关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让他人帮着作答。

“洗过澡了。”林佑成倒是很给爸爸面子，他面无表情不疼不痒地回答道，同时还不忘了往朴汐的方挪了挪。后者却直接皱起眉来，心道你往我这挤什么挤？那么大地方看不见？？

“拿着。”林毅豪直接把东西交给林佑成，旅途劳累，他要准备收拾收拾，洗洗睡了。这个中年男人向来如此潇洒，就算是平日里不出差，你在别墅里也几乎找不到他的踪影。

接过礼物，林佑成试探性地看了看身边的朴汐。那样子似乎是在说，没有你的礼物，你不会生气吧？

后者正笑着看电视，见有人盯着自己，忙摆摆手：“你拆开看看啊，看我干嘛？”

“和汐儿一起用。”他怯生生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怜爱，朴汐却是一下子就懂了这家伙的心思。

“是我之前跟叔叔说不用给我带礼物的，你拆吧。”

见他依旧犹豫不决，于是朴汐干脆自己上手拆了这盒香氛。喷出的第一下，一瞬间，整个客厅都弥漫出一股雨后的栀子花散发出的清香。要说制香名家产的香氛就是不一样呢。

就在此时，朴汐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璟林，她打来是想问，明天的聚会能不能带上林大少爷。

因为明天要去南魏清山野餐，登此山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从前朴汐的身边是林煜麒，现如今，那人早已奔赴自己的梦想。朴汐的身边，也只剩下一直站在原地的林佑成。

他们是好意，可是要让林阿姨同意这件事，可能不会很容易。

挂断电话的朴汐满脸的凝重，也让林佑成逐渐紧张起来。他的身子再次崩的僵直：“汐儿？”

“明天璟林说要一起爬山的，你，能去吗？”朴汐有所顾忌，却还是全盘相告。

“啊！？”林佑成这一声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惊讶，亦或是害怕。总之，这一嗓子的的确确是惊动了原本要休息的林毅豪。

夫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门，脸上全部都是一阵阵狐疑。

“什么？要带成儿一起去爬山！？不行！”张晴还没有等朴汐说完就立刻反驳道，“小汐你知道的，爬山对成儿来说，都称得上是极限运动了。他身子那么弱，肯定不比你们啊！万一出什么事了，你们在山上孤立无援的，可怎么办啊！”

“咳咳。”林毅豪此时递了个眼色给妻子，让她先闭嘴，“是这样啊，小汐。出去，可以。成儿都十七了，抵抗力的确较从前相比有所提高，这种时候要再不出去走走，还要等什么时候呢？可是，上山，尤其是南魏清山这个地方，对成儿来说的确是有难度，有危险性的。”

“我懂了，叔叔，不去就是。那明天让成儿在家等我吧，我跟他们爬完山再野个餐就回家。”朴汐垂下眼眸来，情绪瞬间变得不是很高涨了。

不知为何，她内心深处也是想要他陪着自己去的吧。无论处于什么原因。

林佑成却是一眼就看出了汐儿的不快，于是他连忙拉住朴汐，准备在自己父母面前表演一出大闹天宫。

“成儿，你撒开！”林毅豪一看这情景，暗叫不妙。不是说这孩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怎么还会这样？

朴汐在前两秒的时候的确是心里一揪，不过在第三秒的时候，就能看出这人是在表演。毕竟真犯病和假犯病，这么多年的经验走过来，她还能不知道？

她一方面惊讶于林佑成的演技，另一方面，疯狂忍住心中的笑意，配合他这一出戏。

果然，不管那夫妻究竟看没看出来这出戏是假的，最终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张晴同意林佑成跟着去爬山，只不过得让张司机远远跟着，还要带上他的药匣子，以免他在外面犯了病没处治。

整个夜晚，林佑成兴奋到不行。

他的快乐来的猝不及防，以前，他就因为自己不能像弟弟那样时刻陪在汐儿身边，和汐儿爬山感到遗憾。明天，明天他就可以实现自己这个小小的愿望了！

想着，他的呼吸还愈发急促起来。

不行了，他得冷静下来。

冷静，不然明天就去不成了。

……

可是，自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啊！

他翻了个身，视线落到床头的手机上。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给汐儿发个消息，问问她睡没睡呢？

夜里十二点钟，林佑成踌躇良久最终还是给汐儿发了一句：汐儿睡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朴汐就回了一个问号。

“汐儿，睡不着，呜呜。”他发道。

沉寂。

汐儿没回他。

难道她已经睡着了？

就在他暗自神伤准备叹气的时候，只听见“铛铛”两声敲门声。随后，门直接被打开。一个俏丽的身影快速溜到他的房间之内。

“汐儿？”他立刻坐了起来，语气里附带着欣喜。要知道，林佑成若是太高兴，声音就会直接提高，在这寂静的夜里响亮得像震天之雷。

朴汐自然懂得他的开心，于是连忙打手势：“祖宗，你小点声吧！吵醒叔叔阿姨然后咱俩谁也别去啦！”

立刻，林佑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朴汐这晚上在林佑成的房间一直待到夜里一点半，好不容易等这个祖宗睡着，她才得空回房。然后，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等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五点钟了。她定的闹钟准时准点的唱起了晨间的歌谣，想起了今日的约定，朴汐嘴角悄悄上扬着，就立即起身收拾了。

等到半个小时之后，她收拾妥当，穿着一身淡粉色连衣裙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位身着浅蓝色休闲服的少年站在不远处。

那人的父母还在为其整理衣物。

“成儿！”她轻声喊了一声，言笑晏晏的模样恰似一汪秋水，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汐儿准备好啦？”张晴递过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双肩包，“你一个，成儿一个。里面都是水和吃的。还有成儿的药和衣服，山上风大，别忘了让成儿穿衣服……”

“你就别管了，成儿那么大了，你还叮嘱这个？”林毅豪抓了抓妻子的手，笑意满满地说道，“有空我们也去走走，好久都不爬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