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分家也是断亲

沈清篱的确是去抓鸡。

这种土鸡拿到那边市场去，一定能卖上好价钱。

听见沈老太的话，沈清篱诧异地问：“奶，不是说了要均分吗？我们家一共有九只鸡六只鸭，我抓几只不过份吧？”

沈承福的两个较大的儿子沈大柱沈二柱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鸡窝外面。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鸡鸭生的蛋都是我们吃的，你们抓走了，我们吃什么？”

沈清篱点点头说：“是啊，以前蛋都是你们吃的，我和二妞三妞从来没有吃过蛋，小满也吃得很少。听说蛋很好吃，等以后我们自己养了鸡鸭，一定要尝尝。”

村里人一片哗然。

没想到，沈老太偏心成这样，几个女孩子长么大，连鸡蛋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沈文昌板着脸走过去，喝斥道：“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都让开。”

沈大柱沈二柱到底是孩子，不敢顶撞村长，只得嘟着嘴让到一旁。

沈文昌亲自动手，抓了两只鸡两只鸭给沈清篱。

他堂堂一个村长，处理不好今天这事，以后在村里还有什么威严？

王氏叫道：“鸭只有六只，他们怎么能分走两只？”

沈文昌涵养再好也火了：“沈王氏，鸡有九只，我只抓了两只，你怎么不说你们占便宜了？大妞她们在别的方面吃亏了，鸭还不能多拿半只？”

鸭一共六只，算起来沈清篱这边应该分一只半。

王氏不敢回嘴，讪讪不再言语。

沈老太同样不敢反对，一颗心抽抽地疼。

沈清篱收下鸡鸭，向沈文昌道了谢，说道：“奶，只剩下银钱首饰了，我们分好了就写文书吧。村长爷爷很忙，咱们快一点，别耽误他太多时间。”

沈老太快崩溃了，怎么还要分？

分粮食鸡鸭是在割她的肉，分银钱首饰分明就是要她的命啊。

“没有，哪有钱？你胡说八道。首饰是我自己的陪嫁，我爱给谁给谁，你没资格要。”

沈清篱垂下眼眸说：“奶，我爹每年挣了多少钱回家，大家都是明眼看到的。一个家开销多少，能不能存下钱，也都能算到。你说没有钱，就没有钱吗？”

沈老太这回铁定了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分钱出去。

她一口咬定：“没有，就是没有。家里开销大，都花光了。”

她今天赖定了，就算是村长，也不好进她屋翻箱倒柜吧？

沈文昌确实感到为难。

粮食鸡鸭都是明眼看得见的东西，银钱却又如何去查证？

沈清篱早料到她不会拿出银钱，黯然说：“奶，你以前对我爹说，他挣的钱你要攒下来，将来给小满娶妻，给我们姐妹几个做嫁妆。等过几年小满长大了，你一定不会不管他的，一定会给他出聘礼置办酒席，对吧？”

沈老太气急败坏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爹？家都分了，你们嫁娶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大妞做梦呢，还想以后再敲她一笔，门都没有。

沈清篱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继续套她的话。

“奶，你瞧不上我们几个孙女，我们认了。可小满是你的孙子，以后他长大了要给你养老送终的，你怎能不管他？”

沈老太用力摆了下手说：“不需要，我有承福承贵和大柱他们几个孙子送终就够了。我不管你们的嫁娶，也不需要你们养老送终。”

她故意放下狠话，想跟这姐弟几个撇清关系。

就沈小满那瘦骨伶仃的样儿，长不长得到成人都另说。

他以后能挣多少钱？

可不能给他们借口，以后又跑来蹭吃蹭喝。

沈清篱难过地说：“好吧，奶，以后我们会常来看望你的。”

“别，千万别。”沈老太急忙拒绝，“分了家，以后我们就是两家人了。我不需要你们看望，你们是死是活也跟我无关。”

她生怕以后沈清篱几个又来找她要东西，坚决把后路堵死。

她都分出去这么多东西了，以后村里人也不能再说她想逼死这几个孩子了。

沈清篱目的达到，猛地抬起头，满脸都是震惊与难过。

“奶，你真的要这么绝情，连逢年过节都不想看到我们吗？”

沈老太冷笑，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会吃点好的，他们果然没安好心，想来打秋风呢。

“不想。都闹到分家了，你们也别跟我讲什么感情，你们只当没有我这个奶奶吧。”

沈清篱抹了把脸，换上悲愤之色，毅然说：“好，既然奶是这样的想法，那我们就在文书上写明吧，以后我们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你不管我们，我们也不用给你尽孝。”

她故意装作是被沈老太伤透了心的样子，以免村里人说闲话。

百事孝为先，她作为孙女，在沈老太面前总是吃亏的。

所以她先前才会说那么多话，引导沈老太主动断亲。

果然，村里人都挺同情他们姐弟几个，都在感叹沈老太心狠，不做人。

沈文昌摇了摇头，在院中的桌子旁坐下来，把妻子刚从家里拿来的纸笔砚墨放在桌上，开始写分家文书。

他上过几年私塾，没考上秀才，不过写写文书还是可以的。

村里有人需要写信读信什么的，往往都找他。

沈清篱站在沈文昌旁边，见他把沈老太不管他们姐弟几个的生活及嫁娶事宜，他们也无需逢年过节看望沈老太，无需给她养老送终等条款明明白白写在纸上，这才放心。

这些字是繁体字，她都认识，只是不会写。

沈大妞不识字，沈清篱只好装作不识字的样子，等沈文昌写好了之后，向他请教。

“村长爷爷，你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沈文昌便把文书上的内容大声念了一遍，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沈老太听见他说，自己不用再管这姐弟几个，这才放了心。

粮食鸡鸭仍然让她肉痛，但好在她终于跟他们划清了界限。

相关的当事人均在纸上画了押，按下红指印。

文书一式四份，沈老太和沈清篱各拿一份，村长留存一份，另一份送往县衙备案。

分家完成，村里人自告奋勇帮姐弟几个把东西搬去老屋。

看着破败得不能住人的老屋，大家又是一通感慨，又把沈老太几个骂了一顿。

等人都走了之后，沈清篱看着手中的分家文书，脸上露出了笑容。

虽然这不是断亲文书，但有了村长写上的那些条款，也跟断亲文书差不多了。

她提起篮子说：“三妞，你在家陪娘。二妞小满，我们去山上挖野菜，姐给你们换好东西。”

她想赶在晚上那波卖菜的时间，再送去一些野菜，顺便看看野菜的行情。

说不定，还能再做点别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