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离去

散兵停下脚步，嗤笑一声：“稻妻的外侧看起来十分稳固，但内侧...充满了留给我们的机会。稍加力气，就能从内部攻破。永恒可以把时间拉的很长，然而，期间每一个节点都会变得无比脆弱。就像你在反抗军的朋友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过是徒劳。如同水中泡影，绚烂的同时，便会迎来毁灭。”

“越是失去就越想得到，越是无能就越要挣扎！哈哈哈，这种闹剧真让人开心啊。”带着狠戾与嘲讽的大笑，散兵捂着肚子擦去明明没有溢出眼角的眼泪，他喜欢有趣的事物向着负面方向发展，最喜欢的便是观察人类的惊恐与无助，多鲜明动人，不是吗。

明显感觉到旁边旅伴不对劲的派蒙，果断扯着对方的披风，阻止其马上就要如离弦的箭一般，冲过去和对面那个话语刻薄的坏人打个整架的身影：“喂！空，快冷静下来——啊...可恶！”

“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愤怒吧，愤怒吧...愤怒对这座工厂里的魔神怨念来说，可是最好的食粮...”

空感觉自己胸口像被压了好几吨的石头，心角忽的抽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同时也和不断往外溢出祟神气息的地面距离更近了，眼前开始发黑，眼皮好似坠了磁铁，想努力站起来，却只能看见派蒙不断推着他的肩膀，焦急的呼喊。

“啊，你怎么了，快起来啊...！”

“呲——”

贴在地板上的耳朵，除了听到眼前执行官，一步步走来的木屐声，还有呢喃不清的祟神遗恨，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好像还有什么在响。

手上被梧桐留下印记的地方，烫的发疼，就像那人的怒火。让大脑一阵清醒一阵迷糊，困意和疼痛交杂，莫名引人发笑。

原本逃过一死的愚人众士兵，悄声摸出武器，缓缓靠近意识不清的金发旅行者和在一直拍打其身体的奇怪飞宠，想要报自己腿上窟窿的仇。

刹那间，被毒蛇盯上的视线再次出现，阴冷的感觉攀上腿，又好像游走在了脊背，绕上脖颈。士兵当啷一声摔下匕首，趴在地上捂着耳朵，瞳孔震颤，嘴里不停念着别过来别过来。

在哪里？那条蛇，那条令人恐惧的蛇。

剑刃在地板上拖过的声音，犹如蛇鳞滑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脚步声被黏腻感吞噬，邪眼出自祟神，所以在祟神气息下，佩戴者皆可自由活动不受影响。可以说是安全感的来源，但现在，这些都在被吞噬，被替代，被浓重的血腥味替代。

散兵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外貌艳丽动人，身着以红白二色为主色调的巫女服的狐狸女人：“这不是你想要的东西吗？现在还不走，莫非，你是想见到她？”

“...哼，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我为什么要见。”将神之心在指间转了一圈，收入囊中，散兵后退着准备离开。

转瞬，一把闪着寒光的剑破空刺来，而散兵也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没有任何停顿，扬手打飞。

单手剑在空中旋了几个圈，锃得一声，钉在了远处，散兵垂下手，鲜红的血液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无声滴落。

梧桐呼气，跟在她后面的清秋同步吹开了面前的雾气，将在场的熟人明明白白全部暴露出来：“看来两位是聊完了。倒是苦了我家空和派蒙，让别人看了笑话。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第六席——散兵。唉，要不是条件实在不允许，真想问问影有没有给你设置什么格式化功能。”

八重神子听到对方说出影的名字，惊讶的转头。但远处的散兵脸色却极为阴沉，简直可以说是臭到了极致，黑的犹如锅底。刚想开口刺两句。却见对方忽地抬起双手，一手放置于额前指天，一手于腹部以掌向地，垂眸的样子尽显慈悲。

现在她无法对散兵做出那些想象中的伤害，因为不出意外每一个都会是致命重伤，这样必定会影响到之后的剧情，因为再怎么说，七叶寂照秘密主这一环在须弥也算不可或缺的部分，如果主线崩溃，那么这个世界就爆炸了。

不过，虽然散兵不可以，但这个却工厂可以，让一个工厂消失而已，并不会对之后有太大的影响，反正该收集的证据在来的路上也都收集完了。而且这里的瘴气也刚好可以留给清秋，给祂开个灶。这几天叫祂叫得勤，总不能回回空手而归。

梧桐退一步，脚下再次翻涌起了熟悉的雾潮，笑意不达眼底，注视着远处的散兵，说道：“怎么想，都还是觉得生气啊，没办法，我很偏心的。不过，既然能作为执行官，那以第六席的实力，安然无恙逃出去应该不成问题吧。”

伴随一个握拳后回拉的动作，梧桐带着空，派蒙还有八重神子直接消失原地。

紧接着，偌大的工厂外，建筑的左右两侧忽现出两个猩红的复杂法阵。

巨大化的清秋，面上的符纸翻飞，脑后红到发黑的圆环泛着光，带着桎梏的双手，神圣而又诡异的用力合十，同时发出沉重且极具佛性的钟声。

数秒后，待异象结束，一切归于平静。

算不上轻松的散兵站在已经消失匿迹，完全抹除的工厂遗址坑旁，掩下斗笠，神色晦暗不明，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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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说，三二一，一二三，啊啊——，快一点。”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穿着巫女服的人，在他眼前说着什么。空还阻塞的脑子并没有仔细过滤这话里的几个字，好像就是单纯的串起来，重复了一遍对方让重复的话：“三二一，一二三，啊啊——”

“嗯嗯，不错不错，说明至少脑子目前还是没什么大碍，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是吗，那为什么他还躺着。”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拨弄他的刘海，挠着不太舒服。但是响起的声音却是令人安心，熟悉无比的。

粉色的巫女语气上扬，难掩笑意：“这个嘛，就要问他自己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