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落幕

回到大日御舆。

梧桐坐在楼阶上朝两人挥挥手，随后三人一同乘坐熟悉的三角形启动电梯，到达最下方。

两只强壮无比，块头巨大的深海龙蜥跃出海渊，应该是族群队伍里的精英。但依旧没见到阿只。

在和空解决那两只雷冰大龙蜥时，梧桐顺便数了一下，似乎年幼的小龙蜥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救走了吧...

只不过就算最后解决完了这两只精英龙蜥，也没看到阿只。一番寻找无果，三人返回了上方的大日御舆。

然而他们一直找寻的人，此刻却出现在了大日御舆面前。

“既然你们返回了这里，那我想问问，我们的营救成功了吗？”

梧桐：“有一些年幼的龙蜥已经被救走了。但是老弱的龙蜥在我们打败精英之后，躲回了水里。”

“阿只，你真的是龙蜥吗？”派蒙询问道。

阿只抿唇：“我不准备和你们多解释什么。虽然我有和你们沟通的能力，但是我已经明白，和人的交流只能以背叛作结。我们两个物种，只能够一直厮杀下去。在我离开之前，我要摧毁这个灯塔。”

“这样啊...你真的做得到吗？”梧桐低头，轻笑道。

“你不要靠近了，也不要妄图偷袭我。这座高塔...似乎能听到我的愿望。只要我想，它就可以为了我变化光暗。甚至，只要我想，它就可以在我面前崩毁。只需要差不多捏紧拳头程度的念想，我就可以摧毁这个给龙蜥带来痛苦的东西。”

只要一瞬，只要一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阿只藏于袖袍下的手已经攥紧。

但是，为什么...无法动手...

派蒙瞪大双眼，猛转头：“呜啊，这可比失去血枝珊瑚要严重多了！空，梧桐，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梧桐向空伸出手，心海给的那一片碎片还在对方身上，加上她手里渊上的那一块：“阿只小姐，你认得这个吗？”

“这是...啊！”阿只想到了自己的挂坠，并将其与碎片拼合在了一起。

是三条蛇纠缠在一起样式的挂坠。

阿只把东西握在掌心：“这条挂坠，自我记事起就在我的身边。为什么能和你们的两块挂坠拼合？”

空：“你心里应该有自己的答案了。”

“笑话，你是想说...想说...”

阿只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完。派蒙云里雾里，觉得自己有种被踢出群聊的无助感：“我不太明白...这块是心海的挂坠，这一块来着大日御舆，阿只的那块从小就伴在身边...”

“......”

梧桐叹息：“阿只小姐，你属于海只岛。”

无论是因为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但结果就是结果。即使它很戏剧性，很难以接受，很荒谬。

“...我从小就和龙蜥一起长大。除了这个挂坠伴身之外，还有几箱子书卷。我通过它们学习了人类语言和文字。但是渊下宫在不久之后，就一个人类都没有了。空空如也。直到最近，我才有机会和人类接触。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书卷里的内容和意义。”

派蒙看着阿只转过身后的背影：“阿只...”

“你们人类书上有句俗话，我一直不明白。不过我刚才理解了。人属于他出生的地方，畜生属于它吃饱的地方。我是龙蜥，我不是人。所以我要回去了。大日御舆，就随便了吧。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

紧接着，阿只不再停留在此处，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事情到此为止已经算完美落幕，梧桐抬头看着如此壮观的大日御舆，又看向远处只剩下背影的阿只。闭眼控制着情绪，努力回想令人愤怒与憎恨的记忆片段，在空利用锚点继续传送的最后几秒，睁开。

无法忽视的目光刺来，阿只出于生理反应下意识转身。

那是一双金色的，和她的眼睛十分相像却又完全不一样感觉的，传说中蛟龙的眼睛。

回到珊瑚宫，梧桐按压着眉心，还好她只是最后心血来潮，尝试了一下。没有拿这个来去和阿只套另外的信息，长期处于这种庞大的负面情绪里，恐怕到最后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坏事。

“啊，你们回来了。刚才撤回是军士们和我说了一下前情。几位和那个名叫阿只的巫女合作，成功清除了黑雾，但是大日御舆却突发了异变。是吗？”

“是这样的。后面发生了一些很离奇的事情哦。”派蒙点头，随后和心海讲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心海若有所思：“这样吗？”

梧桐已经恢复过来：“抱歉心海，我们把你给我们的挂坠送出去了。”

“不用介意。就像我之前说的，海只岛已经不再需要它了。”心海向几人解释道：“它是最初海只大御神在渊下宫整顿朝官，改革制度时留下的东西。三枚挂坠分别留给大日御舆，珊瑚宫一脉和海只御使。本意也是想让乡人，地走官和神使之间能互相监督。但是如今除去乡人后代兴旺，其他两系凋敝。这个挂坠也没什么用处了。”

“你说海只御使...似乎也有士兵认为阿只是海只神是使者来着？可惜竖眼瞳其实是蜥蜴的特征，我们都被骗了。”派蒙鼓嘴，感觉这一趟渊下宫旅程，大家都没说几句真话呢。

心海有些意外：“并不是哦。海只御使的造像通常半人半蛇，用以象征他们乃是蛇神的眷属。但是后期海只御使除去瞳孔，确实与人无异。反而龙蜥人，地底蜥蜴人的故事...从来就是小说里才会有的设定吧。珊瑚宫的机密文件里都没有这种东西存在的证据哦。”

派蒙大受震撼：“啊，所以说，阿只其实不是龙蜥？”

“海只大御神耗尽力量创造海只岛之后，力量逐渐衰弱。因此海只御使不再诞生了。最后有记录的一位御使...被寄予厚望，能沟通龙蜥与人类的御使——她在婴孩时代，随同其监护巫女，在渊下宫边陲被龙蜥袭击，自此下落不明。很多人都认为她死了，不过也有部分人认为她被龙蜥们抚养长大了。御使一族对海只民恩重如山。如今龙蜥和海只岛不再有生存领土的争端，我真心地祝愿那位能找到自己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