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可言说

永远着迷于春天，花香令人心动，风里夹着温柔。

期中考试结束，夏染的心情难得的放松，加上春暖花开，夏染笑着在校园小径上深吸着花香。

夏染上学放学都会挑有花的小道前行，她喜欢闻着花香的味道，也喜欢踏着青石和鹅卵石的地板。

林初辰总是跟在夏染背后，看着她一蹦一跳，有规律的踩着每一块相同材质的地面。

今天夏染和林初辰都换上了春装，是学校统一发的运动服，两个人又一前一后地走在石板路上。

校服这种东西很神奇，好看的少男少女穿的像情侣装，不好看的少男少女穿的像工作服。

夏染转头，笑着问身后的林初辰：“你最喜欢的诗句是哪一句？”

林初辰笑得有些忧伤地回答：“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夏染疑惑的问：“为什么是这一句呢？”

林初辰轻叹了一口气说：“因为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

夏染停下，直视林初辰鼓励他：“知行合一，知道的事情努力就可以做到。”

林初辰低垂眼眸，神情哀伤的开口：“夏染，我是一个普通人，我有着自己无法弥补的缺陷。你不要再鼓励我，我害怕你剥夺我脆弱的权利。”

理智告诉林初辰，他和夏染应该是两条平行线，不能有任何交集。

但是他内心的欲望推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前，离夏染越近他越惶恐，越惶恐就越想靠近。

他真的上了夏染的瘾，而且病入膏肓，他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了。

夏染没有讲话，她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烦恼，林初辰不想讲，她也就不问了，何必勾起对方的伤心事呢？

上课铃声响了，夏染瞪大眼睛，脚上小跑起来，边跑边说：“快点，要上体育课了。”

林初辰反应过来，拉着夏染跑起来，跑动带起来的风吹散了夏染的头发。

两个人手触碰的那一瞬间，夏染可以通过林初辰的温热手掌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速度。

林初辰也反应过来自己拉着夏染的手，但是他并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面对夏染，很遗憾，他无法保持足够的理智，每一次都在她面前缴械投降。

体育课每周一节，每次一个半小时，每个年级统一上课。

林初辰和夏染跑到花园与其他同学集合，报名定向越野的人只有12个，大家稀稀拉拉的站着。

老师都懒得点名，这么少人看一眼就知道到齐没有，看到人都到齐了，挥了挥手说了句：“走了。”

大家陆续跟在老师后面上了校车。

夏染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手从林初辰的手中抽出来，她的脸色和春天一个颜色。

林初辰感受到夏染的用力，轻轻地松开手，他为这一次的松开感到遗憾，下次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紧握了。

上周体育老师想到春天来了，同学们穿的也少了，问同学们是想去山上跑跑，还是在花园和学校各个区域跑跑？

同学们听到可以出去，当然选择去校外的山上。

体育老师上报了学校，学校也批准了，让校车接送学生到最近的山上进行定向越野。

学校派了一辆丰田考斯特，12个学生完全坐得下。夏染和林初辰坐在同一排相邻的位置上。

老师上车之后对同学们说：“12个人分为三组，三条路线，大家自己选一下地图，选好之后过来领一下指南针和打卡器。”

夏染和林初辰选择了同一组地图，夏染拿着林初辰的地图和自己的比较，虽然跑的路线一样，但是先后顺序不一样，还是需要自己跑自己的。

林初辰在夏染看完地图之后，也拿着地图仔细的看了起来。

夏染的路线是从中间开始往山顶跑，然后一路向下到山脚下。

林初辰的路线是一路上山，到达山顶上开始打卡，再一路往下走。

车子到了山脚下，大家陆续下车，在山下做好热身运动才开始往山上跑。

夏染初一的时候跑过这张地图，轻车熟路的挑选了最近的一条路上山。

林初辰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夏染跑到一半，发现林初辰还在自己后面，她内心欢呼雀跃。

但她还是笑着回头，好心的对林初辰说：“这条路不是你的最优解。”

林初辰听到夏染的话继续跟着她走，他的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幅度，他声音温润似水地开口说：“人生的惊喜，在于你跳出所有预期。虽然这条路不是我的最优解，但是路上的风景不一定比最优解差，也不会影响我最后到达终点。”

对于林初辰来说，夏染就是预期之外的惊喜，虽然不是他人生当中的最优解，却是他想到达的终点。

夏染听到林初辰的话，开心的和林初辰并肩走着，一路上又蹦又跳，能和林初辰一起，两个人就算多跑点路也没关系。

夏染很快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打完半山腰的三个卡，她们慢慢往山上走。

夏染抬头看着走在旁边的林初辰，她红着脸，有些羞怯的开口：“林初辰，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平常接触的有点太多了？”

林初辰低头看着夏染，他的脸上面色柔和，声音比平时更加温柔地说：“不会。”

面对林初辰的回答，夏染觉得这是一种鼓励，他们还可以有更多接触。

夏染心情愉悦，和林初辰继续走着。

在不经意之间，夏染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面带潮红，缓缓开口：“林初辰，班级好像很多同学都在谈恋爱，你为什么不谈呢？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呀？”

林初辰脚步变慢，眼眸微垂，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地说：“我并没有喜欢哪一种类型的人。”

夏染听到之后，有点失落的问：“你没有什么喜欢的人的标准吗？”

夏染本来想说：择偶标准。但是这两个字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关系提出，于是换了一种问法。

林初辰停下脚步，低头叹息着说：“夏染，不要再试探我了。”

夏染的心思被戳破，她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两个人不再说什么，一路往山顶上走去。

夏染站在山顶，春风风吹过她的脸颊，她望着远方的天空想：如果我踩空，从这里摔下去，或者崴了脚，林初辰会不会像其他小说的男主一样奋不顾身的来救我？会不会背我下山呢？

随后夏染摇了摇头，心里暗笑自己平时小说看太多了，生活当中哪有那么多童话，她也绝不会为了试探林初辰而让自己受伤。

不是林初辰对夏染来说不重要，是因为林初辰之前和她讲过：谁都没有自己重要。

到了山顶，林初辰开始执行任务，夏染在旁边等着，她面无表情的站在山顶看着山下的城市。

风吹起夏染的头发，风过之后头发又落回原处，头发和她心情一样起起落落。

林初辰很快打完卡，站在夏染身后的林初辰没有看山下的风景，只是看着夏染的背影。

夏染不知道，曾经林初辰为了看她一眼，绕遍了整个校园。

初次见面时夏染帽子被风吹跑，和现在站在风中头发被风吹的凌乱的夏染相重叠。

当时林初辰很幸运自己可以帮她捡帽子，现在林初辰没有勇气走上前帮她理一理凌乱的头发。

他微微抬手，摸了摸夏染的发尾，他们之间的亲密仅此而已。

夏染不知道所有的遇见都是林初辰蓄谋已久的偶然。

林初辰完全可以不要来学校，遇到夏染之后，上学成了他最向往的时光。

夏染回头，看到林初辰也同样站在风中，他乌黑的短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夏染也很想上前帮他整理头发，她多想揉一揉他那柔软的发丝，但是她不敢再有逾矩的地方。

夏染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山顶的空气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春天的暖意，和她的心一样冰冷。

林初辰明知自己在试探却不回应的态度，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落寞。

夏染扯出了一个笑容，轻声说了句：“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山了，后面的地图两人都没有心思继续打卡。

一路上都是沉默，从下山到上车，从下车到一起走路放学。

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是彼此又有一种默契，谁也没有丢下谁先走了。

林初辰送夏染到家之后，走出小区上了自己的车。

他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树影，心里想着下午夏染的试探。

他知道夏染试探花了很大的勇气，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来回答她的问题。

想到这里，林初辰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晚上，林初辰在自己的日记上写下：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会鼓起勇气按照自己想法作答：

—林初辰，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平常接触的有点太多了？

—不会，和你接触再多也不觉得多。每一次接触都是我的刻意为之，我的处心积虑，我的费尽心机，我的心血来潮，我假装出来的漫不经心。

—林初辰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呀？

—我并没有喜欢哪一种类型的人。如果我喜欢你，我喜欢的就只是你。

—林初辰你没有什么喜欢的人的标准吗？

—我的择偶标准是：长得像你，声音像你，性格像你，最好是你。

夏染不知道，林初辰的日记每一页都写着她的名字，这是他内心不可言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