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只是清醒了半晌，眼里的灰翳就卷土重来。
眼里还剩最后一丝明净时，她双手抠住门板：“竹楼底下都是山阴肉，铺子里的水粉全是庙祝骨灰，他要缚神……”
话没能说完，小芳的脑袋就朝后仰去，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怪叫。
《古经》是这个位面的产物，楚慕没有看过，自然也不知道所谓的缚神是什么。
但看小芳的反应，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迟涬嗣轻耸鼻头，面色跟着一变。
万年鬼神的嗅觉能远至数十米，吊脚楼里到处都是山神的香气，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特别留意。
现在细细一闻，就觉察出那藏在烛阴焦肉下的另一股暗香。
“点神石。”迟涬嗣眉眼一片肃杀。
只要楚慕动用法术，这栋竹楼就会被即刻点燃。
竹楼底下都是山神肉，屋里又有庙祝灰。
只差一把火，就能把这里变成大型的火盆。
“走。”迟涬嗣抓住楚慕的肩膀，“不要动手。”
楚慕唇线紧绷，盯了迟涬嗣两眼，没有再向前。
“嗬——嗬——”小芳的声音越来越古怪，长指甲在门板上抠下一条条深沟。
楚慕朝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先走。”
那小年轻并不甘心，扒着楚慕不撒手：“楚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救救小芳姐……”
玄门中人对生死看得很开，讲究的反而是死后归处。
小芳是为中洲而死，在年轻人的理解里属于大造化。
他原以为小芳死后的魂灵可以化为功德身，所以情绪还算稳定。
如今亲眼见她堕变为厉鬼，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楚慕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周走过来将他拖开：“小朱同志，冷静。”
那小年轻的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望着楚慕的眼睛从期待变为失望。
楚慕神色不变：“走。”
一行人先后出了吊脚楼，楚慕回头去望，小芳四肢着地，像条节肢动物一样，攀在门栏上，对着众人阴恻恻地笑。
这里的时间流速非常奇怪，刚刚还是红日当空，这么一会儿，太阳就跑到山背后去了。
众人只好加快速度先回二峒主的四合院。
小周将他的随身背包掂了掂：“刚刚在吊脚楼，我拿了一些水粉瓶罐，楚先生，你看这些东西我们能正常使用吗？”
“不要用，”迟涬嗣比楚慕答得还要快，“这些水粉都是庙祝骨灰，你觉得像是活人能用的东西吗？”
“可是……”毕姓小白花紧张地舔舔唇，“我们不使用的话，不就是违反了那个什么禁令？”
“这是一个没得选择的必死局，”楚慕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整个二峒只有一个吊脚楼铺子卖胭脂水粉，水粉是庙祝的骨灰，府邸的禁忌是必须涂脂抹粉，如果你不涂脂粉，就会被禁忌抹杀；如果你涂脂粉，肯定也没什么好结果。”
直播间弹幕：
【靠！还真是这样。】
【一边是不能触犯的禁忌规则，一边是有问题的脂粉，这要怎么选啊。】
【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是我还是看得好紧张啊。】
楚慕问一旁的迟涬嗣：“迟总，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想知道？”迟涬嗣往楚慕那边侧了侧头，“叫声哈尼听听。”
“迟总！”一直黏着楚慕的毕姓小白花忍不住了，“都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啊？你很害怕吗？”迟涬嗣做出很惊讶的样子，“我知道小楚哥肯定会保护我的，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我也不害怕。”小白花梗起脖子。
“那你还跟那么紧干什么？”迟涬嗣一秒变脸，“不要，碧莲，不要过来，男女授受不亲。”
小白花脸都绿了。
被异性这样不留情面的揭老底，小白花不得不停下步子，跟楚慕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离。
楚慕无语地瞟了一眼迟涬嗣：“你也一样，离我远点。”
“不，我害怕，”迟涬嗣半钓在楚慕的胳膊上，190的身材硬是凹出了大鸟依人的架势，“小楚哥，在你身边我更有安全感。”
小白花眼睛快要喷火：“不要脸！”
凝重的氛围被迟涬嗣给破坏得差不多了，只有缀在队伍后面的小年轻，低垂的眼睛里隐隐浮现了愤恨。
四合院的结界在他们靠近的一瞬就自动打开了。
里面的人慌忙围了上来：“怎么样？买到水粉了吗？”
小周笑得勉强：“东西是有，不过要不要用，要看各位自己。”
接着，他就把吊脚楼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人群静了好一会儿。
“不管了，”一名喜剧演员从包里抓了一个瓷罐，“我应该算是活人里面最丑的了，抹粉可能会死，但是不化妆，我肯定会死，赌一把。”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就纷纷把手伸向了小周的背包。
小周带出来的水粉不够一人一份，幸好这东西没说不能分着用。
“楚先生，你需要吗？”小周手里还剩下最后一盒。
“不用。”楚慕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对于楚慕的选择，小周并不感到惊讶，他转而问迟涬嗣:“迟总呢？”
“我也不要。”
小白花手里捏着罐子，阴阳怪气道:“小楚哥有本事，不怕院子里的鬼，有些人可别为了逞强，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迟涬嗣勾唇一笑:“禁忌说二峒主不喜丑人，所以要宾客化妆，我觉得我跟丑人两个字压根不挨边，所以呢……”
笑得极其恶劣的鬼神将小周手里的瓷瓶塞给了小白花:“碧莲，你多用点啊，你可太危险了。”
此时的弹幕:
【迟涬嗣这嘴巴太毒了，有这么跟小姑娘说话的吗？】
【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大部分中洲直男的缩影，恶劣，自以为是。】
【有几个小钱就了不起啊，还攻击女性长相，太下头了。】
一顿臭骂中，忽然飘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弹幕:
【链接:欢迎在线收看毕姓小白花的光辉历史。】
【不用点进去了，我替你们看过了，只能说，迟总骂得不过分。】
【啊我刚从链接出来，帮你们总结一下，小白花知三当三，中学时还跟学校老师搞一块儿，前段时间刚收割了一枚新导演。】
【还有更恶劣的，她带头欺凌自己的亲妹妹，把人逼得跳河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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