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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末病明生不开愁

寄孤岩,倚清风,空谷寂响,草径独开。

残荒立草庐,静韵尤胜绝景。

欲识清奇无尽处,怀玉叩门询。

——

湖外远地,山沟僻里。

林笑拾步而入,伴花间,行至草庐前。

“闲客信访,茅庐主家可在?”

屋内人闻声步起,门半开,伸出一驼背男子,夹烟带雾,似从烟雾里出。

头悬“元”字,正是林笑要找之人。

他见林笑二人,当即转身关门,快步走出,躬身一礼。

林笑见他不开口,扭头对花间道:“师姐,你先前给的清音丹莫不是次品?”

花间肃色道:“都是精心炼制之药,成丹后亲自试过才装瓶,绝无次品。”

林笑眉目泛奇道:“那怎不见起作用呢?他还是说不出话来。”

正行着礼的驼背男子,才明白过来,当即取出一药瓶,倒出一丹,吞入口中。

丹一入口,男子肩颈陡然一直,驼背顿去,面露舒畅之意,深吸长气。

过了会儿,他才回神,轻声试讲:“二……二位,见笑。此丹甚绝,世间至品。”

“先前未敢轻用,实在失礼。”

声由轻到重,越讲越顺。

林笑连忙对花间拱手道:“对不住师姐,是我误会你了。”

花间哼声别脸,傲然以对。

茅庐男子忙打圆场道:“明生诚挚拜谢道友赠药之恩。”

“不知两位尊客到访鄙居,所为何事?”

说着,他又握拳于口,似欲咳嗽,却又强忍着。

林笑胡乱比划一通手势,道:“不是你示意我稍后过来的吗?”

“我这不稍后一过,马上寻来了。”

之前在湖边分别时,茅庐男子曾给林笑比划一通手势,一表感谢,二表不便开口,三表后会有期。

此时被林笑这样解读,也不算错。

林笑又自来熟道:“你这屋子,是藏了娇娘,还是宝物?关这么紧,不便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茅庐男子忙道:“屋内煎药,烟重味浓,怕熏呛尊客,才把门紧闭。”

林笑道:“那你更该把门打开通风。”

说着,他便直接越过男子,推门直入。

茅庐男子伸手阻止已是不及,忙追在身后。

花间亦紧随其后入屋。

然,屋内浓烟滚滚,根本难以视物。

且药味浓烈刺鼻,既苦又辣。

花间刚到门口就抵不住,忙以袖掩口,问道:“你这样,不怕呛到自己吗?”

门内,茅庐男子道:“这药味我早已习惯,闻之如常。但旁人却难禁受,怕扰了旁人,故将门窗紧闭,不致外泄。”

林笑也在屋内,且半个身子都在浓烟中,却神色如常,如若未闻。

不是他耐得住药味,而是有气罩护体,隔开了药烟味。

他本想退出去,但那样一来,未免显得他嫌弃,后面怕是无法深聊。

于是他道:“这种地方怎么住人?道友怕不是有药仙之体!”

“且待我帮你驱烟散气。”

林笑一挥袖,狂风灌入屋内,卷着滚滚浓烟涌出屋外。

茅屋男子焦急道:“不要!此烟极难散,味飘数十里不消,会影响湖边众士。”

林笑神色一动,道:“既如此,我便送上云霄。”

手一抬,御气冲天,茅庐屋顶霎时破了个大口,天光入照屋内。

刚散出屋外的药烟,亦被他御使的这股气裹着冲云直上。

屋内浓烟散去,显出萧条四壁,一洁如洗。

仅屋室正中,放着一樽小药炉,烧着火,冒着烟,旁边安放一蒲团。

药味尽去,内壁与地板皆泛起薄薄冰霜。

屋主与花间看得鸦雀无声。

林笑若无其事走到药炉边,席地而坐,还掀开炉盖往里瞧了瞧。

过了半响,花间走过去拽着他低声问道:“你怎把人家的屋顶给掀了?”

林笑讶然道:“不掀个洞,这烟怎么直直往上飘呢?”

他说的大声,也不怕男子听到。

男子走过来,面若苦笑道:“无碍无碍,这草棚简陋,就是整个拆了无甚可惜,随手便可重搭。”

“只是我这儿,室如悬罄,连张招待客人的椅子也无,委实抱歉得很。”

他捡起蒲团,拍了拍尘土,恭敬放到花间身旁。

花间身为清灵迎客岛一脉弟子,待人也有一套,并不露嫌弃,接过蒲团,安然坐下。

林笑道:“我们也不是讲究之人,哪里坐不得?”

男子脸上不见窘迫与慌张,平静地在两人对面席地坐下,拱手道:“鄙夫灵霄派外门微末徒众,白明生。”

“不知两位贵客,如何尊呼?”

林笑拱手回道:“小弟清灵派迎客岛末席,道号清风。”

“这位是我大师姐,花间。”

白明生忙朝花间拱手致礼:“失敬失敬!”

花间沉默回礼。

她怕搅了林笑的事,故不敢多言。

林笑又道:“我们此来,一是见道友气度不凡,想来结识一番。”

“二来,有件巧事,想请道友出手相助。”

白明生叹道:“鄙贱之躯,怎敢攀结高士?”

“低微之辈,旦有所命,自无不从。然恐力微才庸,误了尊客大事。”

林笑却道:“道友谦虚了,小弟到贵宗已有几日,巡湖而游亦几回。”

“然所遇者皆寥寥,无真修之风,少玄道之意,乏正宗之韵。”

“唯道友一人,吾得见道韵。”

花间听得一愣,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漏了眼,未能识出眼前大能。

白明生低头沉思了会儿,认真道:“尊客谬赞了,明生既未修法,也未得术。”

“虽得入道门,却从未入道,便连修士也称不上,何有道韵之说?”

林笑摇头道:“莫怪小弟轻狂,只是在我看来,他们虽已修法,却已舍本逐末。”

“纵然得术,也是捡粒芝麻笑是西瓜,离道远矣。”

“反观道友,不为法迷,不为术恼,无为而修,无为而行。心常自在,意若流云。”

“虽无一术,反而得了道韵真味。”

白明生再次低头沉思。

花间也不由目光一正,认真瞧向白明生,欲感悟其身上所谓道韵。

片刻后,白明生抬头道:“明生始明尊客所指道韵为何意。”

“若这般算,明生确得了此韵。”

“但那并非什么了不起之处,只是一个微末之士的安然之道。”

林笑道:“然此乃吾辈修士求之而不得之物,可否请教道友,如何得之?”

白明生轻点头道:“明生早年,心思所想与一众同门并无差别。”

“因着一固疾,万药难治,常折磨身心,以至修不进法,习不成术。”

“初时也觉苦闷,然时日一久,也渐渐想明白一些事,不再对术法有所执着。”

“当我不再执着于道法、席位、出身甚至长生等外物后,心渐安然,意渐开朗。”

他轻咳了一下,继续道:“那时,我才猛然发现,在我不必强求术法有成后,自己竟然比一众同门,要过得轻松许多。”

“他们每天总有练不完的功,参不完的法,悟不尽的术。”

“他们要为追逐内门席位而殚精竭虑,要为人情世故而苦恼,要为延长寿命而愁。”

“他们要烦恼的事,似乎无穷无尽。”

“而明生烦恼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我的肺病。”

他取出一包药渣,打开炉盖,往药炉倒进去。

又取出一包粉末,把炉胆抬起后,洒了进去。

炉内的火,瞬间旺炽。

他复将炉胆放了回去,继续烹煎。

白明生继续道:“我每天,只需为我这病,去找药方,去凑齐药材,去学些医经。”

“但其实,我这病除了常忍不住咳嗽外,也并没什么妨碍。只要我自己不介意,连药也不必去寻的。”

“很多事,变得与我无关。”

“同门师兄们关心的事,我也不用去在意,也轮不到我去在意。”

“我多了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去寻找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去做能让我继续安心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我的心态越来越淡然。以前想不明白的事,突然能想明白了。”

林笑问道:“难道,就没有人欺负你吗?逼迫你去做不想做的事,甚至是没有意义的事,只为戏耍你取乐。”

白明生淡然笑道:“自然也是有的。”

林笑道:“那你如何反抗?”

白明生摇头道:“初时反抗尤烈,后来发现反抗不了,徒惹心伤。慢慢会顺他们的意,避免自己落入更遭。后来有了经验,也懂了如何规避这样的事情。”

林笑又道:“难道你没有感到愤怒和羞辱吗?不想找他们复仇吗?”

白明生点头道:“有过,但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其实无论如何戏耍我,得到的都不是真正的快乐。”

“他们那样做,更多的,是在茫然无措地发泄着心中的苦闷。”

“但戏耍我,并不能真正缓解他的苦闷,只是让他们暂时忘记罢了。”

“后来,我为了不常遭戏耍,主动找他们谈话,点出他们的苦闷,提供一些更好的办法。”

“他们明悟过来后,便不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花间目光复杂,似有怜悯,似有不忿。

林笑叹道:“道韵原来要经过这样的磨难,才能获得吗?”

白明生道:“那些好心的同门,总叹息我为咳病所误。但他们自己,却不知为何所误,时常空余叹,起烦恼。”

“他们即使寿比我长,道法比我高,似乎也未能过得比我自在。”

“不过,这就是他们的问题了,却不是我的问题。”

白明生目光悠然,神色平淡。

林笑怡然道:“白道友,果然能帮我的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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