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比试（二）

善若水能看出窦张均臂力好是有原因的。

之前魏不绪受伤她去魏府照顾魏不绪时，魏不绪怕她无聊，特意带她看了他的亲卫们的箭术、剑术等比赛，她就看到过像今天这样的骑射。

当时她看的花头还更多，不止这六个动作，虽然不至于每次都是满环的成绩，但最少都在九十五环以上。

当时魏不绪道：

“他们这些都是刻意练出来的，不算真本事。要论真本事，就得射得又远又准。他们这些人最多只能拉开三石弓。”

魏不绪还解释给善若水听什么样才能看出臂力好来。

当时听魏不绪的口气，善若水还以为拉开三石弓不算什么，不少人能做到。

当时她还问魏不绪：“那你能拉开几石弓？”

魏不绪道：“我臂力也不算好。”

善若水听到魏不绪这话还以为他也只能拉开三石弓，事后尹狄告诉她魏不绪能拉开五石弓，闭着眼睛跑马都可以三箭同射齐中靶心。

尹狄还告诉善若水，能拉开三石弓的已经是大力士，能开五石弓的是超级大力士。不过三石弓、五石弓不是实战用的，而是用来检测自己力量的。

善若水不解地问尹狄：“既然你们将军能拉开五石弓，为什么还说臂力不算好。”

尹狄冷着脸一本正经回她：“那是因为尹唐能轻松拉满七石弓。”

后来善若水才知道：尹唐天生神力。

他用的大刀是特别锻造的，一刀下去能将人的身体砍成完完整整的两半。

或许这也是尹唐虽然不怎么聪明、反应也不怎么快，但魏不绪却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窦张均并不知道善若水是从魏不绪那里知道射箭的诀窍的，道：“我臂力确实还可以，平日练箭用的是五石弓。”

能拉开五石弓确实不错，整个天下也没几人能做到，但因为有个能拉开七石弓的尹唐有前，善若水也没觉得很厉害了。

窦张均以为善若水是不懂能拉开五石弓是什么概念，但他又不好意思自夸，只能先住了口。

旁边的冯玉菲见窦张均只顾着和善若水说话，眼睛都没看她一下，赢了钱的喜悦全没了，升上来的是怒气。

冯玉菲走过来将善若水挤开，自己面对着窦张均：“子初，刚才我也押你赢。”

毕竟是从小就认识之人，窦张均也不好对着冯玉菲甩脸子，只点了点头。

冯玉菲转过身面对善若水，“有没有胆子和我比试一场？”

冯玉菲没有戴面纱，脸上有深深浅浅的疤痕印，让原本娇俏的脸成了难看的麻脸。

善若水不上冯玉菲的当，“我除了会制药，其他的都不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不会，骑马射箭也不会。”

“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废物。”

冯玉菲毫不留情地讥笑善若水。

梁芝月道：“冯玉菲，你别笑淼淼，你除了会骑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也同样不会？”

一句话将冯玉菲说得脸通红，她看着梁芝月怒道：“你一个商户出身之人只知道铜臭之事，没有资格说我。”

冯玉菲也知道平阳侯夫人撮合梁芝月和窦张均的事情了，因此对梁芝月也是满心怨念。

宛城梁氏是百年世家，出的大儒和高官并不比其他世家少，只因注重商业，家财比之一般世家丰厚许多，才会被一些世家“不耻”。

但被冯玉菲说成“商户”侮辱的意味就太明显了。

梁芝月道：

“我再不会也比你好，至少《论语》、《中庸》、《诗经》、《楚辞》这些还都读过。不像你，字都不认得几个。

而且要说起家世，你们冯家的先祖出来刨食时我们宛城梁家已经出了十几个大儒，要是这样还说我们梁家是商户的话，你们冯家算什么？

军户？”

梁芝月这话说出来后，不仅冯玉菲脸色剧变，就是三公主的脸也忍不住沉了下来。

她阿母冯皇后也是冯家之人。

但三公主还是隐忍不发。

因为梁芝月的话并没有说错，论起家世，冯家的确不如梁家流传已久。

虽然梁家如今没进入权力中心，但梁家于新朝的建立也是功勋卓着。梁家并没有没落、而是蓄势待发。

而且最开始挑衅的也是冯玉菲。

善若水还是第一次见到言辞如此锋利的梁芝月，以前她见的梁芝月都是天真、娇憨的样子。她不禁瞪大眼睛、张开嘴看呆了。

顾云芝端坐着没动，但窦张均就没那么淡定了。

争吵的两人都是他从小就熟识之人，他试着开口劝架：“你们两人别吵，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经过窦张均这一掺和，冯玉菲想起她的目的来，她重新将枪头对准善若水。

“善若水，你敢不敢与我比试？”

善若水合拢嘴咽了下口水，“我说了，我只会制药，你总不可能与我比制药吧？那我也太胜之不武。”

善若水也不傻，除了诊病制药，她还真没把握其他事情能赢冯玉菲。

冯玉菲自然不会与善若水比制药，她道：“原本我想与你比骑马，可你太废不会骑，那我们就比荡秋千。”

“可我也不会荡啊。”

“荡秋千一学就会，比的是胆子，这种比试公平。善女娘，你不会连这也不敢吧？”

说话的是三公主。

她一直想找机会为难善若水，冯玉菲出了主意、她顺势坐实。

顾云芝和二公主她们都没有说话。

如果冯玉菲提出其他比试，她们还可以说是冯玉菲故意为难善若水，可比试荡秋千还真说不上为难。

虽然荡秋千并不仅仅是比试胆量，但的确一学就会。

如果这样善若水还不答应比试的话，她就会被冠上“懦弱、无能、胆小”等标签，就算是女娘也不例外。

这样的结果比她答应比赛输了要严重得多。

其实女娘之间如果不是有很深的过节一般不会主动向对方发起正式挑战，因为赢了也会被人认为“心胸狭隘、掐尖要强、不和顺”，输了更是难看。

可冯玉菲认定是善若水给她下毒毁了她的容，亲自拿刀砍了善若水的心都有，怎么还会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