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告别（一）

林管家已经知道魏不绪要去西北，一听孔兰唤他便知道是为这事。

原本以为善若水自是会带他一起去西北的，听闻要将他留在都城瞬间跳起来。

“那不行，你们想抛弃我这个孤寡老头门都没有。”

善若水道：“谁说要抛弃你了？不是怕你在都城生活了多年不习惯换地方吗？”

“那我还不习惯没有小公子呢，反正小公子去哪我就跟去哪，别想将我丢下。”

要说林管家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阿盼。

见林管家一定要跟着去西北，善若水也只好随他。

三人又说起了对庞大永一家人的安排。

林管家道：

“这样安排倒也很好，不过替庞大永买宅子的事情不用着急，这么大的将军府需要人看守，还怕他们没地方住？”

有些话林管家不好直说：一座宅子可不是小产业，就算要给庞大永买宅子也要观察几年再说。

林管家只是感慨孔兰和善若水都是实诚人。

不过有魏不绪在，任他们也不敢作妖。

重要的人安排好了，剩下的人都好办。

阿盼如今的奶媪问过她意见后她不想跟去西北，善若水就给了她一笔钱安置她。

家中人事安顿好后，善若水都没等到第二天就备了礼物再次拜访平阳侯。

今日休沐，平阳侯待在府中与平阳侯夫人说话，平阳侯夫人闻言道：“她倒好，一个妇人上门不见我倒要求见你。”

平阳侯道：“县主要是提出见你，你会见她吗？”

平阳侯夫人没说话。

可在平阳侯出去见善若水后，平阳侯夫人想了一会也跟在后面。

善若水已等在正厅，见平阳侯进来后道：

“这次登门我是特意来谢谢侯爷。谢侯爷在子寰落难时没有落井下石。”

“如果因为这件事，你不用特意谢我，我不是因为魏将军或你，而是不想做小人、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

当初，有官员联系平阳侯一起构陷魏不绪，被平阳侯拒绝了。

平阳侯之所以拒绝当然不仅仅是不想做小人，而是看明白了圣上的意图。

这还得益于窦张均。

窦张均之前给平阳侯送来了密信，让平阳侯知道西北境况，从而判断出西北边防非魏不绪莫属，便知魏不绪不会有事。

最不济就是“戴罪立功”，领兵对抗漠北。

所以有官员联系平阳侯一起构陷魏不绪时，平阳侯拒绝了。

后来，平阳侯让人调查那个联系他的官员，才发现他与冯家结成了联盟，想扶二皇子上位。

平阳侯知道后不知说什么好。

以平阳侯府的实力，尚不敢与圣上作对扶三皇子上位，如今已无兵权的冯家凭什么这样自信能扶二皇子上位？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太子出了意外，圣上也不可能会再立二皇子为太子。

假若圣上只剩下二皇子一个儿子，估计魏不绪也不会同意二皇子登基。

而那时，窦家也将与魏不绪联手报三皇子被害之仇。

现在看来，窦太尉当初的判断是对的：

圣上根本就没想治魏不绪的罪，反而与魏不绪联手设了个圈套，将那些世家套了进去。

虽然圣上目前还没有旨意如何处置这些世家，但是这些世家在朝堂上的官员只怕会或贬或撤，这样朝廷就空了许多官位出来让那些平民官员上位。

只怕圣上早就拟好了待提拔的平民名单，只等这个机会。

善若水对窦太尉道：

“我今日来除了感谢侯爷外、另有一事想告知。

圣上令子寰三日后就动身前往西北接替赵将军统领边防军，我收拾一下也会在下个月前往西北。”

窦太尉并不意外魏不绪接替赵将军，但他没想到善若水也会跟着去。

“圣上允你随行？”

“是，不仅是我，我阿母、阿盼、林管家他们都会跟着去，算是举家搬迁。”

“你们这一去要去多久？”

“这个不由我们自己决定，不过我会一直陪着子寰。”

窦太尉道：“你可知西北那里条件很艰苦？不仅少粮、更重要的是缺水，更不可能有都城这般繁华。”

善若水笑道：

“子寰都与我说了，但我觉得这些对我而言都不是问题。

我反倒觉得自己与这都城的繁华格格不入。”

窦太尉：“其实离开都城也未免是坏事，西北虽然环境恶劣、条件也艰苦，但自由。”

“我也是这样想的。”

窦太尉观察着善若水，见她说起去西北时并无半点勉强，不由心生感慨：她果然不是家雀、而是鸿鹄。

“张均在西北边防军中还要待上几年，这样一来，倒是要承蒙你们照拂。”

“侯爷千万别说照拂的话，我与子初虽非亲人胜似亲人，会相互关照。”

表达完来意，善若水也没有多待，提出告辞。

善若水走后，平阳侯夫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魏不绪要去西北军中接替赵将军的位置？”

平阳侯扫了平阳侯夫人一眼：“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那他岂不成了张均的上司？”

“嗯”。

平阳侯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魏不绪怎么就成了窦张均的上司了呢？

“他不会给张均穿小鞋吧？”

平阳侯瞪了平阳侯夫人一眼：“你乱想什么？”

平阳侯夫人不满：

“怎么是乱想？魏不绪与张均原本就不睦，怎么就不可能逮着这个机会磨蹉张均？”

“你个妇人懂什么？”

平阳侯也不与平阳侯夫人多说，甩甩衣袖离府安排一些事情去了。

……

**

魏不绪当晚回来很晚，他回到家中时善若水已睡着。

当魏不绪的身体压上来时，善若水醒了。

一股酒味直冲善若水的鼻腔。

“怎地喝这么多酒？”

“想着要去西北了，就与舍之多喝了几杯。”

善若水拍开魏不绪作怪的手，“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魏不绪将善若水抱紧，“我没醉”。

善若水挣扎了几下也没挣扎开，索性也不管了。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圣上同意你与我一起去西北是舍之在其中使了力。

舍之让太子主动在圣上面前说等阿盼大些想让阿盼做他的伴读，才让圣上歇了将你和阿盼留在都城的想法。”

善若水看向魏不绪，见他不是说醉话，方道：“你的意思是过几年后要将阿盼一个人送回都城？”

魏不绪这才意识到他昨天瞒了圣上让阿盼过几年回都城一事。

魏不绪索性装醉。

他在善若水脸上“叭”地亲了一下，“淼淼，让我亲一下。”

被魏不绪一通闹腾，善若水也没了继续追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