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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疫病

“……我没有记忆,”几秒钟窒息般的沉默之后,南柯提唇,对国崩笑了笑,“所以我也没有留恋,更不害怕失去什么,这种威胁,对我可不管用。”

国崩的眼神微微闪烁。

“不过,要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告诉我吧,”南柯接着对他说,“不管踏鞴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站一边的。”

无视表情复杂的少年,南柯越过他,回兼雄的小药庐去。

散兵目送着那条纤细背影渐行渐远,压了压斗笠,遮住脸。

“这女人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他低声咕哝,“我可没说要杀人封口。”

他说的是,她认识的那具无知人偶已经消失。

南柯暂时借宿在药庐里。

丹羽吩咐只是小住两天,兼雄却很热络地准备好了全套的寝具和生活用品,南柯回去被领进房间一看,有点傻眼。

“兼雄,”她迟疑地摩挲床头叠放的新衣,“就是丹羽大人的衣料也不见得这么好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兼雄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振振有词,“下矿打铁的人黑衣灰衣足够了,你不穿,这些漂亮着物留着给男人穿么?”

“不,”南柯不好意思,“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你的好意,但要是这是你给你媳妇攒的聘礼……”

“我可没打算踏进婚姻的坟墓,”兼雄登时后退两步连连摆手,“这是我去年给我妹妹做的,回乡时忘记带回去,刚好她也出嫁了不太好送,所以……”

“这样啊?”南柯眉开眼笑,“谢谢兼雄,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有记忆以来首次躺在床上入睡,南柯闻着空气中的淡淡药香,一觉好睡到天亮。

“兼雄,饭好了没……”桂木拍着呵欠拐进院子,见到台阶上泼水洗脸的南柯,表情那叫一个惊艳。

南柯看见他,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在他面前嘚瑟地转了个圈。

“我算是理解,为何贵人们爱在家里摆花瓶和字画了,”桂木拍手称赞,“一早见到这样的画面,简直令人神清气爽。”

“会夸就多夸点。”南柯叉腰扬下巴。

桂木“呃”了起来,开始挠头。

“让桂木夸人,还不如让他把全踏鞴砂的工人都扛过来替他夸。”兼雄提着饭盒出来,笑道。

“那倒不必。”南柯想了想那个画面,十动然拒。

“御舆大人和丹羽大人还有国崩都在一块,”桂木掀开饭盒看了眼,“把三位的份都一起给我吧,你专心负责病人那边。”

“行,”兼雄折回去,不消一会儿又出来,“路上看着点啊,里头好几碗粥米,别给我弄洒了。”

“放一百个心吧!”桂木咚咚拍胸膛,回头大跨步走掉。

“一百个桂木怕是都凑不齐一个放心。”兼雄抱臂摇头,瞥见南柯,说,“待会儿吃了饭,我去给病人们送药,南柯你就,嗯……”

他停下思索。

“我和你一块去,”南柯早就想好了,“昨天你们没让我进帐篷,今天我想进去看看。”

和无从回想的记忆不一样,南柯走进踏鞴砂没多久,就感觉到了她和当地人常识的差别。

比如没人知道她的羽绒服是什么,比如她好奇尝了一口用来治病的鸣草,就知道这种药材只能镇痛,对流感起效甚微。

就算是无用功也好,她想试试回报大家的好意。

“虽说这种奇怪的疫病只在工匠中蔓延,但也要小心,”进帐篷前,兼雄递给她一张浸过药汁的面巾,“不要和病人有多余的肢体接触,如果有人发狂,赶紧躲开。”

发狂?

南柯疑惑。

感冒有这项症状吗?

走进帐篷,南柯在满室逼仄的的咳嗽声里不由屏了下呼吸,还好有面巾遮挡,没露出震惊的表情。

隔着薄薄的垫布,满地躺着人,几乎没有下脚地。

不仅如此,不少人脚上还套着绳索,另一端固定在深钉入地的生锈大铁钉上。

感冒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宫崎大人,”坐在门口同样蒙着面巾的守卫起身,帮兼雄提过手里的药桶,“昨天又来了两个,一个没多久就疯了,另一个还好,安置在最里头。”

“我去看看,”兼雄回头对南柯说,“药分完了,就去外面透透气。”

“好的。”

兼雄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走向深处,南柯收回目光,对上脚边无数双不加掩饰盯过来的眼睛,微微寒意从脚底直窜背脊。

“不愧是做官的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找女人。”其中一个脚上套着绳的瘦黄男人嗤笑。

“就是,死了几十个人了,真就不拿我们的命当命呗。”

“早知道就不离开老婆孩子来赚这个卖命钱了……”

“怕是担心哪天自己也来了这儿,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及时行乐吧?”有人拖长声音。

“放肆!”守卫厉喝一声,拔出半截腰间长刀,“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当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没事。”南柯伸手拦了一下,“让他们说。”

“姑娘……”

底下哄笑声更嚣张了。

南柯一一扫过他们的脸,捞起药桶里的木勺,给大伙分药。

帐篷里这么多人,满满一桶药分出去,平均一个人也只喝得到两口。

轮到那个带头出言不逊的瘦黄男人,南柯伸手舀了满满一大勺,然后当着他的面,勺子倾斜,再倾斜。

最终落进瘦黄男人碗里的,只剩一小撮半干不干的黑色药渣。

“你什么意思!”对方脸色一变,摔碗怒道。

南柯理都懒得理他,一边转身继续给吃瓜群众们分药,一边轻飘飘地说:“这些都是宫崎大人昨天花了一整天处理、今早又一大早起来熬的。大人心胸宽广,就算偶尔碰上忘恩负义的,只要诚心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勉强原谅一二。”

她顿一顿,吝啬地举着勺,直勾勾盯着面前叫嚣“及时行乐”的另一人:“你说是吧?”

啪嗒,啪嗒。

药汁滴进空碗里的声音异常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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