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眼睛不会说谎

“原来不是什么小丑八怪，竟是位俊俏的少年郎呢？”

言少阳还想再挣扎一下：“姑娘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洛宁桑却轻笑起来：“还装呢？真是后悔当日没有将你送去青楼春风一度，啧啧……”

言少阳也就挣扎了一瞬。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但还请姑娘莫要再提那晚的事了。”

够丢脸的。

“不过那晚我们都同采花贼交了手，为何我中了药姑娘却没事呢？到底怎么中的药呢？

还有姑娘是怎么认出我的呢？我自认为伪装还可以的。”

往日从未有人识破过。

洛宁桑自顾自吃起了桌上的糕点，言少阳还下意识的将糕点往她前面挪了挪。

“采花贼一进那个女子的闺房就在烛火里加上了催情的香料，至于我嘛，自然是提前服了解药。”

“姑娘怎知那贼人会下药呢？”

洛宁桑轻笑了一声：“男人不都那样吗？特别是那采花贼。”

言少阳不自然的咳了几声。

又问：“那今日又是怎么认出在下的呢？”

洛宁桑再次抬眼看着对方的眼睛：“皮相可以伪装修饰，眼睛却是没办法说谎的！”

言少阳下意识摸了摸眼睛：倒是忘了这点了，下次改进。

这回换了言少阳打量着洛宁桑。

洛宁桑：“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言少阳：“我只是有些好奇，姑娘今日为何要救那女子趟那趟浑水呢？”

世家子弟间的一些弯弯绕绕洛宁桑不怎么懂。

只实话实说：“曾经有人教导过我‘但行好事，莫问前尘。’

我就那么一想便那么做了，不过看来是没人信我呢？”

“我信你！！”言少阳脱口而出，话说出口自己都愣了下。

洛宁桑认真看了他一眼，笑笑说：“那真是多谢了，少年郎。”

“宴席差不多该结束了，我先走了，再会！！”

言少阳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在人离开之前又问道：“姑娘？”

“还有事？”

“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士？还会……”

还会再见吗？

“燕都人士。”

燕都？

再见的机会还是蛮大的。

可下一句话却让言少阳如鲠在喉。

“燕都镇南大将军府，知道吧。”

说完便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施施然离去。

言少阳：得，早知道救场的时候就换个名号了。

……

回燕都的官道上。

洛曲然听着那日在晋王府花园发生的事，还有些许担忧。

她惯来没有看热闹的心思。

却不想因此让桑表妹被人针对，孤立无援。

“桑表妹，皇城不比你昔日生活的兰陵城，以后再遇此类事情切忌冲动。”

洛曲然说什么洛宁桑都是乖乖的应着。

不过还有一点倒是让洛曲然不解：“桑表妹认识镇南大将军府的人？”

洛宁桑摇了摇头。

“为何那日帮你的人说你是镇南大将军府的小主呢？晋王府里有表妹认识的人？”

洛宁桑还是摇了摇头。

她还是比较好奇镇南大将军府。

“表姐，你给我说说镇南大将军府呗！”

她娘亲去世之前好像提到过镇南大将军。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和娘亲好像是熟人？

“燕都镇南大将军府啊，镇南大将军是……”

镇南大将军言旭，人称军中‘潘安’，是行军打仗的人里面少有的容颜佼佼者，不过其子容颜更甚。

大将军的妻子是老汝阳王之女怀宁郡主。

世人皆说镇南大将军夫妇相敬如宾、恩爱两不疑，不过镇南大将军却是常年镇守南方，极少有回燕都的时候。即使临近年关，若非要回燕都述职，轻易不会回家。

世人皆称赞大将军一句‘恪尽职守。’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大将军之子言少阳却是去了西边战场，并未入其父麾下。并且凭借自己得到了镇西老将军的认可，早在未及冠之时就成了响彻一方的少年将军。

只是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

洛宁桑喃喃：“少年将军？不知是何等英姿勃发，倒是想见识一番。”

几日后。

洛曲然带着洛宁桑终于抵达燕都。

洛宁桑透过马车帘往外张望。

感叹道：“不愧是一国之国都，果然繁华热闹。”

“等我们安顿好，我再带桑表妹好好出来逛逛。”

“那我便等着了，只是要先去见过外祖父，不让真想现在就去逛呢。”

燕都洛府。

洛太傅收到信，说是外孙女今日便抵达燕都，已经在府门前张望许久了。

长孙洛曲平来劝诫他：“祖父，您老已经等了许久了，进去歇歇吧。孙儿来守着，等人一到立马告知祖父可好。”

洛太傅摇了摇头。

“无妨，我还等的住。你姑姑多年了无音讯，再有消息便是……如今我只想好好看看三娘留下的血脉。”

听闻女儿死讯的时候，洛太傅一度昏厥了过去。

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年没有将女儿留在燕都。

他那个女儿啊，继承了他的犟脾气。从小就不喜居于深闺，喜爱外头的那方天地，甚至还背着他偷偷学了武。

说什么要出门去游历，一去就是几年未归，最后一次见她距今已有十九年。

十九年前女儿回来看洛太傅是时候，面上满脸的疲惫，见到父亲时很明显只是强颜欢笑，不见往日那活泼肆意之态。

洛太傅欲追问其中缘由，奈何女儿就是只字不提。自那次离开，他的小女儿再未踏足燕都半步。

洛太傅怎么查都查不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是否有什么隐情才让女儿不得不远离家乡十九载。

再闻讯便是身故、孤女。

“到了到了，老太爷，大小姐的车架回来了。”

洛府老管事激动喊道。

洛太傅也激动道：“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洛曲平搀扶着激动的祖父，抬手指了指前方。

“那呢，祖父您别太激动了，车架马上就到府门口了。”

“祖父，妹妹她们到了。”

“快扶我过去。”

洛曲然先下了马车，洛宁桑紧跟着走下来。

“祖父，大哥。”

洛太傅欣慰道：“然儿辛苦了。”

随后又看向后头走来的女娃。

洛太傅激动的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抚摸外孙女儿的脸。

眸中有波光在闪烁。

“不愧是三娘的女儿，与三娘实有七八分相似。”

“外祖。”

看着两鬓斑白的老者，洛宁桑眸中也覆上了一层水雾。

这么多年来她娘亲唯一提及过的亲人就是外祖，她娘亲甚至画了好多不同时期的外祖的画像。

简言之就是不能陪伴在老父亲身边，用另一种方式思念着亲人。

所以在还未见面之时洛宁桑就已经对自己外祖有些了解了。

一老一少抱了抱对方。

“孙女儿见过外祖父，外祖父这些年过的可好？”

洛太傅笑呵呵的拍着外孙女儿的手。

“外祖一切都好，倒是孙儿这么多年在外面受苦了。”

“孙儿也都好的。”

洛曲平开玩笑道：“表妹可是没看见我这么个大活人，怎的不和大表兄打招呼呢？”

“大表兄好，桑儿见过大表兄，表兄可有备好红封啊？”

洛曲平愣了愣，随后找补道：“是表兄的疏忽，过两天就给表妹补上。”

洛太傅：“那可要准备个大的，桑儿这些年在外面可受了不少苦呢。”

“孙儿知道。

我们快些进府吧，两位妹妹赶路辛苦了，快去歇歇。”

几人相互说笑着往府里走去，都默契的暂时没有提洛宁桑母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