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内外亏空

罗绮庄内安安静静，跪倒在地上的奴才纷纷低头，生怕自己惹到端坐于高位的女子。

水芸芊漠然盯着跪倒在地的掌柜，言语淡漠：“跪下作甚，快收拾行囊离开吧，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出去？”

掌柜跪爬着来到水芸芊面前，肥胖的脸上从缝隙中挤出两滴泪：“二小姐，小的以后不会了，求二小姐高抬贵手！”

他的身家全靠罗绮庄，若是走了，凭他的年纪，很难再找到这么有油水的地方。

水芸芊刚吃过早饭，如今见了掌柜这等倒胃口的画面，便用手帕捂住了嘴。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说话吗？”

跪在下方的伙计本来便受到掌柜的压榨，工钱少很多不说，平日里更是被掌柜的打骂。

如今只要听二小姐的话将他赶走，他们或许还有留下来的机会！

“你们……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

掌柜还想求饶，却被五大三粗的伙计们抬了手脚，打开罗绮庄的门，丢了出去！

“啊！”

掌柜养尊处优惯了，何曾被这样对待过，摔在地上杀猪一样的叫起来，引得人纷纷瞩目。

“我要找夫人！我要夫人替我做主！”

水芸芊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把他的嘴堵上，若是不走，便捆了扔进柴房。”

昨天夫人痛快的交出房契地契，今日池闵也如约到场，水芸芊心情不错。

如若不然，这种奴才，就算打了再扔出去，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水芸芊声音不大，掌柜自然听得到。

见伙计们全向他重来，他立刻翻动肥胖的身躯跑走了。

“关门，今日暂且休息一天。”

水芸芊挥挥手，伙计们还未动，其中一名身穿青灰色长袍的男子便主动关上了门。

水芸芊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才对面前的伙计们说道：“不管你们之前听命于谁，如今，罗绮庄和香语阁都回到我的手中。”

“该听谁的，你们心中应当有数。”

伙计们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

他们全都是夫人塞进罗绮庄的，虽然掌柜对他们不好，可夫人到底给了他们一份能养家糊口的营生。

水芸芊扫视众人，吓得这些人再次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如今夫人已经将你们交给我调遣，难道，你们也想和掌柜一起离开？”

“怎么会，既然二小姐重新掌管罗绮庄，那是小人的荣幸。”

忽地，众伙计中有人开口顺着水芸芊的话向下说。

水芸芊看过去，又是那穿着青灰色长袍的男子。

见水芸芊的视线投过来，男子欣喜地行礼：“在下罗绮庄账房。”

“原来是账房先生。”水芸芊满意的点头，此人能说出她‘重新’掌管罗绮庄，可见也是心思缜密之人。

这样的人很聪明，一旦给些好处，便能为她所用。

“不敢，”账房站在人群前面对水芸芊的审视，没有丝毫害怕之意。

水芸芊这才将视线放在池闵身上：“池公子，这次我叫你来这里，是打算让你代为管理罗绮庄和香语阁。”

“正好你对这里熟悉，就带着池公子先在罗绮庄四处转转，让他熟悉一下庄内事务。”

后一句，是水芸芊对账房先生说的。

这人心思玲珑，能快速带着池闵了解罗绮庄的一切。

这样一来，她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什么？我？”池闵本以为来到这儿只是做个伙计，谁曾想，水芸芊居然把掌柜的位置交给他来做！

“自然是你。”水芸芊甚至觉得让池闵在这商铺中当掌柜屈才了。

上一世帮着容金登上皇位之人，如今只能困在这商铺中，着实浪费天赋。

可她不过一介女子，如今能让池闵留在她身边，只能给出这样的位置来。

“我不行的！”

池闵不是谦虚，罗绮庄和香语阁，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了，一直是京中最赚钱的店铺。

可他从未负责过此等商铺，就算以前……

摇头将过往记忆全都剔除脑海，池闵对水芸芊行了大礼：“多谢二小姐太爱，可在下着实对此一窍不通。”

“我相信池公子能做到。”

水芸芊微微一笑，面若桃花之容及眼神中的信任，竟让池闵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账房先生也是有眼色的，见水芸芊如此信任池闵，立刻来到池闵身边。

“池公子，既然我家二小姐相信您，便不要推脱了，和我一同去罗绮庄内走走？”

池闵对上水芸芊的眼眸，握紧双拳：“是，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妹需要钱来救治，在罗绮庄内，他能赚到很多钱，给小妹用最好的药材！

但……

他深深望着水芸芊的脸，似是要将这张脸刻入骨髓之中。

水小姐的恩情，磨齿难忘，他这一生，都要帮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水芸芊自是不知池闵心中所想，还庆幸自己终于将此等人物留在身边。

在罗绮庄的账房内，账房先生毫无保留的将所有账本都交给水芸芊。

“二小姐，这是罗绮庄近三年来的账目。”

既要表忠心，就全盘脱出，账房先生很懂得风吹哪边便向哪边倒的道理。

“下去吧，我希望池公子能很快掌握罗绮庄的一切。”

“那是自然，小人先下去了。”

账房先生行礼后离开，此时，账房内只剩下水芸芊和那个小厮。

“你把今年的账本先拿出来。”

听了水芸芊的话，小厮立刻翻找出今年的账本。

仔细一幕幕对过去，水芸芊脸色越来越差。

“织锦缎三百匹，仅赚了三千两？云雾绡怎么只剩下了五匹！还有花罗……”

水芸芊气的手都在抖。

若说上好的绸缎会被水至清拿去送人情，那剩下的普通花缎等物，为何赚不来钱呢？

还是说，都被人贪墨了，拿去外面卖掉中饱私囊？

亏得夫人还说整个相府都要靠这两个店铺赚钱。

“小姐？”

小厮见水芸芊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不由得有些担心。

“无事，你先下去，我在这里慢慢对账，若是有人进来，就拦下。”

“是。”

小厮离开后，水芸芊挨个翻阅账本，每一本都有对不上账的，甚至有些都懒得做假账，不懂账目之人都能看出不对之处！

“好几个夫人，要不是我尽快将罗绮庄和香语阁拿到手中，等晚一些，这两个店铺都会做空！”

水芸芊捏紧拳头，开始思考怎么处理这些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