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宫主且慢！”
魏无牙脸色阴沉，望向吊在树上的布袋：“布袋里是何方高人？魏某见过你么？”
他外貌丑陋，天生畸形侏儒，只能以一自制金属轮椅代步，却偏又自恃甚高。
如今他跑到移花宫求婚，满以为邀月怜星会受宠若惊，投怀送抱。
可结果，人家非但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魏无牙感觉大失颜面，正打算迁怒旁人出口恶气。
好死不死的，这时候居然还跑来一个布袋人，一口一个“死老鼠”、“鼠目寸光”……
顿时把魏无牙气得够呛。
不过这布袋人看起来极为抽象，很有些绝世高人的风范，让魏无牙也有些摸不着底细。
犹豫了下，魏无牙还是放弃了立马催动鼠群，将那人咬成骨头渣的想法。
问明白再咬，也不迟。
“也罢，让你多活片刻。”
怜星轻哼一声，停下脚步。
莫名其妙被个老鼠人求婚，怜星自然视为奇耻大辱，恨不得把魏无牙大卸八块。
但如今别人跟布袋人说话，自己出手攻击，倒像是有意讨好那布袋人一样。
怜星虽然是个弱质芊芊的少女，但放在江湖上已经可以算是一代宗师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自然不愿如此自失身份。
而且说实话，怜星对这个布袋人也是有些好奇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脑子正常的样子。
“你这小老鼠才多大岁数，怎么可能会见过我老人家？”
布袋里传来嗡嗡的声音：“老夫跟了你一路，。”
“跟了我一路？胡吹大气！”
魏无牙脸色有些难看：“本座出巡有鼠群相随，方圆数里之内风吹草动皆瞒不过本座耳目。”
“你这人这么蠢，养的老鼠也傻不拉几的，能派上用场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布袋人冷笑道：“至于为什么发现不了老夫，你问你那群鼠兄鼠弟去啊。”
“哼！就当阁下说的没错！”
魏无牙怒道：“不知阁下跟着本座，到底有何贵干？”
“老头子活了这么久，老鼠看得多了，人也见过不少，可跟老鼠一样的人还真没见过。”
“更好玩的是，这群老鼠还服服帖帖的认你当大哥，实在是笑死我了。”
“见到这种乐子，我老人家自然要跟上来一饱眼福。”
布袋晃动了下，似乎里面的人伸了个懒腰：“念在跟着伱看了这么多的乐子，我老人家倒是可以给你一句肺腑之言。”
“什么肺腑之言？”
“念在人家懒得杀你，你直接给人家磕几个头，然后从悬崖上跳下去，多半还能保你一条鼠命。”
袋中人呵呵笑道：“等下人家若是出手了，怕是就由不得你了。”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魏无牙的老鼠脸发出惨绿色的光泽：“本座这万鼠噬魂大阵天下无敌，纵是移花宫主又能如何？”
“吱吱吱！”
伴随着魏无牙的话语声，巨鼠宛如潮水一般蜂拥而上，将魏无牙护在正中。
万千巨鼠露出锋锐如刀的牙齿，发出尖锐之极的叫声。
“哈哈哈，大宫主、小宫主。”
魏无牙在躺椅上左摇右摆，神色得意：“为夫的这些小兄弟厉害么？”
“姐姐，这……”
怜星感觉到一股腥臭的狂风涌来，俏脸顿时一白。
她虽然不怕魏无牙，但挺怕老鼠的……
想到自己要在老鼠堆里跟人交手，怜星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蠢材就是蠢材。养了几只蠢耗子，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邀月催动魔种，眼眸中闪过幽深之极的光华：“既然如此，本座便让你这些兄弟先下去等你。”
浩瀚无边的精神异力具现，化为磅礴而恐怖的威压，扫过整个鼠群。
巨鼠们纷纷发出惊恐之极的惨叫声，前爪抱住了脑袋，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滚！”
邀月冷哼一声，清叱道。
“吱吱吱！”
一众巨鼠慌乱到了极点，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子，冲到一旁的悬崖旁，争前恐后的跳了下去。
片刻之后，山谷底部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坠地声，宛如雨点一般。
不到一盅茶的时间，成千上万的巨鼠已经尽数摔成鼠饼、鼠酱，无一幸免。
“不堪一击。”
邀月负手而立，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她如今精神力浩瀚无比，远非魏无牙可以想象。
若是全力出手，直接将这些巨鼠尽数碾爆，也不算太过困难。
不过这种“遍地开花”的场面虽然震撼，但代价也极为惨重……
只要山风吹过，整个移花宫都得是死老鼠的味道。
邀月想了想那个场面，也有点头皮发麻，连忙换了个环保点的法子。
“怎……怎么会这样？”
魏无牙怔怔的看着最后一只老鼠跳下山崖，脸色难看的宛如全家暴毙一样。
他培育这群老鼠也花了数年时间，一直同吃同住，给它们寻找血食。
某种程度上，魏无牙对待亲儿子都未必会这么上心。
可眼下这位移花宫大宫主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这群老鼠就死的干干净净。
魏无牙心痛懊恼之余，居然真的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别让你家兄弟久等了。”
怜星冷笑一声，纤纤玉手捏起莲花拳印，一拳轰出。
拳意外显，拳劲如潮，向着魏无牙破空击落。
“贱人受死！”
魏无牙狂啸一声，操纵轮椅掠空而起，双爪接连挥出。
爪子闪动着幽幽蓝芒，一道道气劲破空而出，发出凄厉无比的声响，仿佛地狱鬼哭。
这是魏无牙仗着纵横天下的“幽冥鬼爪地狱十八杀”。
他本也是天下绝顶的高手，功力修为还要略略胜过如今的怜星。
如今愤恨之下全力出手，漫天都是残影爪劲，千变万化，诡异莫测。
看起来，倒像是魏无牙占了上风一般。
***
“那老鼠人武功还行，但还是比不过那位移花宫二宫主。”
南郭生认真看了几眼：“这位二宫主的根骨，怕也是天品了。”
“小小年纪有这等修为，只能是天品了。”
鬼童子呼出一口闷气：“不过还及不上她姐姐。”
“凡人不要跟谪仙相提并论……”
“说的也是。”
鬼童子愣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
“说起来……，刚刚邀月宫主施展的是武功么？”
萧女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怔怔道。
她对于御兽也颇有心得，能看出魏无牙这些巨鼠是以独门秘法加上人血、人肉饲养而成。
爪齿如刀，更含有剧毒，凶戾无比。
即便以萧女史的武功，若被鼠群围住，再有魏无牙稍稍牵制，也要凶多吉少。
可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移花宫大宫主，仅仅只是瞪了这群老鼠一眼……
这群老鼠就被惭愧得跳崖自杀了。
这就是明玉九重的含金量么？
也不对啊！
明玉九重再厉害，应该也是把这群老鼠吸成一个鼠球……
压根做不出这么离谱的操作啊？
“有点像是魔教《天地交征大悲赋》里面的‘万妙无方，大摄魂术’……”
俞子牙犹豫了下：“祢十八，你当初跟这门武功交过手，这门武功对老鼠有用么？”
“你他娘的这话问的还挺好！”
祢十八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老鼠，我哪知道那门武功对老鼠有没有用！”
“你假设一下，万一你是老鼠的话，会不会被那门武功影响？”
“会你个头！”
祢十八一阵无语：“你猜魔教创出这门武功，是不是为了对付老鼠的？”
“说的也是……”
俞子牙叹了口气：“那只能是这位邀月大宫主武功已经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一个念头就可以让鼠群产生天灾的感觉。”
“这还用你说？刚刚邀月大宫主的眼神，差点把我吓得落荒而逃。”
“我其实也是。”
“还说跟人家一争高下，结果人家出来了，咱们连出手的胆子都没有。”
“哎，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还是回去等死吧。”
“狗可比咱们有出息多了。”
“也好吃多了。”
“哎，狗都不如了。”
无名岛一众高手纷纷摇头，唉声叹气。
“……”
燕南天沉默了许久，伸手握住腰间的铁剑，又摇了摇头。
他自从剑法大成以后，天下间便鲜有人可以挡他一剑。
但邀月适才催动魔种，燕南天也感觉到一种心悸无比的感觉。
仿佛对方只要举手投足，就可以让自己灰飞烟灭一般。
身为一个绝世剑客，燕南天无比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离谱的是，这位移花宫大宫主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
这种武功，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燕南天可以接受自己技不如人，但实在无法接受跟别人的差距大成这样。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谪仙这种鸟事？
燕南天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
“哈哈哈！小宫主且试试这个！”
魏无牙喘了一口粗气，猛然按动轮椅机关。
他的武功素来以诡奇见长，怪招百出。
交手之时，更是忽而和这轮车融为一体，忽而又分开各自进攻，令人防不胜防。
相比而言，怜星每一招每一式都显得平平无奇，乏善可陈。
但这种平平无奇的招式，偏偏将魏无牙的后手尽数封死。
不出三十招，魏无牙就感觉自己仿佛是砧板上的鱼，无论怎么蹦跶都是死路一条。
这还打个屁啊！
发现了这点之后，魏无牙立马萌生退意。
轮椅中晃动了下，喷出两股黑色的水箭，带着腥臭无比的气息，向着怜星射去。
“……”
怜星黛眉微皱，连忙侧身闪开。
以她如今的武功，体外自有罡气护体。
真要是毒烟毒雾，倒也不太在乎。
但她不怕中毒，却不能抗臭。
这毒水比屎还臭，仿佛熏烤烂老鼠一样……
光是闻一下就让人作呕。
喷在衣服上的话，怜星估计自己都会崩溃。
“哈哈哈！为夫去也，后会有期！”
魏无牙大笑起来，猛然一拍轮椅侧边。
轮椅后面喷出滚滚火焰，魏无牙连人带车宛如箭矢一般破空而起，向远处射去。
“还是别走了吧。”
邀月看了怜星一眼，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轻轻一掌拂出。
掌力破开，魏无牙的轮车悄无声息的解体，金属零件漫天飞舞。
下一瞬间，一股极强的吸力包裹住魏无牙的身躯，将他往地上摔去。
“不可能！”
魏无牙大惊失色，慌忙催动毕生功力，双爪闪动着幽幽蓝茫，抓向邀月。
“有什么不可能的？”
须臾间，邀月御空而起，逆运明玉功变吸为推，向下一按。
浩瀚的掌力以无可阻挡之势，轰然压下。
沉闷的气劲碰撞声中，魏无牙双手的精钢爪套如同如同爆竹一样，尽数炸开。
下一刻，魏无牙的双手、双臂也依次炸裂。
掌势不消，猛然砸在魏无牙的丹田气海上。
于是，原本高高跃起的魏无牙，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落回地面。
碎石崩裂，血花飞溅。
坚硬之极的石地板上顿时多了一个大坑，将魏无牙牢牢地嵌了进去。
“连本座一招都接不下的废物，居然也敢前来放肆。”
邀月冷哼一声，露出看死人的眼神。
“你……”
魏无牙眼中尽是悔意，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就此毙命。
“碍事的老鼠人死了，前辈也该出来见见了吧。”
邀月望着空中晃来晃去的布袋，淡淡道。
“是啊，也该见见的。”
“我老人家这些年来，也算看了不少所谓的天骄。”
“但如今看来，他们大致也就跟你妹一样，比你这小姑娘还要差上不少。”
布袋剧烈的转动了一圈，仿佛无视重力一般，袋口向下停在空中。
笑声中，一名白须老者仿佛一团棉花一般，从布袋里飘飘的落了下来。
老者又瘦又矮，但他颔下的胡子极长，比起他的个子还要长上许多。
胡子根根飞舞，又像是满天银雨。
而老者的身躯，像是已全被包在胡子里。
除此以外，老人只剩下一副其貌不扬的长相，平平无奇的装束。
“这这这……”
俞子牙、萧女史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眉头深深皱起。
他们适才用观气之法全力望向老者。
但感觉空空荡荡的，根本找不到这白胡子老头的气息。
仿佛眼前这老头，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好武功。”
燕南天沉默了下，正色道：“前辈一身武道禅宗修为，已无‘我人四相’，想不到当世佛门居然还有前辈这等高手。”
“燕南天，你这小子为何血口喷人，凭空污人清白？”
老者大为不爽，吹胡子瞪眼道。
“啊？哪有此事？”
“我老人家虽然用了禅宗的道理，自创了些武功。但那是这套东西正好适合我老人家，并非我喜欢吃斋念佛。”
“佛门中人有啥好的？整天敲木鱼不说，喝酒吃肉还要背地偷偷来。”
老者不悦道：“我老人家要是当了和尚，怕是一百年前就已经憋死了。”
“前辈一身佛门功法，居然不算佛门中人么……”
燕南天有些无语，怔怔道。
“哼！我老人家看你还练了佛门的嫁衣神功，是不是我还要称你一称‘燕大师’？”
老者认真打量了燕南天几眼，撇了撇嘴：“这门武功不怎么样，屁事还多，讲究一个破而后立。你再这么硬练下去，早晚屎都给你练出来。”
“破而后立？多谢前辈！”
燕南天心中一动，向着老者抱了抱拳，退在一旁默默思索起来。
“在下移花宫怜星。”
怜星觉得有些诡异，向前一步：“还恕晚辈眼生，认不出前辈来历。”
“我刚刚在布袋里，听到你报名了。”
“……我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你认不出我也正常。”
老者胡子动了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群无名岛的小弟弟、小妹妹，不也照样认不出我老人家的身份。”
“星儿不用问了，人家‘大地乾坤一袋装‘东郭先生乃前辈高人，有些怪癖也正常。”
邀月淡淡一笑：“我相公说过，许多所谓的‘高人’就喜欢将身份来历藏着掖着，要他主动说出口，比要他老命还难受。”
“嗯？东郭先生？我就知道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寓言，不知道世上还有前辈高人叫这个名……，嗯？等等！”
怜星猛然发现了盲点，大惊道：“姐姐，你刚刚后面那句，是谁、谁说的？”
“我相公说的。”
邀月淡淡道：“你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没有……”
怜星脑子嗡嗡作响，语无伦次道：“姐夫叫什么名字？长得好看么？武功高么？喜欢小姨子么？”
“……闭嘴！”
邀月冷哼一声，望向神色古怪的东郭先生：“前辈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老夫原本真是跟着那老鼠人，看看他能整出什么花样。”
“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大宫主这样的绝世高手。”
“更没想到，大宫主居然还有位如意郎君，这人居然还知道老夫的身份。”
东郭先生叹了口气：“如此说来，老夫适才出丑卖乖演了一堆，倒像是戏台上的丑角一样。”
“我相公说过，前辈创下的无相神功乃天下间最为绝顶的武功之一。”
“光凭这门武功，前辈就谈不上丑角了。”
邀月眼睛微微眯起：“前辈当年行事便极为低调，又消声灭迹这么多年，本座原本还以为前辈已然仙去了。”
无相神功出自《名剑风流》，在那本群魔乱舞的世界观里，也算是毫无争议的第一神功。
主角俞佩玉刚刚学会的时候，一掌拍出足以让千丈瀑布倒卷而回，表现出的威力还要胜过嫁衣神功。
放在整个古龙体系，应该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神功。
林轩觉得，这些前期的绝世高手也没啥好说的……
只要能活到绝代双骄时期，就必然是大天人。
“一百多年前，我其实就觉得自己活得够久了，差不多该死了。”
“不瞒你说，我那时候连棺材都做好了，没事就躺在里面睡觉。”
“可不知道怎么的，我身旁的熟人朋友一个个都老死了。连俞佩玉那小子也死了，我还是这幅样子。”
东郭先生又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苦恼：“我猜是阎王爷看不上我，懒得来把我收掉。”
“……”
无名岛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暗自咬牙。
他们也都年事已高，随时都可能入土。
听到这种鸟话，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无相神功既然原意乃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前辈自可清心普善，圣妙吉祥。”
“旁人就算练成无相神功，但境界不及前辈，未必有诸般妙用。”
邀月似笑非笑道：“前辈既然到了这般境界，为何不效仿昔日那张真人那般，破碎飞升？”
她通过邪帝舍利、仙杏和魔种，凝练道体，将长生诀练至大成。
就算后面没任何奇遇，活个两三百岁也不难。
明玉九重还能保青春永驻，造型比起东郭先生这个糟老头子要好得多。
对于东郭先生的凡尔赛，并不当回事。
“张三丰的境界我也不好揣测，但我若是全力以赴，确实也有一丝飞升之望。”
“可我感觉，飞升之后亦有大恐怖，绝非成仙成佛这么简单。说不定……，哎！”
东郭先生叹了口气：“我胆子小，不愿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前辈自称胆小，还能练到这般地步，倒也不易。”
“胆小归胆小，我这些年来吃吃喝喝倒也玩的够了，还谈不上怕死。”
东郭先生笑了笑：“邀月宫主如今修为不弱于我，若是想去飞升一观，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哦？”
邀月心中一动，右手缓缓伸出：“前辈请。”
不见她如何动作，缥缈莫测的长生真气已然布满虚空。
青绿色的光华如天龙一般旋转交错，离合分聚。
仿佛少女的一言一行，都自然而然有天地大势共鸣。
“这么痛快的么……”
东郭先生面露微笑，右掌轻轻拍出：“请！”
他这一掌，给人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
似乎变化莫测，妙用无方。
又似乎就是单纯的掌劲，抛却了一切变化。
一掌出，东郭先生仿佛脱离于天地之外。
又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他枯瘦的身影！
无相神功催动，东郭先生的身躯猛然一挺，变得威猛无俦。
仿若大雄宝殿供奉的伏魔金刚一般！
让人下意识的产生敬畏之心，不敢直视！
“这是……少林无上神通大金刚般若掌？”
“不对，还有须弥山掌的影子！”
“千手如来掌的众生无相之意，不过……”
“这些掌法彼此冲突的，怎么可能混在一招？”
“这老……老前辈每一招都似是而非，他估计压根没看过少林那些掌法，全是自己参悟出来的。”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如果我是少林和尚的话，这时候已经跪下磕头喊‘达摩祖师’了。”
无名岛一众高手死死的盯着东郭先生，神色震撼之极。
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门绝技的修炼难度都非同一般。
哪怕是资质较高的僧人，去修炼一门绝技，往往也需要苦修一辈子！
可眼前的长须老头，顺手一掌，便包容着数名绝顶掌法的精华。
甚至比去原本的招式，还要玄妙与强大的多！
而且，还将其升华至难以想象的程度。
以至于无名岛一众高手虽然亲眼看到了东郭先生的出手，也压根无法模仿一丝一缕的真意。
“姐姐小心！”
怜星望着东郭先生威猛无俦的身影，香汗淋漓，神色骇然。
“无妨。”
便在东郭先生气势达到巅峰的时候。
邀月淡然一笑，结出长生古印，缓缓按出。
玄妙无比的手印，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大巧不工的印痕，针锋相对的迎向东郭先生掌势的每一处变化。
在场所有的人，脑海中都升起了一个念头。
两人的掌势碰撞在一起的瞬间，便会必然而然的分出生死胜负！
“能悟到么？”
东郭先生轻叹一声，露出安详的笑容，闭上眼睛。
他的掌势不再变化，气机停止运转。
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璀璨无比的金色佛光，仿佛等待寂灭的佛陀一般。
“悟到什么？”
清冷的声音响起，邀月身影消散，继而出现在数丈之外：“本座适才只是想跟前辈切磋几手而已。”
“……大宫主适才手印落下，老夫便可将这些年的感悟一并赠送给你。”
东郭先生神色古怪：“以大宫主的绝世才情，有了这些感悟，当可一举破碎飞升。”
“没有你的感悟，我过上一两年也是可以飞升的。”
邀月黛眉皱起：“而且你说得对，本座也能感觉到，飞升之后没那么简单。”
“本就是大恐怖！”
东郭先生苦笑摇头，缓缓向着山下走去：“大宫主如果来日差上一线，再来寻我吧。”
“邀月宫主武功天下无敌，燕某自认望尘莫及。”
燕南天沉默了下，向着邀月遥遥一礼，化为一道残影远远去了。
“我等也告辞了……”
无名岛一众高手互相看看，默不作声的拿起乐器，走下山去。
他们原本是打算看看明玉九重的，再对比一下自己所学，取长补短。
但看到邀月跟东郭先生的交手之后，听到二人口口声声的飞升破碎……
众人顿时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大家的差距太大，压根玩不来！
回岛上安心躺平等死算了。
“姐姐……”
见到众人离去，怜星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道：“你……你真要破碎飞升么？”
“东郭先生不说的话，我还意识不到这点……”
邀月黛眉微皱：“贸然离开这个世界，说不定真会万劫不复。”
“啊？那姐姐你不走了吧？”
“大概过个一两年吧……”
邀月思索了下，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先跟……跟你姐夫商量一下再说。”
“我姐夫到底是谁啊？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啊？”
“你真想见他？”
“啊这……，如果姐姐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哼！我若是飞升而去，你这三脚猫的武功，岂不是丢了我的脸面？”
“今晚就搬到我宫里来，练不到明玉九重不准出门！”
“明玉九重之后，适才那门长生仙诀我便传授给你。以后你也有希望凭此破碎飞升，去见见你姐夫。”
邀月俏脸板起：“年轻人吃点苦不算什么，以后你想吃都吃不到了。”
“这个……，星儿遵命。”
怜星满脸无奈，躬身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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