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恒久的局

海眼之内，华家家主悲痛，断断续续讲出了外人不知道的密辛。

“我出生之时父亲对我严厉，稍有做错，非打即骂。有一次我被父亲责罚，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喝闷酒，遇到了端木烨的弟弟端木昴，此人在太阴教也是游手好闲，不受待见，修为也不高，所以我对他没有多少防备。”

“我们互相倾吐不如意之处，渐渐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喝完酒后他请我去了望月楼。”

“那是有名的风月场所，我从小被父亲管的严，从来不敢去，被他一激，也就跟着去了。”

“望月楼里，端木昴发现我有个胎记与他一模一样，拉着我大哭，说这是他们端木一家独有的胎记，他哥哥早年生了个儿子，被高手掳走，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这个孩子的踪迹。”

“我自是不信，骂了他一顿逃出望月楼，可回去之后被父亲发现我去了风月场所，又是一顿毒打。”

男子掩面痛哭，却流不出一滴泪，哽咽道：“现在想来，华家艰难，父亲对我寄予希望才严厉待我，打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可那时候我真的生出了我是不是父亲亲生的疑问！”

“之后我四处打听，确定端木烨确实寻找儿子多年，不禁产生了我真的是端木烨之子的念头。”

“我找机会伺候父亲沐浴，发现父亲没有胎记，不由又信了几分。”

“端木烨趁机来找了我，展示了一样的胎记，连本源都展示给我看，确定了我们的本源相符度极高。”

“他抱着我痛哭，诉说这些年丢失孩子的痛苦，我一时心软又相信了几分。”

男子苦笑，说道：“端木烨之后对我关怀备至，真的像一位父亲，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多年没有的父爱，真的相信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之后他无微不至关怀了我许久，突然有一天，说他查到了，是我父亲记恨太阴教多年欺压华家，悄悄偷走了我，留在身边虐待，以此报复太阴教。”

“我那段时间魂不守舍，经常外出，又一次遭到父亲责骂，不由对父亲产生了怨念。”

“端木烨趁机对我说，让我夺了父亲的家主之位，以后再找机会认下我，传我太阴教教主之位，两家本来都是太阴圣皇的血脉，合二为一后，重现太阴荣光。”

“呸，他端木家也配称圣皇血脉？华家遭难，他们抛宗弃祖，早就改姓了！”圣人头骨大骂。

姬宏景转头看看向他，这话的意思是太阴教真的是太阴血脉？

圣人头骨愤忿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人皇印丢失后，各大势力针对华家，华家最艰难的时候，一支旁系子弟脱离华家，改姓端木，与各大势力一起针对华家，夺走了华家不少底蕴，创建了太阴教。”

这种行为令人不齿，当时华家即便没有帝兵，也是一流势力，可这一脉一点共患难的想法没有，改姓后还转头针对华家，确实不配称为圣皇血脉。

痛哭的男子看向头骨，疑惑道：“您是？”

头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被你毒死的华家家主是老夫玄孙。”

“老祖！”

男子大哭，想要抱住头骨，被神力凝成的手一巴掌扇飞，圣人头骨冷冷说道：“华家因你而亡，多少族人因你而死，你也配叫老夫老祖？老夫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

姬宏景问道：“你就这么毒死了你父亲？那你求娶伊轻舞又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趴在地上，痛哭道：“端木昴跟我说，我若整合了华家和太阴教，就是一流大势力的教主，娶天下第一美人再合适不过，而且若是能联合广寒宫，聚齐太阴圣皇传承，重现太阴荣光也未尝不可。”

“我那时利欲熏心，信了他的鬼话，瞒着父亲上广寒宫求娶伊轻舞，回来后又被父亲责骂，说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我一时气愤，毒死了父亲，在太阴教的帮助下夺得了华家家主之位。”

“之后太阴教帮我清除异己，端木烨一直吊着我，说等我完全掌控华家，就把太阴教教主之位传我，我已经被冲昏了头，完全信任了他。”

“等我掌握华家之后，端木昴传话，太阴教会支持我求娶伊轻舞，一想到伊轻舞的容貌，我再次昏了头，上广寒宫提亲，被下一辈多人击败，道心破碎，一路被追杀落入此地。”

“我在此地安静的呆了几年，才想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细想起来，儿时听身边的人说过，以前照顾我的一个贴身婢女犯了错被母亲赶走，我身上的胎记很可能就是那婢女暗中留下的印记。”

“端木烨让我与他对照本源，也是作弊的手段，让我以为他才是我的父亲。”

“太阴教利用了父亲对我的严厉，设局让我害死了父亲，还害死了华家这么多人。”

圣人头骨冷冷骂道：“真是又蠢又坏！”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男子掩面痛哭，抬起干枯的头颅，希冀问道，“华家现在怎么样了？”

圣人头骨让华轩走到前面，说道；“就剩这一颗独苗了！”

男子想抱华轩，被其躲开，顿时愣在当场，久久之后，拿出一面令牌交给华轩，说道：“华家只剩伱了，你就是家主，我没脸见父亲，没脸见列祖列宗，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断了圣皇血脉。”

他躺在地上，用干枯的头发盖住脸，再没有一丝气息。

“死的倒干脆！”圣人头骨嘴上不饶人，却还是摄来一捧土盖住他，在海眼之内，用不了多久尸身就会归于尘土。

“走吧，到别处看看。”

姬宏景抱着姜曦，拉着华轩离开，此人固然可恨，华家灭亡却也不能完全归咎于他，换了任何一人当家主，华家都逃不脱被灭的下场，只是早晚罢了！

之后，他们又在此地找到两具圣人尸骨，骨骼晶莹，死去了不知多久，还是有太阴太阳之力流出。

“太阴之体和太阳之体！”

圣人头骨大惊，绕着两具尸骨仔细查看，这二人是华家和太阳神教彻底走向衰落的罪魁祸首，自他们之后，太阴太阳真经才完全丢失的。

两具男性尸骨面对面盘坐，并未如传说中的是死敌，在太阴体的臂骨上，深深烙印着一行字：我们都被算计了，可悲、可叹、可恨！

太阳体的臂骨上也有一行字：有势力暗中针对太阳一脉，不是金乌，到底是谁？

姬宏景叹息，看来数万年前两大体质的争斗也是被人挑起的，而太阳体很可能发现了什么。

“不是金乌，那是谁？”他想到了一个古老的势力，这个势力才是太阳神教衰落的起源。

圣人头骨从太阴之体的尸骨上找到一块令牌，与华家家主令一致。

“这种令牌华家有几枚？”姬宏景问道。

“我那时有两枚，加上这一枚，应是三枚。”圣人头骨回答道。

姬宏景说道：“天璇天骄总共制造了九枚令牌，三枚在天璇圣地，六枚给了圣皇女，看来圣皇女将其中三枚给了华家。”

“剩下三枚很可能在广寒宫！”圣人头骨说道。

姬宏景点头说道：“华家还有一枚令牌不知在哪里，广寒宫也要去一趟。”

他看向两具尸骨，尸骨上的其他东西已经化作飞灰，连兵器都成为废铁，并没有古经。

“只能试试能不能从尸骨中悟出经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