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146章 天元之死 千年往事

天元的身躯开始崩碎了，那些从他身躯上剥落的碎片在空中飘荡的过程就已经完全消逝，而随着他身躯不断走向不可逆的毁灭深渊，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息也同时在天元的身上升腾而起。

五条悟几乎是在瞬间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天元的术式在咒术高层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星浆体的存在就是为此而生。

在那次星浆体事件之后，天元最后被迫放弃了与星浆体同化的方法，最后也不知道他具体如何办到的，天元成为了近似咒灵的存在。

没人知道他这种形态能持续多久，也没人知道他下一次步入死亡也同时会是进化的时候将何时到来，但五条悟现在知道了，那便是今日。

“羂索！”

五条悟回身看向挂着笑容的羂索，这家伙……用杰的咒灵操术控制了天元，而现在又对其下达了‘消亡’的指令，对‘天元’这个概念来说，死亡同时也意味着新生。

也就是说名为‘天元’的存在，对死亡其实是并不排斥的，而眼下谁也不知道完成进化的天元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最坏的情况恐怕他将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术式还没有恢复……还差一点……”

所幸天元的蜕变并不是瞬息完成的，相反他的这种变化似乎要持续的时间并不短。

于是五条悟趁此机会又朝羂索攻去，而后者在防御上已经懈怠了很多，将全力放在了防守几个要害之上，在被不断‘殴打’的过程中，羂索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曾停歇过。

“来不及了，你将见识到一个全新的存在……”

羂索的身躯在千疮百孔与不断修复之间徘徊，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五条悟是没办法杀了他的，而只要新生的‘天元’能够拖住五条悟一瞬的话，他就有机会逃走。

“只要……”

几乎在同时，两人的术式皆恢复到了正常，近在咫尺的五条悟再次贴身打出了一发赫，而羂索这次却将术式的效果反了过来，赫的光芒朝空中偏飞，羂索的身形却向地面骤然坠落而去。

但下一刻，迎着立在空中的五条悟的眼神，羂索在身下察觉到了诡异的吸力，而本该向着空中飞去的赫此时也陡然调转方向朝着他飞来。

虚式·茈

在羂索召唤出一个倒霉咒灵来分摊威力时，五条悟的下一步动作已经到来，而不出意外正是再度展开的无量空处。

“胎藏……”

咬牙准备也展开领域的羂索却失败了，他的咒力和身体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次展开领域，而就是这一瞬的差误，他便被拖入了无量空处的深渊。

看着呆立在原地的羂索，五条悟松了一口气，好在赶在意外之前将领域展开了，这下能杀死这个家伙了吧。

但当五条悟刚踏出一步，一个从他身后响起的声音却让他如临大敌。

“五条悟……”

在无量空处之中，身处其中的存在除了五条悟本人以及被他触摸着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将会被它的效果无差别命中，但此时……却有人在自己的领域中活动着！

而且这个声音……是天元！

五条悟凝重的回头看去，但接下来的景象却让他的视野十分矛盾，回头的第一眼他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但随后他的各种感官都在告诉自己、那里此时正站着一个极其高大的‘人’。

“是我。”

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五条悟可以确定这个声音并不是通过什么介质传过来的，而是在自己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特，它所传递的信息并不像寻常对话那样效率低下，在这短暂的瞬间，五条悟就从那里得到了许多信息，而按照他所能理解的方式来说，对方的话语当中蕴含的信息可是相当之多。

“我是天元……没想到我最后还是到了如今的局面，现在的我是曾经的我最后的残留，本来跟着羂索那家伙是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的。”

“虽然我之前的状态可以算是咒灵化了，但是和所谓的咒灵还是有些不同的，他只是暂时控制住了我，但没想到……你会把他逼入绝境，于是他就选择了终结我曾经的生命，强迫我的术式让我走上了这条道路……”

未知形态的天元话锋一转：“五条悟，现在的局面最重要的不是羂索，这家伙还有最后的保命手段，你就算毁了眼前他的本体，他也会重生在某一处准备好的身躯上，那样也只是暂时重创他使他无法兴风作浪而已。”

“宿傩……宿傩那里才是羂索布局的重点，他想摧毁现有的秩序所借助的力量就是宿傩。”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随后在心中试着与天元对话，所幸他也成功了：“伱似乎对他们很了解？”

五条悟敏锐的捕捉到了天元的不对劲，在天元还在薨星宫的时候，他表现出的可是对羂索并没有那么了解的样子，但如今怎么对其各种手段都如此熟悉知晓。

要说是他在被羂索用术式收服的时候得知的，似乎也没那么简单，难不成羂索还会把自己的弱点告诉被控制的天元？

随后同样沉默片刻的天元又接着说道：“现在还有时间，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毕竟你们才是这个时代的引路人，而我只是古旧的残渣罢了，并且我也将要踏上那未知的道路了。”

“你猜得没错，我和羂索以及宿傩都是认识的，而我们都是来自于那个咒术的全盛时期——平安时代，而我们三个……或许能称得上一声朋友吧。”

天元平淡的话语间却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五条悟第一时间也不由得心生怒火，但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复又归为了平静，而天元仍接下去说道。

“五条悟，当你成为所谓的‘最强者’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咒术师的终点乃至其上的存在会是什么？”

没等五条悟做出任何反应，天元所传递过来的信息一刻不停的接着涌来：“有一个人这么想过，于是他开始了探索，而在这途中他遇见了一个最接近那个层次的人，然后他还遇见了一个近似他所追求的答案的人，而后者……便是我。”

“世间流传着神佛的传说，而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却能诞生出强力的诅咒来，那么……如果真的存在神佛的话，祂们会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咒术师吗？”

天元从始至终都十分平淡的情绪此时却有了几分起伏：“超越咒术师的存在，成为现世的神话，这就是我们追寻的道路！于是……羂索以我的术式为灵感，又在与宿傩的合作下开始了探索那未知的道路。”

“然后……他成功了一部分。”

五条悟骤闻如此惊人的消息，这可是咒术界流传下来的任何记载都不曾有过的知识，这一瞬间他也想了很多很多，然后他也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东西。

“所以……他叫做两面宿傩？”

天元传递的信息因此一顿，随后多了回应他的一部分信息：“并不完全是，这可以说是一个美妙的巧合，宿傩因为自身的一些特殊原因，在咒术的道路上逐渐前行的他变成了那副模样，却恰好与两面宿傩的传说相映照，然后……他便得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仿佛是在附和五条悟的猜测，天元接下来揭露的东西说是惊世骇俗也不为过：“宿傩他抛弃了自己曾经的名字，彻底成为了名为‘宿傩’的存在，然后他本就恐怖无比的力量又上升到了一个未知的层次，但换来的却是他逐渐堕入深渊的灵魂。”

“他……堕天了。”

五条悟强行记下了这些东西，随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他难道不是成功了吗？”

而天元却还是否定了他的猜测：“不，是失败了……我们追寻的是成为神明，而不是成为恶鬼，在宿傩走向了未知的黑暗之路后，羂索离开了……然后他找到了一个人……”

五条悟冥冥中的直觉一动，还未等他抓住它，天元便说出了让他心神为之一震的话语：“那个人叫做菅原道真……一个同样照耀时代的天才，也就是你们五条家的先祖，立于高天之上的天之术师——菅原道真。”

五条悟陷入了得知千年前绝对隐秘故事的震惊之中，而天元丝毫未停歇的信息传递又放出了更加重磅的信息：“吸取了宿傩一部分失败的原因，加上那个人和宿傩又是完全相反的类型，这次羂索他快要成功了……”

听见‘快要’这个词，五条悟大概已经能猜到之后的走向了，毕竟现在的历史脉络也能说明一些东西，随后果不其然天元说出了那个转折。

“但是仿佛凡人企及神明之路的妄想是被上天诅咒过一般，他们最终也还是失败了，而且后果要比宿傩惨重的多，菅原道真一度成为那个最接近神明的人，那个时代的怪物、藤原家都差点被他的余势压死，但他却在失败之后陨落了。”

天元虚无缥缈的话语中似乎飘荡着淡淡的悲伤：“而我们也就此彻底告别，宿傩成为了非人的天灾，成为了诅咒之王，成为了……两面宿傩！”

“而羂索则消失了，他放弃了那个方向，而是转变为对咒灵的研究，而我……其实我对那些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因为我术式的缘故，就注定了我的终点，但我并不想成为那样莫名其妙的存在，于是我想尽办法苟活了下去。”

天元传递而来的情绪也很快回归到了正常，随后他便说出了他要传递的最重要的事情：“羂索要促成一个诅咒中的诅咒诞生，他要借由宿傩的力量再次探寻一条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