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184章 无量空处的妙用

暗沉的海渊无边无际，极目望去、不仅看不见其半点边界的存在，这片海渊还没有半点流动的迹象，就像一潭死水一般。

而神源一脚下那算是唯一异常点的无止尽的混洞，好似一个从画卷上挖出的空洞，但就是静止的这处异景，在宿傩将目光投去之际，他便感受到了无可抗拒的吸引之力。

这并不是‘苍’那种物质上的吸引，而是一种精神上、甚至触及到灵魂层面的吸引，彷佛只要抵达那里就能得到永恒的安宁。

没有任何东西能在那口混洞中留下痕迹，那是比坍缩的黑洞还要纯粹的‘虚无’，任何有形无形之物，无论是朝夕生灭、还是亘古而存，它们都躲不过那个最终的结局……无。

“时间的回溯……跟不上这股消亡的速度了！”

宿傩立在这无垠的寂静之海，他看着自己抬起的一双手感受着充斥整个领域的‘流逝’之感，而这股将他带向‘虚无’的力量竟然比他回溯的频率还要快。

即便宿傩此刻的回溯可以说是连续不断，但他的身体还是出现了毫无预兆的溃散现象，并不是他的时之轮没有起效，而是宿傩回溯的时间完全无法覆盖掉奔向消亡的进度。

但宿傩也并未放弃，能撑住初见领域的必杀当然是最好，若是撑不住其实也在他的预想之中，而这种时刻他要做的是利用这次接触的机会，再用这同源的术式反推出生存之法。

因此他此刻要做的正是面对这象征着终结的【归墟】，在他被其一点点吞没、抹除所有的存在时，于咒术之上找寻那一线生机。

宿傩的猜想反向大致是正确的，神源一之所以能立在归墟之上，成为大破灭中唯一的幸存者，当然是因为他生得术式。

但……这也并不代表着同样拥有时之轮的宿傩能够豁免归墟的包容，神源一才是这次终结演化的发起者，而宿傩则是那个即将被拖入永恒的‘无’中的目标。

【归墟】是公平、一视同仁的，它是时之轮单方向演化的最终之景，如果神源一将自己也纳入攻击的目标，那他也同样会湮灭在其中，因为时间……也有消亡的终点。

如果究其本质，归墟的原理就是将时之轮的转动无限的演化下去，接驳到世界的领域不再受限于术师本身的能力，神源一要做的只是推动它转动的原点。

而当时间之轮朽坏停下的那个时刻，自然也便是万物终结、一切归于永恒之无的那个时刻。

因此理论上时间的回溯是能抵消这无限的时间流逝，然而也仅仅是理论上，术式的确是世界的奇迹，但术师并不是，人之力恒有极也。

宿傩要用时间的回溯对抗的不单单是神源一单纯的时间加速，而是来自规则上的洪流，是这个领域构成的第二个世界。

“真是……绝美啊！”

只有着本质的‘无’的混洞已经不知不觉间吞噬了这片无垠的暗海，宿傩的“视野”中此刻只有一个存在，那便是在这归墟中唯一存在的神源一。

他的眼眸仍能“看见”神源一的周围，但这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他大脑的反馈中那只是‘无’，是连空间都不存在的、纯粹的虚无。

宿傩放弃了所有其它的术式，此刻的他只是专注于对时之轮的深度掌握中，即便他的存在已经开始了消亡。

在发出了最后的赞叹，宿傩相较物质的身躯后一步消亡的意识这才沉入了吞没一切的混洞之中。

术式解除

领域所构建的世界不复存在，抵达大破灭之后的虚无也逐渐被展露出的现实所替代，神源一落在一个整齐圆滑到不可思议的巨大半圆深坑中。

见到领域消散后只有神源一出现，远在范围之外的众人就已经知道这回合的结果了，虽然对此也有预料，但是如今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宿傩‘复活’时间的伎俩已经暴漏的缘故，此时也没有人再会大意，但不管怎么说、即便再短暂，宿傩的重生也是需要过程的。

随后只见五条悟转身向其他人说了什么，然后除了虎杖悠仁之外的几人便再次撤离了这里，接着五条悟一个闪烁又出现在了神源一身边。

时间再向回拨动些许。

在鹿紫云一完成最后的绝唱，虽然未能对宿傩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势，但几人能成功腾出空间让神源一展开领域打破局势，靠的也是他的牺牲。

无关鹿紫云一是自己主动的提议，既然受了他的恩情，那自然是要铭记于心的，而在接下来神源一展开领域接管战局后，范围之外的五条悟便开始尝试他先前的一个想法。

领域·无量空处在不使用术式的情况下，靠的是将无下限内侧的无用信息无穷无尽的灌输入目标的大脑中，过量的冲击会剥夺被命中者对身体的控制。

于是五条悟便有了一个想法，虽然神源一的领域估计是能结束这一回合，但宿傩之前的种种表现已经彰显了他诅咒之王的实力。

战斗永远不能只思考着优势下的完美计划，敌人并不是电子游戏中冰冷的数据，对方越是强大、变数也就越可能出现，尤其是宿傩已经有过这种成功的举动。

那么就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情：宿傩有可能在直面神源一的领域后，便在已经拥有时之轮的情况下领悟出对抗神源一领域的法子。

而对此五条悟便有了一个打算：那就是让神源一学会开放式的领域，两种领域的变换其实在本质上的区别并不小，那么这种差别就有可能让神源一在未知的变数中再度获得优势。

想法好归好，但难以实现的不是一点半点，领域展开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那种突然福至心灵成功展开领域的术师也不是一朝而成的，他们曾经坚实的基础是无法忽视的。

虽然神源一已经掌握了领域，但是形态的变换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最重要的还是现在没有时间！

掌握了时间术式的神源一此刻需要的正是时间，如果能有足够的时间，五条悟相信他的学生能够完全得到他的经验，并从中掌握如何构建开放式的领域。

但想都不用想，宿傩必然不可能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真正的厮杀是与仁义道德完全无关的，后者只是人有时会对其附加的额外属性。

目的是分出生死的战斗哪里容得下这些存在，因此五条悟必须要另想他法，然后……他便从这看似不可能的想法中找到了那个可能的解。

那把钥匙正是他的领域——无量空处，这个想法便来源于后者有着能够传输信息的特性，这个只用来做进攻手段的能力若是能改变它的一部分本质，将其传输的无用信息替换成五条悟要交予神源一的重要知识，岂不是能在一瞬间完成那个构想！

虽然这听起来依旧不可思议，但好歹也是有了一个可能的解法，唯一困难的就是五条悟是否能在这短暂的时间中完成对无量空处的改造。

这已经不是改变必中与否之类条件的领域变更，要想随心所欲的传输自己确定的信息，涉及到的是领域底层的逻辑，其中的难度自然不可一概而论。

“啧、热血沸腾了起来啊，不过……能行的，我可是五条悟啊！”

“无量空处！”

没有全部展开领域，五条悟构建出了基础的领域雏形，他现在要做的是将无下限连通自己大脑中存放的信息，然后让其替代领域展开后无下限内侧的无用信息。

这个过程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五条悟的大脑受到严重的伤害，甚至有可能还会是不可逆的，但五条悟却没有任何犹豫，苍蓝的六眼“看”向自己，他身上每一丝咒力的流转、咒术的变换，此时都如掌上观纹。

他要以极致的掌控力完成这个此时难如登天的构想！

进入了专注状态的五条悟甚至摒弃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双目微垂、手掌自然合在胸前，其心神已经完全沉入无限的世界当中。

“五条老师……他在干什么？”

一旁的虎杖等人自然十分迷惑，但五条悟已经进入了无我的境界，他们也无从得知后者的打算，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而几人也未曾等待多久，五条悟便突然睁开了双眼，接着他的无量空处彻底成型。

突然展开的领域让众人一惊，这个封闭式的领域可是被动会对范围中的存在灌输无限的信息，但令人惊异的是他们在此时却并未感受到被拖入‘无限’的控制中。

未等其他人开口，五条悟先一步出声道：“我有了一个新的尝试，可能对之后的决战有用，但我需要一个人来尝试确认一下……”

三言两语说出了自己方才的尝试，众人在听完后自然都是愿意充当第一个试验者的，而最终五条悟选择了伏黑惠。

“你还能召出魔虚罗吗，如果有它的适应之力在，如果出现最坏的情况，它或许还能给你带来保护。”

伏黑惠尝试了一番接着点头：“虽然很勉强，但透支的话也是可以的。”

闻言五条悟不再有任何犹豫，便对已经身处无量空处之中的伏黑惠使用了他初步构建的新招数。

“无量空处·心源启流！”

五条悟和伏黑惠同时陷入了奇妙的境界，无下限将两人的思维、甚至是灵魂连通到了一起，而后者此时感受到的不再是那些天地万物纷杂无比的信息，而是五条悟向他传输而来的种种知识。

这一刻，醍醐灌顶、万法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