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前还是后

时之轮·转

带着水野椎名走到酒吞领域范围之外，见过过顶级诅咒的她，此时可以算是对咒术师这个群体需要面临什么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不要觉得低级术师不会接到酒吞童子这种等级的诅咒任务，强弱是相对的，你可以战胜、祓除一百只咒灵，但你只要输一次说不定这就是你的终结。

神源一没有问她有没有改变主意，现在他要去解决酒吞童子，亲手将历史的脉络斧正为自己想要的模样！

……

“你的那柄刀，具体是什么咒缚？”来到五十岚介身边解除术式，神源一出声问道。

眼前突然一花，五十岚介便发现方才与自己交手的酒吞突然飞了出去，而他只是对神源一的突然出现惊讶了一刹便反应了过来。

最开始他还是出于考虑到这柄刀上的咒缚所以没打算给神源一使用，但到了如今事情已经脱离所有人预想的时候，他当然明白神源一这般询问所代表的意味。

“它的代价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重的，刚开始只是需要咒力，然后需求会越来越多，最终就会汲取使用者的生命力……”

“给我。”

酒吞的身影已经在朝这边迫近，随着他的行动、那片血焰也激烈的翻涌起来，它们“幻化”而出的咒灵挣扎着互相攀附，仿佛是想从中脱困而出、来到现世一般。

酒吞将术式制造的咒灵全都回收了起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再利用那些诅咒的力量，这些好似幻象、在血焰中翻涌的恶鬼其实也是一种攻击手段。

其他几人就是被这样拖住了动作，那个咒术制造出来的傀儡也被一只天龙般的巨大蜈蚣缠住，加上小胡子男已经被重伤失去了战斗能力，他们已经无法为五十岚介提供足够的帮助。

五十岚介刚松开手中的咒刀，他的眼前就是一花，随后那柄刀连同在他身边的神源一一起消失不见，下一瞬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各种声音混合到了一起，形成短暂、刺耳、混乱的声浪，酒吞压迫而来的身形停顿在了原地，一朵庞大的血色之“花”以他为中心绽放了开来。

那是骤然间破碎掉的血焰以及其制造出来的咒灵所形成的奇景，而作为它们的驱使者，酒吞当然不会安然无恙。

他手中的兵器已经连同其手臂不规则的散落在地上，事实上在他身上绽放的“血花”也丝毫不小。

神源一看着手中的咒刀，那种对咒术相关事物的特殊斩切能力是那么的熟悉，和他的童子切几乎一模一样，要说不同的话它可能相较后者还差一点点。

并且因为咒缚的存在它还需要汲取来自持有者的咒力，之前的五十岚介就是因为如此无法将自己的术式发挥到最强状态，要知道对他来说式神的多样性以及与自己融合后战斗能力的多变才是他优势所在，可为了斩破酒吞的防御他也不得不如此。

“比曾经见到的那个‘酒吞童子’强太多了，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特级，如果要比较的话……平常情况下大概和那个漏瑚差不多，但在酒吞现在这种状态下，他似乎要比后者强上一些。”

至于咒力消耗对神源一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这种咒缚看似代价很小，但背后实则并不简单。

民间总有一些传说，一把普通的刀剑在杀了很多人或者鬼之后，就会蜕变成邪异的妖刀，其中有些只是对其主人所行之事的敬畏而衍生的传闻。

但也有一些是真的，它们的本质其实就是这种类型的咒缚，通过仪式、咒术来立下某种苛刻的咒缚条件，来让指定的目标获得神异的力量。

除了必须遵守设立的条件之外，使用者往往也不得不承受它所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更有甚者最终的结局只会是一柄伤人伤己的邪器。

像童子切这种最终能蜕变为一柄正常咒具的情况还是少见的，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制造它的方式没那么“粗暴”，咒具的制造是一门古老的技艺。

从最初因为意外而诞生的咒物开始，咒术师便开始想办法可控的制造出属于咒术师的兵器，甚至咒术师们从来都没有搞清过咒具这种存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有的。

很多人认为可能是在更早远的飞鸟时代就有了这种技艺，但一个极少人知道的存在将这种猜想又向前推进到了传说中的“神代”。

那便是存于皇室之手的三柄古老咒具——十握剑、草薙剑、布流剑。

而它们都有着另外的名字：天羽羽斩、天之丛云、布都御魂。

虽然无法被术师们使用，但是它们的存在证明了咒具存在的时间远远超过了现在咒术界中所记载的咒具史。

制造咒具的技艺全都被咒术家族所掌握，即便到了现代也是如此，神源一包括咒术高专使用的那些咒具都是来自三大家族尤其是禅院家。

不过这种利用咒缚来制造危险咒具的方式到了现代已经近乎绝迹了，因为掌握它的家族是站在正方的，而达成这种咒缚十有八九都需要涉及鲜血、死亡等负面事物。

加上其他种种原因，后来制造咒具的术师都渐渐选择了更平和、更稳妥的方式，这种技术也被当做旧时代的糟粕抛弃掉了。

……

酒吞完全体之下的防御非常强，神源一手握这柄未完成的‘童子切’在斩开他身体的时候都有些费劲，这才没能在一轮攻势中直接斩杀掉他。

支离破碎的身体逐渐而迅速的恢复，失去武器的酒吞原地站立了起来，他的五只眼眸中此刻已经不见了肆虐的疯狂，只是瞬间就被重创的他已经将眼中那个持刀的少年列为了当前最重要的目标。

“这种速度、加上那把能斩开自己防御的咒刀……”

酒吞片刻便在心中有了决断，近身战已经完全不可取，在对方神鬼莫测的速度下这样只会是自寻死路，那么只剩下利用领域来展开大范围、无差别的攻击压迫对手。

心中念头飞转，对手的攻击手段完全无法被捕捉，酒吞甚至在身体还未完全复原的时候就展开了自己制定的攻势。

血焰被收卷回去绕着酒吞压缩成了深邃的风暴，但他那五只猩红的眼眸在此刻却与天上的血月交相辉映，一时间甚至比之前者还要耀眼。

当天上的月光实质化的洒落而下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自身咒力的异样，那是要脱离掌控化作异物的危险迹象。

“不是必中的效果，但他利用‘月光’的表现完成了大范围的覆盖，他要‘掠夺’我们的咒力！”

已经被酒吞公开过术式的五十岚介喊出了此刻异状的真相，越简单的方式越是有效，酒吞没有去做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他现在做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压缩、加强自己的防御，二是同时展开无差别的范围攻击，这样对方的选择就只剩下了杀到自己身前抢先攻破防御这一条路。

无法捕捉敌人的轨迹那就将敌人的行动选择限制到最少，而在自己的领域中、酒吞恰好很擅长这一点。

百鬼夜行。

形貌各异的咒灵再次被酒吞用术式在领域中制造了出来，那些不断从虚空中显现的咒灵第一时间便朝着在场的人类扑了过去。

“蜘蛛陷网！”

“傀儡操术！”

……

几人手段各出，将袭向他们的咒灵尽数祓除，但这些源源不断、不知酒吞积累了多久的咒灵主要目标还是现在唯一对他有威胁的神源一。

“让我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术式。”

酒吞身处血焰风暴的包裹之中死死盯着神源一的动作，他要尝试分析对方的术式情况，之前那种诡异的状况总是让他心中隐隐有所不安。

“怎么……”

酒吞所等待的时机很快便来临了，但令他震惊的是他依然没能发现对方的任何动作，那个身影在他眼中只是突然跳到了另一个持刀的动作。

与此同时那些围向他的咒灵瞬间无一例外的在空中开始肢解、消散，很明显对方还是用手中的咒刀斩杀了那些咒灵，唯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数量惊人的诅咒，在其死亡的瞬间没能捕捉到任何杀死它们的动作。

而那个身影已经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咒刀……

时之轮·转

穿过才被酒吞召唤出的新咒灵，神源一来到了他的身边，手中的咒刀在极其充沛的咒力灌注下，整个刀身都因为逸散的咒力像是燃着火焰，后者自诞生以来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饱”过。

“咒力性质的变化……”

神源一身处无人能打扰他的时无状态中，趁此机会他准备尝试一个很早就有的想法，那就是咒力性质的变化和术式之间的结合。

咒力性质的变化是一条并不短暂的路，一般情况下它的作用并不如全力提升自己术式来的有效，尤其是对在术式方面潜力无穷的咒术师来说。

譬如五条悟、神源一……鹿紫云一雷电性质的咒力很好用，但能比得上一发赫造成的破坏大吗？因此它只能沦为一些在术式之路走到尽头的人去追求的技巧，而且它还不会因为这样就变得容易掌握，从整体上来看、掌握了领域的术师都要比掌握咒力性质变化的人多。

而神源一想要掌握它的原因还是他曾经在术式上开发出的攻击性招式——时之矢，那是将术式“发射”出去，在将其速度提升到极限的同时还能对被其破坏的目标施加‘时间加速’，使得敌人更快的崩溃。

加上在探索领域途中鼓捣出来的‘时雨’，神源一就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他能不能将术式具象化出来，就像一个咒具、咒物……

想象一下：一柄能将被斩中者瞬间抹杀的刀刃，或者一颗吃下去能够“刷新”状态的灵丹……

就算它们不能达到想象中的那种程度，但就算是阉割版、不能持续保存太久，那也足够用处多多了。

但这前提便是神源一能够将咒力的性质变化，做到能够承载术式并且靠近常世的地步，其中的原理有些像咒术师将术式或者其他什么咒术封在符箓中。

只不过神源一要的是省略中间的步骤，做到自己成为人形的符箓制造机，将术式释放、分割、存留……

如果能成功的话，最显著的便是神源一普通攻击将会杀伤性飞跃提升，就像现在这样！

咒刀刀身上的咒力“火焰”逐渐沉寂了下去，随后收敛成了锋刃上明亮的光华，而它们又很快进一步敛去光芒，只余隐约可见的嶙峋痕迹。

举刀、斩落。

酒吞身边的防御就像蛋壳般轻易破碎，寥寥数刀神源一便极其轻松的破开了对方的防御，前者的鬼躯也不复之前的顽固，就像屠夫手下的肉块般被游刃有余的肢解。

“可惜、失败了。”

时间恢复流动。

酒吞的身体骤然崩散，完全看不出是被斩击毁坏的，神源一的攻击奏效了，被斩中的前者早已完成了时间加速下迈向毁灭的步伐。

神源一不是靠用术式直接加速敌人那种麻烦还会出现意外的方式，而是将术式的加速与咒刀的斩击合二为一，但他并没有真正完成咒力性质的变化，而是利用‘时雨’的技巧让手中的咒刀多了一个“斩击的破坏效果附加时间加速”的能力。

鬼躯崩毁无法支撑正常站立而跌落在地的酒吞仰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短短的几次交手、甚至短暂到对方动手的时间加起来可能连一息都不到。

可他却已经步入了败亡的结局……

“你这家伙……”

神源一对视着酒吞残存的眼眸，做出了对对方的肯定评价：“现在的你果然要强多了，算起来也不知道我这是第一次杀的你还是要算作第二次……仔细想想还挺奇妙的。”

平安时代的酒吞童子比现代复生的他更加强大的确不假，可神源一未曾说出口的是：相较从前、他所跨越的实力阶梯要更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