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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将她囚在山洞强行索欢

“主上怕圣女知道这件事伤心,就亲手喂了你打胎药,你的孩子死了,在肚子里就死了,化成了一滩血水流了,主上将此事做的隐秘,连你的前世自己都不知情!

你以为主上有多爱你?主上能因为圣女一句话就不与你同房,能因为圣女一滴眼泪就打掉你的孩子,你始终不过是横在主上与圣女之间的一个阻碍。

是你自己看不清现实,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一个小小人类,就妄想做神的伴侣,贪心不足必遭反噬!”

孩子……

打掉了?

心也随着他这句话彻底坠入寒井。

凉意钻进了我的全身骨缝,丝丝绞着我的筋骨……

我的心痛到窒息,说不出话。

他怎么能把我们的孩子打掉呢……

忽然想起他前几次在和我亲近的时候,往我嘴里塞了枚丹药。

他还告诉我那是养身体的药……

该不会,是避孕的吧。

想到此,我觉得既心疼,又好笑。

苏暮说得对,我一个人,是怎么敢肖想做神仙的配偶。

原来重来一次,真的会变。

那位国师大人可从来舍不得这样对我。

抬手摸脸,脸颊上已是一片冰冷泪水。

可能是我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发疯癫狂,他失望了,于是不甘心地又补充:

“你手上戴的那串粉红玉珠,是主上花了两天精心打磨而成,给圣女做的。你可知此玉,在神族又唤良缘玉,此玉赠女子,有定情求亲之意。

主上原本便是留给未来的夫人做首饰的,可今日,主上却将此玉取出给圣女打了项链,虽说也赏了你一串手串,可你还记得主上当时说了什么吗?

你没必要事事都同圣女争,毕竟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你,就像那串项链。

你如今在主上的心里只配做……多余的边角料!”

不得不承认,苏暮是懂怎么往人心口扎刀的。

“主上他清楚我心向圣女却还将我留下来保护你,是何意义你还没看懂么!苏弦月,我就算现在杀了你,主上他也不可能真将我剥皮抽骨,多余的,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我没注意到他想对我动手的征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抬手一掌猛地劈落在我心口。

而我也因为承受不了他带有仙力的强悍掌风,被震退摔在了红木茶桌前,心口受了内伤疼的骨髓欲裂,后背也狠狠撞在桌腿上,伤了骨头。

“别怪我心狠,你活着,是对圣女的不公,对主上的伤害!为了他们,我必须杀了你。”

他不给我反应时间提剑就要来刺穿我的心脏,我为了自保立马疯狂寻找墨玄霄给我的那颗命珠,我本以为我暂时还用不上那东西的……

“苏暮!”我抖着身体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命珠,捂着胸口狠声道:“你别忘了你的命珠还在我手里,你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长剑在离我胸口还有十公分的距离时陡然停住,见到命珠,他果然还是怕了,脸色变了变,迟疑很久,才收剑罢手。

“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你要是识趣就主动远离主上,不然被主上抛弃的时候,可休怪我没有提醒你!”

多余的边角料,接近我是为了报复我,孩子……

这些字眼在我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忘不掉,根本忘不掉。

他转身消失在房间里以后我才肯松下紧绷的脊背,捂着心脏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用感情报复一个人,的确是个好办法。

明明是咎由自取,可为什么我还是会感到委屈痛苦呢。

玄霄是玄霄,仙爷是仙爷,也许从头到尾,我都不该将他们混为一谈。

玄霄才舍不得这么报复我呢……

玄霄,我还能把你找回来吗。

我坐在地上捂脸哭了很久,等了他整整一夜,他也的确如苏暮所说的那样,没回来。

“昨晚十来点的时候,我看有佣人进进出出把花亭的一桌子饭菜都给撤了,好像一筷子都没动,本来想去问你怎么回事的,可我瞧你屋里的灯都关了,就没好过去打搅你休息。”

凤凰见我在院子里雕东西,怕我冻着,就好心拿了件兔毛外衣给我披上。

我捏着刻刀用力把牛皮上的细致图案给刻下来,没工夫管他,就随口答了句:“昨晚仙爷有事出门了,没来得及吃晚饭。”

凤凰拧住眉头嘶了一声:“啊?这就算了?!你可是为了那顿饭准备了整整一下午!他走了,岂不是让你的心意白费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也没什么关系,他的急事要紧,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做给他吃。”

凤凰还是闷闷不乐:“你倒是心宽……不过他没时间吃你可以喊我们啊!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菜都没机会呢……”

“我厨艺很差的,自己吃都得当心食物中毒,你还敢肖想我做的饭菜。”

“那不一样,吃自己喜、好友亲手做的饭,会很开心的!”

凤凰说着,还探头往我手边看,稀奇的问我:

“你一大早就在这里刻什么呢?这上面描的是谁啊?我知道,这是皮影,是刻的哪出戏?”

“不是哪出戏。”我刻好一个透明未上色的影人,拿起来欣喜问凤凰:“你瞧这个像谁?”

凤凰摸着下巴揣摩片刻,“你还别说,尊上被你刻的真形象!这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就是……好像从来没见过尊上穿这件衣袍。”

他又拿起另一张影人看,“这个影人为什么眼上裹着长绫?”

晶莹剔透的皮影在阳光下泛着浅浅银光,不着颜色,就已有了他当年的七分风骨。

“秘密。”我宝贝的把皮影收回来,放木桌上晾好,揉揉发酸的手指关节,把指侧磨出的水泡放进口中吮着消痛:“皮影可真不好刻,他以前,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你啊就喜欢捯饬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不是尊上不在你无聊了?”凤凰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带我起身,兴致勃勃道:“走,咱们打牌去!”

“我不去。”我果断拒绝他的好意,一门心思都在做影人上,“你去找梵宁玩吧,梵宁她特别会打牌。”

“你就在这刻这些玩意儿有什么意思,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孤独的慌嘛。”

我挣开凤凰的爪子,顺便还把他推远了点:“你别在这烦我,你去玩吧。我有正事要办呢。”

当初他送了我一堆漂亮的影人,现在我也送他几幅亲手做的皮影……我的玄霄还会回来的对吧。

凤凰见我坚持不和他同流合污,只好放弃了带我玩物丧志的念头:

“那成吧,我去找梵宁和你大哥打牌了,你别坐在风口,冷了记得添衣裳!别像傻子似的冻感冒了。”

我摆摆手:“记住了,你赶紧走吧。”

凤凰不放心的又瞧了我好几眼,之后才磨磨蹭蹭的去找梵宁了。

我重新回到桌案前,一笔一笔刻出剩下的几幅皮影,专心致志的打磨每一个细节。

虽然做的不如他当年刻的好看。

三幅成双成对的皮影刻完,我吹了吹手指头上被刻刀不小心划破的口子,想起那时候他的手指上也是这么伤痕累累错落……我如果早知道,早给他吹吹,他应该会更开心吧。

皮影都快上完色了,他才从外面回来。

一袭白衣携着初冬的寒凉,被过堂风扬起时,像天上下凡的谪仙。

“玄霄!”我高兴的迎过去,牵住他的手,眉眼俱笑的问他:“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冷不冷?”

他在我扑上去的那一刻,深沉的眸眼忽亮了下,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抬手揽住我的腰,往我耳边吐了口炽热气息:

“一直在等我?我回来迟了,想我了?”

我诚实点头,一开口,眼角都酸了:“嗯,想你!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又要隔好几天才回来。”

“有些比较重要的事,刚处理完,还以为……回来会见不到你。”他拍拍我的后背,声音渐沉。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在家里。”

等了你一夜。

感觉到他身上凉意有点重,我着急拉他回屋:“屋子里暖和点,先回房!”

“嗯。”

我从他怀里出来,目光无意落在他白衣下的那层里衣衣襟上,陡然发现一抹殷红……

有点像女孩子的口红。

仔细闻,他身上好像还有其他陌生的香味……

偏甜腻的香水,一般只有女生才会用吧。

我那颗假装高兴轻松的心渐渐冷却下来,他还真是,守了人家一夜……

没关系的,他既然还回来我就还有机会。

我总有办法向他证明我不会再背叛他,让他伤心的。

牵着他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凝声问我:“月儿有什么事想和本座说么?”

我恍惚回过神,低着头强颜欢笑:“啊?没有,暂时没有吧。”

他握住我的手莫名用力,抓的我手指都疼了。

“你回去换身衣服吧。”我小心翼翼的说。

他嗯了声,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了?”

我说:“天冷了,你换身厚些的,我听说蛇族比较畏寒。”

“无碍。”

还是这么冷淡……

回屋后他进里屋换衣裳了,我趴在外面的桌子上等他,只是等着等着,瞌睡劲就上来了,没见他出来我就先睡着了过去。

“这衣服上的口脂是……睡着了?”

我睡得正香,隐约感到有人在摸我的脑袋。

“为什么就是不肯同本座说实话,若不是苏暮亲眼所见,你身上还有他留下的妖气,本座还要被你隐瞒多久?

小月儿,这次你和他又打的是什么主意……跑了一次,还要跑第二回吗?本座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这次再选错,本座只能将你……即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本座手里。”

死……

“小夫人是不是幼时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导致记忆缺失?您,还记得您母亲的模样吗?”

“那您记得您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小夫人到底是怎么了?不会真是……”

“小夫人口不能言,约莫就是失忆,才会那样惧怕陛下。”

“小野猫,整个蛇族只有你见过我的真身,你可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我的生死可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墨玄霄有什么好,你还不如跟了我,至少我能在你冷的时候抖出九条尾巴给你保暖挡风……啥?你要把我尾巴割下来做围脖,你好狠毒的心肠啊!”

“等本座回来,给本座惊喜?好啊,本座的绾绾在家等着本座,本座一定早日回来。”

“本座一走,王宫大印交给你,若有人想害你,你就拿着这枚大印,召兵自救。绾绾,战场凶险,本座不能带你一起去,你要好好留在王宫,等我回来。”

“小野猫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怀孕了?啧,还搞惊喜这一套……有时候真羡慕墨玄霄,不久就能媳妇孩子热炕头,这小日子越过越滋润。你这么好……为什么最先遇见你的,不是我。”

“快走,绾绾!走啊,你还要等你夫君凯旋归来,撑到墨玄霄回来,你就有救了,想想你的孩子——”

“靳、九重……九、重。”

梦里我亲眼看着那条拼命保护我的白狐被人拎着尾巴,活生生割掉一尾……

而我却只能跪在雪地里,捂着已经显怀的小腹,眼角坠下一滴滴血泪——

“九、重!”

手腕处忽地传来一阵酸痛,震怒的低沉嗓音从头顶传来,压迫力极强。

“如今还忘不掉他,苏弦月,你真让本座失望!”

鲜血淋漓的狐尾染红了地上白雪,我哭着爬到奄奄一息的白狐身边,无助的摇晃它身体,想要说话,开口却唯有沙哑短促的啊啊声……

我抱起白狐撕心裂肺的嚎哭着,白狐虚弱地睁开一双莹蓝色狐瞳,张了张嘴,发出人声:

“别哭,小野猫……我,死不了,我其实、骗了你,我压根不是尊贵的青丘九尾狐,我是,九尾狐的杂血。

我母亲,是被青丘赶出来的异类,我母亲身上,有狼族的血脉,后来我母亲为了嫁给我父亲,谎称自己是蛇仙,族中,除了你,没人知道我是狐狸。

我虽然不能像、青丘狐那样,有一身漂亮的皮毛,可我的的确确、有九条命,就算被人割掉一条尾巴,我还有八条,还能保护你八次……”

“小野猫,我喜欢你,但我不敢和墨玄霄抢。因为我只是个杂毛狐狸,比不得蛇王尊贵,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强多了……”

“就算为你失去全部尾巴,我也,心甘情愿。”

“青帝培养的仙草,岂是你一凡人能承受得起的?若不想被守山神兽吞进腹中,就快些离去!”

“帝尊,徒儿也不知道这凡人女子竟真在山门前跪了这么久……更不知道她肚子里揣个娃啊!徒儿以为她早就走了呢!帝尊恕罪,帝尊恕罪!”

“阿清,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你亲兄长若是瞧见,定心疼坏了吧。”

“想不到你真把仙草讨来了,青帝向来将那些仙草看做比命重要……真是有本事!我可以把仙草送到陛下身边……但你,就不用再回去了。”

“把她丢在外面,万一主上回来。”

“阿暮,那只狐狸迟早会来救她的,她不是一直想离开蛇山吗?我们这是成全她。”

“绾绾,你撑住,我还有八条命,定将你送回墨玄霄身边……绾绾……”

“绾绾——”

蓦然惊醒,正是薄雾缭绕的清晨。

我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动的异常快,浑身睡衣都被汗湿了,心有余悸的抬袖擦擦额角。

手往身边摸摸……位置是空的。

他今天起的那么早?

也就睁开眼喘几口气的功夫,我怎么就……把梦里的信息忘掉一半了呢!

握拳敲了敲脑袋,我使劲试着回想。

梦里分明出现了很多场面……潜意识还告诉我梦里有很多特别重要的信息,关于墨玄霄的信息……

为什么一会儿的时间,全都记不起来了呢!

越是回想,我就越能感受到有别的重要记忆在悄然流逝。

到最后,仅记得孩子、怀孕、白狐、靳九重……这几个关键词了。

靳九重的信息,反而记得比所有信息都清楚。

白狐,对了,梦里的靳九重是只白狐,经常叫我小野猫……

前些天初次相遇,他也是这么叫我的。

究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我和他之前曾经的确有什么牵连……

我想到头疼也没能想明白,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也许问问玄霄,他知道靳九重是什么来历。

我穿好衣服随便收拾了一通就跑出去找他,路过我昨天晾晒的几幅影人,影人上的颜料晒好了,已经可以取下送给他了。

我顺手把影人捎上,差点将整个院落的所有房间都搜了遍,才在南头的书房找到他。

“仙爷,你看!”

我把一双彩绘着喜服的皮影人送到他眼前,从后抱住他的腰,探出头向他讨赏:“这影人我做了一天呢,还有两幅,我放桌子上了,这幅最好看。”

他被突然出现的我惊怔了下,脸色不太好的瞟了眼影人,奇怪的压沉声,说道:“你很闲?”

“啊?”我顿住,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兴致消了一大半,不甘心的又提着影人试图分辩:“我的意思是,你看这影人像不像我们俩……”

“不像。”他不等我说完就冷冷打断,拿开我环在他腰上的胳膊,背对着我,语调里听不出半点起伏:“苏弦月,本座没时间陪你幼稚,出去。”

我提着影人,僵住胳膊,心绪一瞬翻绞千万遍,不知所措的心头一痛,哽了哽嗓子:“你、怎么了啊。”咬住干涩的唇瓣,我想装傻蒙混过关,“你看一看,说不准就觉得眼熟呢。”

我分明就是照着咱俩四五百年前的样子刻出来的,怎么会不像呢……

只是这次一双身着大红喜服的影人再递到他眼前,他却眸子一沉,抓过那双影人就扬袖抛了出去,“够了!出去!”

“别!”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双影人飘然落进了桌头焚烧取暖的火盆里……

影人砸进火盆,击出三两点木柴火花。

我顿时愣在了原地,大红色的人影渐渐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与之一起被烧化的,还有我的这颗心。

突然觉得好笑,我低头,忍不住的掉眼泪。

快步上前,伸手把那只红色新郎影人从火盆里拽出来,不管不顾的用袖子抹掉影人身上的火焰。

将影人收好,护在衣裳里。

至于那个新娘影人,就让她烧化在火盆里吧。

拿走影人,我一秒也没多留,转身就绝望的跑出了书房。

当然他也并没叫住我。

“其实还真有件事,比较奇怪,只希望不像我猜测的那样,不然,主上怕是要悔恨终……小夫人?”

我已经在努力避着人了,可还是在路上撞见了攀谈的凤凰和苏钰。

“怎么是哭着出来的?”

我瞥见两人身影,立马换条路逃避。

苏钰想来追我,却被凤凰及时拉住胳膊:“哎你别去,我去找她,她信我。”

我前脚跨出院子,后脚凤凰就撵了出来,捞住我的胳膊担忧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早就瞧出你不对劲了,你和尊上这两天闹别扭了?他这几天故意冷落你,我问他,他还瞪我,连出门办事都不带我了。”

我停下来,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红着眼回头看他,不想再有所隐瞒的坦白:

“是,我俩是闹别扭了,他本来也就没打算和我玩真感情!

凤凰你别靠近我,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这种人就该被整个世界讨厌,活该我一出生就命不好,活该我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活该我被人戏耍玩弄报复!”

“你胡说些什么呢?你到底是误会了什么才……”

“我没有误会,我就是当年背叛墨玄霄和别人跑了的那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渣女小夫人!”我用近乎嘶吼的语气告诉他真相。

他迟钝了片刻,讷讷张嘴:“啊?”

我含泪好笑着说下去:“所以他这辈子见到我,才会留在我身边。他根本不是喜欢我,他只是想用感情报复我。

的确,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可我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做那些混账事,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背叛他。

上一世的事,来报复我的这一世,这一世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才刚刚爱上他,他甚至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想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扎我心,他这样做真的解恨吗!”

“你就是他的小夫人?你就是……”

凤凰花了挺长一段时间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抓住快要崩溃的我双肩,着急安抚:

“你、先别哭啊!你就是他先头那位小夫人,那这事、这事肯定不对劲。

如果他先头那位小夫人就是你,那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肯定另有隐情……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肯定是谁故意污蔑你的。”

我意外的抬眼看他,“你竟然不是恨我,反而是在给我找借口?”

凤凰皱紧眉头,清澈的眸子里瞧不出一丝欺骗,神情笃定的抓着我诚恳安慰:

“我哪里是在给你找借口,本来尊上小夫人和人私奔这件事就存有异议,一开始我是也气恼,但我得到的说法,都是从别人口中传来的。

别人又是听别人说的,私奔这个说法传得是挺像一回事,可归根究底,并没有人亲眼目睹。连尊上,都是从苏暮口中得到的消息……

苏暮这个货,也不是不可能说假话,毕竟他本来就是暗恋圣女,甘心沦为圣女的走狗,完全有理由针对你。”

对啊,从我知道这个消息开始,似乎,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个说法的真假性。

他是第一个,愿意因为我这个人而怀疑所谓的事实……

我抿了抿唇,内心还是有些感动的,“你为什么愿意信我……你难道不应该信这一百年来人尽皆知的真相吗?”

凤凰叹口气,颇为无奈的说:“真相有时候未必是真相,况且,这不已经是死无对证了么?

假象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假的之前,人们也称之为真相。

更何况,我又不是那眼瞎的清泽,我说过,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为人,有的人,无论转世多少回,她都是她。

如果有一天她变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世道变了。”

“但无论你信不信,事实都是这样。”

我抬头看天,想把眼泪憋回去,自嘲道:

“果然,有人信你,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只会坚定不移的信你一人。而不相信你的人……就算是把心掏出来给他看看,他也只会踩两脚。”

“我去找尊上,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月月,谁敢给你委屈受,污蔑你的清白,老子宰了他!”他放开我的肩膀,说完就怒气冲冲的进院子找人去了。

我孤独的站在风口,望着秋风瑟瑟里的嫣红海棠花,嘲讽一笑。

拿出怀里被烧掉一半的红衣人,我心累低喃:“是啊,不重要的过往,拿走就拿走吧。”

自从被苏暮那个王八蛋打了一掌后,身体就总是疼,也分不清到底是那个部位疼,就是有种要被人撕裂分尸的感觉……

这种滋味,与之前我被那条灵蛇诅咒,身上蜕皮的感受有些相似。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我抹掉眼泪拿出来一看,是大哥发来的消息。

顾家那边还是需要给个交代,加上换命符的另一部分在梵宁弟弟身上,要想彻底破除换命术,得把三张符全部拿到手焚烧掉。

因此我哥就临时决定带梵宁回顾家一趟,顺道帮梵宁处理好她母亲的那笔遗产。

有我哥在,梵宁肯定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不过我哥临时办别的事去了,苏家这边的麻烦摊子就要暂交给我帮忙处理了。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去与万家孤儿院签订协议,具体是什么协议我哥在信息里并没有说清楚。

等我拉着暖暖到了地方,才知道我哥之所以前一阵子总与孤儿院打交道,是因为他以我的名义将孤儿院买下来了……

还在本县成立了一个专门资助孤儿读书上学的慈善基金会。

今天签的这份协议就是孤儿院管理权转交的协议。

院长还是当初的刘妈妈,只是孤儿院内多了几名面生的年轻老师,还多聘请了几位憨厚老实的食堂掌厨大叔。

“苏先生已经出资给我们万家孤儿院重新翻修了一遍,新教学楼和寝室楼刚刷好漆,还不敢让孩子们住进去,所以这几天孩子们都挤在小破楼里将就呢!

等新楼通风散好了味,孩子们有新房子住肯定高兴坏了。今天冬天,总算不用担心孩子们挨饿受冻了……

苏家年年捐赠那么多物资,其实早就能把孤儿院打造成理想中的模样了,只是胡院长她想不开,哎,现在好了,她也该为她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了。”

刘院长抱着刚收养来的奶娃娃坐在门口陪我们聊天,暖暖拿着小拨浪鼓逗奶团子:“这小家伙长得好可爱啊!胖乎乎的,看起来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怎么也进孤儿院了。”

刘院长摇头感叹道:

“是县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孙子!说起来也是造孽,这孩子母亲啊是个有钱人家的闺女,可惜闺女上大学那年家里电路跑火,全家都烧死在了火海里,只剩个她了。

她爹妈死后,生前的遗产全落到了她头上,后来她带着不少嫁妆嫁给了一户姓张的人家,结婚五年没能怀上孩子。

姓张的父母就怂恿他去外面再找一个,先生个孩子,到时候给人家一笔钱把孩子抱回家里养。

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真就同意了,不过没多久闺女就发现了男人在外找野女人,气势汹汹的去抓奸反而被男人殴打了一顿,肋骨都被男人踩断了。

再后来外面的小三生下了一个男娃,好巧不巧,闺女也在这时候怀上了,可她公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口咬定孩子不是自家血脉。

更巧的是,闺女怀孕八个月家里闹得最凶的时候,男人在外面开车出车祸被撞死了,她公婆硬说是她克死了她丈夫。

她受不了公婆的折磨想带着孩子,拿回嫁妆离开那个家。

只是没想到她公婆非说她的嫁妆是婚内财产,她住的房子是丈夫婚前用公婆账户买的,写的也是公婆名字。

可贷款和装修全是她用嫁妆出的,坏就坏在,她男人精的很,每次还贷装修的费用,都是让她先转给自己,自己再转给父母,由父母来还。

她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房子是她用嫁妆还贷装修的,她的钱都在她男人账户上,她男人死了,存折都在公婆那,她身无分文,想走都无处可去。

有一天她和她公婆又吵了起来,她公婆把她打进医院,这个孩子也是当时出生的,可惜她难产,加上伤心过度,没下得去手术台。

闺女死后,这孩子她公婆坚持不要,医院把警察叫过去了她公婆才好说歹说把孩子搂走了。

但这不,没几天老两口又把孩子扔了,这才被好心人给送到咱们孤儿院……”

“这孩子的爷爷奶奶可真不是东西!”

暖暖母性泛滥的把孩子抱进怀里,开心逗弄:

“哎呀,好漂亮的宝宝!刚出生的奶娃娃最好玩儿了,可惜我连自己都养不明白,要不然真想把她带回家!小脸蛋真软,月月姐你赶紧嫁了吧,等你以后有娃娃了,一定要记得给我玩玩!”

我的、娃娃……

头颅突然疼的似要裂开一样,好多陌生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金线密织的小蛇,还有提前给孩子准备的长命锁……

“没想到小野猫小小年纪就要做母亲了,我们可说好啊,孩子出生得管我叫舅舅。”

“这条蛇纹手帕是绣给你夫君的?啧啧,墨玄霄那冰块子有福啊。”

“你觉得,玄霄会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吗?”

“主上怕圣女知道这件事伤心,就亲手喂了你打胎药,你的孩子死了,在肚子里就死了,化成了一滩血水流了,主上将此事做得隐秘,连你的前世自己都不知情!”

手里的陶瓷杯子哐的一声砸碎在了地上,暖暖怀里的小宝宝被我走神摔碎杯子的声音吓得哇哇大哭……

“小宝宝乖不怕不怕,姐姐抱,不怕。”

“大小姐先别动,我来清理,别划伤了手。”

院长赶忙去拿扫帚清理地上的碎片,但我,却陷入了疯狂的自我怀疑。

他真的喜欢过我吗,喜欢我为什么打掉我的孩子,喜欢我为什么我只配佩戴别人不要的珠串,喜欢我,为什么连生日……都不肯陪我过……

曾经的国师哥哥,真的是他吗。

——

晚上我们留在孤儿院吃了团圆饺子,这次的饺子是厨师们包的,味道要比上次好些。

吃完晚饭,暖暖还站在教学楼的照片墙前看着昊阳从前的相片发呆。

随车来的保镖小声征求我的意见:“大小姐,天已经晚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家?”

我仰头看着静谧夜空闪烁的星星,想了下,说:“你们先回家吧,我和暖暖今晚在孤儿院住。”

保镖为难的搓搓手:

“大小姐和暖暖小姐两个女孩在孤儿院住会不会不太安全,这样,我让其他人先回家,我带着两个兄弟陪大小姐留在孤儿院。这样要是出什么事我们也能照应你们两个柔弱女孩。”

我没拒绝他的好意,裹紧身上的毛绒棉衣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保镖礼貌低头:“大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保护您是我们的职责。”

苏家跟着我们过来的车队先依次调头回家了,院长给我和暖暖安排的还是之前住得那间房,只是床单和被褥又换了套全新的。

入夜我和暖暖关上灯安静躺在床上,暖暖嘴里哼着些我从没听过的调子,我则歪着身子裹好棉被睡意全无……

“粉色的珠子,和月儿不是很配。”

“今年她生辰,本座必然得送她点特别的东西,才能讨她开心。”

“本座欠灵均太多,余生,自然要竭尽全力的待灵均好。”

“你有你大哥,有苏家帮你过生日,可灵均只有本座。”

“你没必要连这个都同她争……”

我喜欢的东西,我配不上。

我想争取的东西,却没资格。

是不是人只要选错了一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做错一件事,就连忏悔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月月姐,你睡了吗?”

我闭上眼睛,任泪水濡湿枕头。

“昊阳,你看,我把月月姐照顾的很好,你如果在天有灵,会开心的对吧。”

“昊阳……”

女孩轻快的歌调渐渐低沉凝重,婉转喉音变得沙哑呜咽。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两个伤心人凑到了一间屋子,怕是得怨气冲天吧。

次日早晨起床,我和暖暖都顶着两个极深的黑眼圈一脸颓废。

吃早餐时院长没忍住的关心问道:“是房间睡得不习惯吗?两位怎么都成了熊猫眼。”

暖暖抹了把脸,一副被抽干了阳气的肾虚样:“不是,我、昨晚失眠……月月姐睡得挺早啊,怎么也生出黑眼眶了?”

我舀了勺豆浆闷闷不乐的塞进嘴里,“我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而已。”

每逢夜深人静,他的所作所为就突然变得更过分了……我惆怅了一宿,当然会长黑眼圈了!

院长不好意思的笑笑:“两位以前都是住在深宅大院里,到了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孤儿院肯定会有点适应不了……

吃完饭你俩就赶紧回去吧,这几天乡下的风刮得格外寒,外面又是流感高发期,院里也有几个孩子昨夜在发烧,别把你俩给传染了。”

我扶住脑袋:“嗯,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家了。”

“等中午太阳出来了暖和些再回去吧,我还没玩够呢……”

暖暖还焉巴巴的和我讨价还价,我一碗豆浆刚喝完,又听见了手机信息提示音。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了个定位给我,附文:想知道关于你前世的事吗?速来相见,靳九重。

前世、靳九重……

我心头一惊,立马熄屏,惶惶不安的站起身。

“月月姐你干嘛?”暖暖咬着勺子好奇问我。

我六神无主的闷咳了声,忽悠道:“我、去个洗手间……”

暖暖鼓了鼓腮帮子,“哦。”

手机定位上的地址竟然离孤儿院不远,就在三里外的一个荒草丛生的小土坡旁。

我一路小跑过去,气喘吁吁的在一棵柳树下找到靳九重时,靳九重正拿着平板甚有闲情逸致的玩着切水果小游戏。

见我红着脸大喘气的出现,收了平板,贱兮兮朝我笑道:“苏小姐,这么着急见鄙人,鄙人受宠若惊啊!”

我扶着腰半晌才缓过精神,不耐烦的催促:“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跟你在这瞎扯!”

他眉头一挑,不道德的好笑出声,“不是苏小姐约在下在这里见面的吗?苏小姐约了在下却让在下有屁快放,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约你?”

装的还挺像!我没好气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主页上的那条信息递给他看,警惕道:

“我不想和你废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前世……自从遇见你以后我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闪现出一抹白狐的影子,你和那条白狐……”

他看到信息瞬间阴下脸色,抬声打断我的话:“现在重要的不是什么白狐,而是究竟是谁给你发的这条短信!”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竟也有一条类似的信息:

急事商议,速来相见,苏弦月!

“这条信息不是我发的!”我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故意发信息把我俩引到一个地方来,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你手机上的这条信息也不是我发的。”靳九重冷静自持的照着发信息号码回拨过去,然两秒后手机里却传出‘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那不用试,给我发信息的这个号码大概率也有问题。

“怎么可能是空号,难道是虚拟号码?”我捏着手机百思不得解。

靳九重想了想,忽然怪异的冷笑一声,神神秘秘道:

“空号,的确是本就不该存在的号码。懂得用前世这种关键词来引诱你和我碰面的人,也就只有那个满嘴谎言的混蛋了。”

脸色难看的望向我,他低声道:“小野猫,我们中了别人圈套了!”

“圈套?”

我没时间弄清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胳膊就被他猛地一把抓住:“不想被人捉奸就快跟我走。”

“什么?”

他不由分说的拽上我就跑,但仅仅跑出了十几步,我俩就被一抹突然出现的白影挡住了前路——

我昂头迷茫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墨玄霄找过来了。

“玄……”我下意识想回到他身边,可对上他那双寒冽森冷的漆眸,心头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被冷水泼灭了。

靳九重本能的上前一步护在我身前,攥紧双手怨气深重道:“墨玄霄,我俩是被人算计才……”

但墨玄霄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想给他,只目光如炬,清清冷冷的盯着我审问道:“月儿是想再跑一次吗?”

“墨玄霄……”

“靳九重你若不想本座扒了你的狐皮就给本座闭嘴!”

他骤然发怒,眼底是压制不住的熊熊烈焰,脸色铁青,额角筋痕突突直跳,攥紧双拳,盛气凌人的命令我:“苏弦月,给本座滚回来!”

话音刚落,我就被一道蛮横凶狠的法力给捆着腰肢强行拽到了他的怀里。

“放开我!”

我被他手臂的蛮力勒疼了腰肢,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他却黑着脸,神色阴沉可怖的恍若刚从地府爬上来的修罗王,双目赤红,眼底压着一片潮湿,强压着满腔怒火狠声质问:

“放开你?让你再跑一次吗!苏弦月,你究竟有没有心,要不要本座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是肉长的,还是石头!本座那样信任你,可你,还是辜负了本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太疼了,控制不住的心里发燥,精神濒临崩溃。

他陡然用力钳住我的下巴,逼着我与他那双满含怨恨的深眸对视,咬牙讥笑:

“他究竟有什么好,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他逃跑!上一世他不照样没能护住你,让你死在极刑之下,呵,苏弦月,你可真是活该!”

上一世……

我是跟着靳九重跑的?

我霎时如遭晴天霹雳,连继续反抗都忘记了……

靳九重气恼的嘶吼出声:“墨玄霄你浑蛋!你胡说些什么呢,上辈子绾绾明明是因为你才……”

“滚!”墨玄霄一掌将靳九重狠狠震飞了出去,气急败坏的抓住我手腕带我离开:“你与本座之间的账本座随后再算,靳九重,你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座去取你小命!”

“绾绾!墨玄霄你不能伤害她——”

我被他拽着手腕扯得头昏眼花,心慌意乱间再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抓进一处光线昏暗阴冷潮湿回荡着空幽水滴声的山洞内了……

他手上用了狠力将我推倒在巨石打破而成的大床上,我被他摔撞在冰冷坚硬的石面,浑身都在隐隐作痛,害怕的回头怯怯盯着他,我忍无可忍的生气大吼:

“你又在发什么疯,墨玄霄,你还想怎样,杀了我吗?”

“你以为本座真的舍不得杀了你吗?”

他被我一句话激怒,倏地欺身压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指尖暗暗收力,眼尾猩红的可怕冷酷道:

“你就是仗着本座宠你爱你,你才敢如此将本座玩弄于鼓掌,苏弦月,本座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告诉过你,不许背叛本座,可你,还是做了!”

他这次是真的想和我动真格了,大手掐的我越来越喘不上气,心脏因呼吸不过来而憋得阵阵钝痛。

我痛苦的躺在石床上,眼泪一滴一滴,没入发鬓。

双手拼命抓在他的手腕上,想把他的手掰开,可力量悬殊,我双手也根本比不过他单手的力量……

快要窒息时,我头颅闷痛的再也咽不下满腹的苦水委屈了,奄奄一息的含泪瞪着他,气若游丝的断断续续出声:

“宠我、爱我……墨、玄霄,你如果真的爱我,会、不信任我吗,前世、也好,今生、也、也罢,你只会相信别人说的、你看见的片面,从、没给过我,解释的机会……

你爱我、会给别的女人,送我喜欢的礼物吗、会拿别的女人的礼物,多余的送我吗……你如果、真的爱过我,会不顾我的心情,陪别人过生日吗……

你、可以杀我,但、别自欺欺人!”

他听完我的话,有一瞬的失神,手上力度也忽的松开。

我无力地躺在石床上猛地心口一舒畅,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捂住自己火燎般疼痛的脖子,我迎上他绝情冷漠的眸光,苦笑笑: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喜欢的人是你的青梅竹马,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不放过我!你说我没有心,墨玄霄,你更没有心!”

说完,我一把扯断手腕上的玉珠手串,粉红玉珠顷刻崩落,叮叮滚了满地。

“我一点也不喜欢粉玉!你给的,我不要了,墨玄霄,你,我也不要了!”

我哭着朝他发泄出了这句话,他闻言,漆黑的眸子刹时涌上一股滚烫的怒意,抓住我的手腕将我从石床上拎了起来,神色阴郁骇人的冷笑道:

“所以,你才要跟着他跑?苏弦月,招惹了本座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说不要本座,便能不要么?看来,还是得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才能学乖!”

他薅住我的衣领,用力一扯,顿时耳边就传来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

我惶恐护住敞开的衣领,想反抗他却被他推倒在石头上覆身压了上来,男人眼底的怒意掺着汹涌的怨恨,像个索命阎王似的不顾我的挣扎,无情撕开我的层层衣物丢出去,狠心羞辱我:

“既然本座许你自由你不肯要,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本座的禁脔吧!苏弦月,本座许你真心你不要,那就只能许你牢笼了!”

“禁脔……”我害怕的心凉半截,哭着反抗阻止他:“墨玄霄,你不能这么对我!墨玄霄!”

可无论我叫的有多凄惨无助,他都没有停下手上剥我衣物的动作。

身上的最后一件贴身衣物被扯落,他压住我的双手,两眼猩红的强行占有——

我哽着嗓子喊了声:“疼——”

他全无往日的柔情,像头发疯的凶兽,恶狠狠的压着嗓子绝情道:

“疼也给本座忍着!”

“墨玄霄,你王八蛋!”我疼的失去了反抗力气。

他着了魔似的在我身上索取摧残,凶神恶煞道:

“我是王八蛋,我是眼瞎才看上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本座是糊涂,竟会想着和你长长久久,苏暮说的对,你不配!”

他拿住我手腕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狠狠贯穿我时,万年沉墨的眼底蓄起了一片潮湿,“你想死,我不该拦着,我真后悔和你这种人种夫妻蛊!苏弦月,你除了会骗我还会干什么,嗯?”

“墨玄霄,我没骗你!”

我满脸泪水的用着微末力量反抗他。

“本座都亲眼所见了,你还想骗,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私下见过他数次了么?是不是早就在商量着怎么再背叛本座一次?怪不得昨晚没回家,原来是和他在一起!”

“你浑蛋!我是见过他两次,可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前世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我没有……”我生气的大声哭着反驳。

他突然强行封住了我的嘴,撒气一般啃咬我的唇,我咬紧牙关反抗他的侵入,他却直接一手握住我的后颈,猛地牙尖用力将我的唇咬出咸血。

他逼着我配合他,吮走我唇上的血液又来亲吻我的脖子,含咬我的耳垂。

每一个动作,都狂躁粗暴,让我疼得钻心。

我哭到心口抽痛喘不上气,他才突然抱着我的脊背扶我坐起身,埋头在我胸口温柔下来。

我本以为他是疯劲过了,却没想到他是在拉我入另一个深渊——

“本座是喜欢灵均,因为她比你听话。”

他鼻尖炽热的吐息萦绕在我心口,朝我索取的动作温柔如水,可嘴里却念叨着别人的好:

“合欢花,比翼鸟,都是送给她的……苏弦月,本座也送过你好东西,是你自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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