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砸了长生殿

“我是灵帝，灵帝是龙祖的女儿，清泽的师姐，凤凰的师尊……”

我不敢置信地伏在他胸口喃喃：“我怎么可能是灵帝呢……”

“转世这万年，你世世十八岁早亡，或许等回到灵帝神宫，你就能恢复前三十三世的所有记忆。”

他抬指给我整理肩上墨发，轻轻说：

“还记得为夫同你说过，你少了一缕魂的事么？那缕魂或许就在灵帝神宫。有了那缕魂，你就能记起上辈子与为夫在灵蛇山上发生的事情了……

但，为夫又害怕，即便你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上苍也还是会无情地抹去你脑海中所有关于男欢女爱的记忆。

月儿，为夫私心上，是不想送你回归吾山的，可为夫，不敢再拿你与孩子的安危来赌。月儿，如果可以，别忘记为夫。”

“玄霄。”

我闷进他的怀抱里，也开始担心起来：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给我做个记号，能让我一眼就能认出，我是你的的记号……我怕、怕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就失去了你。”

他拍着我的后背说：

“乖，灵帝神力比为夫要强大许多，不用给你做记号，等你被唤醒了灵帝元神，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灵帝是能感应到孩子父亲是何人的……

你要相信为夫，就算你不记得为夫了，为夫也会有法子赖在归吾山，即便唤不醒你的记忆，为夫也会努力让月儿，再次爱上为夫的。”

我眼眶一热，还是怕得不行，拼命往他怀里拱，小声哽咽道：“玄霄，如果有一天我让你感到陌生，与你越走越远，你一定要拉住我，别放开我。”

他怜惜地将下颌埋在我的头顶，宝贝地搂着我，爱不释手，温柔至极地答应我：

“好，我一定拉住夫人的手，不放开……无论夫人去何处，我墨玄霄，都会跟着夫人。”

“玄霄……”我哭出来。

他也心底很不好受地用大手揉着我脑袋，清澈嗓音愈发沙哑：

“月儿，我的小月牙……不会放开你的手，此生此世，我都不会。”

——

我想过回归吾山的路会很艰难，却没料到，第二天一早苏暮就传了新消息来。

说凤凰被归吾山的人给扣住了，归吾山的掌山神使云开神女执意污蔑凤凰背叛神族，投奔妖族，不但要废凤凰的修为，还要将凤凰逐出师门，从归吾山除名。

当然这一切，都在玄霄的预料之中，若不然玄霄也不会提前去找东岳大帝要帮手。

自从我被暖暖重伤到魂魄后，清醒的时候就不多，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在苏家，眼一闭一睁，就已经被玄霄抱在怀里，带来了归吾山的山门前——

“陛下，云开神女看来是铁了心要与陛下作对，不肯放灵帝回山了！”

“陛下！她摆明了就是恨不得灵帝死在外面……如今归吾山唯一能克制她的清泽神君也不在山中，咱们，不如强攻算了！”

“乾阳说得对！如今我们有东岳大帝的神兵在，还怕不能与之一搏吗？”

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正巧，看见一抹熟悉的蓝衣神女身影带领身披银甲的神兵站在云雾缭绕的山门后，神女身侧，立着一名手执血骨扇的白衣男子。

而玄霄此刻，正冷声与她对峙：“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本皇的路！”

蓝衣神女手掌风扇，居高临下的挑眉睥睨着山门口乌泱泱的一堆人，面对玄霄仍能不卑不亢地反驳：

“吾乃，灵帝座下弟子，归吾山掌山神使云开仙君！即便蛇皇你是神界大神，也没资格擅闯神帝仙山！”

玄霄身后一面生的将军轮着大铁锤厉声不悦道：

“我管你是什么仙君神君，我们这次可是送你们灵帝归山的，你连自己的师尊都敢阻拦，我倒想问问你，居心何在！”

神女听罢却面露讥笑，理直气壮地否认：

“三界皆知，我师尊灵帝大人是在闭关修炼，我们身为归吾山的弟子，可从未听说，师尊在凡间，蛇皇陛下是想说，你怀中那位虚弱得不成人样的凡人女子是师尊？

呵，笑话，我家师尊乃是神帝之首，修为高深莫测，怎会是这个魂魄不全，魂体还受了重创的女人！

何况，若我记得没错，蛇族前一阵子，还毁了我家师尊在凡间的几十座庙宇，这笔账我们还没来得及和蛇皇陛下算呢。

蛇皇陛下如今又跑来归吾山妖言惑众，真是不把我们归吾山放在眼里！

我家师尊好歹也是神帝之首，绝容不下尔等如此亵渎！”

“究竟是我们在妖言惑众，还是你云开神女为一己私欲，想独占归吾山，故意阻止灵帝归位，耽搁灵帝回山的时辰，欺师灭祖？！

诸位灵帝高徒，且听在下一言，如果诸位还是不肯相信灵帝的身份，大可将凤王唤出来一问！

灵帝入世历劫的事情，凤王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凤王乃是灵帝门下最为亲近的小徒弟，比诸位伴在灵帝身边的时日都久，我们陛下有没有欺骗诸位，问问凤王便可明白！”

但当即就有云开神女的狗腿发话道：

“你少胡说八道忽悠我们！当我们灵帝门下的弟子都没长脑子么！

凤凰早些年就背叛玄帝，投奔妖族，侍奉在你们蛇皇身畔了！

玄帝那边，都已经告诉云开师姐了，凤川是我们神界的叛徒，他出面，肯定会帮着你们一起愚弄世人！

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休要相信他们的信口雌黄！

他们不知从哪找了个假货就想顶替师尊，今日我们就让他们看看，就算师尊在闭关修炼，我们归吾山三千弟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紧接着又有男声道：

“且慢！蛇皇怀中的女子确有师尊身上气息……他们只是想进山罢了，不如就让他们试试，万一真的是师尊，我们耽搁了师尊归位，这是莫大的罪孽。”

“九师兄，你怎么也被他们骗了！”

“你我都是师尊门下弟子，都是被师尊亲手养大的，我就不相信，除了本神君之外，别的师兄弟们认不出师尊身上的气息！

如今师尊定是受了重伤，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必须得提前归位，蛇皇才会贸然带着师尊回来，不然，诸位难道心里不清楚，蛇皇玄霄陛下在三界的风评如何么？

他可是龙祖大人最为器重的蛇族君主，蛇皇陛下向来不爱多管闲事，更不喜挑起事端！

要不是逼不得已蛇皇陛下会亲自现身送师尊回来么？”

“实不相瞒，这些话我早前就想说了，刚刚云开师妹你说凤川背叛神族勾结妖族想要趁师尊不在，侵占归吾山，我是不相信的！

且不说凤川其本来就是神族，他可是天帝敕封的凤王，就说凤川投奔蛇皇麾下为蛇皇办事，我不觉得这一行径有何不妥。

蛇族确实有神妖两脉之分，但蛇皇是蛇族之主，也是实在实的神界大神，凤川为蛇皇效力，怎能算得上是背叛神族，这个理由未免太荒唐了些！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师尊也是背叛了神界，毕竟我们这些弟子当初有一大半可都是师尊从妖界捡来的，我们也是经过师尊的教导传授，才由妖化成仙，飞升成神的。

云开师妹，你刚来归吾山那会子，连妖都算不上呢……只是个刚开窍的灵物！

既然蛇皇与凤王都坚称那位姑娘是我们的师尊，我们就让他们进来一试，灵帝神宫的长生殿认主，若真是师尊，说不准还能借此机会助师尊顺利归位。

如果不是师尊，你们再急着问责，也不迟！”

“不成，长生殿乃是我归吾山之命脉，与师尊神息相连，若是他们趁机对长生殿下手，砸了长生殿，师尊在闭关，必然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师尊若有个三长两短，谁来负这个责任！”

“就是，云开师妹的顾虑是对的，再说，就算是护送师尊归山，用得着带兵围了归吾山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师尊闭关前说过，将神山交由云开师妹掌管，那他们能不能进归吾山，自然也由云开师妹说得算……”

山下的风吹得我浑身僵硬，骨头酸痛，我本能地搂住玄霄脖子，缩了缩脑袋往狐毛大氅中再藏严实些。

腹中的坠痛好似比早上更严重了些。

玄霄明白他们是下定决心不肯放我们进山了，便沉声命令：

“苏暮，乾阳，强攻吧。不用收敛，这样没心没肺的弟子，便是失手打死，也就当是给你们的蛇后清理门户了！”

“遵令！”

两批人很快就噼里啪啦打在了一起，灵力卷起的阵阵飓风冻得我耳尖都疼了——

我们暂时进不去山门，我知道，我不舒服，玄霄也不好受。

“玄霄……别着急。我们，还可以等……”我伏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胸膛想安抚他。

他抱着我低声和我说话，吊着我的精神：“月儿不怕，若是强攻还不能让他们罢手，为夫就带你闯进灵帝神宫……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送你回去。”

“灵帝神宫内处处都是天雷结界，真当我师尊当年设下的阵法都是摆设么？勿说是您，就算是青帝白帝两位大人，没有归吾山的应允，也难以闯过那些紫雷夺命阵！”

一道清朗的嗓音突然出现在耳畔，紧接着就是一抹白影蓦地现身，拉住了玄霄的胳膊，边悄然带玄霄离开战场，边压沉声自报家门：“蛇皇勿惊！小仙乃是师尊门下七弟子，竹溦，跟我来，我带你从别处入山进灵帝神宫。”

“竹溦，你方才不是在帮衬云开么？”

“实不相瞒，小仙……爱慕云开。但小仙深知不能拿师尊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小仙愿意帮蛇皇陛下一次！如果这回，真是师尊回来了，那小仙就谢天谢地了。”

“与其等蛇皇陛下冒着失去半条命的风险强闯归吾山，不如小仙带你入山，这样等师尊回来，小仙身上的罪孽也能少一些。”

“长生殿就在灵帝神宫大殿的正后方，长生殿外也有结界，那结界小仙与云开合力试了不少次都没能打开……

到时候若想送师尊进去，可能须得麻烦些，不知道以蛇皇陛下的修为，能不能破除长生殿的结界！”

“凤川被关在地牢里，等到了地方后，能送师尊进去了，我就去把凤川放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小仙想求蛇皇大人应允！”

他领着玄霄路走一半，突然膝盖一软，在一处开满紫莲的仙境锦鲤池前，冲玄霄跪下，言语之中隐约带着几丝威胁：

“小仙看得出来，蛇皇陛下与我们师尊关系不一般，小仙想请蛇皇陛下，能在师尊归位后，问罪云开师妹时，替云开师妹说几句情，求师尊高抬贵手，饶云开师妹一命！”

“云开欺师灭祖，其罪当诛。”

“这是请求……也是小仙与蛇皇陛下的交易。

蛇皇陛下现在应该清楚，如果没有小仙为蛇皇陛下引路，蛇皇陛下不可能那么容易进入灵帝神宫……也决然找不到长生殿所在何处！

小仙能察觉到师尊如今很虚弱，她体内仅有的几分神力被耗损的极快，或许现在就是师尊归位的最好时机，多耽搁一刻钟，就会生出千万种变故……

如果蛇皇陛下连小仙这个请求都不能答应，小仙怕是、想帮蛇皇陛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届时师尊归位之时一旦生了变数，即便师尊能顺利回来，也难保不会在回归的关键时刻受外力影响落下伤痛……

师尊问罪，大不了，竹溦同云开一同魂飞魄散，可师尊的身子万一垮了，便是一辈子都难以养回来……

小仙相信，蛇皇陛下定不忍看见我家师尊受苦受痛一辈子。”

“你是在威胁本皇？”

“小仙不敢！小仙只是觉得，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玄霄气极冷笑：“好一个，一命换一命，确实公平。本皇的夫人，可真是养了一帮好徒儿！”

白衣仙人恬不知耻地俯首叩头：“那便多谢蛇皇陛下成全！”

玄霄神色难看地剜了他一眼，“带路！”

白衣仙人这才肯带我们前往他口中的长生殿。

只是，玄霄刚抱着我来到那座金光熠熠、琼楼玉宇的神境金殿门口，就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我们强行挡在了神殿外，不许我们入内……

“这就是与师尊神息相连的长生殿，长生殿内有师尊亲手所设、可预知未来的星阵。

自从师尊离开归吾山后，此神殿便自行封存了，除了师尊本人，就连凤凰和清泽师叔都打不开。

是否能重新开启长生殿，如今还要靠蛇皇陛下……小仙帮不上蛇皇陛下的忙。”

“既然帮不上，你先去把凤川放出来，这里，本皇自己能处理。”

白衣仙人犹豫着看了玄霄一眼，揖手告退：“是！”

待白衣仙人的身影消散在身侧后，玄霄才抱着我低声道：

“别担心，月儿……今日就算将这长生殿拆了，我也会将你安全送进去！”

他蹲下身，轻轻把我放在地上，单臂揽着我，腾出手聚起汹涌银色灵力就要破开长生殿外的浩瀚结界。

但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道清澈温润的男人声音及时制止道：

“这长生殿可是唯一能送灵帝归位的地方，你要是把它砸了，可不像之前你砸灵帝在人间的那些神庙一样，随手重新修复了便能挽救。

长生殿内有可唤醒灵帝元神的星阵灵泉，你啊，悠着点，别总这么粗鲁！

这里好歹是你媳妇的根基所在，给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