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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扶风嘴角含笑,道:“婶子过奖了。”

圆圆见没人搭理她,一个小跑就冲进了慕夫人的怀中,嘴里道:“外祖母,您怎么不理圆圆,圆圆也俊的。”

顾母就哈哈大笑,道:“圆圆这小泥猴儿,什么都要争上一争。”

慕夫人抱着圆圆在脸上咂了一口,道:“我们圆圆俊,跟圆圆姑姑一样俊。”放了圆圆,又忙着从手上退了一串花梨木佛珠,道:“乖侄女儿,你是在菩萨面前长大的,这个珠子不是什么好材料,却跟了我二十多年,到底日日里也在菩萨面前见过,

如今给了你,算是我的心意。”

扶风看了一眼顾母,顾母忙道:“亲家,这是你的随身物件儿,不是外人,不必如此的。”

慕夫人便道:“我自来是信菩萨的,侄女在菩萨面前长大,就是合该是她的东西,来,拿着。”不由分说的拉了扶风的手,戴在了手上。

扶风看了一眼佛珠,光滑油润,一看就是常年摩挲的东西。又见顾母微微点了头,方才收下了,恭敬的谢了慕夫人。

慕夫人看了就啧啧称奇,道:“竟不成想亲家家里还有这么个明珠。只怕消息传出去,整个京城青年俊郎要踏破门槛了。”

扶风想学着红脸去,只是这话扶风听着并不能真的害羞,哪里就能轻易红了脸,只好掩饰的低了头故作羞涩。

顾母就笑着了拉了扶风的手也坐了下来,道:“我这接回来才一个月,可舍不得就放了出去,想等及笄了再说。”

慕夫人就羡慕的笑道:“如是我我也是舍不得的。”

慕娘招呼了厨娘去准备午膳也到了花厅,花厅里烧了火盆,暖烘烘的。

顾母看了慕娘,就道:“有了身子就歇一歇,有周嬷嬷在,不必如此操心。”

慕夫人听了觉得很高兴,也拉了慕娘一道坐下了,却听见了丫头通报,慕家公子要来给夫人请安。

扶风听了就想避一避,顾母想了想,道:“都是自家人亲戚,见上一见认个亲也得,不必避了。”

扶风这才又坐了下来。

门口丫头掀了厚帘子,顾谷之的身影并着一个少年就进了屋,顾谷之先给慕夫人行了力,嘴里道:“见过岳母,母亲。”

身后的少年上前一步,也行了个礼,道:“小侄见过伯母。”

顾母就道:“慕岑长这么大了,真是一年不见就大变样啊。”

慕岑有点腼腆的笑了笑,抬眼就看到了一个陌生少女端坐在顾母身边,顿时就看呆了去。扶风刚巧抬头打量这个慕岑,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皮肤白净,与顾谷之差不多的高矮,只是年岁较小,稍显单薄。模样倒是个俊秀的,也非怪,慕娘自己就是美人,慕

夫人看着虽有棱角,五官却是端正的。

扶风打量慕岑,就恰好和慕岑打了个对眼,慕岑一张白净脸唰的红了个透,忙微微低了头。

慕夫人看了就笑,道:“这是你表妹。”

慕岑忙躬手作了个揖口里道:“表妹”

扶风忙站了起来,回礼,称:“表哥。”慕夫人看了红着脸的慕岑,心里微微一动,又熄灭了下去,这扶风的模样,着实太打眼了,怕是不能肖想了。更何况慕娘这层关系。当下就想隔了慕岑出去,免得引起波

澜,却又愁找个什么借口。顾母心里也有些咯噔,方才没有想起这慕岑也是半大小子了,只想着前两年看去还是个孩子,又兼着这层关系,不好疏远了去,也忘记了扶风的惹眼。当下也生了和慕夫

人的心思,想着散了这俩人才好。四座几人各有心思,慕岑却在心如擂鼓,这个表妹之前来的时候怎的没有见过,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人。当下忍不住又微微抬了眼去瞧,却只看到了水葱绿的裙裾澜

边下边两只尖尖的鹅黄绣鞋。

此时有丫头掀了帘子,道:“大爷,老爷请公子过去赏画。”

顾母和慕夫人齐齐松了口气。顾母道:“快去吧,等会子饭食准备好了再遣人去唤你们,切莫贪看误了饭时。”

顾谷之答应了,才与慕岑一道出了花厅。慕岑出了花厅,就有些神不守舍,顾谷之隐隐知道原因,温静本就是好的,自己看了妹妹都打了几个呆,更何况这年轻的公子。只是自己这妹妹身份特殊,怕是小舅子这

心思是白付了。且不说慕岑脑子中一直在回想方才的惊鸿一瞥,连顾卫中也都发现了慕岑的不对劲,用眼神询问了顾谷之,顾谷之只苦笑的摇了摇头。慕岑心不在焉,画作的欣赏便只有

慕郎中和顾谷之凑趣,几分说道后便也丢开了到了主厅说话。

顾母和慕夫人在慕岑走之后松了口气,说话也就渐渐自然起来了,围绕着圆圆又说了些许话,逗了圆圆说了童言稚语,气氛也就越发欢快起来。

还未到午膳时间,顾母又收到了两张分量极重的帖子,一张隆德伯府的贺贴,一张翰林院周大学士的贺贴。这周大学士,却是周太傅的嫡子,育有两子,其中次子在去年传出了与永嘉候府嫡女的婚事,顿时满城皆惊,本来中等人家身份便莫名抬高了许多,攀上永嘉候府,前途

已经是不可限量,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嫡次子。

这隆德伯府却是个中庸一些的人家,门风清亮,虽说未曾权倾朝野过,却是历经数代屹立不倒。也是个在朝上说话极有分量的人家。说起来这两家都是在京城中都是盛名赫赫的人家,怎的突然向顾家这样一个晋升为三品官儿的家中送了拜帖却是因为这顾卫中虽说晋升的正三品官阶,却是朝中举足轻

重的职位吏部侍郎,吏部主管各地官员调动考核。虽名为三品,却比许多虚职闲职二品要重要许多。这两户人家发来了拜帖倒是也不算太过突兀了。

顾母收到了,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到底也只吩咐回了帖,又招呼管事继续采买宴席用品就是。

到了午膳时间,丫头们还未摆上饭桌,前院又传来了喧嚣,来的却是顾母林氏一族。顾母一脸惊讶,问是谁来了

丫头答:“舅老爷和舅太太并着表公子表姑娘都来了,刚刚下了马车。”

顾母喜得站了起来,就要出去迎,又顾及慕氏,忙不迭的让丫头去迎进来。

顾母脸上喜不自禁,林家是在天津卫五品兵马指挥使。说来顾家得了晋升令也就这两天,消息还未传过去才是,怎的上了京来了

说话间就有丫头掀了门帘,一个一桌孔雀蓝底满绣芙蓉褙子的妇人领着两个小姑娘鱼贯而入。

顾母脸上带了笑,站起来迎了上去,口称:“嫂嫂。”

扶风打眼看了一下,林氏颧骨有些高,身材健壮,看着利落爽朗,拉了顾母的手就笑:“进了门才知道,真是巧了。”又让身边的小姑娘和顾母见礼。

小姑娘年纪看着也不小,大的一个约莫十六七的样子,小的却是和扶风一般大小,齐齐给顾母行了礼,声音清脆活泼。顾母很是喜欢,道:“莺娘,颂娘,眨眼就这么大了。”忙拉着林氏与慕夫人互相见了礼,慕娘进门时林氏来过一次,彼此也是有些印象的,当下互相又见了礼,一番契阔

后众人才坐了下来。莺娘是大一些的姑娘,颂娘却是比扶风要小上半岁,扶风也先开口叫了表姐表妹,做了主人家,招待起来,几句话功夫便开始亲热起来。这莺娘颂娘在武将人家长大,性

格爽朗率直,很对扶风胃口。

周嬷嬷手忙脚乱的又招呼添菜,突然添了这些人,没得又多准备了几个菜。好在这两日都在准备,倒是也不缺。

用了午膳,林氏才说起了来意。半个月前林大勇得了调任,升了京卫指挥使,齐家收拾了方才上京赴任,本想派了下人先来寻个宅子,林氏却道不若先到了地界,慢慢踅摸好宅子,短时间内怕是买不到

合适的。就想着先到了顾宅暂住,顾宅人口简单,住是尽够了。亲妹妹间,关系来往也亲密,倒是不拘的。

方才有了入京一事,不料也恰逢顾卫中升任,倒是大喜了。

用了午膳,又围坐花厅说了会子话,下晌时分,慕氏也就告辞了,虽都是城中,却也各隔在南北,是要趁着天早回府的。

到了晚间,林大勇才带着林家嫡次子前来拜了顾母,扶风又自是与表哥见了礼。扶风有些无语,一眨眼,今天就见了两个表哥。林家表哥却和慕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慕岑羞涩腼腆,是个读书人,只是才是个秀才,还未下场考举。这林家表哥名叫林通建,身材魁梧一股阳刚之气,眉眼清亮,

古铜色的皮肤看着闪闪发亮。

扶风不由得多看这林表哥一眼,林家表哥却是朗朗大方的人,虽说见着扶风也吃惊的呆愣了片刻,到底不如慕岑失态,寒暄了片刻便随着顾谷之下去安歇了。

慕夫人走了之后,林氏方才寻了时间和顾母说话,也惊奇的问了扶风,怎么的突然多出这么个丫头来。顾母却不能再说和慕夫人相同的话了,只悄声说了,这是莲花庵里供奉着的小姑娘,早年与自己有缘便认了姑娘,接了入府。却是把与慕夫人说起的话语也告了一通,让

林氏切莫说露了嘴。

林氏点了头,道:“玉容,我看这孩子面相太过打眼,只怕一个不慎,招了人眼啊。”顾母点点头,又笑道:“嫂嫂不知道,这孩子竟真如我亲生一般,处处贴心又懂事,我只得谷之一个,如今添了她,是当做自己亲生孩纸一般看待了的。只是如嫂嫂所说,

这孩子长得也太过了,少不得藏着掖着些,前几日里上街都没敢带她。”林氏很是赞同,道:“如今虽说是盛世,到底也少不得些歹人,养得深一些,这般模样,怕是及笄后上门求娶人也少不了。就算养得再深,花宴寿宴的也得见见人,好歹官

面上的人家后宅夫人得知晓,方才好说亲。”

顾母心里苦笑,嘴里却道:“嫂嫂说的是,今儿我瞧着莺娘年纪不小了,在天津卫可曾说了人家”林氏顿时垮了脸,道:“这个死丫头,是我上辈子欠的孽债,去年说了一个,是个秀才,模样也俊,家世又相当,学识据说也是个厉害的,只怕今年下场一个举人是少不了,你道这丫头怎的,出门去逛街恰好遇到了这秀才,这秀才却是个白脸俊俏的少年不错,出得门来坐了马车,下马车还要丫头搀扶。莺娘看见了,听人说了人家,就知道

是要说亲的那个秀才,回来就闹着不肯。我又怕传出去影响了她说亲,只得说还要留上一年,生生给拖了下来,气死我了。”

顾母张大了嘴,半晌才喃喃的道:“莺娘,她怎的如此脾气嫂嫂就随她闹腾”林氏苦笑道:“若只是莺娘闹腾,这秀才是好的我怎么也得逼了她去,岂料我后来寻人探了,这秀才还未成亲便有三四个通房丫头,我怎敢让莺娘去那样的人家,我自己受

的苦楚还少”

顾母满脸愧疚,低了头,道:“是哥哥对不住嫂子。”

林氏笑:“碍你什么事儿,我如今只管守着孩子们,也不在意那些个了。”

顾母道:“如今入了

京,二郎也多了,倒是也好,慢慢挑一个就是,莺娘也不算大。”

林氏笑,“可不就打这个主意呢,说起来还得靠你,这京里我是初来乍到,倒不如你了。如今不光莺娘,颂娘还有建哥儿也都到了年纪,真真儿是愁死我了。”

顾母笑道:“莺娘颂娘都是俊的,性格也好,嫂嫂还愁什么,至于建哥儿,少不得看看能不能谋上个什么事,也好说亲。”

林氏听了就笑了,道:“建哥儿读书是没得力了的,却偏偏跟你哥哥一般,好个舞刀弄枪的,如今托人寻了个知事指挥使,好歹也算是有了官身。”

顾母大喜,道:“如此,倒是好了,建哥儿长得勇猛,又听话懂事,却不如哥哥那般,倒是个好儿郎,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林氏笑,“你不说也要托你的。”

顾母还欲说些什么,莺娘颂娘和扶风慕娘却挤进了花厅,颂娘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惊奇,道:“娘,表嫂肚子里有宝宝,我怎么看不出来。”

莺娘年纪稍长,比较懂事了,听了颂娘的话就有些羞臊,忙喝道:“颂娘。”

颂娘哪里知道什么,直着脖子道:“本来就是嘛,之前周二嫂子家的肚子是圆鼓鼓的,如今表嫂的却是瘪的。”

慕娘一张脸红了个透,这表妹年纪幼,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着道:“如今月份小,再大些表妹便会看到了。”

林氏忙道:“慕娘,几个月了快坐下,怎的也不早说,陪着这几个丫头来回跑,可不能再动了。”

慕娘笑道:“多谢舅母,并无什么的,我成日里忙惯了,倒也不觉得。”

顾母就道:“快歇歇,听你舅母的。”

圆圆听着大家说话都不理她,忙冲上前去搂住顾母,道:“祖母,是我跟表姑说的,是我跟表姑说的。”

大家看着一脸急切表功的圆圆,都哈哈大笑起来。

天色暗了下来,丫头们掌了灯,圆圆就打了哈欠,慕娘与顾母说了安排了表妹们的住宿,方才带了圆圆下去了。

颂娘守着顾母道:“姑姑,表姐长得真好看,今儿我早看到,还以为看到神仙了。”

顾母笑呵呵的道:“我们颂娘也好看。”

颂娘五官端正,鼻子却稍稍有些塌,鼻尖也随着了林大勇有些粗大,皮肤又不够白,只是性格活泼讨喜,见扶风样貌出色也并未嫉妒。

扶风很是喜爱,道:“表妹的眼睛很大很亮,非常好看。”

莺娘坐着看两个说话,脸上露出微笑,道:“都好看。”

林氏便笑姐妹几个互相吹捧。

花厅里烧着的火盆暖融融的,几个小姑娘说笑的声音也传了老远。到了就寝的时候,颂娘吵着要和扶风一道睡。扶风正要答应,却被莺娘拦住了,道:“表妹莫理这皮猴,睡觉不老实,小心惹你着凉。”又转脸瞪了颂娘,颂娘才瘪了嘴松

了死死拽着扶风的手。

扶风便道:“表妹住的离我住的并不远,明日里早早起过来寻我玩就是了。”

顾母笑着撵了几姐妹去睡觉,道是明日有客来,早些起来。

众人这才一一散了。

扶风躺在阁楼里床上,木棉正在扶风按腿,道:“姑娘撑不住就回来睡会子啊,生生熬了一整天。”

扶风浑身酸疼,困意袭来,道:“都是表姐妹,至亲的客,哪里就好意思撇了她们回来歇午觉。”

木棉语塞,埋着头细细按着腰,扶风半闭了眼睛,道:“别按了我要睡觉了,你给关上门。”

木棉应了一声了,给扶风放了帐子,才退出了内室。

扶风翻身就睡了过去。冬夜里阁楼房间烧了地龙,暖烘烘的,白日里未歇午觉,扶风睡得沉沉。到了半夜时分,扶风感觉自己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般,胸口闷得心慌,出不来气,猛的惊醒过来

。一股熟悉的苦茶味似有若无,在房间里萦绕着。扶风心里跳如擂鼓,仿佛有什么要冲了出来。连忙坐了起来,抬眼望去,窗外依稀白月光照在地面上。掩好的帐帘纹丝未

动,屋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万籁俱寂的深夜,听不到一点动静,偶尔一阵风,窗外的树影摇晃,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扶风猛的掀了帐帘,也不穿鞋,光着脚就站了起来。

房间并不宽敞,扶风也并未摆了太多家具,一览无余。

夜凉如水。扶风突觉心里空洞洞的,无比烦闷,走到窗口推了窗,一股冷风窜了进来,扶风不自觉打了个冷噤,手一哆嗦,窗户便掉了下来,差点夹到手,扑通一声倒把木棉惊醒了

“姑娘,可是要起夜”

木棉披了夹袄点了蜡烛,推开门看到站着窗边的扶风,顿时放下烛台,就冲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冷冰冰的扶风,放进了床榻掖好了被子。

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出去倒了小炉子上的热水灌了汤婆子进来,塞到了扶风的床上。扶风心里悲怅,心里苦闷难以纾解,稍稍吹了冷风身上冰凉,木棉着急着灌汤婆子,也没去说扶风,仿佛感觉到扶风的心思,一句话也不说,只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就出去

了。

扶风心里有些愧疚,木棉把自己看得无比重要,自己却一时不察受了凉。此时便坐起身子喝了一口茶,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木棉坐在外间小炉子边生着闷气,半晌也不知道自己生的哪门子气,只觉得姑娘太苦,却一句话也不说,半夜里自己伤心。

木棉心里难受,也不去睡觉,呆呆坐着。

良久,扶风看着门缝外面闪烁的烛光,长叹了一口气,唤道:“木棉”

木棉忙不迭的推了门,几步走到床边,道:“姑娘。”

扶风笑笑,道:“方才觉得地龙烧太旺了,才开窗透气,一时凉快忘记了。”

木棉闷闷的道:“哦。”

扶风略往里挪了一挪,道:“来,陪我睡,我这会子睡不着了。”

木棉迟疑了一下,才褪了夹袄,翻身爬上了床。

扶风搂了木棉的头,木棉身上一股皂角洗过衣裳的味道,平日里大大咧咧咋咋唬唬的丫头,这会子半天不说话扶风反倒不习惯。

“木棉,你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姑娘给你找好不好”

木棉皱着一对眉头,道:“姑娘给奴婢找个啥样儿的”

扶风来了劲,道:“你喜欢哪一种,喜欢说话的还是喜欢不爱说话的喜欢白些还是黑些的你说我们周嬷嬷的孙子怎么样我瞧着白白净净的,也很能干。”

木棉一扭头,道:“不要,周二福手劲都没奴婢大,看见奴婢跟耗子见了猫儿一般,奴婢可不要。”

扶风瞪着眼,气得半晌说不出话,道:“你要手劲那么大作甚,再说手劲大了你打得过吗”

木棉外头一想,也是,又改口道:“那好吧。”

扶风气结,道:“你好什么好,那周二福才十一岁不到,你都十六了”

木棉很委屈,道:“不是姑娘说好的么”

扶风噗嗤一笑,道:“懒得跟你说,我睡了。”

与木棉说了会子话,扶风心里莫名压抑的情绪略微散了些,汤婆子捂得丝被里暖融融的。扶风渐渐睡了过去。

木棉给扶风掖了被角,下床去吹了蜡烛轻轻推了门出去睡了。

次日早餐,扶风还未起床,门口就传来一阵喧哗。扶风唤了木棉来,木棉道:“是表姑娘一早就来了,带来了许多小玩儿,正等着姑娘起床呢。”

扶风抚额,这颂娘,精力也太充沛了。

木棉翻了一件银红绣满绣折枝花夹袄出来,扶风一看这夹袄领子和和袖口都滚上了兔儿毛,就道:“屋里都有火龙,穿这个会不会太厚了。”

木棉道:“姑娘没起来不知道,外头风紧着呢,听绣球说这是要下雪了,穿上这个挡寒,又有客,穿了这个喜气。”

扶风想想也是,这衣裳颜色鲜亮,莫名觉得喜气,道:“那成,就这件了。”

扶风换好衣裳出了门,颂娘便围了上来,“表姐,你这衣裳好好看。这什么花色看着细细碎碎的,穿着却觉得好看,我也要做一件一模一样的。”

扶风笑道:“这是富贵折枝花,母亲给我做的,回头让绣房送衣料来,我亲自给表妹做可好”

颂娘叫道:“表姐还会做衣裳”

木棉借口:“表姑娘,我们姑娘做的衣裳很好看的。”

颂娘喜道:“那下晌就去领来可好”

扶风笑着点了头,又道:“表妹怎么起这么早,表姐呢”

颂娘一边看着秋桐服侍扶风洗脸,一边道:“我起来的时候姐姐还在睡呢,我想来和表姐说话就先过来了。”

秋桐递了帕子给扶风擦了手,又坐到妆台去梳头发,木棉拿了香露盒子来给扶风抹脸,颂娘也好奇,东一句西一句的问了,扶风不厌其烦的答。

颂娘心思纯净,扶风也乐得招呼她,二人又一同用了早膳才去花厅寻顾母等人。

顾母和林氏正张罗着布置花厅,见扶风二人携手而来,露出慈爱的笑容,“扶儿,颂娘,可用了早膳了”

颂娘快言快语的回,“姑姑,我在表姐屋里一起用的,表姐说下晌给我做衣裳,和她身上那件一模一样。”

林氏拉了脸训斥颂娘,“多大的人了,还死皮赖脸的,成什么样子”

颂娘忙躲到扶风背后露出一双杏眼怯怯的看着林氏,扶风忙道:“舅母,是我说的给表妹做的,不赖表妹,再说了,一件袄子费不了多少功夫。”

林氏面有愧色,“静儿是个好孩子,你得空教教你妹妹拿拿针线,她成日里坐不住,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扶风道:“表妹天真可爱,性子跳脱些也是自然的。我很喜爱表妹。”

颂娘听了很激动,扯了扶风的袖子就轻轻摇着,林氏这才缓了脸色。扶风又帮着顾母指挥丫头婆子搬动家具,使得花厅宽敞些,又布置些绣墩座椅,并着瓜果干货摆盘,到了巳时二刻,才有小子来报,倒是周大学士前来恭贺了,顾母忙亲

自迎了出去,到了二门,接到了周大学士周夫人。顾母诰命仍是四品恭人,三品的诰命还未下来,就算是到了,在大学士的夫人宜人封号面前也摆不起谱,这可是周太傅的儿媳妇。只是顾母也不是那看重品阶的人,当下就先行了礼,道:“贵客临门,未曾远迎,恕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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