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挣扎着撑起身子，就算已经过去了两个晚上，那种疼痛留下的全身无力依旧在持续，就连起身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要耗尽全力，索性，还有宛溪。

“你坐起来干嘛，医生马上就要来了，先让他们给你检查身体。”宛溪拦过叶浩的肩膀，想要将他按回床上。

就在这时，叶浩突然伸手将宛溪抱在怀里，将头狠狠的埋进宛溪的长发中，原本想要将他按回去的宛溪停止了动作，呆呆的感受着叶浩的温度。

这，还是叶浩第一次这么用力的抱着自己。

正当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叶浩突然开口了，“宛溪，你知道吗，我杀人了。我知道只有杀了他我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再见到你，再见到爸妈。

你知道吗，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死了。”

“可你还活着”宛溪打断了他，双手环保叶浩，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知道我看到我死了以后你们变成什么样子了吗”叶浩没有理会宛溪的打断，自顾自的说着，“我看到爸妈每天以泪洗面，明明只有四十岁却长得和七八十岁一样。

还有你，我看到你每年都跪在我的墓碑前给我说话，脸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在笑，但是，那个笑好难看，就跟哭一样，明明是在笑，但每一次都在流泪，明明你在笑，但我的心好疼，就跟被人用手捏着一样疼。”

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语，想要笑一下，脸颊却好像失去了控制，宛溪知道，如果叶浩真的死去，那他的梦，就会成为现实，因为他了解自己，就像自己也了解他一样。

安慰，变成了动作，轻轻拍打叶浩的后背。

“我害怕，恐惧。原本这些都是因为我杀了人，但是现在不是了，我害怕，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们，我恐惧，是因为，我还没有见过最美的你，我还想要给你穿上婚纱，和你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所以，我还不能死。”

所以，我必须杀死他们，然后活着，娶你。

最后一句叶浩没有说出来，也并不需要说出来，从小到大，他都算不上一个坚强的人，或者说，柔弱。

明明是一个大多时候都用来形容女生的词，却被安在了叶浩的头上，一直以来，叶浩都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老师眼中的尖子生，父母眼中的好孩子，邻居嘴上的隔壁家孩子。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叶浩越来越接近一个乖乖小孩，他喜欢宛溪，宛溪也喜欢他，所以，他不想去改变，也不会去改变，就算现在的他已经二十一岁，也能心甘情愿的被人叫做叶子。

但是现在，他想改变，不只是性格，所有的一切，一切一切。

两个人静静的抱在一起，感受这彼此的温度，叶浩的头埋在宛溪的长发中，缓慢的呼吸着宛溪身上的气息，这样，才能安定自己的内心。

而宛溪，这是则是轻轻的拍打叶浩的后背，安慰着他。

这是一幅怎样美好的画面，就连走进房门的医生护士也不想打断这一幕。

“咳。”医生是一名中年男人，看上去很和蔼，他轻咳一声，以示自己等人的存在。

“是廖医生。”宛溪转过头，将目光移向门口的廖医生，脸上也再一次浮现笑容，“廖医生，叶子醒了。”

说着，她松开抱着叶浩的双手，将叶浩的身体缓缓放下，让他可以躺在床上，方便医生的检查。

叶浩自然也不会反抗，就算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目光移开，一直看着宛溪，而惋惜也是微笑着看着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互相默默地看着对方。

检查身体很快，毕竟只是昏迷住院，而心里的问题也不是外科医生能解决的，或许是不想打扰眼前的两人，廖医生检查完毕后，对着宛溪点了一下头就离开了。

等到医生和护士都离开后，宛溪走到叶浩的病床边坐下，双手再一次握住叶浩的左手，轻声开口说道，“叶叔叔和周阿姨马上就来了，他们为了照顾你一直没合过眼，你在床上躺了两个晚上，他们就照顾了你两个晚上，直到昨天半夜才被我叫回去睡了一觉，现在应该快要到了。”

“我，昏迷了两天吗”也许是已经醒来一段时间，叶浩的嗓音也没有先前那般嘶哑。

他偏着头看着宛溪，“那你呢你多久没有休息了。”

“我才刚醒的。”宛溪玩笑般说道，“昨天晚上我睡了一会，没关系的，等叶叔叔他们来了我再去休息，现在你需要人照顾。”

“可是你眼睛好红，有血丝。”叶浩抿着嘴，轻言到。

正如叶浩所说，宛溪的双眼充斥着血丝，看上去就是很久没有休息的样子，脸上的疲惫，除了瞎子估计谁都能看出来。

其实，从第一天叶浩被送来医院那一刻开始，宛溪就没有合过眼，一天两夜不停息的看着他，直到叶浩醒来的前一刻，宛溪才想要稍稍休息一下，却被突然醒来的叶浩打断了。

叶浩的父母同样一直照顾着他，但毕竟已经年入中年，每天晚上都被宛溪强拉着睡了几个小时，而宛溪自己却完全没有休息过。

当然，这些事情叶浩并不知道。

“有血丝是因为醒的太早，你知道我的生物钟一般都不会变的，这次为了你我早醒了好多。”宛溪像是抱怨，脸上有些许怨气，没好气的看着叶浩，“你要是再来一次，我一定”

“你又骗我。”叶浩低声的打断宛溪，“说谎的时候你会下意识的握紧的双手，就像刚才。”

宛溪松开紧握的双手，看着叶浩没有说话。

“手捏痛了”感受着左手上的指甲印，叶浩如实说道。

白了叶浩一眼，宛溪用双手再一次握住他的左手，当然，这一次的轻的，“爸爸和妈妈已经从国外赶回来了，估计中午他们就会到医院，这次会等你好了以后再走。”

“宛叔和赵姨吗其实不用的，我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全身无力而已，他们这段时间这么忙。”听到自己受伤的事情已经惊动岳父岳母，叶浩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