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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远游传教化

红瓦青砖依运河而建,桑林小溪绕房舍而成,丝绸大商丘家占地百亩,面水背山,房屋错落有致,以至于家主丘虹胤的居所很容易被人忽略。

丘虹胤住在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客人来访,游玩经过,不晓得的说不定会以为是一间废弃的柴房,屋中一床一桌一椅一灯一茶具,再无他物。

床是丘虹胤还未发迹时砍杨木自己造的床;桌是灰旧瘸腿斜面桌;椅是四脚矮背椅;灯是短捻昏油灯;茶具是一套黑色缺口陶杯壶。

丘家是丝绸大家,生意做遍大江南北,丘家字号的绸庄也是开遍天下,丘家之富可敌国,其家主为何要住那么一间粗陋房屋

只有极少人知道,这一间粗陋房屋是丘家未发迹时的唯一财产,而这少有的几人,皆是亲眼见证丘虹胤将惨淡丘家经营成丝绸大商的几个人。

丘虹胤十二岁,坐在自家门外动刨动凿,正为自己做一张新床,路过一游方腌臜乞丐,口中叫饥。

丘虹胤施舍了一顿饭,乞丐留下了一个酒葫芦。

酒葫芦沾满油腻,黝黑无光,下肥上瘦,瘦的像是一截弯弯曲曲的鸡肠,肥的长相歪瓜裂枣。丘虹胤洗净油腻,可葫芦仍黑仍丑,这样的葫芦扔在大街上,没有人会瞧得上,甚至最落魄的乞丐也不愿多瞅一眼。

可就是这样的葫芦,丘虹胤却视若珍宝,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丘家生意略有小成时,曾有强人掳了他三房妻子要挟他,他交出了万贯家财,却唯独这个葫芦不肯转手,所幸也没人看得上这个葫芦。

事后还有人笑他糊涂,舍得千金舍不得丑陋葫芦。

家财散尽,三房妻子闹得休书另嫁他人,无一人想到,一年后丘虹胤竟又将丝绸生意做的红红火火不下先前。

豪贵之屋雨后春笋般将原来的祖宅包围,丘家丝绸生意越做越大,丘虹胤再娶一妻,诞下一子,便是丘北山。

这段故事丘北山已听了不下千遍,可丘虹胤仍是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说与他听,仍是说得极为详细。

丘北山没有显出厌烦的神色,这故事是丘虹胤自他小时就一直说给他听的,十几年间从未间断,丘北山早已听得熟了,甚至他已能一字不差地背出丘虹胤要说的话。

夜未至,灯未燃,小屋中丘虹胤与丘北山两父子举杯对饮,饮的是茶不是酒。

每次说起这个故事时,丘虹胤总要把丘北山叫到这个屋子里,泡一壶清茶,清茶不名贵,只是寻常百姓家皆可得见的苦味淡茶。

丘北山早已司空见惯,并不奇怪,也曾问过父亲为何喜欢过朴实日子,丘虹胤总是笑着不答他。

故事说完,丘虹胤茶饮三杯,丘北山却未动,不知何时起,他已只饮美酒。

丘虹胤望着丘北山,不知何时起,他们之间没了许多话,从前是喜欢听他说故事的丘北山,现在是听他说故事的丘北山。

丘虹胤忽然叹了一口气,从腰间取下从不离身的酒葫芦,摆在桌上,推到丘北山面前。

丘北山道:“你把它当宝贝,所以也想让我把它当宝贝,然后一代一代传下去”

丘虹胤道:“我知道你不看不上这葫芦,也不指望你把它当做传家宝,扔了也行,放着也罢,你只需记得它是你的。”

丘北山道:“可以,我不带着。”

他风流成性,甚至有些残酷,和这个老实巴交的父亲一点也不像,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他要给他葫芦,他接了葫芦,葫芦便是他的了,若他不接葫芦便会直接说声“不要”。

丘虹胤脸上却笑开了花,仿佛没有什么比丘北山肯要葫芦更开心的事,至少丘家成为天下第一丝绸大商时也没人见他笑得那么开心。

丘北山神色淡然,虽经常听丘虹胤说故事,却早已厌倦了这里,厌了这间小屋,厌了这床这桌这椅这灯这茶,可他却愿意在这屋中听丘虹胤说故事,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孝道吧。

丘虹胤只有一件事隐瞒,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他却从未对人说起这件事。

十二岁的丘虹胤伸手去接乞丐的葫芦,葫芦入手,眼前风景却变了:湛蓝天空变成了血色苍穹;青山绿水变成了尸山血海。

丘虹胤吓得呆了,回过神来已见不到乞丐,只有一句话入耳:“葫芦乃你儿之物,因葫芦而得富贵归你儿所有,因葫芦而获权势归你儿所有,因葫芦而起纷争乃你儿所有,与葫芦有关皆与你无关若你心神不宁,感大事将期,将葫芦还与你儿便可化劫,不还则劫至,因葫芦所得皆因葫芦而散。”

“与葫芦有关皆与你无关”丘虹胤记得这句话,所以他一直活得简朴,除简衣粗茶淡饭在,丘家财富他不取一分一毫。

“若你心神不宁,感大事将期,将葫芦还与你儿便可化劫,不还则劫至,因葫芦所得皆因葫芦而散。”丘虹胤也记得这句话,所以他将葫芦还给丘北山。

还了葫芦,丘虹胤笑得开心,这葫芦在他手里何尝不是一份负担此刻还了心情如何能不舒坦

还,有借需还。借人一物,物非己有。自人处空得一物,后又给人一物,是为“还”。

丘虹胤要还葫芦,葫芦却未到丘北山手中,故而他还未还。

丘家破旧小木屋外,申连褚本守在门外,却忽然抬头望向东南。

东南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在凡人看来东南什么也没有,可在申连褚看来,东南却有白色雾气升腾而起,一股杀气在雾中横冲直撞。

白色雾气是水行真元催动的法术,杀气是西雪王沥锋剑的杀气。

申连褚立刻想明白是东南是什么情形:西雪王圣教出了新人,对杀气运用不纯,遇着修士斗得个不分上下。

圣教新人,既然让申连褚遇到了,那便不能不管,所以申连褚走了,骑马疾驰冲出丘家直往东南而去。

环伺在丘家外的贺鹏见状一喜,他正顾虑申连褚在丘家他不好下手去抢宝物,没想到申连褚竟然自己离开了。

他当然也感觉到了东南有人动法,他的感觉没有申连褚清楚,只当是修士间斗法,申连褚应该是去敲竹杠了。

二人斗法,势均力敌,忽然多出一个决定生死胜负的人,没有比这个更好敲竹杠的时候了,贺鹏猜出了申连褚的心思,心里冷笑不已,笑申连褚见识短浅,真正的宝物就在眼前,他看不见,偏偏去贪图东南的区区蝇头小利。

贺鹏心里虽对申连褚不屑讽笑,却也有侥幸,简直就像是老天在帮他,他不愿与申连褚交手,申连褚便离开丘家,岂不是老天在帮他

夜又漆黑,一艘船驶近河岸,三个人跃下船,两人黑衣,一人奸诈。

河是运河,人是林云、江如音和高就,小船靠岸的地方离丘家不远。

经林云和江如音提点,高就才晓得,算计自己,夺走何望水和绝善无魔棍的人定是丘北山无疑。

林云和江如音在听高就说了何望水一事便想到了丘北山,他们是谨慎的侠盗,行盗之前一般都会调查了解将盗之人,这次他们要盗的是丘家,当然要调查丘虹胤和丘北山父子,所以他们比高就了解丘北山。

高就踏遍大江南北,行侠义之事,初到江南,又倚仗绝善无魔棍,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中了丘北山奸计是理所应当,若是不中,林云和江如音才觉得奇怪。

高就终于想到是丘北山害他时,林云还劝诫道:“高兄,你这托大的性子以后得改改,不然还得吃亏。”

这个时候高就当然不会料到,多年以后,西雪王一战,秦瑶竟会应林云之言“捡到”他的绝善无魔棍。

夜色中,三人欺近丘家,欲过桑林,将渡小溪,高就忽然觉出不对:绝善无魔棍很开心

作为绝善无魔棍的主人,高就当然能感觉到绝善无魔棍的开心,也当然知道绝善无魔棍只有见血才会开心,可丘家之内为何会见血

高就说出疑惑,三人不再前行,而是藏于桑林中静观局势,这当然是林云和江如音的行事风格,高就也不好抛下他们一人独闯丘家。

三人静望半饷,丘家毫无动静,绝善无魔棍却依然开心,绝善无魔棍开心,高就也一直心情不错,心情不错他便没心情安静地呆在桑林中隐藏。

高就不再隐藏,那林云和江如音也藏不下去了,过小溪之前,林云再次提醒道:“高兄莫托大,丘家守备并不容易闯。”

高就道:“无妨,我过去把绝善无魔棍一召回来,他们得吓一跳。”跟着便纵身一跃,跃过不宽的小溪。

林云和江如音无奈,只得跟上,丘家守备或许森严,可他们也只是觉得有些麻烦不愿冒险而已。

有些麻烦,仅此而已。

丘家的高墙有三丈高,可惜在林云和江如音眼里却和一道篱笆差不多,以他们轻功就算再带上两个高就,也能轻易翻过这高墙。

翻过了高墙,所以他们进了丘家;进了丘家,所以不在丘家外;不在丘家外,所以他们见到了尸体,听到了血肉撕咬吞吃声,闻到了血腥臭味。

丘家之外,没有动静;丘家之内,死尸见活人如饿狼见肥羊,扑杀撕咬后,活人变死尸,死尸又杀人。

高就三人进来时已经几乎没有活人了,望眼尽是嗜血死尸游走,肚肠、腥血、烂肉遍地皆是。

死尸双手双脚着地,见多出三个活人,疯犬般从三面飞扑而来,一跃不及活人处,便再跃起飞扑活人。

一墙之隔,墙内墙外竟是两个春秋

林云和江如音把手一抖,各自从袖间滑出两把短刀。林云反手持刀,身法阴柔,闪避间神出鬼没般砍掉死尸头颅;江如音力道刚猛,劈砸砍斩,扑过来的死尸皆是一刀两断,至于是变成两段还是两半,各有不同。

二人刀法不同,一刚一柔,手起刀落,斩杀扑来死尸,毫不拖泥带水,皆不退半步,将高就护在身后,高就身后只有墙。

林云听高就说过绝善无魔棍如何神奇,也信他所言不假,故而动手让高就腾出双手手,召回绝善无魔棍或能一闯此刻丘家,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如音和林云想得差不多,高就虽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却也知道他们是为了让他召回绝善无魔棍,他也不废话,静心一动念,脸色却忽然变得阴沉,为何阴沉当然是因为绝善无魔棍召不回来

高就也不耽搁,晓得召不回绝善无魔棍就立刻叫道:“棍子叫不来”声音更显奸诈,随即挥拳上阵杀飞扑而来的死尸。

林云和江如音听说高就往事,晓得绝善无魔棍对他很重要,激斗中二人眼光一碰,立刻便知晓对方所想与己相同:送高就去找绝善无魔棍。

林云刀快,江如音刀猛,高就拳重,扑杀而来的死尸或掉头过两断或碎颅,虽死却源源不绝。

食人死尸明显是丘家中人所化,丘家人再多也不至于源源不绝杀不完,可杀了的死尸掉落地面便沉没般陷进土中,不一会儿又于不远处浮出地面,浮出来的死尸当然和没有飞扑高就三人前一样。

三人当然早就看见了这一幕,死尸“死而复生”,三人体力终有穷尽,可死尸却可不断复生,丘家着实可怕,宜走不宜留。

若是平常,林云和江如音早已走了,可丘家诡异,若走了不知道以后可还有机会找回绝善无魔棍,是而高就不会走,高就不走,他们便不能走,侠盗行侠,不能见人送死。

高就仿佛看透了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高声叫道:“走”

一字脱口,高就转身往后面的高墙一跃,他若走,来帮他夺回绝善无魔棍的林云和江如音就不会留。

绝善无魔棍就在丘家无疑,此时若进,或可找回棍子,也可能有人会死,如此高就还要什么棍子

谨慎如林云和江如音为助他夺回棍子而来丘家,让他们涉险,高就做不到,他是好人,棍子此时不寻回日后还有机会,人若死了便无可挽回,所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高就走,原因不难猜,林云和江如音心里双双叹息一声,转身正欲走,却忽见高就掉了回来,不是他轻功跳不上这三丈高墙,而是半空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他拍了回来。

高就落地,无奈地冲林云和江如音歉然一笑,可惜奸诈的脸上看不出无奈也看不出歉然。林云和江如音则是相视一眼,今夜他们可能真的会大难临头各自飞,想说的话在这一眼中对方已明白,不必多言。

死尸又扑到,林云出刀,江如音也出刀,可怜这扑来死尸断头又变两截,林云转身头也不回道:“大难临头时,你我各自飞。”

这话是对高就说的。

高就也爽快:“好”他虽答“好”,心里却打定主意:定要救这二人,至少要拼得个比二人短命。

一个要立志成为游侠的人,两个侠盗,皆是行侠仗义之人,此刻同心,无惧丘家凶险,大不了丢下三条性命在此。

高就心中动念,立刻知道绝善无魔棍的位置,以他为首,林云、江如音一左一右,拳重刀利,此间死尸虽四面八方猛扑,却不能近他们周身,可人力有穷时,他们能坚持多久能否等到高就收回绝善无魔棍

不知道,都不知道。

不知他们几时力尽葬身行动的死尸之口,也不知他们能否见到绝善无魔棍。

他们还是见到棍子了,在一个锦衣玉带的公子手里。这时他们已狼狈,林云和江如音身上有伤,皆是死尸牙痕,高就脖颈间有一道抓痕,若再深半分,能将他喉管抓断。

三人拼命前行,终于在力将绝尽丧命死尸口中时寻到了绝善无魔棍。

绝善无魔棍在丘北山手里,周围死尸不敢欺近,应该是怕了绝善无魔棍,可又不肯放弃眼前活生生的活人,故而围了丘北山不进亦不散。

丘北山也似明白手中棍子是保命关键,死死不肯松手,这便是高就召不来绝善无魔棍的原因了。本来凭丘北山是拿不得绝善无魔棍的,也不知申连褚做了什么手脚,竟然让丘北山也能拿棍子,而且死死攥着不放,以至于逼得高就三人硬生生靠着一身本领杀到这里。

高就来了,绝善无魔棍就没有丘北山的事了,心念一动,丘北山再抓不住棍子,脱手而出,飞到高就手里。

高就持棍,周围伺机待发的死尸尽皆后退,棍子在丘北山手时,只是震慑不使上前,在高就手里,却能退散群尸。

尸群才退十步就已不退了,不是高就不让他们再退,而是他们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所有尸体皆是手脚一软,倒伏在地,再无声息,透过绝善无魔棍高就便知他们已然不会再跳起来扑人了。

其实不用绝善无魔棍也能明显看出来这些尸体已不会再伤人,因为他们都化了,就像寒冰融化一样,所有尸体才伏地就忽然化了,化成血水,连骨头都不剩。

扑的一声,丘北山跪倒在地,眼愣愣睁,口中流津,像是已吓得疯了,高就不管欲走,绝善无魔棍却忽然敲了丘北山脑袋一棍。

丘北山像已傻了,不怒反笑,口中出言:“画舫,嘿嘿,在画舫”

什么在画舫莫非是将丘家变成这般人间地狱之人只这么一想,高就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何望水应该还在画舫上。

无论是凶是吉,高就一定会去画舫探一探,就连林云和江如音也要同去。江如音说要同去时,高就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才确定这两位侠盗要去探探画舫。

高就当然开口劝阻,这是他的事,不应再让他们涉险,可侠盗倔强,最后一行三人来了画舫。

画舫一点没变,除了没有书生文士的喧闹声,自小船跃上画舫,走上第二层,高就便望见了贺鹏、顾念秋和何望水。

何望水一丝不挂的全身被画了繁复血色符箓,可血色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淤青,以及死睁着不肯瞑目的眼睛都在告诉高就:她在痛苦中死

何望水死了,高就来时就已死了,顾念秋也死了,和何望水一样,身上有血符,可他面有笑意,是在欢乐中死。

死去的两人相对盘坐,刚好隔在高就三人与贺鹏中间,贺鹏右手拿葫芦,虽才献祭取到手中,却足够让他开心了,以至于他见到高就是还冲他一笑,笑得得意,晓得可恨

高就握棍的手上青筋暴起,扬起棍子就要上前去打贺鹏,贺鹏却不急,伸手朝他指道:“你来晚了,水幕烟华大阵,起”

话音落处,白光一浮,洞庭湖忽然变得惊涛骇浪,湖水盘旋不止,翻涌着急急而过,整个洞庭湖竟变成一个巨大漩涡

画舫在漩涡最中,也在水中,高就三人落水,抓住画舫栏杆不至于被冲走,顾念秋和何望水的尸体则是不知被冲到了何处。

高就正觉呼吸不足,忽然一个水泡将他罩住,被罩住的人还有林云和江如音,除此之外还有一人,竟是贺鹏

不用说,这水泡一定是贺鹏的法术了。

外边漩涡急流汹涌,水泡内自一片静寂。贺鹏望着高就道:“之前被你重伤,还以为是你修为高深,没想到你竟是区区一介凡人。”

高就望了望林云和江如音,阴沉着一张奸诈的脸对贺鹏道:“我们落到你手里,是生是死都由你”

贺鹏微笑道:“不错,你倒是聪明。”

高就也不管贺鹏要做什么,直接问道:“你说何望水的哥哥在江南是骗她的”

贺鹏忽然笑了,笑得人仰马翻,好一会儿,他终于笑够了才开口道:“她根本就没有哥哥,我施法改了她的记忆,她只不过用来消遣的东西罢了。”

高就的脸色更阴沉了,原来何望水寻遍九重天、十八层地狱也寻不到兄长。

贺鹏又自顾自把葫芦呈上前给高就三人看。

“看吧,这便是本座费尽心机得来的宝物,教你们这些凡人开开眼界”

贺鹏拿着葫芦得意地笑了,大笑之余,没留神让高就和林云说起话来了。

高就道:“连累你们了。”

林云道:“你我一见如故,无妨。”

贺鹏见三人好像没将他放在眼里,怒道:“宝贝也见了,都给我去死吧”

他伸手一弹,水泡破去,三人又复水中,便是这时,高就忽然闻到了花香,不止高就,林云、江如音和贺鹏也闻到了,的确是花香味,兰花香

念头正转着,漩涡却忽然平静,不是停了,而是忽然平静了,静得就像平滑的镜面。

画舫已不在水中,又在湖面,只是舫上忽然多出两人,一个丹凤眼书生提着一个浑身染血的华贵公子。

书生是申连褚,公子是丘北山。

贺鹏见到申连褚竟也没了先前的忌惮,他得意道:“之前还怕你,此刻在我阵中,你活不了,水幕烟华,起”

这次没有白光,也没有漩涡,就连贺鹏都是难以置信地跪倒在地,高就趁此机会运力欲杀贺鹏,这一运力吓了他一天跳,他竟调不动半分力量

林云和江如音也发现了这点,将刀借给高就,高就上前,手起刀落,一个修士人头掉下。

斩了贺鹏,高就又望向申连褚问道:“你究竟是谁”

申连褚道:“北玄甲圣教下一任寂将楚帘生。”

说完,他把手中丘北山往地一扔,对高就道:“我要收此子入教,可他心性不好,我救你一命,你帮我教化他,无需用心,只需让他看着你行侠仗义便可。”

林云和江如音以为高就不会答应,毕竟丘北山害人不浅,可没想到高就居然答应了。

林云和江如音赶忙劝阻,可劝阻无用,高就已答应,执意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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