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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八节课

李珍檬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一直都很好。

小时候爬高摸低砸碎了很贵的花瓶,结果花瓶里掉出妈妈丢了很久的戒指,让她免了一顿骂。

幼儿园的时候因为午睡太皮被老师罚站不许吃点心,结果当天的点心不干净,除了她以外的小朋友全拉肚子了。

小学上学忘记带课本,幸亏那节课讲试卷,而自己因为全对满分的成绩被实实足足表扬了一节课。

初中逛街丢了钱包,自己的钱包哭唧唧没找到,找到一个装了巨款的密码箱,交给警察叔叔之后没两天,失主带着锦旗来学校谢她了。

还有最近,不幸被一个千年熊孩夺舍,然而对方对女高中生生活意外充满热情,不但替她收拾房间,哄好亲妈,还一不小心考了个年段前十。

虽然仔细想想,好像都是先祸后福,因祸得福的样子不过总比光有祸祟没有福强。

这一次也是,虽然电瓶车没电,又天降大雨,还肩负着要给失联的绯闻对象送作业的艰巨任务但正好就遇到了又善良又有钱的大小姐。

大小姐还让她上了自己家几百万的豪车,从车载小冰箱里拿出印着外文标签的饮料给她喝,并且亲切询问她家住哪儿,怎么走。

“那就先送你回家吧,”叶黛转向前面的司机说,“去完那个小区,再去小吃街。”

大奔的车灯在雨幕里亮起,安静平稳地驶上马路。

“这么大的雨,还去小吃街呀”李珍檬“滋溜溜”地吸着果汁,顺嘴问了一句。

“对呀,黛黛你先回家去吧,”坐在副驾驶的助理说,“小吃街那儿我去一趟就行了。”

“也行,那麻烦周叔叔了。”说完,叶黛往椅背上一靠,打了个秀气的呵欠。

“是有什么事”李珍檬又问。问完她也觉得这话有些多余明明跟叶黛也不是太熟,又瞎打听什么八卦。

“一点小事,没什么,”叶黛说,“前两天家里另一辆车被人蹭了,对面赔了钱,车也已经返厂补漆去了结果不知道谁告诉我爸,说蹭车的是个摆小摊的大姐,家里就几千块的积蓄,这十万还是找高利贷借来的。”

李珍檬被果汁噎了一下。

“我爸听说之后,心里过意不去,非要把这十万块还给人家,”叶黛说,“对面非不要,他非要所以今天让周叔叔直接给人当面送支票去了。”

副驾驶座上的助理弯了眉毛笑笑:“董事长就是心善。”

“那,你们现在是去小吃街送钱”李珍檬问。

“我下班正要过去,突然天下雨了,黛黛来电话说今天放学被老师留了一下,比平时走得晚,让我顺便去接她,”助理说着,从后视镜里朝李珍檬一望,“没想到还能顺便再捎上一个小同学。”

“黛黛这方面也像董事长,心地好。”两头夸的双效马屁,但听起来十分真诚。

只是小同学完全没听见后半段话,弄明白这件事之后,她差点要从车座上跳起来说“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但她又想了想不管这会儿在摊上的是段响剑还是他妈妈,自己出现好像都不太合适。

毕竟这种事,少一个熟人看见,就少一分尴尬;段响剑想必也不愿意在她面前接过那张支票。

“现在还真有这样的家庭啊,连十万块闲钱都拿不出我以为有本钱摆摊做生意的,至少也是小康以上了吧。”叶黛突然冒出一句。

“小本生意没多少钱的,”李珍檬说,“还要起早贪黑,又辛苦,又难赚。”

“这样啊,”叶黛点了点头说,“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不能要他们的钱我们这儿哧哧哧喷几下漆,人家好几年就白干了。”

“黛黛真是懂事又体贴,到底是董事长的女儿。”助理不失时机地夸赞道。

虽然说起话来总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但这姑娘本心不坏,李珍檬想。

毕竟对她这种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来说,早出晚归摆摊谋生的单亲家庭,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没见过的东西,当然无法想象。

像之前说的一样,大奔先把李珍檬送到了家,然后载着叶黛转头回去了。李珍檬上了楼,放下书包拿出手机,从林落焰的扣扣群里找到叶黛,给她发了条信息,谢谢她的“顺风车”。

叶黛40:客气什么ok

虽然只是普通的简单客套,但脑中浮现出叶黛浅淡的笑容,平静到有些高傲冷漠的眼神之后,李珍檬还是觉得似乎被她从云端俯视了。

不行,不能这样,李珍檬想,只是生活环境不同而已,为什么要对别人有这种毫无根据的猜忌呢,过分,不行,不可以

何况人家今天才刚刚做了件好事呢

想到这里,李珍檬又看了一眼聊天列表段响剑还是没有回复。

元气小柠檬:你的作业在我这里,本来今天要给你送去的,结果下雨了,我的车也没电了尴尬

元气小柠檬:明天你去学校吗或者我给你送到摊上去

李珍檬等了会儿,没等来回复,只有妈妈在楼下催自己下去吃饭。

元气小柠檬:敲头敲头

12小时过去,最新一条信息还是敲头敲头。

教室里,小结巴旁边的位置依然是空的,昨天放学的时候什么样,今天上学来还是什么样。

也许他是觉得,反正自己请了两天假,要是提前回来,岂不是吃亏

李珍檬又朝教室另一边望去,叶黛倒是来了,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吸溜杯装酸奶。

但她总不能直接过去问:你昨天见到段响剑了吗

李珍檬扁扁嘴,刚要回头继续看书,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剑在匣中:谢谢你,你把作业放我桌上吧

剑在匣中:我下午回学校

元气小柠檬:惊讶惊讶

元气小柠檬:大哥你昨天做什么去了

剑在匣中:已经没事了

元气小柠檬:

元气小柠檬:你现在在哪儿

剑在匣中:没事,已经解决了,我下午就来

剑在匣中:摸头摸头

元气小柠檬:

然后对话中断,李珍檬再刷更多的问号,那一边也没动静了。

李珍檬把上面这几句话来回看了几遍,除了段响剑下午回学校,什么也没看明白。

她都还没说是什么事,他就说已经解决了

李珍檬放下手机,想不出来。

但脸上好像有点热难道因为那两个摸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前,段响剑终于出现了,正好和午自习下课铃声一前一后。

他刚背着书包走进教室,马上有后排男生大声起哄:“欢迎大哥回来”

“好。”段响剑说。

表情十分冷淡,仿佛在跟路灯说话。

“大哥昨天干嘛去了”有不怕死的继续追问道。

“没。”

“大、大哥你的,作业”小结巴把李珍檬放下的本子递给他。

“嗯。”

只剩一个字了。

他刚转学来的时候至少还能说上两个字。

李珍檬转头看看他的表情从额头到下巴,整张脸都在说“滚”。

已经不是“老子很酷”,而是“老子很凶”。

看来事情不但没有解决反而好像更严重了

很凶的那个人刚刚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突然又站起来,朝李珍檬一望。

李珍檬下意识地一缩脑袋。

对方的眼神比刚刚的“老子很凶”稍微缓和了一些,变成了“老子偶尔没那么凶”。

然后他走过来,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把一个东西放在她桌上。

“你的手机,我帮你拿来了,”段响剑说,“壳也有点裂开,但是型号太旧了,店里没有合适的替换壳我就给你贴了一下。”

“哦,谢谢。”李珍檬把手机翻过来,看到背壳上贴了一只小猪佩奇。

还难为他特地去买这猪头的贴纸了。

旁边的偶像小姐姐突然凑过头来,朝那贴纸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你们”

“没有”李珍檬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说都没有,说了更没有”

蒋雨辰眯了一只眼,从眼角里看她,然后轻“哼”一声,转回头去了。

下午的两节课上完,还是没有人敢去和段响剑搭话。

他也什么话都没说,眼睛看着窗外,手里转着钢笔和刚来的时候一样,明明和大家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却仿佛身处不同的空间,无法进行信息交流。

李珍檬拿到小猪佩奇限定版诺基亚之后,也再没有和他说过话。

虽然她倒是有很多事想问。

李珍檬的手指在屏幕上晃来晃去晃了一圈,还是决定点开那块空白的扣扣头像。

元气小柠檬:大哥尴尬那天你走了之后,顾叔叔跟我说了些事

剑在匣中:

剑在匣中:没什么

剑在匣中: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用管

李珍檬还在输入的手指顿时就停了下来。

说的也是。

她只不过正好路过,正好在场,正好知情罢了干嘛对人家指手画脚问东问西。

还真以为自己是哼。

李珍檬掀开桌板,要把手机扔进抽屉去,一瞥眼看到抽屉角落那本书沉默之道。

自习课的铃声响了,李珍檬抽出课本翻开练习册,“咔哒”一声按下笔头,在空白的练习试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别人家的闲事,哪有自己的作业重要。

她一口气“唰唰”写完一面试卷,刚要停笔看看时间,突然听到教室后门“吱呀”一响。

然后旁边的蒋雨辰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你看外面段响剑怎么和叶黛出去了”

听到这话,李珍檬想都不想地抬头朝走廊上一看只看到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她又回头看看教室,段响剑和叶黛的座位确实空着。

“就正好一起出门,有什么奇怪的”李珍檬说。

“就是奇怪。”蒋雨辰说。

“可能可能一起被老师叫了”

蒋雨辰不说话,转头看她。

眯着眼睛看,挑着眼睛看,左看右看。

“你干嘛”李珍檬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蒋雨辰说。

李珍檬确实想了什么,但估计多半不是蒋雨辰以为的那个什么。

也许也有一点那个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空间墙里那个视频,你和大哥他”

“别说了,要脸”

李珍檬立刻捂住耳朵转过头,做作业。

又过了一会儿,段响剑和叶黛一前一后一起回来了;再过一会儿,自习课结束,放学铃响,李珍檬一边收拾书包,一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段响剑走到叶黛的桌子前,正在和她说话。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到叶黛眉梢一扬,唇角一勾,笑着说了声“好”。

什么“好”他们在说什么

她可极少看到这位大小姐这样笑,笑得弯眉细眼好像屈尊从云端下落凡间。

然后两人又一起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所以叶黛已经知道蹭了她家宾利的是段响剑的妈妈了

段响剑也知道日行一善地免了那十万块补漆费的,帮他妈妈解了燃眉之急的,是叶黛家了

讲道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李珍檬感觉十分奇怪,一点都不好。

然而这个“不好”又来得飘忽莫名,既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也不知道能放到哪儿去既不理直气壮,也不名正言顺,偏偏又强硬又蛮横,仿佛一蓬被风吹来的蒲公英,随随便便地就往她心上一落,生根发芽,赖着不走了。

于是李珍檬感觉更不好了。

就连晚上段响剑发消息给她,说有张昨天的作业试卷没找着,是不是被她夹在哪儿了她都懒得回复。

剑在匣中:疑问疑问

剑在匣中:人呢

剑在匣中:不在

剑在匣中:我去问问周亮,你忙吧

李珍檬看着这几行字,一直看到屏幕自动熄灭,然后她在书包里找了找,发现那张试卷已经被自己写上名字做完了。

一模一样的试卷做了两遍都没发现感觉超级不好。

之后的两天,李珍檬还是看到那两人一起在自习课消失,一起在放学后出门蒋雨辰“哼哼唧唧”地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话,李珍檬到宁可她来检查自己的作业。

她感觉那些蒲公英们似乎长出荆棘,长出倒刺,枝干日益粗壮,叶片间淌下浓稠的毒汁根本就是遭受核辐射的变异物种,仿佛再过一天,就会进化出血盆大口,“啊呜”将她吃掉。

偏偏她还做不了它们的主,只能任由它们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她本想找个什么理由和段响剑搭话,顺便旁敲侧击地问问这个问问那个但头顶的八卦天线有点立不起来。

聊天框里的内容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还是手指一点,退出扣扣。

太奇怪了,明明她平时超喜欢打听别人的八卦的。

直到周末,李珍檬这种不好的感觉才被短暂的假期稍微缓解。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看不到让她感觉不好的人了,蒲公英们暂时枯萎,不能作妖。

当前时间是上午9点,不对,是9点至少要从10点以后,周末的“上午”才算开始。

李珍檬躺在床上,大脑和天花板一样空白,整个房间里心情最好的可能是窗帘上的粉红色猪头。她左右翻滚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无所事事,只好起床。

起床前的又一个翻身,她看到床头的那本线装风格旧小说。

响剑传。

里面记录了某个人过去的一生。

要说八卦这本书里大概满是他的八卦。

老实说,李珍檬最开始是因为林落焰才对这本书产生好奇,然而当时她被竖排的繁体字,还有佶屈聱牙的文言文劝退,看完“林落焰”出场的部分之后,就翻不动书了。

这段时间里,虽然她又因为各种原因,几次重新翻开这本书,但每次都是“唰啦啦”扫过,一目十行地搜寻自己需要的信息,从未认真看过“林落焰”离开之后的剧情。

李珍檬下意识地伸手拿书过来,随意翻开一页。

但之后的剧情又能怎样无非是“段响剑”刻苦修炼,提升境界,间或下山降妖除魔,一步一步扬名立万还是从回忆录的角度来写的,想来也和普通老男人功成名就之后,在饭桌上杯盏间,打着醉嗝剔着牙,得意洋洋的吹牛产物没有多大区别。

哼,老东西。

对,他就是个活了几百岁,又死板,又孤僻,又自称长辈倚老卖老又和林落焰一样直男,情商欠费的老东西。

年纪都能做自己祖宗的祖宗了呢

竟然还能想出“给你买小猪佩奇奶片”这种傻到极点的道歉手段什么意思觉得她还在吃奶

李珍檬上小学之后,大人都不会这么哄她了呢

也就他能想得出,反正全班同学在他看来都是小他几百岁的小孩子

所以所以自己又有什么好“不好”的。

想到这里,李珍檬把刚刚翻开书页的手缩回来了。

有什么好看的,起床

小福蝶:速报速报

小福蝶:前方线报,杨老师发现阿林送给自己的喜马拉雅山石在年段里几乎人手一块之后,雷霆震怒,当场决定鸽掉原定于明天下午出发的花鸟市场之行

小福蝶:截至发稿,阿林还在监考,暂时对此事一无所知

福蝶:推眼镜

小福蝶:

小福蝶:人呢周末都还没起床吗

天道酬勤:今天补考吧,常冒泡的那几个看来都不及格抠鼻

天道酬勤:我就说聊八卦影响学习成绩抠鼻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做几道题

微风泡泡:这么看来小福蝶不在补考名单当中推眼镜可以排除好多人了

小福蝶:

元气小柠檬:阿林这个事我差不多早猜到了,并不意外也不惊喜

小福蝶:

布拉德汪:速报速报

小福蝶:

小福蝶:大哭大哭大哭

布拉德汪:刚刚从考场得知的消息,我们班真有作死的,补考还作弊,当场被抓

生鱼片:

微风泡泡:

小雨滴答:

血之写轮眼:竟然作弊

钢铁白兔:竟然还有小福蝶不知道的事

小福蝶:

小福蝶:大哭大哭大哭

天道酬勤:怎么一下子全冒出来了,你们刚才在潜水吗

甜甜甜桃子:不许欺负小福蝶

甜甜甜桃子:摸头摸头

小雨滴答:补考已经结束了是谁作弊

李珍檬看了一眼时间,上午11点虽然她刚刚开始吃早饭,但这半天的补考科目应该已经考完了。

据说这次虽然是补考,但比前一次的正式考试更加严格,分数和前次摸底考一样,计入平时成绩。因为补考人数不多,每个考场只坐10个考生,配置2名监考老师,教室前后都有摄像头虽然不能一次性杜绝,但旨在震慑考场作弊行为。

并且作弊名单如果有的话会在家长会前发放到各班班主任手中,要求各班在家长会上点名公布,同时写入该名学生学籍档案,算作记过。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冒死作弊

李珍檬顿时坐直了,把杯子里的牛奶一口气喝干。

天道酬勤:布拉德汪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微风泡泡:我也觉得,我们班同学虽然蠢但也不会蠢到顶风作案吧

布拉德汪:说来惭愧,我上午在补考冷汗

布拉德汪:我的位置靠走廊,试卷快做完的时候听见外面有老师说作弊的事

布拉德汪:一个老师说小林这不是你们自己班的吗冷汗

甜甜甜桃子:

小雨滴答:

血之写轮眼:所以是谁

布拉德汪:不知道

布拉德汪:他们是边走边说的,我没听见他们说名字冷汗

微风泡泡:

天道酬勤:

张彦明01:这不是给阿林当场难堪了吗

甜甜甜桃子:谁呀这么不要脸抓狂抓狂

钢铁白兔:家长会什么时候呀好像作弊的人要通报

张彦明01:下周五晚上

张彦明01:到时候等着阿林报名字吧

生鱼片:叹气

血之写轮眼:叹气

李珍檬也放下手机,叹气。

本来想刷群开心开心的,没想到刷完更不开心了。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李珍檬过得比上学期期末还要低沉。这一下午,她帮着妈妈打扫房间,又替爸爸收拾阳台上的花,书房里的书,还把家里三个人专用的杯子和碗筷都洗了刷了消毒她把平时爸妈不催她就不会干的活全都干了一遍,听了足足一下午的表扬,甚至还得到了晚饭吃炸鸡腿的奖励

但她还是丧气得像只被太阳晒瘪了的青蛙。

谁说不高兴的时候做家务就会高兴起来的李珍檬只想打爆鸡汤酿造者的狗头。

不知是自己垂头丧气得太过明显,还是突然勤快得太过反常。吃饭的时候,爸爸问她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朋友家里有事都不跟我说话了”。李珍檬随口说道。

不对,这是什么鬼原因毫无逻辑毫无关联,简直就像一只随手捡了尸块拼凑起来的缝合怪。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之后,李珍檬只想用鸡腿噎死自己。

“这样啊,”爸爸说,“那还真是不好说不如你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吧。”

“还能这样的吗”

“人家没说,就无事发生;人家说了,向你求助了,就尽力帮助这不就行了有时候不管闲事也是对别人的尊重,”爸爸说,“人家不想说,可能是觉得没必要,也可能是觉得说不出口。”

“那如果我非要知道呢”小声嘟囔。

爸爸一挑眉:“怎么,难道你是因为不过是家里有事而已,居然就不理我了这种糊烂原因,在发脾气”

不幸,大概是被言中,至少是被言中了一半。

李珍檬恼羞成怒得又吃了一个鸡腿。

当前时间是晚上8点,反正明天还有一天假期,不做作业也没关系的时间段。

李珍檬躺在床上,前思后想,决定还是照爸爸说的,假装无事发生过。

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希望自己听话。不要因为这段时间里过于密集的那个什么胡说八道,就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确实挺乱,比你房间还乱。”

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十分熟悉,并且在听到的瞬间就让李珍檬皱了眉头。

“又是你,”李珍檬压低声音说,“你来干嘛”

说完她飞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玉珠链子还在,不怕

“我帮你收拾房间,帮你考了个高分,你不提要谢,竟然还朝我发脾气,”斩沧一声冷笑道,“没规没矩的林落焰就是这么教你的”

李珍檬刚要说话,门外传来妈妈上楼的脚步声。她赶紧跳下床掩上门,飞快地闪身到书桌前,正襟危坐。

希望妈妈从门缝里看见的是一个专心用功的背影并且因此而悄悄离开。

果然,脚步声在自己门外停了一停,然后朝主卧过去了。

李珍檬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有什么事”对着空白作业说的。

“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口气十分嚣张,比起“商量”来,更像是“有个任务要吩咐你去做”。

“借你之口,帮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斩沧说。

李珍檬马上想到了一个名字:“翔光”

“翔光也是你叫的”斩沧立刻毫不犹豫地喝断她,嗓门大得李珍檬脑壳里都快有回音。

“哦,那我不帮了,”李珍檬说,“你自己去问段响剑吧,反正也不管我的事。”

斩沧不说话了,声音消失,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李珍檬“啪嗒”“啪嗒”按动圆珠笔的声音。

这安静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之后,李珍檬面前的空气突然开始波动,有一个淡淡的人形逐渐从空气里显现出来,仿佛白纸被水打湿后,显露出纸面下的底纹。

一个小小的孩童的身影出现在李珍檬面前身着白衣,高束黑发,眉间落了一点朱砂,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雌雄莫辩,玉雪可爱。

如果只看脸的话。

“是斩沧冒犯了,”斩沧低头拱手,似乎作了一揖,“姑娘恕罪。”

“你还是像刚才那样跟我说话吧,”李珍檬说,“我是指用词上。”

斩沧本能地就要翻出一个白眼,眼皮都抬了一半,又被他咬牙忍住,转化成一个温文有礼的微笑。

“姑娘说得对,我确实放心不下翔光但眼下只有响剑一人知道他的下落”斩沧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所以所以麻烦姑娘”

这才是“商量”的正确态度,李珍檬“哼”了一声,瞥眼看那个小人儿。

“那翔光是谁”

“翔光是你叫的吗”小人儿顿时横眉竖目,像只超凶的奶猫。

“哦。”李珍檬“啪嗒”按出圆珠笔,低头做作业。

斩沧吸了一口气,眉头皱得像肉包的褶子,那粒朱砂仿佛都要掉下来了。

“我是说,麻烦你帮我向响剑打听一下,”嘴巴一扁,委委屈屈的语气,“就是关于”

“关于翔光。”

“对,关于翔光”

“知道了,”李珍檬放下笔说,“可是就算我去问,段响剑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斩沧拢了双手,对着李珍檬长作一揖。

“那就拜托姑娘事成之后,斩沧愿受姑娘差使三次。”

他的身影又慢慢消失了。

行吧,李珍檬想。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能做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好。

李珍檬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手机,想了想,又想了想,拿过来,给“剑在匣中”发了一个尴尬。

元气小柠檬:大哥,刚才斩沧又来了

这句话等了24个小时,李珍檬都把假期作业做完了,也没等到回复。

然后新的一周就开始了。

这一周的气氛注定无法欢快摸底考,家长会,还有那个“丢尽我们班的脸”的作弊者。周末的时候,有人把参加补考的全员名单贴在群里,然后直截了当甩了句话:全是作弊嫌疑人。

群里当时就炸锅了,骂的闹的拉架的吵成一片。一群人表示我清清白白端端正正去考个试,怎么就成嫌疑人了另一群人表示你清清白白那这么心虚跳出来做什么,考场上抓到的作弊的,总不可能是没去考试的人吧

两群人结结实实吵了半来个小时,都是真动了气的。班长出面卖了个哭唧唧的萌,也没能让大家安静下来。

元气小柠檬:你们这样不好吧阿林从来不乱怀疑人的,别的班级猜疑我们,他还要帮我们喷回去

元气小柠檬:怎么我们自己人反而互相泼起脏水来了

微风泡泡:就是说连具体怎么回事都还没有证实,一个个都在兴奋什么

微风泡泡:再怎么吵,家长会就知道结果了呀

圆圆朵朵:如果阿林又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不在家长会上点名呢

微风泡泡

钢铁白兔:反正都是那个人的错丢大家的脸也就算了,现在还破坏班级团结

钢铁白兔: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吊起来,打死

当时群里倒是安静下来了。只是李珍檬睡前又刷了一下扣扣,发现班级群的群员人数只剩下二十几个。

补考的没补考的,退了不少。

“剑在匣中”也不见了。

有时间退群,没时间回信息

李珍檬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一肚子怒火都化作一声“哼”。

当前时间是早上7点,这学期年段里调整了值日轮流表,18班又增加了一块班级包干区,所以每个同学每个月都要轮到至少一次打扫包干区。

包干区的值日工作两人一组。李珍檬这一组,另一个值日生是“剑在匣中”。

“周亮有事,我替他来,”段响剑说,“不高兴的话怪周亮吧。”

“我不是哼这个。”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默默扫地,默默地把学校图书馆前的小草坪都扫秃了。

李珍檬对自己说了二十几遍“假装无事发生过”,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地开口:“大哥,前天晚上我在家,斩沧又来了。”

“我看见你的留言了。”段响剑说,面无表情地边扫地边说。

“那你是故意不理我了”

“我看见的时候都过去好几分钟了我想你没有后续消息过来,应该没事吧。”段响剑说,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平直。

明明之前还说过,“要是斩沧再来就联系我”。

李珍檬又气哼哼地扫地,扫得草叶乱飞。

“对不起。”段响剑说。

李珍檬发现他这三个字说得倒是挺溜,可能紫阳宗还有一条门训是“遇事不对先道歉”吧。

面前的人也默默扫地,“哗啦啦”“哗啦啦”。

李珍檬转头看他。

“大哥,你那两天为什么请假,”李珍檬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把扫帚停了停,又继续“哗啦啦”。

“没事了,”段响剑说,“上次那笔钱已经没事了。”

李珍檬跑到他面前,用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有看,半垂的凤眼中仿佛弥漫着一片雾气。

“那你为什么比之前更不高兴了”李珍檬说。

虽然爸爸说过,不管闲事是对他人的尊重但她还是想知道。

想知道他为什么皱着眉,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突然就不理她了。

为什么前两天的时候,和叶黛

“原来你今天值日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学校了。”身后响起一个女声,就是李珍檬刚刚想到的那个人。

叶黛从小路那一边走过来,一直走到跟前,才好像刚刚看到这儿还有一个人。她朝李珍檬意外地一扬眉,然后淡淡一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啊,”李珍檬说,“只要不故意来扔垃圾,就不打扰值日生做值日。”

叶黛没有理睬这句话,目光一转,望向段响剑。

“既然今天来了那等会儿段响剑你去和林老师解释吧,”叶黛说,“具体的事,之前周叔叔也跟你谈过了,如果有什么后续要求,也可以提,没关系这个主我能做。”

“知道了。”段响剑说,手里的扫帚一刻也没有停下。

叶黛笑了笑,惯常的高高在上的笑容。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说,“阿姨也是好人,你们将来有什么麻烦,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嗯。”

然后叶黛又朝李珍檬笑笑道别,转身就要去教学楼。

“叶黛,”李珍檬忍不住叫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叶黛的脚步一停,转过身,黑白分明的眼睛朝她转来。

“没什么,一点小事,”叶黛说,“互相帮助,人情来往。”

说完她继续朝前走去,很快拐了个弯,看不见了。

“什么人情往来”李珍檬转头问段响剑。

对方不说话,扫地。

“我知道那辆车是叶黛家的,她爸爸也确实人很好”李珍檬说,“所以你帮她什么忙了”

其实她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但有些话非得从本人口中听到,才能让自己信服。

段响剑微微抬头,朝她一望。

“她说周末的补考要计入平时成绩,她申请留学的那所学校,很看重高中阶段的分数”段响剑说,“所以所以我说我可以帮她订正错题”

“我才不信,”李珍檬说,“光是订正错题,为什么要跟林老师解释”

段响剑不说话了。

“还有她刚刚说,有什么要求可以继续提”李珍檬说,“这是人情往来什么人情往来”

段响剑不说话,把自己面前的落叶都扫进簸箕里,又上前两步,把李珍檬的那堆叶子也扫进去。

“大哥你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吧”李珍檬低头凑到他面前,看他的眼睛,“因为那十万块钱”

段响剑也抬起头来看她。

“钱是这个俗世上最好的东西,”段响剑说,“最大的好处不是能让你得到想要的,而是能让你拒绝不想要的。”

“我没钱,那就只能接受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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