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也许是为了让凌云死前多创造点价值，艾克走后没几天，鲁塔便把半死不活的凌云从地牢提了上来。

“怎么样还有气吗”鲁塔问道。凌云应了一声，鲁塔道：“你小子可有能耐了，主人现在卧病在床，都是你为了虚荣干的好事，你给主人造成的损失，怕是只有拿命来抵了。”

“悉听尊便。”凌云道。

“既然你觉得自己很能打，那就和梦魇武亚一起去角斗赛吧。”鲁塔把凌云扔进了旁边的牢笼。凌云卧在地上，心中高兴有一层干草。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若是好好表现，主人还会给你圆房的机会。”鲁塔说完便把门锁上离开了。

凌云正打算睡去，皮条客却走过来，这还是凌云打败他后第一次好好看他，后者裸露的手臂露出难看的伤疤，粉色的新肉纵横交错。郝医师治好皮条客后，柳淮便一直留他在此处打杂，估计也是因为卖不出去，便物尽其用。

“你这小畜生。”皮条客终于逮到了机会，他操起一根木棍，往凌云身上狠狠抽去，一边抽一边骂不绝口。凌云早已没了力气，也不躲，只是抱着头随他抽去。角斗士们都去训练场了，就是有人也不可能阻止他。一直抽到累了，皮条客才扔下棍子去干活了。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凌云才有机会喝了口水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凌云走到久违的训练场，月冬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惹恼柳淮”月冬走过来，急切地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你管。”凌云回答道。

月冬一愣，凌云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他以为凌云已经放弃了：“鲁塔说我现在对付屠夫已经四六开了，再过两个月，我未必不能战胜他。”

“那就好。”

“可是柳淮已经不答应让我带走你了。”月冬说道。

凌云笑了笑：“没事，你出去也一样，你去找张船长，把星图从怀沐手里夺回来，你的使命就结束了。”

“可是你才是天选之人。”

“哪有什么天选之人，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凌云说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只是碰巧拿到了太阳石，误打误撞进了神殿，我这一路早就背到家了，你见过这样的天选之人吗”

凌云伸出手臂，蜘蛛般的字符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奴隶的烙印。

“这都是神的安排。”月冬坚持道，他脑子里根本没有对奴隶的世俗看法，这烙印在他眼里与伤疤无异，因此也不以为恼。

“神布下考验，为了让我们拥有更强的意志。”月冬道。

“月冬你听我说。”凌云真不知道怎么劝说眼前的“野人”，只得道：“你比我更强，你也有机会出去，你替我去完成天选之人的使命，虽然我也不知道使命到底是什么，我就算出去了我也不会去找怀沐的麻烦，你懂了吗这星图我不敢要回来，也要不回来，这天选之人谁爱要谁要。”

凌云丢下目瞪口呆的月冬径直去找艾克了，艾克见他脸色不善，便把想说出口的玩笑咽回去了，只是提醒他道：“凌云，你已经不是斗兽组了。”

“今天我和你练。”

艰苦的训练又开始了，凌云不发一言，只是埋头苦练。艾克却忍不住絮絮叨叨：“凌云我可得跟你说，吵吵口是家常便饭，床头吵架床尾合嘛，不过你们现在没有机会合了，虽然我们也不介意你们在澡堂恩爱一场”

“咳咳。”艾克又换了个正经脸，说道；“刚才我把自己恶心到了。”

“你才把我恶心到了。”凌云心中回答道。一直以来他都没回应过别人对他和月冬关系的说法，因为这种事越描越黑，凌云索性做聋做哑，任由他们误会。

“但是这个爱亲人嘛到底是亲人，不管什么情况下，总会和你站在一起”艾克剩下的罗里吧嗦凌云没听下去了，他默默地瞥了一眼空旷的阳台，心里知道那个人不会出现了。

“若是我放弃了，谁还能保护你。”凌云想到巨鲸港，想到妹妹，想到华乐的笑脸。

“华乐，你怕不是认为我凌云早死了，我可不会让你得逞。”凌云提了一口气，背着圆木大步走去，艾克在后面说道：“哎呀，你跑啥，等等我。”

在傍晚吃饭的时候，月冬又找到了凌云，两人落在队伍后头，凌云先开口道：“好了，我们的计划照常进行，你只管训练，只要两个月后抽签我不先碰到屠夫，那一切都可以挽回。”

“其他对手呢”月冬问道。

“我会把他们一个个打倒。”凌云坚定道，“我可不会先比你倒下。”

“只要我战胜了屠夫，那你就是冠军，男爵大人肯定会放你走。”月冬兴奋道。

“那我们决赛见。”凌云说道。

“可是你起码得有打败武亚的实力，若是她先碰上了你。”想到此事，月冬不免忧虑，“或许还有其他对手，比武亚更强。”

“放心，我可是长川州最厉害的训练师教出来的。”凌云瞄了一眼在饭桌旁的鲁塔，后者食量惊人，顶的上月冬与凌云两人的饭量。

“她也是。”

“我还有今年的冠军给我开小灶。”想到这一节，凌云不禁摩拳擦掌，所谓福依祸兮大概就是指这个吧。

“若是你先碰到了屠夫呢”月冬问道。

“运气没这么差，我可是天选之人。”凌云傲气道，但心中也是在祈祷自己不要先碰上那个恶魔。

“天龙神还安排了很多事要我做呢。”凌云挥手握住了月冬，夕阳下，两个结实的手臂紧紧握在一起。

“我定不负你。”月冬道。

“与子同袍。”凌云说了一句月冬听不懂的话，但已经没关系了，两人在黄沙下的身影拉得老长，即使在这监狱般的牢笼中，一种未曾有过的信念与渴望也在恣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