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真好

宁婧和向歆妤听完，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对于这些电竞圈的丑态她们也曾有所耳闻，但没想到一旦深挖竟是这般触目惊心。

宁婧问林牧：“那retu他也跟女粉丝有过这方面的关系吗”

林牧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他们那些破事我懒得去管，但陆思明是有女朋友的，至于有没有草过粉，呵，只有他自己清楚。”

向歆妤又替他点上一支烟。

宁婧轻声问他：“后来呢”

林牧弹了弹烟灰，笑了一下：“后来显而易见，我输了呀，输得一败涂地，什么都不剩下。”

常规赛的后半段赛程，天明战队的战绩一落千丈，与一开始势不可挡的连胜相反，一波连跪让他们直接从联赛的第一沦落到了中游，只勉强拿到了季后赛的名额。

季后赛开始，不管队友怎样，林牧皆是竭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打，想凯瑞比赛。每一个bo5都打到了最后的生死局，异常艰难，基本上都是靠着林牧的超神发挥力挽狂澜，磕磕碰碰，垂死挣扎，这才打到了决赛。

那个时候的林牧身心俱惫，每一天面对压力都如高山一般沉重，焦虑、迷惘、困惑、不安，精神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现在他都忘了自己那时是如何撑过来的。

林牧淡声说道：“我跟我自己打了个赌，赌注是我一辈子的职业生涯。要是决赛能赢下来，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职业我都会继续打下去直到拿到世界冠军为止；要是比赛输了，我就死心塌地老老实实地放弃，重新过回我自己的生活。”

“然后，我们被dl战队3:0碾压了，之前在常规赛，他们队伍曾经被我们双杀，结果决赛碰到他们，被血虐的反而成了我们，可笑啊”

“到此为止，这就是故事的结尾。”

林牧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淡淡地说道。

向歆妤捏了捏自己酸涩的鼻梁，说道：“错的是他们又不是你，为什么你要替他们承担后果你尽力了啊”

林牧笑了笑：“赢不了，说再多都没有意义。我不想扯一堆似是而非的借口去安慰自己，输就是输，赢就是赢，结果就是我没做到，不是么”

向歆妤默然无语。

宁婧轻轻道：“你是不是很恨陆思明是他让你走了这条路，结果反而做出这些事情，这不公平。”

林牧摇摇头：“没有，我没怪他。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当然该由我自己承担。而他们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决赛输了以后，这群软骨头才知道后悔，就开始哭，还拼命挽留我，跟我道歉认错，呵，有意思。”

林牧冷哼一声：“一帮子酒囊饭袋，也就这点出息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牧改变不了别人，最多就是各走各道，两不相干。

但对于他自己而言，败北的苦果只能独自品尝。

“你们懂那种感受吗用尽全力想做成一件事，但不管怎样挣扎，依旧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也办不到，眼睁睁看着它破灭，失去”

“当一切都倒塌后，我才发现我自己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洒脱，理想落空，梦境破碎，那份痛苦绝望我承担不了，我也只是个凡人，平凡到卑微的凡人”

林牧的拳头握紧：“回过头来看，才明白我引以为傲的那些所谓才能，支撑我走下去所谓的梦想，原来真的不值一提啊，一切成空我才醒悟过来，平庸是真他妈痛苦的一件事情，我他妈什么也改变不了啊”

宁婧的眼眶红了，向歆妤有些哽咽。

林牧的拳头渐渐松开，情绪平缓了下来：“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条名叫成功的大道，而像我这样平庸的凡人只能沦为路下边铺垫的石头，明白这一点后，我才开始释然。”

林牧看着向歆妤，微笑道：“说实话，向姐，我很能理解你，将网咖做得那么大，看上去事业有成风光无限，实则你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别人看不见的努力，经历了多少磨难曲折，别人不知道，但我能懂。”

向歆妤开始小声的抽泣，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就像林牧说得那样，很少有人能真正理解她。别人只看到了表面上的东西，羡慕她年纪轻轻就能建立这样大的一番事业，又嫉妒她那富裕家庭给她带来了许多财力上的援助，觉得她的人生过得很轻松，一辈子从未吃过苦，想要得到什么都是易如反掌。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轻而易举的成功啊

没有相同经历的人，是不会感同身受的。

所以，林牧能懂。

林牧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人生嘛，不就是浮沉沉沉沉沉沉沉才对”

向歆妤将眼泪抹掉，宁婧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两人均无奈地笑了笑。

“我这个人吧，怎么说呢，很容易受人情绪感染，就像高二那年，只是看了一个战队夺冠的视频热血上头就跑出去打职业了，确实有点傻逼。”

林牧自嘲般笑笑：“然后你那天对着我讲了你的理想，洋洋洒洒一大串，其实我全听进去了。听完那些话，不自觉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唉，没办法，我就是有这么蠢。”

“虽然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成功，实现自己的目标。”

随后，林牧冲着向歆妤伸出了自己右手：“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向歆妤强忍着再度落泪的冲动，吸了吸鼻子，微笑着伸手跟林牧握了握。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埋藏在两人心底的某些东西交织在了一起

以前小时候，对于歌里面唱得什么家是避风的港湾，还有古诗词里面写的那些思乡之情，他理解不了。

后来，每当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比赛，夜晚走在路上，看着万家灯火，从来不会伤春悲秋的林牧这时也会变得矫情。

跟向歆妤和宁婧两人分别后，下午六点钟，林牧乘出租车回到家，看到母亲刘晴正在厨房做饭。

“回来了”刘晴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嗯。”林牧应了一声。

“我说，你这上了大学怎么周末天天往家里跑都没点别的事干”刘晴问道。

林牧笑着说：“哈哈，没办法，生活费不够啊，只能周末回来蹭两顿饭，不然就得挨饿。”

刘晴哼了一声：“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想要生活费了”

林牧嘿嘿傻笑地挠了挠头。

然后，他走进厨房，拿起蔬菜放到盆子里：“老妈，我帮你洗下菜吧。”

刘晴有些诧异：“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牧无语：“这话说得，搞得好像我在家里做家务做的很少一样，你哪次让我帮你做事我没帮”

刘晴无所谓地说：“行吧，这一点你确实还算可以，下个月生活费给你多打点。”

林牧开心地笑道：“太好了”

忙完后，林牧坐回沙发上休息，没过一会儿，林璇从外面回来了。

林璇正要回房间放东西，却被林牧叫住。

林牧冲她勾了勾手指：“来，过来。”

林璇莫名其妙：“干嘛呀”说完便走了过去。

“哇林牧你抱我干什么疯了呀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妈，林牧疯了，赶紧带他去精神病医院看看你快放开我”

还有你们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