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姨母，您不要自责，虽然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的事，但刚才听爹说的，那些事那些事都发生在您不知道的时候”小石头看着凌芳这么难受一阵阵的心疼，“而且，娘即便是在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有抱怨过您半句她肯定从来没有怪过您”

“可是她最该怪的就是我”凌芳抓着小石头的肩膀，“小石头，你娘她真的怪错人了轻辙他是好人，他确实和那些猎户同村没错，但他是去阻止他们的，被他们拦在一边没有办法”

“阿姨”裴洺一直听他们指责沈轻辙，但始终认为是他们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太久混淆了时空，可没想到凌芳也这么说。

凌芳回头，拍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转回去接着说：“我昏厥时，他一直守在我身边，还救活了我女儿。我清醒之后，身体极度虚弱，需要上昆仑山寻找真身，他便一路搀扶，从山脚到雪顶，我们举步维艰，若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

可是好不容易就要到了，我们却赶上雪崩，我没力气施法，连累着他和我们一起被冰封一过就是千年一直到二十多年前我的法力恢复我们才得以破冰而出

出来之后，一切都变了，我们在这外面不远的地方安了家，他克服多少困难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我们只在一起过了几年安稳日子，我知道我重新出世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天界知道，不想旧事重演便离开了他们，又是他把我女儿抚养长大视如己出”

凌芳说着又回头看看裴洺，她知道自己的这些话一定让他吃惊不小，果然，裴洺皱着眉头，试探着问她：“乐心，就是那个和您们一起被冰封千年的女儿”

其实裴洺知道，凌芳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但仍止不住他的震惊，乐心小时候经常缠着爸爸问妈妈去哪儿了，他不能想象沈叔要怎么样才能忍受蚀骨思念的同时还要守住这天大的秘密：“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乐心看似凡人，其实身体包有神胎，一经激发便会拥有半神之力，那是禁忌，是天地不容的更何况，我羡慕人间生活，不忍心让她跟在我身边过这清心寡欲的生活，所以你沈叔便把她留在身边，当做自己女儿抚养。”

“那他不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小石头不禁担心道。

“是啊我离开之后就几乎没有回去过，但他仍旧把乐心视若掌上明珠，为了隐藏乐心随时可能出现的神迹，他四处寻找各种奇珍异宝收在家中，把家布置得极其严密，辛苦大半生，就只是为了让我安心，让乐心快乐幸福”

“那他那他真的是个好人”

“他当然是好人小石头，你真正该恨的人是我”

“不姨母，我”

“你听我说”凌芳注视着小石头坐直身子，又看看对面的岩壁，“你们是雪女的家人，也是我的恩人，我必须把这些告诉你们单凭一个私自下凡，袭击天罚之人是不足以让她被抽去仙根的

当年在天界，我和她关系最好，闲来无事我就会去找她，一次她领命降雪，我看着好玩儿，就把她的雪花变成了鲜花的模样，谁知一时玩儿的兴起，不小心真的让这些冰花落入凡间，待我们发现时已经无法挽回了。

为了这事儿雪女被罚禁足百日，我不想她代我受过，便去找掌罚天神请罪，可他却不准，我力争不下，连想见雪女一面他们都不准，一气之下便离开天界下到人间。

也许是正是缘分使然吧，我原本只想散散心就回去，可却遇上了乐心她爹，和他相爱甚至有了孩子，我已经完全不想回去了，尽管其间天界数次催促甚至派人来捉我，但我都想法躲过，直到雪女来找到了我。

我是花神，真身是女娲大神花园里的一株凌霄花，所以天性不可远行，那时候我已经因为离开真身太久而越来越虚弱，雪女不顾自己正在禁足私下凡间来找我劝我回去，我坚持不同意，央求她至少把孩子生了之后再回，否则带着她回去她只有死路一条。

雪女答应了我并且留下照顾我，一直到乐心出世才带着奄奄一息的我回到天界。

掌罚天神念她寻我有功只加了她百日的禁足，而我因极度虚弱掩饰了产子的迹象，又和掌罚天神同列神坛，他便只是警告了一番。

很快，没受到什么责罚的我心生侥幸，身体恢复后耐不住对丈夫女儿的思念又想再度下凡，但我明白，短暂的相聚带来的只会是更大的痛苦，我想永远地离开天界，和他们相守一世。

当时我真的是被冲昏了头了，心里只有凡间的家人，找到雪女，让她帮忙把我的神草真身变成雪花，这样就可以彻底落入凡间。”

“可那样你就会化了怎么会长久”小石头听着惊道。

“是啊”凌芳怜爱地摸摸她头，“我当时是什么都不顾了，但你娘想的和你一样。

她耗损了更多的灵力，花费了更多的心力把真身变成了一朵冰花，将它埋于昆仑山雪顶之中，她每次降雪都是取自这里，我便总是可以得到真身浸润，这是触犯天规的大错，加上前后种种，才是她遭此大劫的真正原因所以”

她拉着小石头一起站起来一手拉住沈轻辙的：“所以小石头，说起来情同姐妹，你娘处处为我着想甚至不计后果，而我眼里却始终只有自己，一切祸事都因我而起，该受到惩罚的是我不要再恨他们，让我来给你娘偿命”

“不不行”小石头把凌芳的手抓回来，“姨母，我娘确实错恨了这个人，但您是她最牵挂的人，她不需要您这么做”

小石头说着看看沈轻辙和孟萱，又看看裴洺：“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姨母您善良宽厚，但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好，你说”

“尽管遇到了真心待您的人，但毕竟这一切的付出还是交给了一个负心人，您恨他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