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下城没有理想

两位客人，你们是傍晚第一桌客人，所以每一份菜的分量都足一点。

老板身后跟着上菜的服务员，放好菜后两人开始动筷子。

这个肉片有点辣，不过挺好吃。李，我要慢慢习惯你的口味，开始吃辣。

莉莉安很满足李翰冰能够带她来吃中国菜，她在谷歌上知道华人并不喜欢吃西餐，这让她感到荣幸。

尝尝这个青菜豆腐，你一定不会失望。

李翰冰记得后来莉莉安最喜欢吃这道菜，她曾说这菜味道很淡很清香，如同李翰冰带给她的味道。

那是爱情的气味，诱惑着莉莉安。她认为爱情本来就是平平淡淡，没有太多激情可言。

这菜味道很淡很清香，我好喜欢。

喜欢就多吃点，我们还有一辈子可以慢慢走下去。

李，我愿意和你走一辈子。我喜欢没有漫长岁月等待，圣经说人必须经过苦难才能收获幸福，可若是漫长等待才能让你和我在一起，甚至永远都不可能等来幸福。

那我会放弃对圣经的信仰，我会选择现在的幸福。它没有等待的痛苦，来得这么迅速而及时，我选择忠于它。

我也一样，莉莉安。

吃过晚餐，李翰冰和莉莉安挽着手紧靠着走出餐厅。

莉莉安，我送你回家。天马上就黑了，下城治安不好，我可不敢让你独自一个人回家。

一想到下城的治安，李翰冰不知道那些警察到底什么想法。

下城有很多罪犯和毒贩的聚集点，里面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丑陋的画面，隔三岔五就有无名尸体出现在街道上。

好啊，其实如果你不说我也会主动要求。平时我都是趁着白天赶紧回家，从不在夜里独自回家，很多女孩子就是这样才会落得凄惨结局。

莉莉安的家庭是典型白人家庭，在曼哈顿下城有住房，一家人全年收入在五、六万美元左右，全家收入勉强够得着美国中产阶级的最低标准。

她还有两个弟弟，都在上中学，所以开销很大。这也是没有考上大学的莉莉安会早点出来工作的原因，挣钱养家说起来不过是四字，做起来却要付出苦汗泪水。

李，待会你不要害怕我的爸妈。他们都是很和蔼的人，我爸爸是裁缝匠，老手艺人。我妈妈开着一家规模很小的超市，只有五十平方那么大，可是收入很不错。

就算他们不和蔼，我也不会退缩，莉莉安。你是珍宝，我愿意为了守护你而战斗。

嘻嘻，虽然有点肉麻，不过我很喜欢，你可以多说一点给我听。

李翰冰很狗腿地照做了，说了很多肉麻却甜蜜的话语，莉莉安的笑声一路上就没有停过。

到了距离莉莉安家不远处，两人才停下甜言蜜语。

莉莉安，你帮我看一下衣服乱了没有，还有我的表情合不合适

我要好好帮你检查一下，用华人的来说待会可是要见家长。

莉莉安很认真地检查后，才对着李翰冰点头。

那就走吧，见家长还是让我有点紧张。

走上莉莉安家里的台阶时，一对少年有说有笑刚好从家门走出来，看到了姐姐莉莉安挽着一个黄种人。

啊，这是莉莉安吗那个平时冰冷的女魔头此刻变成小女人模样，太让人意外了。

一个少年大声尖叫，另外一个立马掉头冲进屋内，他要将姐姐恋爱的消息告诉父母。

多克，你的声音能再夸张一点吗快来，这是李，我的男朋友。

多克没有听从姐姐的意思走上前来，他用眼神上下把李翰冰扫视了好几遍才走向对方。

你很有眼光，莉莉安是一个好女孩子。

李翰冰听到多克故作成熟的话语，没有意外。多克内心确实早熟，这家伙还有一年就会进入名校，毕业后步入政坛，是纽约知名的人物。

多克，我以男人的身份向你保证，一定会珍惜莉莉安。

走入屋内，莉莉安父母都端坐在客厅。

叔叔阿姨好，我是莉莉安的男朋友，李翰冰。

嗯，我听见了。你知道莉莉安是一个多好的女孩子吗我不认为一个黄种人能配得上她，如果不能让我相信你有能力给予她幸福，那我会拆散你们俩。

我不是说让你证明多爱莉莉安，而是让你证明自己有能力让她过上好生活。全纽约都知道曼哈顿下城没有理想，这里只有衣食住行。

我不会让莉莉安余生过苦日子，虽然她没有上过大学，可她配得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莉莉安母亲说这番话的时候情绪平静，只是在阐述基本事实。

您说得对，我也认为莉莉安是最好的女孩子，她应该拥有最美满的生活。所以三个月后我会曼哈顿上城买下一栋住宅，作为日后的居所。

三个月我要提醒你，就算是曼哈顿上西区的一栋住宅都接近千万美元。

李，我不要住宅。目前这样就很好，不用听我妈妈的话。

莉莉安，我说过日后我们只会有幸福，但你认为一直住在曼哈顿下城符合幸福的定义吗不要认为谈论金钱会玷污我们之间的爱情，它只会让我们的感情更加坚固。

三个月，曼哈顿上东区，一栋住宅。只有那里才配得上莉莉安，这是我的承诺。

李翰冰的话掷地有声，惊呆了客厅所有人。

李，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或许你没有必要这样逼迫自己，相比于住宅，我更希望将莉莉安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但你的承诺让我很不安。

莉莉安父亲也出声。

叔叔，你不用担心我会违法犯罪，所有的金钱都会合法。

好，那我们就等着你实现承诺。不要认为我爱财，相比于曼哈顿下城的罪恶，我是一个清白人。

莉莉安母亲随后不再开口，李翰冰知道自己该走了。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没事，永远记得幸福会包围着我们一辈子。莉莉安，你该住最大的房子，开最好的车子，享用世界上最昂贵最好的东西。

不要怨恨你的父母，等时间久了你会发现，他们的意见才最合适。

莉莉安在无声地哭泣，不知道喜庆来见家长的局面为什么会变成一副逼迫的场景。

多克，送送我。

李翰冰离开屋内，多克跟在身后。

转告你姐姐，我没有在假装阔气，也不会使用非法手段获取财富去买房子，那才是对我和她之间爱情的玷污。

李，我一定转告。如果可以，你只要能在中城买所二手房子就行。我妈妈无意为难你们，可谁让曼哈顿下城遍地都是罪犯和瘾君子。

我外公原本寄希望于父亲有能力带着母亲离开曼哈顿下城，可他一辈子都是裁缝匠，不可能做到。

我知道，多克。再见，好好学习。

多克看着姐姐男友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转身回到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