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节 于师姐

于婉上半身趴在一块船板上，头发凌乱，遮住一半脸孔，双手紧紧扣住船板，看不清模样。ggaawwx

叶安小心靠近，伸手抓住于婉头发向上一提，叫道：“于师姐醒来。”

“哎呀，”于婉一声痛楚的哼叫，睁开眼，看清是叶安后，眸中露出一比笑意，虚弱问道：“这是那里，我还活着嘛”

“活着活着，金师姐和青瑶都在岸边等着咱俩，走。”叶安一边安慰，一边伸手一拉郑若华身下船板，一股水流“哗”的从上游突然冲来，船板缓缓一动，托着两人，向下流冲去，速度越来越快。

“叶安哥哥，稳住，稳住，绳子，绳子。”青瑶急的双脚乱跳，挥手大叫。

金依蕙振臂一挥，绳子远远抛了过来，差了数丈，船板在水流的冲击下，顺着江流越流越快，向下游冲去。

“叶安哥哥，快回来，你快回来，我们怎么办”

“叶师弟......”金依蕙和青瑶的声音，渐行渐远，叶安耳边最后只剩下一片江水奔涌声。

“叶师弟，我把你也拉下了水。”于婉勉力一笑。

叶安安慰道：“于师姐休慌，我能将青瑶和金师姐救上岸，自然也能将你救上岸，你不要乱动就成。”

于婉眸中泪光晶莹欲滴，哽咽道：“叶师弟肯下水来救我，这份情意，于婉至死不忘。”

“于师姐，于师姐，咱俩一会就上岸了，先别慌，千万不要乱动......”

叶安轻声安抚，经过昨夜的经验，知道江水表面平缓，下面暗流湍急，只能顺着水流慢慢一点点斜着推，绝不能用力犟着顶，如今天色大明，江面视线开阔，便推着船板，顺着江流一点一点向岸边挪。

两柱香后，日上三竿，两人顺着大江漂浮了十余里后，叶安终于将于婉推上岸，拖到岸边一处平缓草地中躺下，浑身疲惫不堪，又酸又痛，刚一坐到草地中，一歪头，竟累的睡了过去。

“哎呀......”，于婉一声哼叫，把叶安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天近中午，身上一片冷凉寒意，腹中叽里咕噜叫个不停。

“于师姐，你伤在那儿，要不要紧。”叶安问道

于婉低声道：“大船沉没时，左腿不知让什么物件砸了一下。”

叶安睡了一小觉，除了四肢酸痛外，身体精神百倍，站起来四下一看，周围是一座座小山头，山头上枯树横斜，荒草连天。

“于师姐莫慌，这四周有干草和枯枝，我带有火石，一会找个地方先把衣服烤干，再看看腿伤要不要紧。”

于婉轻轻“嗯”了一声，低头不语，身上白袍污秽，身体躺在草丛中微微颤抖，却没有起身动弹。

“于师姐”，叶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立刻问道：“你是不是腿脚不便，不能起身行走”

于婉轻声道：“嗯，受伤后，在江水中浸泡半夜，如今半边身子发麻，不听使唤。”

“于师姐，腿伤在那儿了，要不要紧”叶安连忙蹲下来，从于婉大腿到脚踝处，逐一摸捏查看，一边细心询问：“这儿有没有感觉，痛不痛”。

“嗯，有点痛，主要是麻木。”于婉被叶安摸的心中羞涩，微微缩了缩腿，煞白脸庞上浮起一抹晕红，低声道：“叶安师弟，我很冷，浑身发冷，若是能烤烤火就会好一些。”

“于师姐，那我背着你，咱找个避风地方烤火去，衣服一干，腿脚自然便不麻了。”，叶安扭过身体，背对着于婉，口中安慰道：“上一年，我曾背着一个哑巴少女从无间海中逃生，于师姐最少口中能言，走吧。”

于婉双手搭在叶安肩上，叶安伸手一托于婉双腿，将于婉拱上了背，感觉于婉身材丰腴，只是用双手一直护在自己胸前，心中雪亮于婉目地，暗暗一笑，稳稳跨步前行。

“无间海是个什么所在”

“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关押犯人的地方，犯人们生入无间海，死后喂应龟。”

“什么是应龟，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于婉好奇询问

叶安笑道：“是无间海中一种大海龟，有半座船大小，喜欢生吃人肉，这碧水大江中多亏没有应龟，否则咱们都小命不保。”

山路崎岖，时间一长，于婉慢慢将身体伏了下来，两团柔软的感觉在叶安背后轻轻触碰，紧紧挤在后背上，触体温暖，心中倏地想起金甲美少女趴在自已背后时，后背只有一片坚硬的铠甲。

一个时辰后，叶安找到一个四面遮风的山涧，砍断一些枯枝，又拢来一些干草，用打火石燃起了火，两人一起慢慢烤火。

“于师姐，你坐在这儿多烤会火，我在附近林间看看能否找到吃的。”叶安待身上衣衫略干，建议道。

于婉抬手理了理秀发，嫣然笑道：“听闻叶师弟烤的山鸡特别好吃，最好能打个山鸡来，要快一些，我实在饿的慌，肚子一直在咕咕叫。”

山林间一片静悄悄的，不见一只飞禽飞兽的影儿，远远只能听到一些鸟儿在林间啾叫，到处找了半天，才用短剑在山涧间叉上数条巴掌长的河鱼。

河鱼在火上烤熟后，叶安放在嘴中一尝，一嘴的土腥味，勉强吃了两口，但于婉多半饿的狠了，竟然连鱼骨头都细细嚼碎，一一咽下腹中。

叶安道：“于师姐，这里的山鸡比弥勒佛还狡猾十分，直接不见影儿，咱顺着江边一路向上游找找吧，说不准还能遇到青瑶和金师姐。”

“嗯，好。”于婉身上有了力气，脸色渐渐红润，笑着伸过手来，一借力，已趴上叶安后背。

叶安笑道：“恭喜于师姐，你腰腿好象慢慢能用上力了。”

“嗯，经刚才强多了，再有几个时辰也许就完全恢复了，叶师弟再力哦，背我一程吧。”于婉半搂着叶安脖子，轻声商量。

叶安笑道：“行，不过咱要走慢些了。”

两人向前走了约有一里地，于婉在背后叫道：“叶师弟快看，前方好象是一名秀水峰同门，哎呀，不好......”

叶安顺指一看，前方一片碎石堆，一块石头上趴着一个人影，一角白袍在江风中偶尔翻卷，连忙疾步抢了过去。

“好象是小静师妹。”

“小静师妹，呜、呜、、真是小静。”于婉顿时痛哭起来。

小静年岁和青瑶相仿，平时性情文静，如今双目怒瞪，伏在江石上死去多时，一身白袍从背后被撕开，僵硬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妖诡光泽，一道暗红血渍从双腿间流出，沾在身下江石上，已然干枯乌黑。

叶安心中一阵恐惧，心悸感觉和在厚土峰上面对无名杀手时一模一样，望着小静裸露的部曲线，恐惧之余，又多了丝邪恶的愤怒。

“一定是大荒盟中人干的，快先走。”叶安一瞬间清醒过来，背起于婉迅速潜入山林中。

于婉挣扎道：“叶师弟，求你了，绝不可让同门师妹暴尸野外。”

“于师姐放心，我先把你藏好，再回来把小静尸体安置好，若被大荒盟中人发现，咱俩无路可逃。”叶安应声道。

两柱香后，在一外面南临江的山坡上，叶安在一株大树下，挖了一个坑，将小静尸首简单安葬。

“叶师弟，回太华山后，我一定苦修道法，日后替小静报仇。”

“于师姐，我与你一起给小静报仇，江边随时有大荒盟中人出现，这条路咱是走不得了，看来要穿山而过才安全。”

“唉，反正我也动不了，一切只能劳累叶师弟。”于婉无奈说道。

两人重新上路，钻入山林中，远远依着大江的方向在荒林中穿行，刚走出数里，前方灌木丛中窸窣晃动，一群山猪蹿了出来，一起抬起头，望着两名陌生人懵懂发愣。

“于师姐，山猪比较蠢，我且试试能不能捉到一头来。”叶安将于婉轻轻放下地来，慢慢蹲下去，右手抽出短剑别在身后，左手扯起一把荒草，向山猪发出召唤：“可爱的小猪猪，不要跑，快到我这来......”

山猪们一起瞪着圆眼睛，懵懵懂懂的看着叶安手中枯草，见叶安好似并无恶意，哼唧哼唧的越走越近，片刻后，一片惊悸的猪叫声在旷野中响起。

大阳落山前，两人吃完烤山猪肉，嘴角流油，叶安寻了一株粗矮大树的横桠，将于婉托上去放好，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堵在于婉身下，树桠上地方狭窄，两人只能挤成一团。

“于师姐，实在找不到山洞，只能在这树桠上凑和一晚上了。”

“嗯，树桠上挺安全的，小静师妹今夜一个人独自睡在大树下，不知她会不会害怕。”于婉心中一直没有走出小静死亡的阴影。

叶安劝慰道：“于师姐忘了小静师妹吧，若非小静师妹出现警示，咱俩顺着江边一路走下去，说不定如今早已遇到大荒盟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