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平静只是一个表象
那背后也许暗流涌动
在人们子巷口经过的一瞬间
不会注意到黑暗幽深的一角
那儿也许有着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
也许他正在拼命挣扎着逃脱命运的桎锆
钢钉还是会打进他们的头颅
火焰还是会焚烧他们的脊梁
可至少
他们存在过
5级电工。聂磊比出五的手势。讨好地笑着,忐忑地等着车里的工头表态。
腆着大肚子的工头望着他,吸了吸鼻子,上车他打着了发动机。
聂磊急忙爬上敞篷的卡车厢,虽然他手脚利索,但汽车没等他上去就被开动了,他勉强抓住了车板才没有摔倒。
工地很快就到了,是一栋正在装修的别墅,看格局很大,气势非常不错,花园游泳池应有尽有。穿工作服的工人进进出出,聂磊瞧了瞧自己的便服,又看看刚下车的工头。
电路维修,全部。工头没多说话,指了指别墅,自顾找了块圆石头坐,点根烟抽了起来。
聂磊盯着工头看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慢慢走进了别墅。他开始焊线、接驳、安装,别墅的每一个角落的电输出口,他都仔细地调试好。
时间很快过去,聂磊累得坐在地上,衣服上也挂满了灰白色的斑点,那是装修墙面的石灰粉。他抬头看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暗粉色的天空很安静。
工头抽着烟屁股走进来,手里攥着一摞子钱。一张张数好,发给工人们。那些工人瞥了瞥薄薄的几张钱,眼珠子翻了翻,却也没说什么,不一会儿走了一大半。
聂磊最后拿到钱,捏着几张纸币,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什么沉了下去。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撑着地板站起来,眼睛里带着点怒气,直勾勾盯着已经转身的工头。
这不够,这和以前不一样他大声叫住工头。
工头肥胖的身体颤了颤,扭头看向聂磊。聂磊比他高一个头,但他似乎丝毫不在意。
我说,够了。他眯着眼睛看聂磊,淡淡地说。
你不能家里还有妹妹等着我,求你聂磊急了,手心渗出汗来。
工头脸色十分不好,伸出短短的食指戳了戳聂磊的胸膛。
令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吧,没钱吃饭可以去城西找皮条客看看,那儿的生意十分不错,去那儿的都是有钱的阔佬,哈哈他怪笑着,懒得理聂磊吃人般的眼神,讥讽着出了门。
聂磊很想揍人,他的拳头捏起又放下,可他不敢。最近社会似乎出了什么问题,瘟疫、绑架、偷窃治安越来越乱,他的家里有他牵挂的人,不能冒险,他的心里十分纠结。
算了算了。旁边的工人碰碰他,劝他放弃:最近说是外面不安全,没人带工了,他一家独大,次次都给少一大半,可有什么办法得糊口啊
不他不该这么说我妹妹。聂磊一想到聂纪,眼睛就直了,心里的火蹭蹭地向上冒。他可以受委屈,但钱不能少了。现在工厂裁员让他没了工作,生活都是个问题,打份临时工还要遇到抠门的主。额外的收入已经无法供小纪读书,他发誓,要给小纪最好的教育,要让小纪出人头地别人可以看扁他,但谁也不能看扁自己的妹妹。
让他忍气吞声,不可能他的眼珠仿佛能喷出火焰。他推开工人,抄起衣服追上去。他得做点什么,他要发泄心中的怒气。
别这样好心的工人伸出手,可没人能拦住他。
他越过工头,迅速跑出别墅,四处看了看,抓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瞄也不瞄,直直砸向工头的小卡,窗玻璃应声碎裂。他看了看一瞬间愣住的工头:老乌龟,欠我的钱拿去修玻璃吧他一溜烟跑了,回头看着工地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小。
妈的工头抱着头在他身后大吼:王八蛋你给我回来
天色很快全黑了,商业街成千上万的灯亮了起来,聂磊看看表,钻进了一家小蛋糕店。他四处张望,精装的蛋糕在暖光灯下表现出诱人的颜色,还有一些新鲜出炉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子。
他抽出口袋里的一攥小额钞票,点了点,看着一个红丝绒蛋糕发愣。店长走过来,从头到尾打量了聂磊一下,他开口:红丝绒很不错的,价格也很实惠了,今天还打折呢他指了指红彤彤的打折字样生意不好做了,人们还没富起来,贫困线已经提高咯买蛋糕的人越来越少,最近新闻说瘟疫波及到这边了真是,唉。他无奈地摆摆手。
聂磊没有注意到店长靠近,听见声音后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身,点着头答应:啊,啊,是啊大家都差不多,给我来一个这个。
好嘞店长笑着掀开玻璃窗,小心翼翼地把蛋糕夹了出来,蛋糕暴露在空气中,香味扑鼻而来。
付款后,聂磊拎着蛋糕走出店面,四处看了看,走进楼间阴暗的巷子,夜里静悄悄的,路灯随风摇摆。他在黑暗中寻了一条路走。
靠近工厂的老房算是一栋旧公寓,杂工的或者外地人暂时住在这儿。石灰从墙上剥落,看见里面一块块红色的砖。扶栏锈了大半,早已经不能用了。
聂磊踩着吱吱呀呀的铁梯上来,插钥匙扭开了尽头公寓生了绣的门,虽然他清理了好几次,锈迹仍然执着地爬了上来。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忘掉今天的不愉快。他默默地提醒自己。进了屋,里边有些暗,电视机开着,上面播放着新闻,记者激动地报告着情况。最近铺天盖地都是瘟疫传染的信息,但貌似不算很严重,据说是可以治疗的
他没有理会记者说了什么,向里边瞅了瞅,凳子上没有妹妹的身影。他对着里面喊了喊妹妹的名字:小纪小纪出来,哥哥给你个惊喜他掂了掂精致的蛋糕盒,想了想又把它藏在背后,像是在藏什么珍贵的宝物。
等了半晌,房门开了又关,聂纪拖拖塔塔地出来,似乎十分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她歪歪斜斜地站着,低头看着自己褪色的拖鞋。
怎么了聂磊觉出一些不对来,平时的聂纪都喜欢蹦蹦跳跳地。
没,没什么。聂纪抬头挤出一个笑容,白皙的脸上隐隐约约有几道泪痕。
聂磊的眉头皱了皱,但仍然笑着把盒子递去,蛋糕盒用了深红色的纸皮,精心装扮的束带闪闪发光,与眼前的光景截然不同。生日快乐
聂纪愣了一愣,伸出一只手来接,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接住它。蛋糕盒摔在了地上,哥哥诶了一声,似乎吓了一跳。
包装裂了,奶油挤了出来,白白的,静静地躺在地上。似乎此时才算融入了这个屋子。那一抹淡红色出露,那是她常常和哥哥提起的红丝绒。
聂纪惊叫了一声,想要蹲下去捡盒子,却被哥哥拉住了。她只好立起身子,却把头埋了下去,似乎躲闪着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心里说着。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开始和哥哥疏远了。意识到自己不能依赖着哥哥,总有一天要离开哥哥所谓的代沟渐渐凸现出来。她越想越难过,被男朋友抛弃的伤心,被同学欺辱的委屈,一下爆发出来,但此刻她只感到对含辛茹苦的哥哥的深深愧疚。
聂磊瞟了一眼胡乱涂在地上的蛋糕,便不再看它。他摸摸她的头,声音变了:又是她们吗
是不是那个什么肥猫一屁股可能把你坐扁那个女孩子。他在说学校里的大姐头,块头极大,说话大喇叭似的,很爱欺负别人。聂磊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
聂纪依然低头不语,他能感觉到她的悲伤。
她们可真是不听劝。聂磊咬了咬牙,心疼地看着妹妹。你要知道,哥哥永远在你身后保护你。
聂纪愣了愣,直直地盯着地上裂开的蛋糕盒,塑料花粘在盒边,亮亮地反着光。这是哥哥给她的生日礼物啊
聂磊珍惜地捧起她的脸庞,直直的盯着妹妹含着泪水的眸子,他轻声但又坚定地说:抬起头来小纪,希望啊,是不会在地上打转的。
晚风吹起聂纪自制的风铃,铃铃铃,窗外的树叶也簌簌地响起来。
要是有什么能被改变就好了,随便什么,只要能改变一下,删除这个时间,救我出去,救我出这个世界。去一个充满花朵和爱的世界,我不大喜欢花,但也不讨厌,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她俯在哥哥宽阔的背脊上纵声大哭,耳旁刮过呼啸的风,摩托的噪音一路绝尘,她却只听见心里的声音。
他们要去老房子里搬点东西过来,父亲提前把钥匙给了聂磊。
只剩下哥哥了,不,我还有哥哥,不能,不能让哥哥担心
她想要止住眼泪,但怎样擦拭都于事无补。泪水还是不停地流在哥哥的背上,形成了一块水印子。
聂磊一言不发,超过了前方慢悠悠的轿车。夜城市繁华又奢靡,灯红酒绿的店面,有说有笑的客人进进出出,略显羞涩的招待员在酒店门口迎宾,街道飞速地闪过,一切光连成一片斑斓的光带。
车速减下来,似乎快要到达目的地。聂纪瞥见远处路边的少男少女,女孩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她突然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拥有这般笑容。可是越遥远的,就越想去拥有。
那个男孩也带着淡淡的笑,他们手拉着手在街头漫步,那少女手指着天空,似乎在说些什么。天上能看见一两颗暗淡的星星,它们隔得很远,在云巅闪灭。
还是不肯说吗聂磊露出了些许失望的表情,聂纪摇了摇头,她把哭红的眼睛埋在哥哥背上。她不敢和哥哥说她谈恋爱的事,更不敢说她被甩了。
爸爸去了墨江打工。沉默了一会儿,聂磊开口了而我他盯着使劲压在摩托手柄上的裁员报告,纸张被汗水浸湿。
背上传来湿热的感觉,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坚定地说:我,我还好,我会养活我们的,会让你上完学的。他似乎没拿稳一般,裁员报告脱手而出,顺着气流向后飘去,转眼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时间来到两天后,学校的图书馆,聂纪照常来到这儿,她想要的改变出现了,但那改变是整个世界都为之害怕的。如同千里河堤,只溃于一眼,一个契机导致,从他们所在的城市附近,恐惧成几何倍数攀升,淹没了一整块地区,在地图上,红斑漫延开来,触及了整个亚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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