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围

场景似乎因为他而改变了，恍惚间，似乎法庭似乎变成了一场宴会。那必是一场盛大的晚宴，吧台上摆满了纯正的巴黎香槟，琥珀色的酒液勾起数量庞大的欲望。男人们举止优雅，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舞伴。女人身着热情大胆的酒红色露背裙，如玛丽莲梦露般风情万种，在舞池中央缓慢踱步。莫扎特小步舞曲响起，精致白金钻饰折射出斑斓十色的光芒。男人们深知女子就如一把竖琴的道理，积极扮演着懂得如何弹拨它的艺术师，眼中透出固执的欲望。

警卫法奥打破了这一诡异的气氛，他狠狠瞪着那个打断他讲话的黑发少年，那少年有着纯正的东方面孔，清秀又留有淡淡的稚嫩，眉目柔和温润但眼神却坚硬至似乎僵直，眼睛牢牢地抓住笼中的聂纪不放。

法官脑中不住地搜索这样一个面孔，瘦削，黑发，但却拥有澄澈的湛蓝色眼睛。没有，即使他绞尽脑汁也无法认出眼前的少年。

为什么把他放进来他在座位上怒气冲冲地对着警卫吼着，伸手指向少年。

少年举起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漆烤的卡面上刻着淡金色的字体博雷。法官眯起眼睛远远看去，他愣了一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博雷家族，实际上指的是四大家族的上位家族，本部位于奥地利阿尔卑斯山。在摩洛瘟疫爆发前几乎还没人注意这个家族，可自从那以后，博雷家族变得远近闻名。因为家族在武器和技术上对解决摩洛事件有巨大的贡献，那些装备似乎是专门被制造出来应对摩洛的，七天，只用了七天西欧的摩洛就被完全清除。上帝用了七天来创造世界，博雷家用了七天来拯救欧洲，并告诉全世界他们是获胜的唯一的希望。

没有那些先进的技术和巨额的国际援助，现在的世界是怎样的炼狱，谁也不能想象。

目前博雷家族处于各国心中一个怪异而又不容侵犯的地位。据说当奥地利响起让我们拉起手来时，家族的老家伙们依旧会站起来敬礼，不知是带着庄重还是戏谑的姿态。

没人知道四个小小的家族是凭什么来支付那一张张天价账单的，但谁也不敢怀疑他们的权力，这是救世主的特权。

少年手上正拿着一张足以证明他身份的卡片，黑卡的效用是无条件的，无论是谁持有，只要是人类，都能获得博雷家族在外的一切便利。这份便利不容小觑，有时候能够改变一桩国际贸易的走向，甚至能在关键时候救人一命。威信，这就是博雷家族的潜台词。

博雷家法官有些慌了，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博雷家一旦出现，就有什么要改变。这句是民传的口头话，也是此刻充斥于法奥脑中的话。但他不能真的就这么慌了。他提醒自己，要把控好局面。

他将堆满了愤怒的脸庞迅速收敛，换上一副赔笑的表情。啊原来博雷家的大人。他不管眼前这少年有多年轻，他一律称呼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问您来这儿有何贵干

我想带走她。少年慢慢走上去，眼睛仍然盯着聂纪。

这法奥一听，心如掉下深谷般沉重。他为难地说：它正在被中央法庭审判，现在一切顺利，法律程序已经生效了。

少年不带一丝表情，径直来到铁笼旁，警卫犹犹豫豫地散开，让了一条路给他。他冷冰冰的视线落在笼中的少女身上。

聂纪赤裸裸什么也没穿，四肢如同新生儿般光洁，躯体却布满了丑陋的黑红相间的纹路。她缩了缩身体，双手把自己捂的更紧了。害羞似的，少年的眼睛很快移开。

聂纪笑了，眼眉弯成了月牙。她咯咯笑着问：你是谁啊怎么穿成这样呢她顿了一下，似乎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你是来做什么的她又问。

少年蹲下，平视着少女的眼睛：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只回答一个。他把手伸向笼中，牵起了她的手。

法官站了起来，群众乱哄哄地吵着，记者拼了命地拍照。大人，你做什么它是怪物，别碰它法奥不敢尝试让一个博雷家的人死在这儿，否则他恐怕会落得半身不遂。

你愿意跟我走吗

啊什么可我不是马上就要变成怪物了吗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样，像我的哥哥一样。如果是怪物的话，还是死了比较好吧。聂纪低下头，看着自己渐渐被染黑的身体。

这就是一个怪物的世界啊

诶

你真的能接受就这样死去吗被火焚烧，烂在泥土里少年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聂纪沉默了，是的，她不想就这么死了，哥哥让她好好活着，她要好好活着。她的心跳加快了，她展开眉头看着少年：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想死，你把我带走吧

带你走，你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的痛苦，或者是死亡。这样你还愿意吗

会死吗

我不知道。

好。没有犹豫，女孩点了点头。她看见了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还有，早些时候，我忘了自己的名字。叫我卡帕好了，或者迪瑟姆，或者拾。

十希腊字母、意语，还有中文。聂纪想了想说：真是奇怪的名字。

你都知道少年有些诧异。

我在书上看到过。聂纪有些得意似的，她握住了少年的手。

就叫你拾吧她笑道。

拾用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抓住铁笼，似乎在微微发力，而那胳膊粗的铁杆居然就这么弯曲变形，如同被铁水融化一般，铁杆扭曲到了极致，瞬间崩断，巨响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拾的右手却温柔地将少女拉起来，可她跪坐的时间太长，腿还是麻的，几乎无法行走。于是拾干脆把她扛在了肩上。

乌鸦提前黑了法庭的监控，他在小型监视器上看到这一幕，不禁扯了扯嘴角，哪有这样抱女孩子的他仍然是一身标志性的黑衣，魁梧的身影像一座小山。腰间别着一柄威风凛凛的武士刀。

你到了吗他对着手机说，听筒那头是正在赶路的希雅。

马上了，现在怎么样了里面传来希雅的喘息声。

暂时还行，车已经准备好了。他挂掉电话，摸了摸身边黑色装甲车的车盖。好家伙，看你的了。他喃喃自语。

法庭里的众人看傻了，那个少年就这么扛着聂纪，一声不吭地向门口走去。偏偏没有人赶阻挡。到处都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全球直播的相机对着他们，在各国掀起轩然大波。全世界都知道了博雷家族干预国际法庭这件大新闻，无数报社疯狂加印报纸，电视网络各种版本的消息传播，原本就倍受关注的摩洛审判案，被这个少年推上了新的热度。

灾难机构的王冲站在二楼的角落，他狠狠地盯着拾的背影，伸手向旁边要来一把格洛克战前美国的刑警配枪。他瞄准了拾。

黑洞洞的枪口平稳地指着扛着摩洛的男孩这是我的地盘，想走没那么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