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潮

进了内室，入他二人眼的是一层层的深红幔帐，里面影影绰绰透出个人影。江扶摇掀开一看，她正好回过头来，却是蝉娘的脸。

只见蝉娘粉黛不施，身上也穿的素净。两条弯眉深深蹙起，一见他顿时整个人都绷紧了。

江扶摇问道：这是我家姑娘呢

什么她没有跟你们一起

啥姑娘不见了江扶摇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出口也就这几条，况且周明瑶也没理由离开这，除非

你们不知道等等，你们两个是几时走的蝉娘眼角微微上扬，似是欢喜又被她强行压住。

中午饭吃完了不久我们姑娘最后是出现在哪里而且我听路过的嬷嬷话里姑娘似乎是遇见了什么。

是，下午吴方塘的教宗过来讲经，姑娘给他遇上了，留着说了会子话，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大概一时辰前你们姑娘就不见了，我还当她是去寻你们两个了。如今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只能先替她一小会

多、多谢姑娘，是我们不好苏菀林嗫嚅了一会，嘴里也挤不出什么话，没一会几人四处散了，回到各自房里也是沉默。

躺到床上，陆乘风悄悄掐了江扶摇的袖子，趴到他身边去咬耳朵：结果怎么样

玉灵来了个师兄，咱们不认识。大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师兄是什么人

你先说大师姐怎么了

大师姐去找露儿她们去了。到时候就推说是吴方塘的人挑事。哦，那个师兄实力如何，咱们几时行动

我不晓得，说是晚上，可是晚上谁知道成不成，大师姐还没回来，万一打草惊蛇，岂不是危险。

切，瞻前顾后未雨绸缪的江大神算子。说多了就是你没胆。他赌气似的翻过身去，不一会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江扶摇轻手轻脚的跳下床去，在他背后，陆乘风睁开了眼。

幽幽灯火映着石壁，守卫们有些困倦，没有理会这个经过的小小身影，偶尔有路过的嬷嬷瞪他两眼，他也不理会。

江扶摇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明明在地下，却不知哪里来的妖风呼呼的吹。要不是头上两个鬏鬏扎得紧，非给他露馅了不可。一边走着他嘴里一边嘟囔：大师姐，你这提示也太坑了。

这要从两刻钟前说起，当时小丫头去给他打水，伺候他洗完了脸脚，正给他敷脸的时候，忽然江扶摇在粉盒里摸到个纸包。

上面简简单单两行字：石室寻人，速来帮忙。

可是哪个石室，几时出发，没有半点头绪。只能由江扶摇无头苍蝇一般的乱窜。

嘶，路在哪呢江扶摇伫立在一个十字路口，头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四处守卫也无，虽然地上甚是干净，没有什么青苔。可是种种迹象表明此处人迹罕至。

那倒回去不行，我是从哪来的算了，往前走吧。没有人听见他的自言自语，他低着头，看不见他左侧的一个小小箭标。

终于，他又在这路口绕了第四圈，才看见这小小的箭标箭标不像是新刻的，倒有种陈旧感。刻它的应该是个姑娘，手劲不大，个子高。

算了，我就信你一回。

越是往前走，空气里潮湿的霉味就越重，像是积压的蛛丝和苔藓，莫名叫人想起阴暗的地牢。

也真是味大......怕是只有地牢才这么破旧，虽然这月莲教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过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

是吗

幽幽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吓出他一身白毛汗。

江扶摇转过身去，却不敢抬头看，低头只见她脚面。素白布的一双绣花鞋，祥云仙鹤栩栩如生。一双尖尖小脚不过半掌大

我脚好看吗

江扶摇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萧山门也好，玉灵门也好，里面的姑娘都是不裹脚的，一是疼痛阻扰清修，二是行动实在是不方便。

不好看吗我还以为我身上总算是有个看的过眼的地方。

江扶摇定下神来，缓缓抬头打量她。

美人是各种各样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美法，檀口樱唇的叫美，杏眼桃腮的也叫美。可是丑呢

姑、姑娘生的很好。江扶摇勉强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句，他已经非常清楚，面前这位是人不是鬼。

小孩子家家，说谎话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没、没有，人美不在皮相，心灵

算了算了，我知道我丑成什么德性。她说这话时一笑，两片肥厚的嘴唇从牙齿里拔出来，灿白灿白的闪着光。

小孩你要去哪那边可是地牢。当心天黑撞鬼。

我不知道。我在找石室。江扶摇没有多大耐心理会她，但是她实在是粘糊，瘦骨嶙峋的腰身几乎粘在他背上，硬硬的硌着疼。

那我知道，往前一直走，就在地牢里。她身上似乎有什么味道，说不出是腥味还是香味。像是香料没有保管好，最后腐朽了。

姑娘你在前面走着吧，我害怕。江扶摇硬着头皮，头顶上这个尖尖的下巴在他发髻上晃来晃去，随时拆散他头发。

切，偷跑不怕走夜路怕。又没有鬼来吃了你。

江扶摇心想，这副尊容在旁边，怕是鬼都要打颤。

往前走，灯火稍稍精神了些，虽然依旧是昏暗，但是好歹能够看清脚下湿滑的苔藓。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

江扶摇点点头，脚下弯弯曲曲的，苔衣上不知爬了什么藤。

你个小孩，别是被人拐来的吧。

对呀，姑娘你呢

我我是给买来的吃什么惊，你别不相信，以前我可好看着呢。

无视江扶摇惊诧的眼光，她继续说道：当年我进来的时候，月莲教还没有这么大，教宗教众加起来也就五十几人。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刚刚从人牙子手里买过来。教宗你见过吧。

是，见过一面，威风又好看。江扶摇努力回忆着教宗的长相，模模糊糊只记得一件大红披风和披风底下他阴柔邪笑的脸。

是，是好看她突然不说话了。空旷的石壁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小孩你家里都什么人

嗯爹娘不要我了，爷爷死了，有个姑姑。姨妈舅舅什么的挺多

唉，又是个可怜人，好歹我爹娘卖我还卖了十两银子。出门前我娘往我手里塞了两个大子，她也只给过我那两个大子

她的语气满不在乎，但是江扶摇还是听出满满的辛酸，他试图安慰她道：如果能回去

回去我不回去她尖叫起来，凄厉的声音被石壁放大。

咳，我就是这么一说。江扶摇没有再追问，伸手拉她油腻的衣角。

终于眼前有了一点地牢的样子，透过栅栏，看得见黑铁打的钩子，上面干干净净，只有老鼠和稻草的霉臭味。

姑娘你叫什么

春月。

两人干巴巴的对着话，似乎是感受到了江扶摇的不耐烦，她也不再话唠。

那，那个就是石室了。你进去吧。她努努嘴，示意江扶摇过去看。

江扶摇凑过去，面前只有半堵墙，上面一个大洞。

啊他一头栽了进去。

电脑抽风，我又有好多会要开

日常作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