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捕杀

从梧州经海路去大燕的鲁州约莫要十天左右，跟大周羸弱的陆上力量不同，大周的水师远超燕国，这浩瀚的大洋上几乎可以说就是大周水师的天下。才出海一天多，苏云他们的船就已经遇到两回大周水师的巡逻舰队了。

也是从巡逻舰队那里苏云知道了再往前去一段距离，就是海兽出没的风暴海了。这里说的海兽自然不会是鲨鱼、鲸鱼这种东西，而是指那些在苏云看来跟海怪无异的巨型生物。苏云之前也看到过市面上有人售卖过诸如海兽皮一类的东西，只是当时除了对那惊天的高价颇为惊讶以外倒没别的什么想法。

风暴海，顾名思义，常年都有大风暴。远远地还没进去的时候，一副天地间的奇景便出现在了苏云等人面前。视线中，一大片厚重的铅云延绵不知多少里，那里面电闪雷鸣风暴交加。然而在边缘，如同被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的那把神斧砍过一般，整个海面连同上方的天空都整齐的一分为二。

苏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风暴海并不是一直都有的。数千年前这片海域跟其他地方并没有大的区别，但是传说有神人相争，巨星坠与东海，而后风暴骤起。谁也不知道传说是真是假，只是知道在那百十年后，这片海域里便开始出现海兽。海兽的皮毛是修行者制作甲具最理想的材料之一，但一般的修行者估计既没那胆子也没那实力，所以苏云曾经见过的海兽皮才那么昂贵。

随着船只慢慢的驶进风暴海，天空暗了下来，远处有风雷阵阵。船上的人除了苏云都见识过风暴海的奇异，苏云自己也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自然没人大惊小怪。船老大恭敬的把一整只宰杀好的猪在甲板上摆好了，祭拜完了扔进了海里。见苏云疑惑，船老大便开口解释道：“传说这风暴海下面有一条恶龙，因为犯了大错被天帝关在这海下面，所以这风暴海才常年风暴不断。咱们出海的经过这里都得准备些牲口祭品什么的，图个安心。”苏云跟云兮对视一眼，龙他们才见过，这时候听到这话多少有点感兴趣。

“哦可曾有人见过那恶龙”

船老大摸了摸脑袋想了想：“这个我还真是不太清楚，少东家你也知道，咱们家平日里不走这条路的。给燕京的铺子供货都是陆上去的，毕竟这风暴海里虽说不是回回都能遇上海兽，但毕竟风险大。不过想来该是有人见过的，不然怎么传出来的这说法”

苏云点了点头，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明白了。前世的世界没有什么修行者、妖兽一类的东西尚且衍生出了繁复的各种神怪志异、鬼神传说，这里是有这些东西的，那么像风暴海这样特殊的所在会传出些故事倒也合情合理了。

风暴海很大，横亘在辽阔的东海上将大周与大燕的海域天然的分割开来。虽是有海兽，但还真没有多到随便出趟海就能遇上的地步。过了最初的新鲜劲，甲板上除了三三两两必要的水手其余人便都进了船里。

云兮仍旧雷打不动的在监督苏云修行，这一路过去差不多十天，可不能荒废了。苏云不是惫懒的性子，虽说心急老爹的安危，但也知道心急是没用的。如果老爹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修为高些总是有好处的。

结束了修行，苏云正准备跟云兮询问些修行人的常识，就听到甲板上乱糟糟的有水手大呼小叫起来，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倒霉，出第一次海就遇到了传说中的海兽急匆匆的赶到甲板上，就见到水手们都挤在船头，正在兴奋的吆喝着什么。

很快，苏云就知道了让水手们兴奋的是什么事情了。远远的海天交接的地方有一袭帆影，该是另一条在他们前面进入风暴海里的船只，这当然不会让那些水手们如此兴奋，让他们兴奋的是在那船只不远处一头来回跃动的巨大海兽。

那是一只形如剑鱼的巨型生物，长长的背鳍从海面上掠过便如一杆巨帆一般。巨大的鱼尾带起汹涌的波涛，远远看去竟是比那条船还要大上几号。而这时，在那海兽的身边有两个人影正来回穿梭，不时有灵光从那海兽的身体上炸开来，却是修行者正在捕杀海兽。

海兽除了身躯大些，其实跟寻常的海洋生物区别倒不是太大，也有传闻有些海兽会术法的，但谁也没真正见过，或许见过的都死了也说不准，至少目前来看，正在被围杀的那头海兽明显是不会的。

也不知道那天空的两人施了什么术法，那海兽似乎被禁锢在了海面上，并不能潜回深海去。而那两个修行者便不停的在空中对着那海兽发起进攻。慢慢的那海兽的动作越发迟钝，等到苏云他们的船越发近了些后，那海兽已经翻倒在海面上。离得近了，看的也越发真切，那海兽果然十分庞大，同鱼类不同的是这海兽身上并没有鳞甲。

凌空虚立的两个修行者自然也看到了苏云等人的船只，但却并没有什么动作，这风暴海虽是凶险，但想要走海路的商旅还是不少的，自然犯不着特意来跟苏云他们打招呼。两个修行者其中一个年岁颇大，白须飘飘一副得道高人仙风道骨的样子，另一个却是一个中年人，生的相貌堂堂颇有威严。

船老大招呼水手将航线略微修正了下，偏开了那边，这茫茫大海上必要的小心还是要的。好在这次是空载，船上除了些压仓石并没有什么货物，高高在上的水线有经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倒是不用太过担心遇到些强人。

那两个修行者明显也对苏云这条船没什么兴趣，海兽已经被放倒，他们也回到了船上，剩下的就是那些水手们的活了，巨大的鱼枪拖着长长的线缆钉进了海兽庞大的身体里。很快，那一片海面上便一片血红。

这该是一场大收获，然而就在那海兽慢慢靠近船只的时候异变陡生，那海兽原本倒伏下去的背鳍竟然突地又立了起来，硕大的尾巴几乎是在瞬间就撞到了船上，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声中，船只歪向一边，若非反应过来的那个老年修行者迅速运气真元稳住了船，只怕这一下那船就被拍的倾覆了过去。

一击不成，那海兽挣扎起来，一个跳跃便一头扎进海里。想来方才这海兽装死的时候，那修行者们应该是撤掉了禁制。原本用来将海兽拖近船只的线缆这时候反倒成了索命的工具，几乎是瞬间那船只便被海兽巨大的力量拖拽着歪了过去。

先前那个中年修行者眼疾手快，手中长剑乱舞，就接连斩断了那几根线缆。只是还没等到他们在喘口气，便惊讶的发现船体从海里升了上来。船自然是不会自己升起来的，海兽感觉到身上的线缆断掉，选择了从海底将船撞了起来。

巨大的水花声中，船体发出了令人头皮发寒的吱呀声。那年老些的修行者临空虚立，明显是怒极，手中的拂尘甩过，一道磅礴的真元便拖着船只飞了起来，远离了那海兽的威胁。中年修行者见机手中的长剑激射而出，朝着海兽过去了。

这突然的变故自然让苏云一行人目瞪口呆，船老大和水手们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起哄，海兽他们不是没见过，但像今天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这些巨大的生物被称作海兽而不是海妖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它们跟一般的兽类除了体型上的差距外，并没有其他的特别所在。

像今天这样懂的装死来摆脱禁制的，更是闻所未闻。要知道，这海兽装死之后，那两个修行者为了保险可是又对着它要害打了好几道灵法，再加上之后的鱼枪，这怪物竟然纹丝不动，真的像是死了一般，任人施为。直到那修行者撤去了禁制才突然发难，这哪里还是寻常的海兽

苏云这边在诧异，那条船的人就是惊恐了，年老的修行者虽是暂时利用真元托起了那船只，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老者很是吃力，那么大的一艘船以他的修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中年修行者没了老者配合对那海兽的伤害也极为有限。

苏云看了云兮一眼，心里在琢磨要不要开口请求她去帮帮忙，云兮似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侧过脑袋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修的火法，在这海上是没多大用处的。贸然过去，若是那两人分了心只怕情况更糟。”苏云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块，所以才没有开口。

终于，海兽的报复似乎停止了，一股巨大的水花溅起，海兽一头扎进了深海。老者涨红了脸开始调动浑身的真元将船只慢慢放下，中年修行者依旧是神色严肃的警戒着海面，谁知道那畜生会不会去而复还

终于，船只有惊无险的落到了海面上，老者紧接着落到了甲板上吩咐水手马上将船开走，然后就在甲板上开始打坐调息，这一番操作消耗太过巨大。中年修行者继续关注着水面，修行者敏锐的感官告诉他，事情并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