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来自新城一中的侮辱

招生办公室内，

一个神情严肃的人缓缓的合上了手中的资料，抬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青年。

青年微沉着头，头发虽不像之前那么糟乱，但是依旧很长。发丝直直的垂下，完全遮住了他的左眼，右眼也仅是露出了一点。

“步风”

“是。”

那个人清冷的一笑，调笑着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吗”

“x市新城一中。”

那个人笑出了声，声音里饱含讽刺的意味。

“知道是新城一中你还敢来这里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收的”

步风微一皱眉，“歪瓜裂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

步风想：虽然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也不至于到歪瓜裂枣的程度吧。

不久前也有学校拒绝步风，但是他们好歹还算客气，不至于使出这么难听的词汇了。

步风想着，如果他没有受伤，新城一中教练跪在他面前求他来都不会来的。

想到这里，步风不禁微微咬了咬嘴唇。

那人看步风没有说话，接着道：“我不管你原来是这个眼那个眼的。在我这里，你就是一个新生，还是个断了腿的新生”

看着那人眉间毫不掩饰是轻蔑，步风攥紧了拳头，忍受着他的羞辱。不过脸上却依旧平淡，没有表现出蕴色。

“我们这里是不会招收没有未来的人的”

那人左手肘撑在桌子上，头微微依在手上。右腿翘起来搭在左腿上。用极为冷漠以及居高临下的态度说出了这句话。

没有什么是比说一个篮球运动员没有未来更恨的话了。步风呼出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什么叫没有未来。”这是步风来到这里说的第二句话，这句话很冷，像是在质问对方。

“呵。”

这是那人发出的第三声笑，每笑一次，不屑之意就加深了一层。

他用丑恶的嘴脸嘲讽的说：“你连这么简单的意思的理解不了哼，没有半月板的人怎么会有未来呢”

面对这种言论，事实才是最有力的证据，于是步风说：

“韦德和保罗都没有半月板，难道他们也没有未来吗”

虽然步风现在气得有些发抖，但是他的声音并没有颤抖。相反，他的声音清澈沉稳，极有说服力。

“哈哈，本来我以为你是我见过最大胆的人。现在我还发现，你是我见过最不自量力的一个人。保罗韦德亏你还能说出这俩人的名字。你觉得你能跟他们比吗”

步风刚想反击，那人直接站了起来，接着用尖利的声音讽刺道：

“你受伤之前的水平也不过尔尔，你就是被一帮不懂球的球迷捧上天而已你只有175，体型还这么瘦弱。还职业联赛，我看你连高中联赛都打不成”

“是，你的身体素质不错，但那是原来了。现在呢病历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呢，最高也只能恢复85，85你靠85能干点什么呢我看你还是放弃篮球吧，少年。”

“嘣”

步风左手猛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黝黑的发丝跳动着，步风的双眼全部显露出来。眼神中射出无数道寒光，直直的瞪着那个人。

那人明显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了，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你，想干什么”

步风攥紧拳头，咬着愤怒到发紫的嘴唇，说道：

“即使我只能恢复八成实力，也照样可以把你们新城一中主场的篮筐给卸下来”

步风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只留那人呆呆的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步风离去的背影。

步风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手里拿着厚厚一摞纸的人向这间办公室走来。

那人180以上，步风和他眼神上有一个对视，那人心中微微一凛。心中暗道：“看来今年的高中联赛上，我终于可以碰到实力不错的对手了。”

步风因为愤怒，也没想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那人敲了敲门，进入了那间办公室。

“方助教，今年本市新人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方助教尴尬的咳了两声，立刻把笑容堆满全脸，说道：

“哦，是雨涵啊。还准备什么资料啊，直接听你转述不就好了，你的眼光是不会出错的”

那个叫星涵的年轻人没有理会他，接着说到：“市一中有两个还说的过去的新人，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

方助教也应和着说：“是啊，市一中挑来挑去也就队长魏铭一个会打球的，即便加上两个新人也成不了气候。其他的呢”

雨涵想了想，有些懒得回答方助教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刚才那人是”

在球队中，方助教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也就是平常负责招生之类的苦活累坏。所以雨涵很看不上他，若不是工作原因，他一句话也不想和方助教是。

方助教听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是无礼的问他问题，也不生气，接着堆笑道：“哦，那个人啊，叫步风，想加入咱们学校篮球队。”

雨涵微一皱眉，脑子在搜索着步风这两个字。突然，他好像找到了答案，立刻调高了音调问道：

“鹰眼”

方助教点了点头。

雨涵立刻追问道：“那您怎么把他放走了”

方助教耸了耸肩，满脸不在乎的说道：“走了就走了呗。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废了。”

雨涵突然紧握着拳头，眼睛瞪着方助教。

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所以一句礼貌性的话都不说就转身夺门而出，想去试试把步风追回来。

只留下方助教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雨涵的背影。

雨涵一直追到校门口，并没有发现步风。只能叹息着往回走，心里一直在责怪那个方助教。

几分钟前，步风站在校门口，眼睛死死的盯住x市新城一中这几个字。

“迟早有一天，我会还回来的”

步风算是一个脾气比较好的人了，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难免会说出一些意气的话来。不过没有意气用事过的青春还能叫什么青春呢

步风一瘸一拐的走在街上，一瘸一拐的原因并不是腿还没好，而是腿上还戴着那个钢质护具。

他又接连去了很多个学校，不过结果都和新城一中差不多。

神情落寞的他垂着头在街上闲逛，接连的被拒使步风心灰意冷了起来。

曾经步风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学校，现在却要低声下气的去一家一家试，这个落差未免有些太大了。

今年17岁的步风终究只是个孩子，在天堂和地狱间走的这一遭彻底消磨掉了他的志气。

“难道我真的打不成球了吗”

步风低头从些许发丝间看着自己干净的双手，完全不像一双打球的手。

曾几何时，这双手就没有干净过，因为篮球就没离开过他的手。

步风就这样边想边走，突然，他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

“咚、咚。”这是篮球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咚、咚。”这是心中跳动的声音。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节奏鬼使神差般的，落寞的步风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放眼望去，球场很大，有8个全场。人很多，但是人们全都聚集在最左侧的一个篮筐旁。

人整整围了三层，欢呼声不时的从这里传出。

好奇心驱使着步风挤了进去，人们看见他腿上的护具，倒也都为他让路。

步风还没来的及看场上就发现了很奇怪的事：

场地的左侧，也就是步风面前有两排长椅。长椅上仅坐了两个人。

左边那排椅子上放满了球员的装备，没人坐倒也正常。不过右侧的椅子上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而且两人的位置偏左，右侧有一大片空地，最少可坐两三人且不会觉得拥挤。

现场站了不下百人，却没有一个人坐到这俩人的旁边。

如果你认为你足够强，可以打败在场的每一个人，你就可以坐在这。

这是很多球场的规矩，不过步风哪里知道这些，因为无论那个球场，坐着的总是他。

“嘶~”

“他居然敢往这坐”

“哎哎，你们看他的膝盖。”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高手啊腿还这样。”

“真不知是谁给勇气。”

“喂，穿的不是篮球鞋啊都我看他根本就不会打球吧。”

那对坐在椅上的男女看见有人坐在了旁边，同时看向了他。

步风礼貌性的向两人一笑，把目光聚集在场上。

男生看着也就比步风大大概一两岁，女生看着和步风也就相同年纪。

男生打量着步风，发现他穿着一双nike阿甘系列的休闲鞋，膝盖上还有个护具。怎么看也都不像是会打篮球的样子。

结合膝盖的护具，男生得出了个结论，他只是累了，想坐坐而已。于是男生便没有理他，视线回归到了球场上。

不过女生却一直注视着步风俊逸的侧脸，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人。

盯了半晌，旁边的男生轻轻拍了她一下，咧嘴笑着问：

“咋了，犯花痴了”

女生脸微微一红：“哪有，我只是觉得他很眼熟。”

“呵，长得帅的你全眼熟。”

女生直接粉拳招呼，微嗔着说道：“看你的球去。”

男生微微一笑，把视线又拉回到球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