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老鼠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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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华成把自己泡在木桶里，刚才他不知用皂夹水、青盐擦了多少遍嘴唇、牙齿，现在嘴唇已经略略肿起，牙齿还隐隐作疼，那黑色才好容易洗掉，恢复了唇红齿白。此时，细想肖先生，他能治服惊马；拉他下马，却只有自己掉；在他的坐垫下放钉子却扎到自己；想染黑他的唇齿，却让自己唇齿发黑；肖先生一定是会武技的，而且他的功夫还很高他的功夫也未必比自己高，他不过是个变戏法的，怎样才能戳穿他让他也栽个跟头，让自己找找面子

华成这一天心力交瘁，又累又乏，他心里打着戳穿肖征明的主意，不知不觉在木桶中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华成起个大早，在花园里一路枪法练得虎虎生风，仿佛挑翻了无数个肖征明，总算舒散了一些这两天的委曲。

吃早饭时，他狼吞虎咽喝了三四碗汤，吃了五六个鸡蛋，现在正在努力地吃一大张面饼，王妃看他的吃相两眼发直：“成儿，你慢一点，又没有人和你抢。”

燕王倒不着急，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教训他，只是在旁边慢慢的喝汤，还冲着他笑，这笑容百年难见，让华成看的心中发冷，总觉得老爹不怀好意。

吃完饭，华成把碗一推：“父王、母妃，儿子去读书了。”

王妃不敢相信地看看华成，又看了看燕王，儿子对读书的态度如此积极，让王妃不可思议：“成儿长大了，懂事了。”

燕王笑着对华成挥挥手：“去吧去吧，跟着肖先生你要小心点读书。”

走到门口的华成脚步微顿：什么叫小心点读书难道跟着肖先生读书还有危险想停下来问问爹爹，但估计也不会有好话，还是不问了吧

华城一步跨进明德堂，见肖先生正坐在书几前看书，看见他进来，皱了皱眉头：“昨天你怎么不告而别害得我在竹林等了一夜。”

鬼才信你华城嘻嘻一笑：“先生，您在竹林等了一夜，为何今早看来还如此神采奕奕”

肖征明微微一笑：“做人先生，总不好萎靡不振吧我是强打精神来教你读书的。”

华城心中想：你骗谁恐怕我前脚出了竹林，你后脚就回屋睡觉了。但嘴上却说的十分好听：“真有劳先生了。我昨天实在困倦，不知怎么就走出竹林，因也找不到先生，只好自己回王府了。”

不是我不和你打招呼，是我找不着你。华成心中为自己的借口得意。

“哦，那你今天要不要再去竹林里试试”

“不用试了。”华成摇头：“那些都是小儿做戏，我跟先生读书便是，怎能天天把时间浪费在玩耍上”

肖正明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而笑，肖征明拿出书箱：“那好，我们今天就从论语讲起。”

论语华成自然是读过的，但肖征明讲起来又与其他先生不同，他多讲的是天下实事，来印证论语的道理，华成听得到入神，并不像以前读书那样枯燥。

近中午时，肖征明有些口干，他转身倒了一杯茶出来，便看见一只大大的灰鼠，蹲在论语上正瞪圆了两只眼睛看他。灰鼠胆小，经不住与肖争鸣的对视，自知站污了圣人的大作，转身想要逃跑。肖征明一伸手便抓住老鼠的尾巴，把它倒提起来：“咦哪来的肥鼠”

老鼠在他手里扭动着身体，“吱吱”直叫。肖征明歪着头看着它，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华成看的两眼发呆：“肖先生好大的胆子，你竟然不怕老鼠”

肖丁铭微笑：“怕它做什么这老鼠可是一道好食材小王爷，中午我们一起吃老鼠汤，好不好”

吃老鼠华城睁大眼睛。这老鼠是他捉来的，想吓肖征明一吓，读书人会点三脚猫的武技，会点变戏法似的奇门遁甲不奇怪，但是读书人胆小，他们都会怕像老鼠这样的东西。本来设想肖征明见到老鼠，吓得哇哇大叫的，谁知肖征明一点也不怕，还看见老鼠两眼发光。现在，现在还邀请自己一起吃老鼠汤。华成的胃翻腾了一下。华成是小王爷，在王府过的是锦衣玉食，他确实去过军中征战，但军营里也有小厮服侍他，饭菜做的并不比王府差，现在要吃老鼠

“怎么，你没吃过不敢吃”看华城脸色，肖征明一脸的了然，他眼中透出一丝轻蔑之色：“你还年幼，怕老鼠也很正常。”

他成功激起了华成的愤怒：“谁不敢吃”

肖征明仿佛就等他这句话一般，立刻把老鼠交给身边的小厮：“午饭加一道菜，这老鼠汤我要和小王爷一起吃，做得好一点。”

中午，小厮在案几上摆了两碗米饭，一个盖盖子的瓷钵。肖征明和华成斯文的坐在案几两边，肖征明微笑着伸出手，优雅的打开瓷钵的盖子，在青菜豆腐之间，那只灰色的老鼠已被炖的皮开肉绽，呲牙咧嘴。

肖征明做了个请的姿势，华成强自镇定：“先生先请。”

肖征明点头：“还是小王爷懂礼数，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用筷子加起一块老鼠肉放进嘴里，闭眼细品，好像甚是美味的样子。华成手里的筷子始终伸不下去，他再也忍不住，冲了门去，趴在一颗树边呕吐。

十一早在旁边侍候，看他略略平静，就递过一杯水来：“小王爷，快漱漱口。”

华成漱了好几口水，才压下心悸，肖征明真是太恶心了，那老鼠他也吃的下去。刚想到此，胃又是一阵颤抖

吃晚饭时，华成坐在桌边一点胃口也没有，王妃不停的劝他多吃，他看着菜，怎么也下不了筷子，勉强喝了几口白米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躺在床上，默想这两天之事，都是他起的头，最后倒霉的又都是他。看起来肖征明还真不好惹。那他就装的乖一点，看看肖征明有什么手段，然后自己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