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永远为你敞开

卫锦舒也在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她想去昭王府问清楚，但又觉得，她是多管闲事了。

“小姐”香儿忍不住出声问道。

卫锦舒踏出的脚步最后又收了回来，她扭过头看了眼漆黑的街道，叹了口气，“回去吧”

从卫府大门口到卫锦舒的小小院落，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卫锦舒却走得比往日久了许多。她本是个决断的人，倒是第一次在这样的事上纠结起来。

远远便看见那个破落的院门口，卫锦舒打起精神，决定不再想这件事，却眼尖地瞟到，墙垣上，似乎有个人影

“香儿，屏住呼吸”卫锦舒将袖口里的匕首露出来，一点点靠近。

这把匕首是冬凛特意令人打造的。

自她重生而来后，冬凛总是担心她，但她下令不许人近身保护，冬凛无奈，只得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送她匕首，盼望她能保护好自己。

眨眼睛，那个人影从墙头跳了下来，进了卫锦舒的院子，背对着卫锦舒而站，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好机会

卫锦舒蹑手蹑脚地靠近人影，突然出手，匕首直直地朝着那人刺去。眼看就要得手，那人却伸出手来，背后好似长了眼睛般，准确利索地夺下了匕首。

“你的呼吸太紊乱，速度也太慢”那人转过身来，有些担忧地皱着眉，“你没有武功，若要保护自己，只能在速度上取胜。”

刹那间，所有的星星好似都亮了起来。

院子里的秋叶簌簌地落，有一片落在卫锦舒肩头，顾安野偏了偏头，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替她摘了下来。

香儿捂着嘴一边偷笑，一边往外走去。满地的落叶在她脚下，“咔擦咔擦”，惊醒了卫锦舒。

“你怎么在这儿”卫锦舒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只可惜月色太深，无人发觉。

顾安野将那片落叶放进怀里，速度之快，无人察觉。他将匕首还给卫锦舒，眉眼里还有着顾虑，似乎在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我见你似乎有话想问我。”

所以你就主动送上门来

卫锦舒哭笑不得，指了指前面的石凳，“昭王爷，不介意的话，坐下来说”

顾安野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

卫锦舒从屋子里拿了茶壶与茶杯出来，一边替顾安野倒茶，一边问道：“洛山大火一事，你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为什么现在还有流言，说他想行刺皇上

“找了个替死鬼。”

替死鬼

卫锦舒想了想，她上山的时候确实遇到不少埋怨的人，所以顾安野是从这些人里挑了一个，替他顶罪

“可是顾可是皇上有那么好糊弄吗”

如果顾云霆会这么轻松放过顾安野，那他就不是顾云霆了

顾安野摇了摇头，“皇上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这件事只要有人认了，就算结案了。”

卫锦舒皱了皱眉，顾云霆肯定不会信，但有人出来顶罪，他也无可奈何。最后既然定不了顾安野的罪，所以散布谣言，污蔑他

“我不相信你没有更好的办法。”

顾安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卫锦舒会这样说，过了好一会儿，时间长到他杯子里的茶都凉了，他才开口道：“你想回家。”

“嗯”卫锦舒也愣了。

“你的婢女说，你在昭王府睡不好觉，你想回卫府。”

卫锦舒彻底明白了过来。

因为她想回家，所以顾安野不惜出此下策，也要迅速解决洛山大火一事。

这件事，如果她不问，他是不是就不会说出来

见卫锦舒彻底陷入了沉默，顾安野有些不安。

是他什么地方说错了话吗

顾安野那双握惯了刀枪、指挥千军万马的手，握紧了面前那杯粗鄙的茶杯，局面再次僵了下来。

“夜深了，王爷请回吧”卫锦舒突然抬起头来，逐客道。

顾安野喉结动了动，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利索地站了起来。

卫锦舒明亮的眼眸看着他，看着他跃上墙垣。

“阿锦，昭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顾安野站在墙垣上，风吹起他的长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却挡不住他的盛世容颜。衣袂翩跹，月光照在他身后，好似神仙下凡。

这是卫锦舒第一次从容貌上仔细打量顾安野。

这些年来，顾安野在她的心中，永远都是沉默寡言、舞刀弄枪的四皇子，是顾云霆不得不忌惮的边关王爷。所以在她的心里，每次看见顾安野，她想到的都只有一点，那就是如何帮顾云霆坐稳太子之位，解决掉顾安野这个大麻烦。

很奇妙的感觉。

好像明明前不久还是敌人，突然就成为了朋友。

见卫锦舒还是不说话，顾安野再次道：“阿锦，我的心也永远只为你敞开。”

他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寥寥月光下，顾安野先是红了脸，紧接着连耳根子也红了。等不到卫锦舒的回答，他就跳下了城墙，逃之夭夭。

无论是从前盛赞有加的四皇子，还是如今威风凛凛的昭王爷，他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卫锦舒只看到他表面镇定自若，却不知就在顾安野说出那句话的前一刻，武功高强的他，差点踩滑了脚，从墙垣上跌下来。

“小姐。”香儿等了许久，直到确定里面没有动静了，这才踱着小步子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对着空空如也的墙垣发呆的卫锦舒，“昭王爷这么快就走了”

“不然呢还要在这里吃个夜宵吗”卫锦舒白了香儿一眼，坐下来自顾自地喝了杯茶，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香儿又往前走了几步，拿起茶壶给卫锦舒倒茶，却惊讶地发现，茶已经冷了，“小姐，你不是说，你不喝冷茶吗”

虽然香儿不明白，为什么落水醒来后的小姐不再喝冷茶，但她还是细心地记了下来。

“是吗”卫锦舒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出来，吞了吞口水，“刚才我喝的那一杯可能是热的吧。”

香儿看出了卫锦舒的心不在焉，也不再揭穿，反而捂着嘴，再次偷偷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