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铁证

“都一吧，怎么一回事”

潮生止住脚步，一旁顺朝她摆一摆手，潮生端着茶轻轻往前凑两步，和他一起在檐下。

院子里跪的人七嘴八舌，什么的都有。

一片乱哄哄的什么也听不出来。

四皇子等他们都了一通，声音渐渐低下去，最终全没了声儿，才“一个一个。”

桂枝跪在最边上，被肃一提，战战兢兢地“奴婢奴婢听到屋里一声叫唤，过去看的时候，桂雨一头一脸的血，喊着春墨姐姐要杀她，然后人就倒了。”

桂枝和桂雨一直住在一块儿。

四皇子又问“那春墨呢”

“春，春墨姐姐就在一边，手里拿着剪子，剪子上还沾着血，模样好吓人

“就是这一把”

“对，就是这一把。”

“屋里还有别人吗。”

“没，没有了”

“听到喊声时你在做什么”

“奴婢在晾衣裳。”

接下来却是肃替四皇子发问，问的都差不多，皆是问各人那时候都在做什么，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众人答的都差不多，金花和金叶也在众人之中，都是听到后面乱起来才赶过去的，看到听到的并不比旁人多，听起来一无异状。

可是这些人都问过了，潮生在众人中悄悄寻找，并没有看到春墨的身影。肃在门口，冷漠的目光依次从那些人脸上掠过。那目光里面不含感情，被他看到的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他向潮生微微点了下头，潮生端着茶进了屋。脚步顿了一顿。

算上书那次，这是潮生第二次进书房。

她将茶轻轻放在四皇子手边不远的地方，正要退出去，四皇子并未抬头，问了一句“你好些了”

潮生微微屈膝行礼“多谢殿下，已经好多了。”

四皇子淡淡地“既然胆子，下次再有这样事，就躲远些。”

潮生应了，又“以前奴婢也不知道自己看见血会晕”

四皇子把笔放下“你进宫日子也不短了吧。”

潮生想了想“回禀殿下，有两年了。”

这个长短，要看跟谁比了。两年应该不算短，可是宜秋宫里的人差不多都比她进宫日子久。最久的就是眼前这位皇子殿下了，他一生下来就在宫里头，长到这么大可能都没有到外头去过。

“今天这事儿，你知道多少”

潮生谨慎起来，仔细想了想才“奴婢和秋砚姐姐去松涛阁去了，刚回来就听宫女出了事”

四皇子一笑“我倒忘了，画可送到了二哥什么了”

“二皇子殿下午睡未醒，画是交给了宋婵。”

“唔，”四皇子端起茶来，掀开茶碗盖“怎么冲的这个茶”

潮生轻声“今天天气闷热，竹芯茶能清热去火，安神定气。”

四皇子尝了一口，茶的火候正好，一股淡淡的竹子香，喝起来甘平醇厚，并没有一点涩意。

四皇子没再吩咐，潮生就静静侍立在一边。

四皇子忽然问“会研墨吗。”

潮生有点意外，答“会一点儿。”

“来试试。”

潮生应了一声，走到案前，在砚上加了水，三指捏住墨条，不轻不重的徐徐研开。那砚是青灰的颜色，一缕缕新鲜墨色在青灰的底子上缓缓漾开。

“你觉得这件事儿，是春墨故意杀人吗。”

潮生的手顿了一下“殿下怎么会这样问奴婢不懂，不敢乱。”

“你只你怎么想吧。”

这真是强人所难了。

潮生只能“奴婢想，应该不至于。”

“为什么”

就知道他得这么问。

潮生很想冲他翻白眼。

其实四皇子心里肯定也明白，干嘛非逼着她呢

“一个人要做一件事儿，总得有点好处吧可是这件事奴婢看不出伤了一个宫女对春墨姐姐有什么好处。”

无利不起早，春墨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啊。

“也许是为了泄愤呢”

要为了泄愤，春墨就应该拿剪子去划金花金叶的脸才对，几时才能轮到桂雨啊。

她没吭声，只是垂着头，四皇子也不再追问“好了，不难为你。”

潮生抬头看了一眼，四皇子心情似乎并不很糟。

她大着胆子问“殿下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四皇子蘸了些墨，低头写字“我想的和你一样。”

这人真滑头。

潮生很想再问一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硬忍住了。

祸从口出。

上位者都不喜欢人窥探猜测他们的想法。

如果四皇子打算轻轻放过，可是被她冒冒失失一问，反而恼了，那可是弄巧成拙。

她的目光先是注视着自己的鞋尖，然后开始默默的数地下的方砖。等到添茶时，她的目光无意中在案上扫过。

四皇子的字迹嗯，可以是字如其人，秀美俊逸，如行云流水一样。

“念过书吗可认得字”

潮生忙“没有念过，字也只识得几个。”

四皇子居然饶有兴致地问“识得哪些个”

潮天大窘，这要怎么

“就几个还是学着记数，登账的时候认得的都是笔划数少的。”

她的脸微微泛红，鼻尖沁出汗珠，也不清是热的还是急的。

四皇子掀过纸来，重新提笔写了两个字“你看看，认得吗。”

这两个字写得方方正正，潮生低声“认得。”

那是她名字啊，她能不认得嘛。

四皇子点点头，外头传来肃的声音“殿下，秋砚回来了。”

四皇子“让她进来回话。”

潮生察言观色，行了个礼退了出来，秋砚走了进去。

两人对望了一眼，并没有话。

她想找人打听一下春墨现在怎么样，却找不到人打听。顺一定知道，可谁能从他嘴里掏出一句话来

秋砚想必也知道，可是潮生找不到机会。

她现在怎么样了人在哪里

听四皇子的法，与这事儿有关的人应该都是先看管起来了。被伤的那个宫女还没有醒这么看来，春墨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事。

华叶居里人人噤若寒蝉，连厨房里那些素来喜欢谈笑闲聊的女人也都闭口不言。李姑姑倒是和平时一样，吆喝着把她们指使得团团转。

潮生端饭时，李姑姑还在她脸上狠狠拧了一把“瘦得都没肉了。是不是我们做的这饭讨嫌，入不了你的口啊”

“姑姑别笑话我了。”潮生“就是天气太热”

“嘿，天热也得吃饭哪。我还当你想学人家那细腰美人，有意饿着呢。”李姑姑勺一拨，多给她添了两个肉丸子。

李姑姑做的肉丸子与众不同，咬着筋道，越嚼越香，一向是供不应求。

潮生感激地笑笑，声问“姑姑知道春墨姐现在在哪儿吗。”

厨房可能有人过去送饭，所以潮生有此一问。

李姑姑摇摇头，低声“这事儿你不要问反正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潮生只能闭上嘴。

连很香的肉丸子也没让她觉得有多好吃。

原来住着两个人的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顿时显得空寂得可怕。

潮生直到下半夜才算睡着，可是天不亮时又早早醒来。

只怕昨天夜里华叶居没有几个人睡得安好。

昨天虽然问过话，可是最重要的两上人没有问。

那个受伤昏迷的宫女。

还有春墨。

这两个当事人没有问，其他人顶多只算得证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它人了不算，她们两个的才是最重要的。

春墨被隔了起来，那个宫女一直昏迷未醒。

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从桂枝的话来看，春墨的情况不妙。

当时屋里只有桂雨和春墨两个人，桂雨又喊了一声春墨要杀她。

人证有了。

物证也有，就是那把剪刀，沾着血，还被春墨握在手里头。

可以是铁证如山。

在这样的情况下，等那个昏迷的宫女一醒来，加上她的话和她的伤，春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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