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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画不出的人

大楚王后微怔。

瞬间感觉被耍了,问你们是何身份,却与本宫说好坏,言下之意那我们就是坏人了呗

“芈建”

“嗯。”

芈建与她心意相通,只叫名字就能领会孟嬴的意思。两人方才的谈话大逆不道,决不能对外宣扬,谁听到谁就得死他再次眯眼,想杀人灭口。但就是那一句话救急的功夫,孔琼楼却已经编好了瞎话,一把将酒坛横在胸前,拼命鬼叫:“酒神杜康后人携重礼前来拜会大楚人王”

嗓音尖锐,最后几个字更是喊破了,顺着甬道向两头传开。

芈建双眉一扬,惊道:“杜酒神的后人,你来自人间世”

孔琼楼重重点头:“不错。”

惠岸行者曾问,人间世指哪间世,佛门几多门当时,孔琼楼和猴子都听得满头雾水。经芈建这一说,却立即明白过来,那“人间世”必然是一处与酒神杜康有关的上古大势力。连这大楚神朝的王子听了,也不敢再造次。

真是危难关头,保命全靠吹,身份全靠编

“你是一位墓民吧你们都是墓民,命星只在绛霄”大楚皇后美眸微眯,却不怎么信:“就连本宫的子嗣降生时,都能凌驾四重天。杜康酒神既为人族领路者,他的后人,怎么会”怎么会是你这样的渣渣,“那好,本宫问你”

“等等。是哪个规定墓民不能是酒神后人了”孔琼楼根本不给她提问的机会,因为一问肯定露馅儿,所以抢过话锋,反客为主:“王后娘娘,非是小子放肆,存心顶撞您。但回去之后,该不该禀报我家至尊,他老人家选门人的时候,最好先经过大楚神朝的批准”

怼的这只上古女鬼彻底哑火。

孔琼楼见好就收,冲她笑:“您想问什么,晚辈知无不言。”

芈建这样的痴情种,怎么忍心看着心爱的女人吃瘪刚要发飙,孔琼楼却当着同伴们心惊肉跳的目光,主动向前逼近一步,抢了他的气势

“殿下,想杀尽管动手。”一副滚刀肉的嘴脸,伸过脖子去,生死看淡,“快杀,快杀”

芈建大怒,却迟迟不动手:“你以为本王不敢”

“殿下,息怒,此人手中酒坛确有酒神的气息。”大楚王后轻咳一声,给了双方台阶,“既然如此,等下便入殿面君去吧。”那双艳冠苍生的眸子慧黠一转,“方才,你们都听见了什么”

孔琼楼装傻:“什么方才”

人鱼仙子赶紧附和:“对对对,听不懂王后再说什么,只知道王后真美,比任何人都美”

早就说过,人鱼族是马屁一族。

但是

上古人王活葬自己,芈建既是王子,好像也在那送葬队伍之列。为什么会在甬道里撞见他,牵出这一段往事大楚王后和芈建王子是不是也跟观音大士的掌教弟子一般,并不知道自己早就死了

亦或是他们几个误入时空之门,涉身上古

“外面何人,胆敢大声喧哗”

没等把眼前理顺,甬道深处却又传来一个声音,前方大亮,又从虚无中化生出一位面目敦敏的老人。大楚王后下意识向旁边移开两步,与王子拉开距离。芈建却毫不掩饰对那人的恨意,想用眼神把对方活吞了

“咦”

老人步履沉稳,把身子躬的像虾仁,是个官:“太子少师费无忌,参见王子殿下”

太子少师,就是下一代人王的老师,官还不小。

原来,老人就是芈建口中的那个费奸臣。本是去替太子芈建迎太子妃,可半路发现孟嬴之美足以令日月黯然,便又跑去人王那里嚼舌头,煽护着人王自己娶了,难怪芈建如此恨他

“殿下回朝了”费无忌满脸忠厚笑意,好像也曾出现在壁画上的送葬队伍中,“太好了。老臣前些日还念叨来着,边关苦寒,就怕殿下见惯了郢都的繁华,在那里会很无聊,回来就好。”说完,又转向大楚王后,“母后,大王身边无人侍奉,派老臣来寻。”

他自然不是孟嬴的儿子,但“母后”这种敬称,却是对一国之母的尊崇古礼。

“知道了。”

大楚王后扔下一句,便撇了众人,婀娜窈窕走向大墓更深处。

芈建依依不舍望着那道背影,咬牙切齿:“费老狗,你不要得意。像你这种奸佞之臣,早晚有一日会千刀万剐”

费无忌的身子开始长高,只因他把躬成虾仁的后背挺直,似笑非笑:“殿下被大王发去边关多年,或许不知道郢都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说些什么。不打紧,老臣讲与殿下听。说那费大人在太子建时,是太子少师。如今换了太子珍,费大人还是太子少师,外加大辅国。”

他说完,仍不忘草草对芈建行礼,准备转身离开之际,才注意到孔琼楼一伙的存在。

“对了,你们又是何人,刚才可有人提到了酒神”

鬼分忠奸,孔琼楼已经开始不喜欢这只老奸鬼了。刚要把谎话再说一遍,却被芈建一把拿住手腕,无法挣脱,替他答道:“费老狗,瞎了你的狗眼。此乃人间世杜康酒神之后,也是我芈建的莫逆之交,前来与会”

孔琼楼:“”

费无忌瞥了一眼酒坛,又看到吴钩和火尖枪,面色微惊,身子当即想要变矮。

芈建却不给他插话的机会,趾高气昂牵着孔琼楼的手,直奔墓底:“走,与我一同去拜见父王”

人鱼仙子等人相顾骇然,这痴情种子也是如此厚脸皮,只能小心翼翼绕过费无忌,如数跟了过去。但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自从甬道内的声音响起,聊到现在。耽搁这些时间,叶狂徒爬也该爬过来了。然而,身后竟一点动静没有

其实,叶狂徒已经来了。

此时此刻,他就站在孔琼楼等人站立的地方,神色乖张,不敢冒进

甬道中的黑暗,并不是没有光源所导致,而是由沉淀的死气积压而成的。作为规避生死的赶尸道,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但这根本难不倒他,他的左手化为一蓬道符,每一枚道符都比芝麻还要微小,洋洋洒洒散开,另一只手则不断向前做出驱赶的动作。

他往前走,黑暗向后退

虽然犹显昏暗,用来看路却足够了。地面上,积压了厚厚一层灰尘,除却孔琼楼一伙留下的脚印,再无其它痕迹。但他之所以停步,倒不是被芈建和费无忌的鬼魂吓破了胆,而是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们。也不见孔琼楼等人。

地上的脚印走到这里后,竟然全都凭空消失了,连孔琼楼等人也没了影子。

人呢

“吱”

上方传来异响

他霍然抬头,发现头顶上方竟然倒吊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微微晃动。先前只顾关注消失的脚印,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身子轰然炸开,一半飞退,另一半却直接向那具晃动的尸身裹了去:“哼,死都死了,还想吓人”

“扑通”

“扑通”

也许是束缚住尸身的力量已快散尽,直接被道符从上面打了下来,激起满地尘埃。两具干尸,一男一女。微微晃动的是那具女尸,道符攻击的也只是她。却由于男尸扯住了女尸的袖管儿,是以也跟着一并掉落。

道符由两群合并为一群,等了半晌,不见有异,才复归人形靠近查看。

由于碰撞,女尸头戴的凤冠却已松动,一路滚到墙角,发出叮咛脆响,叶狂徒上前拾起。回身去看那散开的乌发,喃喃低语:“人怎么会都消失了,是你们两个在捣鬼皇母之仪,王子之象,又因何被吊在甬道里”

大喷子一行,像是被鬼捉走了。

“哼,连那兵祖祭坛的杀气都未能抹杀我,贫道倒要看看,一座古墓能奈我何”

大墓外面。

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妖也基本死了个干净,只剩乌压压的尸群,由那头霸道的黑虎统领。

叶狂徒虽然身在墓中,但仍旧能通过尸炼的眼睛看到它们看到的一切,而这些尸炼也并不是全由他掌控,即便不刻意操纵,也还存留一定的本能。不时有傀儡拖回妖族的尸体,堆在谷口,等他出来后印上道符,便又是一具具行尸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已离开,雅人四好还处在尸群环绕内,没有走。

四位星榜强者十分拘谨,站在谷口附近,向地宫入口眺望。每当那头黑虎转头看过来,血墨画匠便带头对其行礼,恭谨道:“我等四人,预祝道仙携宝而归”

他们是人,按照叶狂徒的规矩,不惹,不杀。

叶狂徒也根本没把他们四人放在眼里,留下看热闹就看吧,收服孔琼楼的事迹也好有个见证。

“四弟,你这回真是走眼了”剥皮秀才暗怀几分嗔怪,“道仙都说了,那大喷子只能排你后面,如何打得过你方才,若暴起发难,我们三人只需接住他几箭,凭你的本事还杀不了他这下可倒好,什么宝物也没抢到,区区的名声还被他坏了”

琴仙和棋仙没有说话,大抵都是类似想法。

血墨画匠安慰他:“三哥,别老生气。”

他转头看向黑虎,发现它没有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道:“咱们四人一起从下界飞升,生死与共,经历了多少磨难和凶险能活到今天,还不是因为怀揣着那份谨慎怎么能凭着外人一句点评,就与摸不清底细的人拼命”

“即便点评之人是叶狂徒,也不信”

血墨画匠性格最沉稳,点头:“嗯,也不信。”

分筋弦师皱眉:“老四,你是不是从他身上感应出了什么”

“大姐,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但就是觉得那人身上有蹊跷。”血墨画匠解释道,“你我四人,证道法门虽称雅人四好,可只有咱们自己清楚,彼此的差别究竟在哪。那家伙说的不错,我就是个画画的。三哥,你不是想转修画道吗所以才不写字了,学着在那人皮纸上以画求字,但什么最难画”

剥皮秀才莫名其妙道:“你不是早就说过吗普天下最难画的是灵。人有灵,灵无界,所以最难画的归根结底还是人。”

血墨画匠仍旧问:“人分几种”

“两种,也是一种。”

“哪两种哪一种”

“活人与死人。但生死皆有灵,所以也都是有灵人。”剥皮秀才唉声叹气,自嘲道:“好好好,四弟快饶了区区吧,是三哥小家子气了,不该怪你。挑这种时候考教学问做什么,非要逼着三哥喊你一声师父才成”

血墨画匠笑而不语,临时卖起了关子。

他是画仙,以画证道。在下界的时候用墨水作画,画过千千万万的人,活着的死了的。飞升之后,以血为墨,用别人的和自己的血,同样画过数不清的人族翘楚,以及千奇百怪的神仙妖魔。但说白了,他画的从来都不是画,也不是劳什子寂寞。

是灵。

就连挫骨圣手都忍不住了:“四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画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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